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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諸葛府內還是保護楊天河和司月的黑衣衛,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將柳無岸包圍起來,然而,他們就算速度再快,也沒能阻止司月落到柳無岸手裏。

柳無岸依舊帶着京城第一公子那風流倜儻的笑容,「嘖嘖,這邊是傳說中的黑衣衛,總算是親眼見到了,失敬失敬!不好意思,現在不方便行禮,你們也小心點,我膽子不是很大,若是一不小心,你們諸葛府的大小姐可就沒了。」

黑衣衛的眾人沒動,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柳無岸,尋找着他的破綻,最關鍵的是將大小姐給救下來。

楊天河回神過來,第一時間就往前沖,被軒轅熙給攔住了,「柳無岸,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放了她,我可以當這事沒發生過,否則的話,整個柳家都會因為你而送命。」

「是嗎?」聽出軒轅熙話里的威脅,也清楚對方有這個能力,可柳無岸一點也不在意,依舊笑得風度翩翩,但那一雙眼睛卻是時刻戒備着,「可以你沒機會了。」

這話剛剛落下,軒轅熙就感覺到一陣寒意向自己襲來,「西西,小心!」楊天河和司月同時叫道,而楊天河雖然離著軒轅熙比較近,可他的動作,哪裏比得上功夫極好的侍衛。

軒轅熙倒是能躲開,只是,柳無岸手一用力,司月白嫩的脖子上出現一條刺目的血痕,分散了軒轅熙的注意力,也就是這麼一個晃神,他不僅落到和司月一樣的地步,還被封住了穴道,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柳無岸,你瘋了嗎?」軒轅璃沖着柳無岸吼道,在希望軒轅熙死的人中,他雖然排在前幾位,可並不代表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軒轅熙動手啊,雖然現在動手的是柳無岸,可這與他動的手也沒有多大的差別,柳無岸代表柳家,也是他的舅家,以父皇對軒轅熙的愛護,之前是沒有證據,可現在不一樣,柳家完了,他娘也不可能有好下場。

而他,即使是父皇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饒他一名,但那個位置,是絕對不可能再屬於他了,這麼想着,他突然覺着眼前一片黑暗,就是剛才緣空大師打臉的話也沒讓他這麼受打擊,沒了,什麼都沒有了,軒轅璃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些年的努力竟然會毀在了自己人手上。

只可惜,無論軒轅璃此時的表情多麼的灰暗無光,柳無岸都沒有看在眼裏,突然間,感覺到腿上疼痛傳來,低頭,就見一個醜陋的腦袋緊挨着他的腿,一張嘴死命地咬着他,那兇狠的模樣有着不啃下他一塊肉來不罷休的架勢。

只一瞬間,柳無岸一雙好看的眼睛就變得冰冷,「放開!」

「不放,你這個壞蛋,去死!」司無風口齒不清地說道,心裏雖然害怕得不行,牙齒也很難受,鮮血的味道更是讓他想吐,不過,為了能救下娘親,他忍了。

「哼,」柳無岸冷哼一聲,抬起腿來,挑眉,「臭小孩,你再不放,我可不客氣了!」

司無風埋頭繼續,完全不理會,甚至沒察覺到他整個人都隨着他緊抱着的腿而離了地。

「柳無岸,他還是個孩子。」司月瞪眼,開口說道。

「不然呢,如若不是,你以為他現在還能在我腿上放肆。」柳無岸說完這話,第一時間將司無風甩開,「你們可別跟來,這兩人隨便死一個或者殘一個都不是你們能擔當得起的。」

話落,包括軒轅熙帶的那群侍衛和百姓中,有不少高手立地而起,護著柳無岸和挾持着軒轅熙的侍衛,直接從已經亂起來的人群頭頂掠過,幾乎是眨眼間就消失在眾人面前。

「娘親!」司無風哭叫道。

楊天河抬腳就想追,可費勁了全身的力氣,卻怎麼也擠不出去,而等到人群散得差不多的時候,楊天河卻是茫然地看着前面的岔路,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而去。

「姑爺,先回府吧,黑衣衛已經去追了,一有消息就會回來稟報的。」管家陰冷的聲音響起,即使臉上死氣沉沉的表情和之前並沒有差別,但楊天河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這位管家大爺身上的寒氣更濃了許多。

「哦,」楊天河沮喪地點頭,天命之人什麼的他根本就不在意,只是希望司月能夠平安無事,「管家,你說柳公子看起來也不像壞人,他應該不會傷害司月的吧?」

問出這話的時候,楊天河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但一雙眼睛還是充滿期待地看着管家,彷彿管家一點頭,就真的能夠影響柳無岸一般。

只可惜,他的用心雖然被管家看得透透的,可對方完全沒有要配合的意思,「與其寄希望於柳無岸的手下留情,我更願意相信黑衣衛,」說完,停下腳步,抬頭看着灰濛濛的天,「今天可真是漫長!」

