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盛世洛陽二

老先生一拍醒木，又開始了他的滔滔不絕。

「竇將軍不屑，陛下也不滿他。竇將軍欲做掉陛下，不料不久便被陛下知道了。對於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史書上只有五個字記載『帝陰知其謀』

此時看似簡單，背後實則隱藏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那麼，陛下究竟是如何知道竇憲將軍要奪權的？

陛下乃先帝的第四個兒子，漢室皇脈衰微，或許知道的人不多，先帝是被馬皇后抱養，其繼承者也沒有逃過被竇皇后抱養的命運。俗語云：「有再一再二，無再三再四。」皇族不興，蒼天不佑，凋謝之際也就不在話下了。陛下的的生母是梁貴人，本該是如今的太皇太后現在與陛下卻是陰陽相隔。

但好在陛下在被抱養后，幸虧竇皇后視之為骨肉，他本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但日後養母的強勢行為卻令兩者之間反目為仇，倒戈相向。竇氏雄心壯志，力圖壯大自我，打擊劉家；陛下不辱使命，祈望轉危為安，整垮竇氏。狹路相逢，勇者勝。所以，竇劉兩家的殊死搏鬥在所難免。

也在公元八二年，陛下被立為太子；公元八八年登基為帝。一人當官，雞犬升天。當時只是十歲兒童就成了最高統治者，自然會給自己的養母「加官晉爵」，「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本想為安撫，不料引火燒身。

「太后臨朝」無疑為這場皇權相爭敲響了開場鑼。在埋葬了先帝后，竇太后「執白先行」，下了第一道詔書，並在其中不動聲色的隱喻道：「今皇帝以幼年，煢煢在疚，朕且佐助聽政。」此語可謂一語雙關，偷換概念，意味深長。

那時候陛下還小，自然不懂事，可是你別忘了，誰都有長大的一天。竇家從來沒有看得起漢和帝這個小皇帝，你別裝蒜，要明白是誰在為你保江山。竇氏仗勢欺人，權傾朝野，逐漸長大的漢和帝自然看在心裏，記在心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竇氏面合心不合。

伴隨着陛下的逐漸長大，且看陛下是如何以十四歲的孩齡將權傾朝野的竇家連根拔出，請聽下回分解……

「他們口中的陛下可是當今天子？」

我抿了一口茶對搖光問道，她對我抬抬眼笑道：「沒錯，當今天子劉肇是一個有勇有謀聰明睿智的人，那時一場轟轟烈烈震動全國的奪權鬥爭以皇上的勝利結束，要知道那時他才僅僅十四歲而已，我只偷聽父親說了一些，那時我還小，並不懂他們朝廷爭奪的利害。」

我瞭然，隨即嘖嘖搖頭驚嘆：「雖是轟動全國的過往之事，可也畢竟是皇家大事，他們聚集在一起這般風輕雲淡地討論，也不怕其中混個官吏什麼的把他們抓去嗎？」

「這些事誰人不知，就是無事時說說也沒什麼的，縱使有官吏聽了去也是彰顯了皇上的威嚴。」

我無謂的聳聳肩，人們已經散去，我和搖光還在繼續品茶聽着隔壁小姑娘唱着曲兒，此時還沒有散去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我覺得在這裏最大的樂趣就是可以聽到外面很多有趣的事情，可是，亦可聽到不樂的事。

「哎，聽說了嗎？我國邊境在與突厥交鋒，屢戰屢敗，說不定不日那蠻橫突厥就會攻破邊防殺進來了！」

「去去去，瞎說什麼呢，突厥匈奴蠻夷常年在邊境騷擾，時不時的攻擊一下以泄心裏的憤恨，我方哪有屢戰屢敗之說。」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打小鬧沒什麼，可我聽說問題還是在我方，突厥匈奴越發猖狂我們就節節敗退，朝廷已經派人去徹查此案了，我想不日便會有結果。」

「有那麼嚴重？」

「當然！聽說此事是交給的千乘王辦理的，我們小市民也就好好享樂，聽着隔壁嬌媚娘唱曲兒吧！哈哈……」

「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搖光說着站起身拉着我的胳膊，我一動未動，我將目光望向窗外陽光明媚蔚藍的天空，原來戰事從未停息過，我豎起耳朵聽着他們口中提到的千乘王對搖光道：「搖光姐姐，他們口中的千乘王可是我們現在住府的原主人？」

她似嘆了一口氣：「沒錯！」

我瞭然地點點頭，笑着對她咧開嘴：「搖光姐姐，你們先前曾告訴過我千乘王對六哥有恩，也是這位王爺拉攏到的六哥，那也就是說現在六哥終日早出晚歸都是為了把那位王爺辦事對嗎？你可知六哥是要去邊境的交戰地？」

面對我的問題搖光選擇沉默，我好奇，她只需要告訴我是也不是便可以了。面對我灼灼的目光搖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我苦笑道：「小華，雖然你調皮卻自幼聰明，只要讓你知道一點風聲你便會追問到底，告訴你也無妨，公子的確是在協助千乘王查破此案！」

「哦！原來真的如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

「嗯，常年駐守邊塞的軍隊都是壓制着暴亂的突厥與匈奴人，雖沒有大兵出征，卻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叛黨，可前不及邊塞來急報稱被突厥人深夜突襲傷亡慘重，那些都是大將軍鄧騭軍營出來的人，斷不會被人突襲且傷亡慘重，此類事件已經不止發生過一兩件已經驚動了朝廷，陛下密詔派出千乘王密察此事。公子自然也被捲入其中，他讓我們任何人不得向你說漏一個字，就是怕你胡來。」

良久，我才對她嘿嘿一笑：「怎麼會，我怎麼會胡來呢，再說我怎麼個胡來法兒？六哥真厲害，這皇帝陛下的密詔六哥竟然也被牽連了進去。」

「不可胡說，什麼叫牽連了進去，讓人聽了去你非得吃官司不可！」

搖光狠狠地瞪我一眼，我向她吐吐舌頭繼續灌茶，腦袋裏卻已經思緒複雜了。

這不愧是洛陽最大最熱鬧的客棧，從早晨一直到傍晚出入的人都是絡繹不絕。

我們見識了人們的百福客棧的絕頂人氣后又出來，搖光陪我狠狠地逛街一番，見到好吃的就扔銅板，當然，搖光會同我一起搶奪；遇到好玩兒的就甩銅板，慣例就是她一搶過去東西就壞了。遇到可憐的就給銀子，這個我們沒得爭，直接掏腰包把錢囊都送給了別人。總之，我們身上帶的銀子都被花了個精光。

玩兒得盡興了自然天就黑了，我一手拿着幾串糖葫蘆，邊吃邊被酸的皺眉。搖光則是不顧形象地捧腹大笑，我趁機將一串嘗過最酸的一串塞到她嘴裏，頓時看到她瞪着我，鼻子眉頭皺在一起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滿意的繼續前進，此時一撥官兵從城門口出來行成兩列站在大道兩邊攔住行人，人們在身後張望着，我也同他們一樣伸長脖子瞅著。

一輛輛馬車行出，後面長長的木板上高堆的東西被黑布遮擋住，一輛又一輛向城外行去。

我咦了一聲，對一臉無所事事的搖光低聲說道：「他們拉着糧食是要去哪裏？」

我看着原本一臉無所謂的搖光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好奇地看着我：「你怎麼知道那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我理所當然地對她眨眨眼，越過她向府邸行去，唇角攜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