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異數

都說人是最奇怪的動物，這點真的不假，剛才還怒目相對的小光頭與這倆小乞丐，竟然成為了那彷彿多年不見的朋友。三人在灶房裏嬉鬧着，不一會就打成一片，兩名小乞丐不停地拿着手中的肉食誘惑著小光頭。而小光頭總是流着口水望着那肉香四溢的雞腿，手還不時的扒著碗裏的米飯向嘴裏送著。誰也不知道在兩名小乞丐的引誘下小光頭會不會經得起這份讓人心動的誘惑。

當拂曉出現在天邊，兩名小乞丐才意識到天快要亮了，於是慌亂的離開了灶房。

小光頭早已與兩人說好自己要離開的事情，他們約好了碰頭的地方。

於是小光頭帶着兩人來到了昨晚的那個角落，送兩人爬牆逃出李府。

「小和尚，今天上午我跟軒在約好的地方等你啊，你可別耽擱了。」不舉蹲在牆頭向著傻笑的看着他的小光頭小聲的喊道。

「小和尚記得了，西街翠紅樓。早上我一定準時到的」小光頭張望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後，小心翼翼的向著趴在牆上的兩人說。

待兩人爬出了牆外，小光頭飛快的穿過花叢間的小道，向著廂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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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掩蓋了一切的噪雜，只為了那朝陽初升時的那抹燦爛的光輝。

黎明的到來，總是又一個新的開始，既然已經開始，那就要與過去相別。

小光頭獨自在廂房裏收拾著行李，今天的他真的就要與是兄弟們從此別離，踏上那自己都不明了的路途。

木桌上，擺着小光頭早已寫好的信，那封載滿了他所有話語的紙張上歪歪扭扭的字體中承載着小光頭這八年來對大蒼山的感情，那天離開大蒼山時小光頭沒有將這封信留下來。為的是不要師父感到傷心，而此時小光頭盯着那早已寫好許久的離別之信有些那以控制自己心底那涌動的情感。

收拾好包袱，小光頭走出了廂房，抬頭之際，空圓正平靜的望着他，久久不語。

小光頭此時不知所措的望着空圓，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兩人久久的站立，終於小光頭抑制不住心中的不安，心虛的問道：

「四師兄，你、你站在這幹嘛？」

空圓沒有作答，只是轉過身子背對着小光頭，緩緩的說道：

「小雲，你不要問了，為兄早已知道你此次下山的目的，看你去意已決，為兄也不再做阻攔，只是...」

「只是你可知道，大師兄和師父他老人家早已知曉，你離開了，師父他老人家該如何是好，你離開了，大蒼山如何是好，你讓為兄如何是好？」

空圓激動而抽搐的背脊，讓小光頭感到一陣心傷，他哽噎著說：

「師兄….師兄….」

「肉球….肉球….」

小光頭的呼喚並沒有讓激動的空圓平靜下來，小光頭被空圓真情的流露所感動，背過身『哇哇』的大哭起來。

空圓聽到小光頭那肆無忌憚的哭喊聲后，終於轉過了身，雙手緊緊的抱住小光頭那溜光的腦袋，兩人的痛苦讓這個清晨的院落徒增了幾分傷感。小光頭轉過身，望見空圓那哭紅的面頰，突然俏臉上狡黠的笑着。

「肉球，你哭了，哈哈~」

此時的空圓早已被兩人共同營造出來的氣氛所感動，哭的梨花帶雨的，哪會想到此時的小光頭竟然會跟他開着玩笑，不由得一陣愕然，愣在了一旁。

旋即兩人又連哭帶笑的湊在了一起，兩人享受着這份難得的融洽時光，這離別也端的讓人心傷，不舍的情緒充斥着兩人的內心。

小光頭感受着空圓那軟綿綿的擁抱，竟然有着幾分的安逸，似乎想要永遠的沉睡於此。然而早已決定離開的小光頭怎能會被這一時的安逸所擾亂了自己那堅定的決心。

兩人相擁半晌，突然小光頭用力的推開了空圓那溫暖的懷抱，口中大聲的叫喊著：

「啊~，肉球你離我遠點，你這變態的傢伙，小和尚我沒有這癖好。」

「嘿嘿~你才發現啊。我空圓早就對你垂涎已久了，別跑啊~喂！小搗蛋，你等等我啊~」

兩人奔跑着穿過了李家大大小小的府院，此時早已開始忙碌的下人們獃獃地望着兩人，心中疑惑萬分。這得道高僧怎麼跟一個小和尚如此嬉鬧，這還是昨天那位神態莊嚴的高僧？

終於兩人跑出李府那漆紅的大門，在街口處停了下來。

空圓微紅的雙眼怔怔的望着小光頭，臉上還沒有擦乾的淚水還殘留在上，他抬起手用那寬大的袖口將臉上的淚水擦拭乾凈。遂將手伸進懷中，掏出了一疊東西，遞給了小光頭后說道：

「小搗蛋，這你拿着，你既然已經決定在塵世中沉浮，沒有隨身的錢財是不行的，這是下山時大師兄讓我交給你的，雖然不多，也足夠你的花銷了。」

小光頭顫抖著接過那疊銀票，當他看到這疊的整整齊齊的銀票時，似乎看到了大師兄那威嚴的神情，與他眼眸中偶爾閃現的慈愛的身形。小光頭默默地望着這疊銀票，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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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師兄，小雲走了，你替我好好照顧師父和大師兄，小雲這輩子是還不清他們的恩情了，下輩子小雲一定會再做大蒼山的弟子，好好的念經，好好地修法。只是這一生小雲註定無法償還師父和師兄們的養育之恩，如果..如果有一天小雲能夠迴轉，我一定會讓大蒼山的佛法發揚光大，讓天下的佛門以雷云為尊，這是我的承諾。」