楊天河看着諸葛府的大門口,聽着老管家感嘆的語氣,心裏難受得要命。

「進去吧。」看着楊天河一臉的難過,老管家很難得地將語氣放軟,想着無力那位,渾濁的眼睛也有些黯然,諸葛家到了這一代,怎麼就這麼多的劫難。

「恩,」楊天河點頭。

比起楊天河的擔憂,難受,諸葛清凌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除了渾身不斷往外冒的寒氣之外,一串命令下來冷靜得讓人害怕,「除了已經去尋找司月的黑衣衛,其他的全都去皇宮待命,一切以皇上的安危和命令為重。」

管家點頭,他知道老爺並不是不擔心大小姐,只是,這便是身為諸葛家的使命,哪怕犧牲一切,都要以皇上和江山為重。

「管家,你也去。」

管家原本欣慰和悲壯的神色有些僵硬,「奴才想守着諸葛府。」

「不必如此,」諸葛清凌開口說道:「如今整個諸葛府,除了我一個殘廢就是一堆的靈位,就算真有人圖謀不軌,損失亦不大。」

「可是。」管家想說,若是大小姐有個好歹,老爺便是諸葛府留下的唯一血脈,有他在,就是拚死也會保住老爺的一條命,如今撤走了黑衣衛,又讓他離開,看了一眼楊天河,雖然性子頂好的,在這個時候卻是一點也靠不住。

「無事,」諸葛清凌卻是打斷了他的話,「我也是有私心的,司月和太子在一起,又有天命之女的身份,不會有人要她性命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在第一時間穩住局勢,掌握主動權,」說到這裏,眼裏閃過一絲殺意,「他們太小看皇上了,真以為將太子和司月抓在手裏就萬無一失嗎?既然選擇在諸葛府門前動手,恐怕仁慈的皇上也要殘暴一回了,若在其他的地方還好,但這裏可是京城,天子腳下。」

管家點頭,雖然事情很棘手,卻也明白老爺說得很是有道理,「是,老爺。」說完這話,他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同時帶走的還有自從諸葛府滅門之後便一直守衛在諸葛府的黑衣衛。

雖然那些黑衣衛長年累月地都是待在暗處,可突然這麼全部的離開,諸葛清凌倒真是有些不習慣,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邊的楊天河,「你怕嗎?」

楊天河點頭,隨後又搖頭。

「你去換身衣服,晚上的晚飯由你來做,至於小寶。」諸葛清凌停頓了一下,「這個時候讓他待在王家比較安全。」

楊天河點頭,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是他的腦子能夠想明白的,就像不明白司月為什麼就變成了妖星一樣?雖然許多的事情他都想不通,不過,他也明白,這一次事情大到他以前都不敢想像得地步,西西現在是太子了,對方都敢挾持,可見敵人也不是他能對付的,雖然幫不上忙楊天河的心裏有些鬱悶,更何況如今諾大的諸葛府,就剩下他和諸葛清凌,想着祠堂內的那些靈位,他是真的很害怕司月也會變成其中的一個。

比起烏雲籠罩寒氣逼人的諸葛府,軒轅弘在聽到消息后是一臉的震驚,陰毒雖然擔心西西和司月,但看着臉色慢慢地從震驚變成了憤怒,那種帝王之怒,他只在某個人身上見過,軒轅弘當了這麼多年皇帝,像這般危險的氣息還是在諸葛府的事情發生時有過,只是,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更加讓人害怕,就算是陰毒,也是硬著頭皮帶着滿額頭的冷汗才制止住自己有些發軟的腿彎曲到底的。

「碰!」當軒轅弘的怒火達到頂點時,書桌上的東西被他掃到地上,這時,殿內的宮女奴才齊齊地跪下,腦袋頭垂到地上了,身子在不斷的發抖,饒是如此,他們也拚命地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只是有那膽子小一點的在東西倒地的時候,兩眼一翻,「咚」一聲便倒地不起,昏迷之前,臉色煞白,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再睜開眼睛的機會。

偏偏在這個時候,太後宮里的太監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他不是沒感覺到殿內的氣氛很是不對勁,也並不是不害怕,只是,他的事情也很重要,耽擱了就是掉腦袋的事情,如今事情還沒傳開,即便他只是個太監,也明白這事的嚴重性。

「皇上,太後娘娘聽說太子殿下的事情,暈過去了。」

果然,軒轅弘的臉又黑了一層,表情甚至有些猙獰,「太醫呢?」

「已經請了。」這是自然不用皇上吩咐。

「很好,」看着有些凌亂的書房一群瑟瑟發抖的奴才,暴怒的軒轅弘臉色突然平靜下來,只說了這麼兩個字,卻讓在場清醒著的人一顆心顫抖得更加厲害,這樣的皇上似乎更可怕。

然而,不好的消息卻完全沒有顧及到軒轅弘的情緒接踵而至,今日負責全程安全的將領帶着一身鮮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筆直地跪在軒轅洪面前,請罪的話剛出口就被對方給止住了。

