第008章 心亂

午後，李家府院籠罩着淡淡的焚香，陽光傾瀉而下，府院靜靜地安詳在這薄霧和明媚的光芒之中。忙碌的人們不停地穿行在大大小小的院落之間，只是那略顯沉重的情緒讓這靜謐的宅院平添了幾分壓抑的氣氛。

小光頭默默地站立在連廊上，透過鏤空的牆壁望向這秋陽煙霧下的宅院，零碎的落葉在午後的細風下搖曳而下。

不知從何時，宅院開始了喧鬧，行走的下人也不由加快了腳步，那些散落於地的落葉在來往的人群腳下嚓嚓直響。

前來李家祭奠的人們紛紛到此，來訪的人們臉上皆掛着沉重的神色，眉頭緊鎖，神情莊重。

小光頭轉過身，輕輕地穿過連廊，向著早已設好的佛堂走去。無論平時小光頭是怎樣的嬉鬧，此時的他卻也要嚴格的遵守着佛家的禮儀。畢竟對於死者來說，這是一種最基本的尊重。

試想此時棺材裏躺着的不是別人，而是你，你會在九泉之下原諒對你不敬的人嗎？

「死者為大，不擾亡靈」這理念早已深入人心，成為一種千百年來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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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頭穿過人群緩緩地走來，望見他的眾人皆行佛禮，以示對佛家的最終。小光頭也紛紛回著眾人，對於這些前來祭拜的人小光頭是心存善意的，畢竟能夠前來，無論他們存在着怎樣的心理，但是從對死者為大的角度來講他們都是一心向善的，而這也符合佛家的理念。

小光頭雖然整日裏討厭佛家講求的理念，但是卻也不是極端的排斥，對於這些勸告世人一心求善，以善為德的佛法小光頭還是喜歡的。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

「…….」

隱隱約約的經文從佛堂內傳來，小光頭走進了佛堂，找到了自己的蒲團，盤膝而坐。

佛堂內，裊裊青煙瀰漫室內，眾僧皆神色莊重，閉目和手，輕聲吟唱着往生咒語。

小光頭盤坐在眾僧的邊緣，也一般模樣的念著咒語，只是他和身邊的幾名年輕的僧人手中皆拿着小錘瞧著放在蒲團上的木魚。平穩而節奏緩慢的木魚聲響徹佛堂，前來拜祭的眾人皆被此刻佛堂的氣氛感染，紛紛行着佛禮，以示對死者的敬重和對佛的敬仰。

寧靜的院落，來往的人群，肅穆的靜謐。

李沐風站在佛堂前，向著前來拜祭的人們不時的行着佛禮，平靜的臉上帶着濃重的悲痛之色。

這時，一對父女向著李沐風走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名可愛的女孩，大約有七八歲。靈動的眼眸不時的向著四周張望着。

待兩人來到李沐風身前女孩好奇的望着神情悲傷的李沐風，眼神中透露著一絲傷情，漠然之間已對李沐風生出了幾分同情。

「阿彌陀佛~李兄節哀~」

「阿彌陀佛~」

這名中年男子與李沐風行完禮後接過家丁遞過的焚香，轉過身走進了佛堂。

他身後的這名可愛的女孩則緊跟着他，一雙大大的眼睛在眼眶中滾滾而動，對佛堂似乎充滿了好奇之色。

女孩隨父進門后望見眾僧莊重的神色，傾聽着那讓人心靜的佛語，頓時眼神中的那幾分靈動之色隱藏了起來，老老實實的跟隨在中年人之後。只是那雙靈精的眼眶中，那抹好奇之色仍舊存在着。

中年人拿着焚香對着眾僧以及案台前的靈位莊重的鞠著弓，然後將手中的焚香插進了香爐之上。

女孩趁其父祭拜的時間，小心翼翼的四處觀察著佛堂，只見佛堂內四周坐滿了正在念經的僧人，黃色的綢緞懸掛在案台的兩邊，案台上一座牌位靜靜地立在那裏。青煙瀰漫的香爐上插滿了正在燃燒的香火，縷縷青煙讓香爐後邊的牌位顯得有些模糊。

緩慢而又有節奏的木魚聲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她尋着聲音看到了正在誦念經文的小光頭，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奇異之色。

女孩小心的望了一眼正在赤誠於佛禮的父親，又看到此時眾僧盡皆閉目而誦的樣子，臉上的靈動的神采突然出現，向著小光頭盤坐的蒲團輕腳走去。

小光頭此時正心無雜念，一心赤誠的念誦著那超度亡靈的「往生咒」，卻莫名的感到一股馨香傳來，頓時心中大震，而他體內那淡金色的佛法之力則一散而空。

小光頭睜開眼睛，看到一雙可愛的眼睛正好奇的望着他。小光頭一時感到不知所措，右手剛才還在敲擊木魚的小錘也暫時停了下來。

女孩直直的望着小光頭，眼睛不停的掃動着小光頭的周身，看那意思似乎要將小光頭的裏外看個究竟才罷。

小光頭隨着女孩眼神的轉動，感到周身異樣的感覺傳來，渾身躁動，心中難以言明的感覺讓他心煩意亂。不由間，那張俏臉竟然生出了幾分紅暈，他低着頭又閉上了眼睛，只是那微眯的眼睛卻不時的偷望着女孩可愛的臉龐，小光頭感到心口一陣跳動。

惶恐之下，小光頭趕緊緊閉上眼，念起了般若波羅密心境的咒語…..

「空異是色，色異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女孩聽到小光頭低聲誦讀的經文，眼神停了下來，獃獃的看着小光頭一段時間后，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意。而她很快就意識到此時的場景，掩著小巧的嘴巴吃吃的笑着。

而此時的小光頭，心早已大亂，紛亂的心境讓他感到難忍的躁動，而隨着他念經的深入，心中漸漸的平息下來，額角的汗水也漸漸的消散而去。

待小光頭心情平復下來，睜開眼睛時，眼前早已沒有了女孩那可愛的面龐，以及那雙靈動而帶着迷人笑意的眼眸。小光頭搖搖頭，心中有些惋惜，又有些慶幸。小光頭痴痴地望着佛堂外，陷入了沉思。

又有前來祭拜的人走進佛堂，小光頭嘆了一口氣，拿起那小錘，再次敲動了那清脆的木魚，而那木魚聲彷彿重重的敲擊在小光頭的小光頭的心上，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