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九神回歸

墨梅緩緩吐了口氣，終於是等到這時候了。

「那現在我要做什麼？」

墨十二手中拿着一塊陣紋石，「啟用陣法就可以了。」

「這是……」

「曠古大殺陣。」

墨梅聽到這名字笑了笑，「沒想到這東西到你手裏面了。」

墨十二沒有回話，只輕輕敲擊了一下玄鐵門，「可是這門不打開，我怎麼能進去？」

墨梅面色一變，「如若打開了，他們便能出來。」

「我餓速度快一點保管他們出不來。」墨十二的語氣有點連哄帶騙的程度。

墨梅有些不相信，可是現在她能相信的人已經沒有了。

父親死了，母親自然也早不在了，這個世界只剩下了她一個。

最後一次賭一把，相信墨十二。

「真不知道幫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不過是想滅掉墨家而已。這就是我的好處……」墨十二美艷的臉浮現妖嬈的笑。

是很輕鬆的笑意，他離開墨家就是不願意與墨家為伍。

神的眼睛，說得好聽。

若是說得不好聽，那邊是奴隸，滅絕人性，只為了那位復活而活着。

墨梅聽到墨十二的話有些許的猶豫，「這樣會不會不好？」

不好？

墨十二嘆了口氣，像是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着墨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說什麼好不好？」

「我……」

「我知道你有玄鐵門的鑰匙。」

墨梅抿著嘴唇，有些猶豫，可是迫於墨十二的滲人目光，她還是將自己手中的鑰匙拿了出來。

「這……」

墨十二接過鑰匙，插入玄鐵門中，頓時門緩緩啟動，只有一個縫隙的時候，他將殺陣石扔入了甬道裏面，並且快速抽出鑰匙。

「哐——」門內一聲巨響。

墨十二笑眯眯地看着門內，嘴角輕揚。

此時，一襲紅衣從門內飛出，雲緋月剛剛一落地便看到了墨十二和墨梅。

「誰說小木木被人……」

墨十二伸了個懶腰。「我不這麼喊你怎麼會第一個衝出來。那些老傢伙們和那所謂的神殿肯定都已經毀滅了。美人姐姐，我們一起去雙宿雙飛好了。」

墨梅面色變黑，「你……你騙我。你明明說要幫我殺了雲緋月！」

「啪！」墨十二一巴掌打在墨梅臉上，「不過是騙騙你而已。我不這樣做，怎麼能讓你信任我。」

他說着話擦了擦自己弄髒的手，「我最討厭跟愚蠢的人合作，可是為了今天，我忍了。」

甬道一次次炸裂的聲音，震耳欲聾。

陸續有人從裏面逃出來。

墨非淵，日影月影，墨玉，大長老，二長老，五長老。

最後一個出來的是洛雲凰。

房屋從這裏開始坍塌，陷下，隨後如同多米諾骨牌，沿着這裏紛紛倒下。

墨家宮殿頓時坍塌。

「這是怎麼回事！」大長老看着倒塌的宮殿痛哭流涕。

雲緋月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墨十二辦起事來果然簡單粗暴。

大長老渾身都是傷，而洛雲凰也好不到哪裏去，滿身的傷痕。

雲緋月看着都難過，別提雲海了。

幸好現在雲海不在。

這幾個人此刻都有傷在身，因此沒有再戰。

神殿的毀壞對大長老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

他狠狠地瞪着墨非淵，「你這樣做會後悔的。」

「也許吧！」

墨非淵只回了一句便轉向了雲緋月，「還好吧。」

雲緋月嗯了一聲，「我先回去看看小木木。」

雖然剛剛墨十二是騙人的，但是這個小傢伙沒在身邊她始終還是有些不放心。

習慣了他天天都跟着自己，這會兒沒見，心裏面還是有些不舒服。

雲緋月回到宮中就看到小木木和尉紫幽在玩著遊戲。

「小幽，你跟着我學哦！一定不要胡亂走位置。」小木木震中地告訴尉紫幽怎麼玩五子棋。

尉紫幽在旁邊認真地學着。

見到雲緋月回來了，小木木這才站起來，興沖沖地撲倒了雲緋月懷裏面。

「娘親，你回來了呀。」

雲緋月摸了摸小木木的小腦袋，「回來了啊。你在做什麼呢？」

小木木一本正經地解釋，「正在給小幽講解怎麼才能下好棋呀！小幽是個小笨蛋，老是學不會！」

小木木無奈地吐了吐舌頭，隨後又指著剛剛發生事變的方向，「娘親，那邊怎麼了？我剛剛聽到有爆炸的聲音喲！娘親你沒事吧？」

雲緋月搖了搖頭，「沒事沒事，你娘親我好著呢！」

她說着話笑眯眯地捏了捏小木木的臉。

小木木看雲緋月的模樣也確實沒事，這才放心下來和尉紫幽一起玩。

可是因為之前的記憶疊加，雲緋月的腦子裏面總是出現小木木死亡的場景。這種場景一次次地虐待着雲緋月的心。

被食而亡。

九神……

仇恨和愛情……

她有時候有些錯亂，不知道過去和現在到底哪一個是真實存在的。

因為太多的東西混雜在一起，原本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此刻都能聯繫起來。

而聯繫起來之後並沒有讓她覺得高興，反而無奈。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無法選擇。

不知道應不應該帶走小木木。

墨家，墨非淵，九神……

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有些短路了。

墨非淵此刻回來了。不知是去哪裏換了衣服，那一身是血的衣服換成了白色的乾乾淨淨的衣服。

「冰山爹爹，你怎麼比娘親晚一點回來。」

墨非淵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走到了雲緋月勉強，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