「說吧,出什麼事情了,」軒轅弘說着這話時,臉色很平靜。

「微臣該死,珅王爺在城中遇襲,雖性命無憂,但腿上的傷很是嚴重。」話說到這裏,那將領便停了下來,不敢去看軒轅弘的表情,在今天之前,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朝着這樣的發現發展,如今太子被擄走,四王爺被廢,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你們都退下。」軒轅弘在龍椅上坐下,這話一落,那些奴才磕頭之後,迅速地離開,就連暈倒的也被快速地抬走,那將領一愣,抬頭,那雙銳利冰冷的眼睛彷彿要將他的心思看穿,慌忙低頭,恭敬地退了出去,只是,走出殿外,心裏對是否要在這個時候投降大皇子有了些遲疑。

「陰毒,朕想將皇宮和太后的安危都交給你。」殿內,軒轅弘沉默了一下,才對着陰毒說道。

陰毒一愣,臉上帶着稍有的嚴肅,「放心。」

軒轅弘盯着陰毒目光如炬,停頓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把許太妃從佛堂接到太後宮內,讓許貴妃去伺候,看好他們兩個,如若皇宮出了什麼亂子,不必多管,保護好太后,不要讓許太妃和貴妃離開你的視線。」

聽了軒轅弘的話,陰毒的表情一僵,不過,很快就恢復自然,「我知道怎麼做的,皇上,你沒事吧?」到最後,陰毒終究沒有忍住,擔憂地問道。

「一群亂臣賊子而已,你覺得朕還對付不了?」軒轅弘挑眉,似乎因為他的這句話,殿內的空氣都輕鬆了不少。

整個京城在第一時間就戒嚴,面容嚴峻的官兵一溜溜地走街串巷,早上還群情激奮的百姓,此時緊閉着家門,好多抱成一團,帶着一臉的絕望瑟瑟發抖,妖星變成了天命之人,原本是好事,可如今這天命之人連同著太子被劫走,他們這些小老百姓雖然說不是兇手,甚至連幫凶都算不上,但若真的算起來,也不是與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真正追究起來,與他們也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他們就是在無知也明白,這麼大的罪名,稍微有點牽連那就是掉腦袋的事情。

整個京城因為兩人被擄走而陷入一片混亂和恐慌之中,被挾持的司月和軒轅熙在離開眾人的視線時便被弄暈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司月從床上坐起來,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房間很是乾淨整潔就是有些空曠,除去屋中間的圓桌和靠牆的梳妝台,就只剩下她身下這一張床了,倒是桌上點着的蠟燭以及趴在上面打盹的小姑娘更值得她注意。

現在已經晚上了嗎?司月緊抿著嘴唇,皺着眉頭雙眼看着那睡得很香的姑娘,無聲地掀開被子,輕腳輕手地下床,地上擺放着的是她之前穿的粉色繡花鞋,沉默地床上,一步步地朝着外面走去。

司月果斷地轉身往回走,從一開始她就不認站在房門前,司月的眉頭皺得更緊,不過,很快就鬆開,生一口氣,伸手拉開房門,便看見一張英俊的臉,帶着陰沉的笑容對着自己說道:「諸葛大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裏?」

為她能夠順利地離開,單單擄走他們那些人的功夫就不是她能對付的,只是在轉過身的時候,雙手緊握成拳頭,黑黝黝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情況似乎很不妙啊。

年輕的男人手裏拎着食盒,像是並沒有看見司月難看的臉色,帶着彷彿刻在臉上的陰暗笑容,徑直地上前,將食盒放在桌上的時候故意用了些力氣,弄出的聲音雖不大,在安靜的環境下卻顯得格外的響亮。

趴着睡覺的姑娘被成功驚醒,等看見站在她面前的人時,睡意一瞬間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乾淨利落且筆直地跪在地上,「請少主責罰。」

聽到動靜,司月側頭看過去,隨後挑眉,找了一個離兩人相對較遠的地方,在梳妝台前的凳子上坐下,看戲,既然逃不出去,那她能做的就只有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下去領罰吧。」男人的聲音跟他的笑容一般,冷森森的,聽着便讓人心裏極不舒服。

「是,」原本睡着時可愛的姑娘,緊繃着的臉在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一個字出口,起身,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大小姐,想必你也餓了,快些過來吃飯吧。」房門再次被關上,那年輕的男子先是仔仔細細地將食盒裏帶着香味的飯菜一道道地擺好,之後才看向司月,帶着陰森的笑容問道。

司月抬了抬眼皮,折騰了這麼久,她現在又是雙身子,怎麼可能不餓,只是在燭光的映照下,即使對方那張臉再英俊,都讓她有種看到不懷好意的狼外婆之感,對方可以說是她的敵人,因此也就不會有顧忌,直接將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你會這麼好心,不會這菜里有加了什麼格外的東西吧?」

