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妝（上）

常青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孩子總是覺得對不起他，他不到一周歲自己就出去上班沒有好好的照顧他，自己還是在影樓上班時間那麼長根本沒有好好地陪過他，她無比愧疚的摸着他的小臉袋：是媽媽對不起你！

李玉在一旁安慰她「常青沒事的，現在醫術這麼發達，樂樂一定會沒事的。」

常青好像沒有聽見李玉說的話，現在她滿心只有對着孩子的愧疚。

李玉看見她這樣子心裏也不好受，想她十五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出意外去世了，她撫養十歲的妹妹不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氣她都扛下來了。她風風火火走過這麼多年，什麼沒有見過，可是她就是看不了這樣的場面。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如何的開導常青，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常青真是命苦！

護士走進病房說「誰是常樂的父母去下醫生辦公室。」

常青看着護士沒有一點神情的走在她身後，走進醫生辦公室。

他對醫生說「醫生我是常樂的媽媽。」

醫生拿出病例說「孩子以前沒有發生類似的事情嗎？」

常青搖搖頭。

醫生皺着眉頭有些不相信地說「你確定？」

常青想了想說「孩子一周歲后我就沒有帶了，是保姆帶的。」

「檢查結果孩子是先天性心臟病。」醫生耐心的說着「我建議你還是到市級或縣級的大醫院在帶孩子做個全面檢查，畢竟縣城比不了大城市。」

常青點點頭說「謝謝醫生。」

在醫院的這幾天常青就想好了，他要帶樂樂去市裏的醫院找專家看看。她帶着孩子回到家裏簡單地收拾一下行李就準備明天一早就去市裏，打開抽屜的時候她看見那一盒盒的首飾，把它們放到行李箱中。自己的積蓄本來就不多，把這些賣掉樂樂就會多一份看病的錢，現在她很感激王姨為她做的打算。

躺在床上她怎麼都無法睡着，突然想起王志剛對她說的事。她在包里翻了好一會翻到他的名片，好在沒有丟掉。

「喂，我是王志剛。」可以聽見那頭極為不滿又疲倦的聲音。

「你好，我是常青。」常青有些不好意識的說，畢竟現在都這麼晚了。

「哦。」王志剛聽見是她，就坐起來說「有什麼事嗎？」

「那個，不好意思，我可能沒有辦法明天給你妹妹跟妝了。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些比較棘手的事，不過你放心我會為你們找一位很好的化妝師的。」常青很不好意思地說，畢竟自己是干這行的。別人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天把自己的臉和形象交給自己，反而被拒拒絕了，確實是不道德的事。

王志剛有些猶豫半天沒有開口，他心裏想難倒是因為張明的死有關嗎？他在一次說「有什麼事非在明天做不可的嗎？」

常青咬了咬下唇不知道怎麼回答。

王志剛繼續說「明天是我妹妹的結婚大事，我不想讓妹妹有任何的不滿。既然妹妹指定要你給她化妝，你又答應過我，我想你要遵守承諾！我想每一行都應該有最起碼的職業道德和行規吧！」

常青看了看孩子又想了想，也就明天一上午的時間，下午在打車去市裏醫生也不會下班的。她點點頭說「不好意思，你就當我剛才沒有說過，不打繞你休息了，再見。」

早上五點她就把孩子擺脫給李玉了，李玉是老闆沒有必要每天都去影樓但是常青還是覺得很麻煩她，「不好意思這段時間老是麻煩你。」

李玉把房門半掩對她鄙視地說「是好朋友就不要說這種話，當年要不是你的話我想我和我家妞妞就沒準不在這世上了。」

常青笑笑說「今天又給你添麻煩了！」

李玉掐着她的臉說「你再說，我就把你掃地出門。」

常青笑了笑沒啃聲。

出門的時候李玉對她說「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照顧樂樂的，你也要好好的工作。」

「我知道了。」常青點點頭。

常青拎着化妝箱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對她說「我走了，你進去吧！」

李玉沖她揮揮手。

常青來到王志剛所說的地址，看見滿地的鞭炮爆炸后的紅色碎屑，可想而知這裏的熱鬧。紅色是中國人寓意喜慶的色彩，大門兩旁貼著一正一倒的紅雙喜，正的寓意這家有喜事，倒得寓意喜事到這家。

雖然現在還早但是院落里大門旁不時可以聽見孩子的小聲和大人的說話聲，一個小丫頭看見常青拎着箱子說「你是常青姐姐嗎？」

常青點點頭說「對。」

「那就跟個我走吧！」她拉住常青的手沖她笑着說「志剛哥哥叫我在門口等你的，她說會有一個拎着箱子的漂亮姐姐來給小姐姐化妝。」

常青本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見王志剛說「你來了。」

常青抬起頭看着他說「對。」

王志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五點四十，你吃早飯了沒？」

常青搖搖頭說「還沒，不過王小姐吃了嗎？」

王志剛邊走邊說「她才起床，你和志宣一起吃吧！」他說完扭頭對拉着常青手的小女孩說「月麗對姑姑說準備一下早飯。」

「好。」趙月麗就像一個小鳥一樣鬆開常青的手跑開了。

王志剛帶着常青走進屋裏，正好看見王志宣向這邊走來，常青沖她點頭笑笑。

王志宣高興地說「你來了。」

「對。」常青笑着說。

走進王志宣的房間常青說「吃了早飯在化妝吧！」

王志宣點點頭。

不一會早飯端進來，常青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碗王志宣不知道是笑還是哭，這結婚怎麼這麼累連好好的想吃頓飯都不行。桌子上一碗是湯圓，一碗是糖水雞蛋，一碗是麵條，一碗是蓮子紅棗湯。

王志宣不滿地看着姑姑說「姑姑。」

姑姑並沒有理會她的不滿，笑着說「宣宣，一碗最少要吃兩口，而且必須每樣都得吃。」

王志宣皺着眉頭嘆了一口氣說「好吧，好吧，今天就讓你們折騰！」

姑姑看着常青說「姑娘你也沒吃吧！你是吃雞蛋還是麵條？」

常青笑着說「都可以，謝謝您。」

「客氣啥。」常青知道在這個地方有個習俗，就是在新娘子結婚當天和新娘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要不是沒有結婚家庭幸福女生，要不就是已婚夫妻和睦的女人，常青知道自己這兩樣一樣都沾不上邊，就端著碗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吃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