「我這一生，註定會千難萬險，然而這路再艱難，我也會一直走下去，畢竟人活一世，不能徒享於安樂，我要作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我要讓這天看看，看看我們這些掙扎於天道下的人在如何的苟且偷生！為何要讓師父那樣的人整日承受那情之痛楚？！那存於九天外的神明為何會安享於天地間，為何我不能與天同壽，為何我不能凌駕於九天之上！我要作出來讓他們看看，看看到底誰才是那三界的主宰！」

小光頭嘹亮的聲音在這狹窄的街角邊響起，空圓獃獃的望着小光頭。空蕩的街道上，小光頭的吼聲傳出好遠，好遠….

這讓空圓想起了師父曾經無意之中透露的話語，師父說過小光頭的存在為天地間的一異數，誰也不知道他來自哪？誰也不知道他的到來會給天地帶來怎樣的變換？當雲海大師在後山那廢墟之中撿到小光頭時，小光頭沒有被天地之間那暴亂的氣息所震懾，只是傻傻的望着他。眼神中幾分虛幻，那灰濛濛的氣息充滿著小光頭的眼眸，讓雲海一陣沉迷，竟然不由自主的將小光頭抱起。

空圓眼神向著小光頭望去時，他看到小光頭的眼神中竟然縈繞着幾分灰濛濛的雲霧，恍惚之間空圓似乎看到了小光頭仰天厲吼，咆哮與天地之間的身影，這詭異的影像讓註定會讓空圓終生難忘。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只是堅定的認為小光頭此生真的如師父說的那樣註定不會平凡，也許，也許真的會讓這天地動蕩，四海避讓。

當空圓從震驚中回過神時，小光頭那嬌小的身影早已走出好遠，那一疊碼的整整齊齊的銀票此時正端端正正的擺在他還未縮回的雙手之中。空圓獃獃的望着手中的銀票，又抬頭望着那瘦弱的身軀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口中喃喃自語：

「小雲，保重~」

「阿彌陀佛~」空圓帶着悲傷的情緒轉過了身，空圓不停地停下身想要回過頭再望一眼小光頭的身影，但是最後還是嘆息著，腳步蹣跚的向著李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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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頭平靜下剛才涌動的內心，向著西街走去，碰到路人就不停地詢問著「翠紅樓」的路，讓被詢問者皆感到疑惑，旋即在心中盡皆鄙夷著小光頭。

「哎~世風日下啊。這麼小的和尚就如此急切的想要去那煙花之地風流快活，端的讓人難過啊。再說現在人家翠紅樓的姑娘們忙了一夜，這麼早就去敲門，這也太急不可耐了啊。嘖嘖~」那名被問的路人挑着擔子不停地搖著頭，嘆息之下竟忘了看路，膨的一下竟撞上了路邊一名肥腰碩臀的婦人，隨後…..

小光頭望着那正處於「杯具」之中的路人，不停地搖著頭，他手撫著腦袋，疑惑著向著翠紅樓的方向走去。

他不明白為什麼路人會給他那樣鄙夷的眼神，難道自己有什麼讓人感到討厭的東西？

「不對啊，不對啊~」小光頭不解的自語着。

此時，翠紅樓的老媽子伸著懶腰打開了那充斥着脂粉氣息的大門，而讓她感到驚奇的是門口站着一個小和尚。

她好奇著走到了小光頭的身邊問道：

「哎呀~這是哪來的佛爺呀，您到我們翠紅樓來作甚呀~您要是來我們這尋快活，我們這的姑娘那絕對是咱泗水城最棒的，我聽說你們佛家有那歡喜佛的修行真經，看您身顯佛光的樣子，您就進來跟奴家說說這佛法，也讓俺們翠紅樓的姑娘們張張技藝呀~」

「厄…….」小光頭開始還沒聽明白這老媽子在說什麼，但是聽到最後又是歡喜佛啊，又是啥技藝的，頓時呆立在原地。

「哎~佛爺~您別走呀~跑這麼快乾啥呀~哎！~」

小光頭跑出好遠在確定那讓人後怕的老媽子消失在視線中后，停了下來，呼呼的喘著粗氣。轉念一想卻已明了這翠紅樓是啥地方。不由得狠狠的念道著：

「哼！你們這倆小混蛋！等著瞧~小和尚我不報仇就讓我如那十八層地獄！！！」

而這時，路邊的巷口處兩個無良的小乞丐正掩著嘴吃吃的笑着，隨後兩人縮回了身子向著小光頭那邊的街巷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