站在桌邊的男子聽了司月這話,臉上的表情是一點也沒變,「怎麼會?」

「你確定?」司月盯着那輪廓看起來有些陰暗不明白的男子,慢慢地走到男子的對面,右手放在桌面上,圓潤的食指輕點着,臉上的懷疑之色並沒有掩飾。

「毒死天命之女,這樣的罪孽我可擔當不起。」男人臉上帶着笑,眼裏是一片平靜的清冷,倒是說這話的語氣很是真誠。

「那倒也是,」司月像是認可了他的話,也沒在遲疑,坐下就吃了起來,倒不是被對方說服了,而是絕對他們若是要她的命,在諸葛府便可以動手,以那些人精密的佈局,別說還有西西那麼重要的人質在手,即使什麼也沒有,他們也能全身而退,既然那個時候沒想殺他,現在也不至於毒死她。

飯菜的味道不錯,如果對面的男人眼神不那麼專註的話,她的胃口肯定會更好。

「多謝,」覺得差不多了的司月放下碗筷,擦了嘴之後,十分有禮貌地笑着說道。

「果然不愧是天命之人,就是不一樣,」對面的男人笑容燦爛了幾分,卻讓司月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危險,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挺直了背脊,滿臉防備地看着對方。

年輕的男人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坐在司月的對方,很是有范的拍了兩下手掌,房門立刻打開,走進一個跟剛才出去的姑娘穿着一樣俯視的丫鬟,同樣的面無表情,沉穩的腳步,顯然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但這些都不是重點,畢竟在內功盛行的古代,她那打得過流氓的武力值絕對是渣渣。

令她感覺很是不妙的是,那步履平穩的姑娘,兩手端著的拖盤上那一晚像是葯的東西。

那姑娘走進,將葯碗放下,用極快的速度將桌子收拾乾淨,最後拎着食盒,對着男人行禮之後,沉默地離開,將房門關上,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更沒有看過司月一眼。

房間內,司月和面孔陌生的年輕男子隔桌而坐,中間有一支孜孜不倦散發着光輝的蠟燭和一碗在司月眼裏絕對不是好貨的中藥。

司月緊抿著嘴唇,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甚至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不過依舊保持着敵不動她則不動的原則,安靜地坐着。

對面的男人彷彿也不奇怪司月的表情,在兩人都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是帶着笑容將還冒着熱氣的葯碗推到了司月的面前,刻意壓低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溫柔,「喝了吧!」

司月低眉,看着因為移動葯碗而輕微晃動很快就恢復平靜的藥水表面,她如何聽不出來對方用的是命令語氣,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地抓了一下褲子,才放開,並未抬頭,同樣輕聲地問道:「是什麼?」既然剛剛說了不會毒死她,那麼?

「打胎葯。」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卻讓司月的心猛地一跳,果然,雖未猜中卻也不遠,「若我不呢?」

對於司月的話,男人彷彿早就料到了一般,沒有半點的意外,「可以的。」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着對方依舊低着頭,並不着急,無論對方表現得多麼的平靜,聰明的人都明白,至少現在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上。

「條件。」就像那男人想的那般,聽了他的三個字,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是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或許接下來對方要說的會比那碗打胎葯更令她接受不了,但在這個時候,她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你和天子殿下的關係我是知曉的,」男人的聲音很是緩慢,看着因為他的話而越發僵硬的司月,眼裏閃過一絲快意和瘋狂,「只是,我真的很好奇,你們之間先不說年齡,從根本上來說,你們兩人原本是毫無關係的兩個陌生人,為了你是妖星的事情,他能夠堵上別人爭得頭破血流的太子之位,是真的看重你,還是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天命之人?」

在男人說得起勁的時候,他怎麼也沒想到,低着頭的司月會突然間地抬起頭來,而司月並沒有錯過對方眼裏沒有掩飾的情緒,再想着他的話,心裏直接將對方打上了變態兩個字,整個人也越發地小心謹慎起來。

「所以呢?」司月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緊說了三個字就安靜地等著,但兩手心都在冒汗,在這個時候提到西西,她怎麼都樂觀不起來。

「呵呵,」男人低沉的笑聲顯得有些詭異,聽着司月這麼說,他似乎是真的很高興,眼裏都佔了笑意,不過就算這樣,他的笑容還帶着些陰冷,只是比最初所見的要少幾分陰暗,「從你醒來到現在,你就不問問太子殿下現在如何?剛剛你是想要丟下他偷偷離開?」

司月低下眼帘,不去看男人那張陌生的臉,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對方才會滿意,所以只是抿了抿嘴,免得說錯話,惹怒了對方,倒霉的只有自己和西西。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啰嗦,男人看了一眼還在冒熱氣的葯,開口說道:「你可以不喝了它,不過,受罪的就是太子殿下。」