「怎麼？不舒服？或者是記起了什麼，很難受？」

「恩。」雲緋月低着頭。

她很少這麼難受，難受得甚至不想說話。可是她現在真的很難受。

她揉着自己頭，眼淚不由自啪啪地往下掉。

墨非淵輕輕地擦了擦她的眼淚，「別怕，還有我。」

雲緋月一下子撲在墨非淵的懷裏面，像一個小孩子。

身體也跟着有些許的抽搐。

墨非淵從來沒見過雲緋月這麼難受，從來不知道雲緋月會有這樣的一面。

他緊緊地抱着她，「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嗯，我知道。非淵……」

非淵，之前的雲緋月從來沒這麼叫過他，似乎叫得最多的就是相公，冰上？

非淵這個稱呼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才會叫的吧。

「你什麼時候有了以前的記憶？什麼時候知道了我是她？」

這個問題……

墨非淵眼眸一深，「知道……從開始吧。從那靈魂回來開始。墨家的魂燈燃起了那一朵。」

雲緋月嗯一聲，「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你不會相信，而且不管記得不記得，你都是我娘子，我不會離開你。」

墨非淵輕輕地扶了扶雲緋月的臉蛋，想將那些眼淚撫掉。

可是那眼淚根本就不聽雲緋月的使喚，不停地往下掉。

她記得，記得他死在自己之前。

如果這是輪迴的話，是不是又要上演相同的場景。

是不是墨非淵要離開？是不是小木木會離開。是不是窮其之力也無法將九神再封印。

那個該死的，怎麼會活下來。

「別哭了，我們都還在。」

小木木不知道雲緋月為什麼突然哭了，他走了過去，一臉無奈地看着雲緋月。

「哎，女人就是喜歡哭。娘親啊，我還在呢！你聰明可愛的小木木還在。」

小木木眨了眨眼睛，逗雲緋月笑。

「咳咳，看着我啊！作為你最帥氣的兒子，請認真地看着我。今天小木木要開唱了。還是娘親教的民謠：世上只有媽媽好！」

雲緋月無奈地捏了捏小木木的臉蛋，忍不住笑了，「小破孩，你就裝吧！」

小木木嘆息一聲，「娘親，我沒裝啊！我這麼帥氣的兒子，可是會被老天嫉妒的！你要是不多疼我一點，多在我面前笑一點，我就哭給你看。」

雲緋月徹底笑了。

對了，她有一個帥氣可愛的兒子。還有一個喜歡自己的相公，這一輩子好像滿足了。

不用去思考太多，就這樣就好。

可是她的性子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九神呢？」

墨非淵抿了抿嘴唇，「他不可能那麼容易死。我會去處理那邊的廢墟。」

的確，他不可能那麼容易死。

如果他能死也不可能只被封印。

雨，一場突然而至的大雨瘋狂洗禮着墨家，似乎想要將墨家的一切全部都洗刷乾淨。

這是一場極致瘋狂的雨，一臉下了好幾天。

雨中的廢墟，有異物在動。

一個赤身果體的男子緩緩從廢墟中站起，妖媚的眼，邪肆狂妄的笑容。

雨水沖刷着他的身體，他一步步走廢墟中走出。

長發遮着重點部位，手中拿着一柄劍。

「出現了！出現了！」大長老激動地狂吼，不顧風雨和傷痕，朝着殿外走去。

洛雲凰連忙追了出來，「父親！別！」

不過這沒有阻止大長老，他朝着雨中走去，那雨中的人就是他侍奉的神靈。

而，那一段的往事他自然是不會知曉的。

洛雲凰緊緊跟在身後……

「出現了？」墨非淵握在手中的筆突然折斷了。

慕容宮殿之內，一隻仙鶴停下，嘴裏面含着一片樹葉，對慕容千代點了點頭。

慕容千代仰著頭，輕笑，「出現了。」

而，戰雲宗，那一直都在『閉關』的雲緋月的師父，戰雲站了起來，連身邊美艷的婢女也不調戲了。

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鬍子，一臉的感嘆，「出現了。」

遠在鬼荒的鬼君夏目，看着天下下着的黑色雨，輕嗤一笑，「出現了。」

在他身下的鬼冥瘋狂掙扎著，身體疼痛，靈魂像是要被抽走了似的。

「難受？」夏目笑眯眯地看着鬼冥。

鬼冥的面目扭曲到了極點，疼痛難忍，「疼……」

「疼就對了。不然我費盡心機的紅蓮契約不是白放了。」

「你……」鬼冥此刻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可是他的腦子裏面緩緩出現了許多畫面，許多關於一千年前的畫面。

那些畫面一次次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瘋狂地洗刷着他的記憶。一切一切，漸漸變淡。

他知道，有一個人在召喚他回去。而他的靈魂恐怕現在也不得不回去。

鬼冥，作為九神的又一個靈魂，此刻不得不選擇自己的去路。

而夏目手中的鐵鏈將他固定到了牆面。

「等着他來找你吧。」

「自尋死路。」雨中的人口中緩緩吼出四個字，輕狂的臉上全是不屑。

恍然間，似乎天地中只剩下他一人。

雲緋月的手指輕顫了一下，胸口揪著疼。

「出現了。」

對，幾乎同時，金戈大陸的高手們都感覺到他出現了。

九神出現了，而他又要如何。

慕容千代跳上仙鶴，飛向了墨家。

大長老匍匐在前，而墨家子們，自然也是跪在地上。他們侍奉的那位神出現了。

九神冷冷看向匍匐的各位，輕笑一聲，「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