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似乎是知道了什麼

許久之後，我才像記起了她，猛然起身，向身後望去，可是那裏，早已沒了林嫣的身影。而胡楊，更是無跡可尋。

我走過去，坐下，環顧四周，只覺得冷清異常。

我拿出手機，翻出林嫣的短訊，一字不落的又看了個仔細。

做個了斷？我在心裏重複，就是在這裏？人卻不在了，是不是該說的話，也已經說清楚了，所以也就散了。

但是，我心裏又似乎很肯定，林嫣會來。

只是這一等，就是多時。我冷得發抖，卻還是咬牙堅持。

林嫣到底還是來了，卻身形憔悴，眼睛也是一片濕紅。

我走過去，一下握住她的手，也是冰冷徹人。她緊盯住我的眼，一言不發，目光深邃，誓要將我看出個什麼來。

我心驚了一下，卻不躲閃，她突然無故笑開，掙開我，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胡楊都與我說了什麼？」

「他說，你不仁，我便不義」聲音很輕，卻是咬牙切齒。

其他的，她便不願在多說，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我，語氣平緩：「我終於明白了當日的你」。

嗯？我怔了一下。

她輕笑，也有苦澀，「你說得沒錯，胡楊果真不適合我」。她眼神微斂，像一下藏盡了許多。

而我，沉默於一旁，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突然拉過我的手，奇怪的問，「陳默，你當我是朋友嗎？」

我看過去，她眼中的情緒卻不為我所知。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一直都是」。

她又問，「那如果我以後做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或者讓你……你會原諒我嗎？」

我注意到她的眼，突然變得認真。

我遲疑了一下，只說：「我相信你不會的」

這句話，我好像曾經說過。

她聽后，輕笑，笑得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她說：「謝謝你」。然後便也再無其他。

也是當天，因為葉文的關係，我也一躍成為了學校轟動一時的名人。個中曲折，更是被傳得沸沸揚揚。林嫣這時才知道，她與胡楊糾扯不斷的同時，我還與葉文鬧出了這麼一出。我解釋了幾句，無人聽信，也就作罷了。心裏只想，等時間一久，事情也就淡了。只是，晚些時，葉文竟又找來，堂而皇之的坐我旁邊，笑着說道：「我等你一起回家」。這下，我更是百口莫辯。

我壓下聲音：「葉文，你別這樣」。

他輕笑一下，倒也氣定神閑，說：「我只是如你所願而已」。眼底，卻是一片分不出意圖的深沉。

我頓了一下，蹙眉，「你這樣，讓我以後如何跟旁人解釋？」

「旁人眼中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你怕什麼？」他細眯下眼，也是認真。

一時，我無言。

只是，在回去的車上，葉文坐在一角，閉目養神，卻不願在與我多說任何一個字。

那天，葉豪早早便回來了，我與葉文到家時，他已經坐在客廳，似乎等了我們多時。他看過來，有些慵懶，眉宇間也是疲憊。

「你們回來了」他說道，語氣溫柔，聽着，讓人覺著舒服。

葉文卻是冷哼一聲，徑直走過去，直接坐在葉豪的對面，眼神不躲不閃，卻是冷漠。

我驚詫了一下，一時也心生疑惑。在我的印象中，他與葉豪似乎一直不合，只是今日的他，卻也反常許多。

葉豪眼神淡然，並不為所動，倒是看向我，示意我坐在他的身側，我過去，他順勢攬過我的腰，溫聲說道：「你們學校，今天好像很熱鬧」。

他的語氣，不溫不火，像沒有添加多少情緒在其中，而我卻驚怔了一下，似乎是聽出了他的意有所指。我看過他的眼，卻是什麼也沒有，好像剛才的那一句話，只是他隨口一說。

可是，他卻是分明知道了些什麼。

葉文冷笑一聲，目及之處，並無半分的驚訝，好像事先他就知曉了，而並不為我所知的事情。

「這些事情，你倒是很清楚」他冷聲道，眼神乜斜，那抹嘲諷更是明目張膽。

葉豪卻也不在意，只說：「我只是不允許自己錯過什麼而已，哪怕是一丁點，也不可以」。說完，他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濃。

我在一旁，卻是無端一顫。

葉文皺眉，咬咬牙，「可是，我不會在讓自己等下去」。

「那我，還真是期待你的表現」葉豪挑眉，眼中趣味更甚，說道：「我只怕你會輸得很慘」。

我聽罷，也是不由一怔。他的語氣很輕，字句里，卻也尖銳。我看過去，注意到葉文的臉色明顯一沉，更是難看。他緊擰了眉，似有些動怒，生硬道：「輸的那個人，還指不定是誰」。

然後，是沉默，突如其來的沉默。我處在一旁，頓生不安，心下的疑惑，也更濃。我突然在葉豪的眼中看到了恨，那種恨，似乎能透過人的骨子，讓人無端害怕。但是，我只是眨了一下眼，在看過去，卻風過無痕，再無其他。

他突然輕笑出聲，靠近我問：「我的這個弟弟，是不是也覺得有趣的很？」

嗯？我驚詫了一下，不明其因，他為什麼會有此一問？

他的眼，很是好看，卻是一沉，一下便也深不見底。後來我才知道，他的那句話，其實並不是說與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