果然是這樣,司月的手再一次抓緊了褲子,「若你真的要我們兩人其中一人的性命,根本就不用大費周章地將我們帶到這裏來,在諸葛府直接動手不是更有意思嗎?」

聽着司月冷靜的聲音,男人眼裏終於閃過一絲意外,他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對方還能這麼冷靜理智地思考他們的處境,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像個魔鬼,盯着那張不算出眾的臉,「你說得對,至少現在我不會要你們兩個的性命,但是,」加重這兩個字,甚至右手還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滿意地看着司月連面部表情都僵硬得不能支配,接着殘忍地說道:「就像不會毒死你,卻給你送來打胎葯一般,同樣的,我也有許多的法子讓太子殿下受盡折磨,生不如死,就比如在這之前,我就沒想到大齊的太子殿下,竟然有着那般精緻的容顏還有那樣純凈的氣質,那可不是那些小倌能比得上的,看着就忍不住想將他染黑,想想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司月忍不住瞪着對方,雖然心裏的怒氣不斷翻湧,卻依舊忍住沒有失去理智,想從對方的那一張陌生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開玩笑的可能,但最終司月失望了,不錯,對方是在威脅她,可若是自己不受威脅,就比如眼前這碗真實存在的打胎葯,這個瘋子一定會將他心裏變態的想法付諸行動的。

「如何,是由你來喝呢?還是我現在去找太子殿下,問問他如何選擇?」男人慢慢地站起身來,沿着圓桌走到司月身邊,愉悅地看着對方掙扎得滿頭都是冷汗,彎腰湊近,聲音壓得很低,甚至說話的語氣都帶着一絲絲的曖昧,「如何?我可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才將選擇權先交給你的,你若是一直這麼沉默,我就只好去為難太子殿下了!」

這麼近的距離,讓司月的眉頭皺得死緊,但在年輕的男人站直身子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快速地出手,拉住了對方的袖子,「等等!」即使知道男人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但此時的司月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深吸一口氣,才開口說道:「這麼點小事情就不必打擾西西了。」

「你確定?」男人背對着司月的臉上終於有了不是笑容的其他表情,眼裏的情緒複雜得很,有震驚,有難過,有憤怒甚至還帶着莫名的羨慕和一絲瘋狂的嫉妒。

已經有了選擇的司月看着面前的那碗葯,還沒喝就已經能感覺到濃烈的苦味,彷彿從嘴裏一路往下到心的最深處,苦到揪心,刺激著淚腺,眼眶如針扎般的刺痛,饒是如此難受,從她的臉上卻是一絲也看不出來,側頭,用黑幽幽的目光看着對方,「若我喝了這碗葯,你們是否就不會在為難折騰西西?」

聽了司月的話,男人回頭的時候,眼裏已經恢復了之前的那一片冰涼,就是說話的聲音也突然變得冷漠,只臉上那陰冷的笑容依舊掛着,「你現在是俘虜,並沒有將條件的資格。」

司月心頭一緊,停頓了一下,才仰著頭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饒了這麼大的圈子,費盡心思地抓了我和西西,所圖謀的恐怕不小,無論是我還是西西,對你們恐怕都有不小的作用,」說到這裏,右手撐著桌面站起身來,身子微微向後仰,稍微地拉遠了些距離,「但有一點你也別忘了,即使你們的本事再大,也阻止不了俘虜想尋死。」

看着司月的動作,男人皺眉,俯身低頭,兩人的距離甚至比剛才更近,見司月皺眉,才停下,卻伸出右手,輕佻地抬起司月的下巴,「你在威脅我?要知道我現在就能將這碗葯直接灌下去,你反抗得了嗎?」

司月用力,直到下巴傳來劇烈的疼痛對方還沒有鬆開,只得忍住難受,「那你可以試試。」

兩人都明白,這話是針對男人前一句話,兩人都看着對方,沉默了一會,男人突然笑出聲,同時從開捏著司月下巴的右手,「我差點就被你騙了,你根本就是兩樣都不想選,在拖延時間吧,我告訴你,沒用的。」

看着話說到這裏,面前的男人整個人都被陰冷的氣息覆蓋,「要我喝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不去折騰西西。」

「我若點頭,你相信?」

司月再一次覺得男人的笑容難看得很,「除了相信,我還真不知道我能如何?」

「真聰明。」男人誇獎地說道。

「謝謝誇獎,你的回答?」

「這是自然,否則,我也不會閑得跟你說這麼多得廢話。」男人點頭,至此,兩人算是達成協議,而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月,不想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司月深吸一口氣,端起桌上溫熱的葯,不去看依舊平坦的腹部,放空腦袋,讓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唯有這般,她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只是,對面的男人像是鐵了心要讓她難受一般,在碗到嘴邊時開口說道:「你可要想清楚,肚子裏的那可是你的親骨肉,不怕告訴你,這一碗葯下去,別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會沒有了,你以後也不能再懷孕。」

去死,司月在心裏詛咒對方,原本端著碗平穩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男人似乎是上了癮一般,「楊興寶並不是你的親生兒子,軒轅熙更是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真的要為了他犧牲你肚子裏的孩子嗎?再有,你覺得楊天河知道後會怎麼想?」

司月忍了許久才忍住沒將手上的葯碗直接扔過去,這人的風涼話要說道什麼時候,抬頭,「你說這麼多,到底想要怎樣?」

「我只是想讓你好好考慮,軒轅熙他值得你這麼犧牲嗎?」

「我若說不值得,你會放過我和西西么?」司月挑眉,再一次確定對方是個大變態,以折磨人為樂趣。

男人堅定地搖頭。

「那你說那麼多的廢話做什麼?」用僅剩下的一絲理智端著葯碗,告誡自己要忍,現在她和西西都在別人手裏,報仇什麼的也要等有命才能夠做到的。

「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男人不死心地說道,「喝下去之後你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多謝關心。」司月在心裡冷笑,卻面無表情地開口,將眉頭皺得死緊,看着碗裏黑漆漆的葯,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達到了傷害她的目的,比起第一次準備一狠心,一閉眼地喝下這碗葯,從來一次,那滋味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碗到嘴邊,顫抖着手微微傾斜往嘴裏灌,這葯到底是什麼味道她倒是沒嘗出來,只感覺到明明帶着微熱的液體,從嘴裏沿着喉嚨而下,卻是冰涼刺骨,凍得她渾身僵硬,一顆心空蕩蕩的,那種如同失去生命般的疼痛,即使是司月再堅強,不想在敵人面前露怯,垂眸之間,也控制不住兩滴眼淚安靜地滑落。

「你,」看着那雙一直明亮中充滿自信的眼神在這一刻失去了原有的光澤,男人的心裏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張嘴,才一開口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得出來這個女人之所以沒有倒下,就是因為有他在這裏,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所以才硬撐著的,「好好休息吧。」男人停頓了半晌,才開口說道。

不過,他也知道司月此時沒心情回答,轉身便迅速地離開,如若此時的司月還是之前的冷靜理智,一定能發現這男人渾身的失落和孤寂。

房門關上的聲音就好似司月身體的開關一般,原本綳得筆直的身體在第一時間癱軟在地,對於冰涼的地板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低頭,看着平坦的小腹,兩手輕柔地撫摸著,這樣的動作是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後不知不覺間養成的習慣。

年輕男子離開司月的房間直接進了隔壁的房間,對上軒轅熙充斥着血色的雙眼,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再聽着隔壁傳來十分壓抑的哭泣之聲時,臉上早已經沒有了笑意,冷著臉按下牆上的機關,那哭聲立刻消失無蹤,「怎麼?很難受嗎?」

軒轅熙繼續等著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即使是面對曾經派下殺手的大皇兄,他也沒有這麼恨過,若是可以,他這想將這人觸及最殘忍的極刑。

「恨我?想將我千刀萬剮?」男人挑眉,似乎看着對方越生氣,他心裏的難受就會緩解一般,「可是你能嗎?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大齊太子?嘖嘖,我要弄死你兩根手指頭就能夠搞定,剛才你寧願自己喝下毒藥也不讓我為難她,我怎麼也沒想到大齊的太子竟然會這麼天真,哈哈。」

男人笑得像個瘋子,「你們應該很期待那個孩子出生吧?可惜啊。」

軒轅熙如何不知道這男人的用心,可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他怎麼還能夠冷靜,再聽到這麼刺耳的話,想着對面娘親流產的模樣,氣血翻湧,怎麼也壓制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按理說軒轅熙被氣得吐血,如今渾身無力甚至連發出一點聲音都辦不到的狼狽模樣,年輕的男人應該很高興的,可他的臉色,就好比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是瘋狂的大笑突然間就被猙獰的怒火所替代,抬起腳,就踢斷了軒轅熙坐下的椅子腿,而軒轅熙兩人帶椅就這麼摔倒在地,「你們一個個擺出這麼傷心憤怒仇視的眼神做什麼?軒轅熙,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因為憤怒,男人說話的聲音比之前更大了許多,說是嘶吼都不為過,不過,他也不擔心會被別人聽到,整個院子就這個房間有獨特的機關,只要按下之後,屋內聽不到外面的動靜,同樣,外面的人也聽不到屋裏面的聲音。

「軒轅熙,你應該高興才是,」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軒轅熙,「就我所知道的,在沒有遇上楊天河那一家子傻子之前,即使是軒轅弘,對你的疼愛都是有所保留的,你再重要,也重要不過大齊的江山,更別說你那些做夢都恨不得你早死的兄弟。」

軒轅熙抬頭看着面前的瘋子,因為逆光的關係,對方本來俊朗的面孔因為怒火而顯得陰森恐怖。

「你應該高興,你對那一家子的真心有了回報,你看看,對方為了你,連親生骨肉都願意不要,你是不是很感動啊?」

這男人絕對不正常,軒轅熙再一次肯定了這一點,在聽這男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無論是語氣還是眼裏都沒有隱藏其中的羨慕和嫉妒,軒轅熙慶幸自己現在不能說話,否則,他一定會出口諷刺的,不過,即使是不能說話,這麼想着的時候,看着男人的眼裏已然是滿滿地嘲諷。

那並沒有怎麼掩飾的眼神,男人怎麼會看不懂,心中一梗,早知道就應該對這兩人用真正的毒藥和打胎葯,這麼一想,又回想到今天他的所作所為,雖然看起來挺無聊的,可他總算看明白了,真心真情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還真是存在,只是他之前沒遇上,也不屬於他而已。

想到這些之後,男人臉上的憤怒褪去,嫉妒和羨慕之心倒是更重,上前一步,看着靠着椅子腿坐着的軒轅熙,伸手解開了對方的穴道,「她就在隔壁,你去看看吧,不過,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打着偷偷離開的心思,我不對付你們,不代表別人會手下留情。」

幾息之間,軒轅熙便察覺到身體的變化,明明他已經喝了那黑乎乎的葯好一會了,但穴道解除后,他為什麼半點的不適應也沒感覺到?不過,此時的他也顧不了這麼多,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往隔壁而去。

軒轅熙推開司月房門的時候,她依舊坐在地上,哭聲已經停止,只是渾身的傷悲讓軒轅熙心裏更是難受,從和她成為一家人開始,他就沒有看見過這般悲傷難過的娘親。

慢慢地走進,軒轅熙這才發覺想像中的滿地血跡並不存在,心頭的疑惑再次出現,在他的記憶里,打胎葯的效果都是很明顯的,「娘親,」軒轅熙上前,開口叫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司月的雙手緊了緊,再抬起頭看着軒轅熙時,臉上已經帶上了笑容,如若不是軒轅熙知道事情的經過,還有司月發紅的眼眶,他還真不能看出笑容裏面的僵硬和勉強,「西西,你沒事吧?」

軒轅熙一聽這話,心裏難受得不行,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一些,「沒事,畢竟我的身份擺在那裏,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說完這話,伸手,扶著司月,「娘親,地上涼,你先起來吧。」

「恩,」司月點頭,順着軒轅熙的手就站起身來,隨後仔細地打量,見他渾身上下,除了頭髮和衣服稍微有些亂之外,是一點傷痕也沒有,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在凳子上坐下,軒轅熙看着司月除了身上有些涼,臉色有些發白之外,並無不妥,他的醫術雖然沒有師傅那麼厲害,可尋常的病症還是難不倒他的,回想起離開之前那瘋子最後的一句話,心猛地一跳,哪怕是一絲絲的可能,他也希望那是真的。

不過,軒轅熙即使是心裏激動不已,面上卻只是擔憂地看着司月,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他還不能說出自己的猜想,免得娘親跟自己一樣,空歡喜一場。

「娘親,我看你臉色不好,我給你看看吧。」軒轅熙開口說道。

司月的身子一僵,隨後放鬆,將手遞了過去,這樣的事情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如今只需要想一個合適的不讓西西自責難過的理由。

軒轅熙安靜地把脈,司月看着他,在心裏準備好說辭,只等著對方一邊臉問起來之後說出來,只是,等了許久,西西精緻的臉上依舊帶着沉穩安定人心的笑容,不由得問道:「怎麼樣?」

等到軒轅熙將把脈的手放下后,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沒事,孩子也沒事。」

司月準備的說辭瞬間消失無蹤,瞪大的眼睛裏有着震驚還有着一絲小心翼翼的希望,「真的?」說着這話時,有些發白的嘴唇都在顫抖,就怕西西說出的答案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樣,她不認為再受一次打擊,她還能在西西面前笑得出來。

見司月這個樣子,軒轅熙很是心疼,在他眼裏,他家娘親就是他們家的一家之主,有着其他女人沒有的聰明自信以及冷靜理智,就是現在,她依然竭力地保持笑容,只是那笑脆弱得讓他心酸卻也沒有戳破,笑着說道:「都沒事,不過,娘親,你現在要好好休息,這樣對你還有孩子都好。」

再一次聽到肯定的回答,司月臉上喜悅激動的情緒是怎麼也壓抑不住,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兩手小心地放在肚子上,她怎麼可能不在意肚子裏的孩子,喝下拿碗葯也是逼不得已之下的選擇,如今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讓她整個人都有些喜不自禁。

軒轅熙笑看着面前又哭又笑的司月,一邊等着她將情緒平靜下來,一邊思考着他們現在的處境,現如今,換做他來保護娘親和未出世的弟弟,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

而司月因為曾經的職業和經歷的事情,在發泄了一通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西西,這事不對,如若那打胎葯是假的,那麼那男人到底有什麼目的?耍着他們好玩嗎?」

如今司月平安無事,軒轅熙也覺得他身體並沒有什麼不妥,便將那男人以同樣的手段威脅他喝下毒藥,又讓他將隔壁的事情聽得一清二楚的事情說了出來,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總覺得他的腦子有些不正常。」

司月點頭,完全贊同軒轅熙的話,不過想到西西和孩子都平安無事,變態二字並沒說出口,但隨即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西西,你說,要是我和你都做了另外一種選擇,結果會是怎樣?」

軒轅熙抿嘴,看着司月沉默不言,突然,兩人背脊都有些發涼,他們現在之所以能無恙,恐怕就是因為他們做了正確的選擇。

「好了,娘親,你身體最重要,有什麼事情明日在想。」軒轅熙溫和地說道。

「恩,」司月點頭,今天特別是晚上發生的事情使得她精神和身體都非常的疲憊,如今精神一放鬆下來,「那西西,你呢?」

「我在這裏守着,娘親,你放心,累的時候會眯一會的。」軒轅熙笑着說道。

司月倒是沒有推脫,他們本身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如今兩人的情況對比很明顯,一個是疲憊的孕婦,一個身懷內力的青壯年,司月用不着逞強,而客氣的話反而顯得虛偽和傷感情。

司月在床上躺下后,看着軒轅熙斷了凳子,坐在傳遍,替她摁了摁被子,「娘親,睡吧。」

司月點頭,閉上眼睛很快又睜開,不對,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西西,把手伸過來。」

軒轅熙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將手伸了過去,然後,看着司月在他的手一字一字地寫下一句話,軒轅熙的手一抖,平靜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隨後臉上甚至出現了懷疑之色,「娘親,不會是你弄錯了吧?」

司月搖頭,苦笑地說道:「若不是心裏肯定,我也不會告訴你的,這事我和他在門口一碰面就已經確定了的,你也別着急上火,如今他們連你這個太子都敢綁,他們的圖謀已經很明顯了,我們現在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主要的是,你應該相信皇上。」

「恩,」軒轅熙點頭。

「今晚他們不會再有任何行動,西西,你也要注意休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放輕鬆,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着還皺着眉頭糾結的軒轅熙,司月笑着安慰道。

「恩,」軒轅熙沉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才輕鬆起來,倒不是因為司月的話多麼有說服力,而是想到之前的事情,再看着躺在床上的司月,他怎麼着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什麼好擔心的,發生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盡全力地保護眼前的這個人。

見軒轅熙想通之後,司月放心地睡了過去,不一會,軒轅熙也靠在床邊休息,四周安靜得很,桌上的蠟燭時不時發出「啪」的一聲提醒着它的盡心盡職,被兩人認為腦子有問題的男人站在窗口,燭光映照出的剪影許久都沒有移動分毫,直到另一個身影鬼魅般地出現,男人才細微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此時他的臉上表情很是矛盾,有些愉悅輕鬆,又夾雜着難過和沉痛,穿過後院,左拐右拐又走了好長一段走廊,在一座依舊明亮的院子前停下,兩手握緊又鬆開,走進去的腳步有些沉重,眉頭更是皺得死緊。

院子並不大,男人看着從正屋半掩著房門泄露出來的燭光,比起司月母子兩屋裏的,不知明亮多少,只是,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心頭不由得一緊。

推開門走進去,屋內裝飾得極其古樸雅緻,可男人依舊在第一時間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陰冷氣息,已經夠面無表情的他只得將眉頭皺得更近,麵皮也綳得直直的。

屋內坐着兩個人,主位上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嚴肅的表情在看到走進來的男人時除了眼裏快速地閃過一絲不滿外,左手邊是滿頭白髮的老婦人,與屋內兩個男人的陰沉表情不同,見到年輕的男子,笑得一臉慈祥,「影兒來了?」

被叫做影兒的年輕男子卻沒有理會這位老婦人,徑直在她的對面坐下,說話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什麼事?」

穿着華貴,姿態一派雍容的老婦人對於年輕男人的態度是一點也不在意,笑容依舊帶着慈愛。

「為什麼?」中年男子開口,一樣的毫無感情,不過語氣里卻帶着明顯的指責,「那樣做有意義嗎?真想證明什麼,就應該用真的打胎葯,還有好好教訓一頓那感情用事的太子。」

對於中年男人會說這般的話,年輕男子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沉着臉,兩人誰也沒看誰,彷彿都在對着空氣說話一般,「我願意。」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聲,空氣似乎都涼了許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警告你別忘了當年的事情,好好記着我這腿是怎麼斷的,諸葛府是我們的死敵,別對他們動不該有的感情,否則,別怪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你手下不留情。」

年輕男子終於看了一眼有些惱怒的父親,心裏的嘲諷更甚,留情,他這個父親還有人的感情嗎?滿腦子都是報仇,多虛軒轅家的江山,至於他所說的那些,他還真是沒有一點印象,不過,有一點他卻明白得很,自懂事以後,他就明白,他沒有動感情的資格。

男子站起身來,「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剛才的遊戲他雖然心裏羨慕得很,不過理智卻依舊存在,即使現在活得也聽沒意思的,但他也沒有想自己找死,「希望你的計劃能夠順利。」

說完也不顧老婦人的挽留,徑直走了出去,在這之前,他很是盡兒子的職能,不止一次提醒過他,軒轅弘很不簡單,這些年他不止一次見過這那個皇帝,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家父親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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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門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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