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天更近

「有嚴重恐高症，極限運動什麼的事碰不得的。」附近某家醫院。

「是是是，是我們疏忽了。」安坦風點頭哈腰的，其他人都在急診室里陪着洛思妍。

「等一下醒了之後再檢查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誒誒誒！洛思妍醒了！」

「洛思妍！」

「唔……」洛思妍慢慢睜開雙眼，你確定我不在天堂？

「丫頭，你嚇死我了……」遲曉挺直的背慢慢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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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遲曉自然醒來，手像個瞎子一樣地在床頭柜上摸索著，抓起鬧鐘，已經快八點了。

「喂，洛……」遲曉洗漱完，一敲洛思妍的房門，門便被敲開了，遲曉還以為是鎖又壞了呢，直徑走入房間，引入眼帘的只有整潔的床被，沒有一絲人影。

「嘶——」平底鍋上，雞蛋清與蛋黃流入熱油中，激起油泡，發出令人垂涎欲滴的聲響，雞蛋清漸漸發白，蛋黃也變成了燦黃色，熟了。

「你……」遲曉走到了餐廳中，洛思妍已經準備好早餐，把最後兩個入盤的煎蛋擺到桌子上。

「哦，你醒啦？坐吧！」洛思妍說完也只是自己坐了下來，準備用餐。

「嗯。」遲曉坐下先抿了一口涼白開。

「這些……都是你早上準備的？」遲曉看了滿桌的食物，煎蛋，沙拉，橙汁，還有麵包。

「是啊。」

「可這麵包怎麼有點……」遲曉指了指盤中最大的那塊麵包，其他的都呈片狀，它是個塊也就算了，可怎麼麵包上面還旋著一塊東東，就像自己早晨那些翹起來的頭髮一樣。

「誒訝，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你家麵包機是怎麼了，就這樣了。不要這麼在意細節好嗎？需關注味道！」自己一開始也特別奇怪，覺得那旋出來的一塊像翔一樣……

暖暖的陽光曬在身上真是棒棒噠！飯後，洛思妍坐到花園裏的鞦韆上，自己握住兩邊的鏈子，往後小退幾步，一抬腿，便盪了起來。

「你不怕盪鞦韆是嗎？」不是說又恐高症嗎？

「小小的盪幾下我不怕，要是幅度一大就不行了。」洛思妍尷尬地笑了笑。

「這樣行不？」遲曉小心翼翼地推著鏈子，生怕一使勁兒，洛思妍就受不了。

「可以。」

「很喜歡鞦韆？」

「嗯，小時候母親講過的故事，我記憶猶新，她說鞦韆盪得越高離天就越近，只要你閉上眼睛，去感受。」洛思妍慢慢閉上雙眼，風拂過她的臉頰，陽光撲在她的臉上。

「媽媽，你好嗎？」遲曉也閉上了眼睛，彷彿媽媽就在自己面前，他不禁呢喃了幾句。

洛思妍聽到了便睜開眼睛看向遲曉，這樣，他就會好了吧……

「對了，上次……你是問我父母的事情吧？」遲曉也坐在了旁邊的鞦韆上。

「嗯……你不跟我說也沒關係。」

「我父母……怎麼說呢？八歲那年，我和媽媽出遊回家的路上，出了一次特大車禍，我是那場車禍的唯一倖存者，是媽媽讓救援人員把我先抱了出去，我前腳剛離開，車子就爆炸了，雖然火勢不大，但我媽媽還是永遠離開了我。

自此以後，沒有媽媽的生活，充滿了嘲笑、孤獨、無助、自責。沒人願意和我交朋友，他們說沒媽媽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其他家長也議論我沒有良心，怎麼會自己一人倖存下來。

我的爸爸，其實我之前很恨他的，他出了軌，從來不關心我和媽媽怎麼樣，媽媽知道了居然還是一聲不吭，徹底傷了她的心。後來我在司機王叔的幫助下找到了我爸爸，爸爸他想去看我媽媽，可那個小三不讓，我只好哭着跪在那個小三面前求她，可她不領情。我爸爸也一生氣，拉起我剛準備要走，那個小三就握著水果刀一下捅到了我爸身，接着又是一刀，又一刀，血濺到了我臉上，我看着那個小三的扭曲的臉，我爸倒在了我身旁，永遠閉上了眼睛。

那個小三接着把目標轉向我，還好王叔帶着警察及時趕到，警察一來，小三笑着把刀刺向自己心臟，也倒了，她那個時候肚子已經隆了起來，她和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走了。

我像瘋了一樣，天天躲在房間的角落裏不肯出去，總覺得外面一定有人在找我，應該是那個小三的父母、朋友，準備把我殺死。後來警察來到我家，說是要錄口供，我哭着說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想記起，也不想說起，這段歷史，我跟爺爺都沒有提起過。

爺爺把我接過去和他一起生活，他總會告訴我沒事的，我沒有任何的錯。可我還是做了一年的噩夢，每晚都會被血淋淋的夢嚇醒，我甚至想去死，後來直至被爺爺發現，通過心理治療，我不再那樣了……

後來，我便遇到了我之前跟你講過的女孩子，也是通過和她的相處，我才變回了從前的自己。」

洛思妍聽了之後，也就沉默了，他才只有八歲就經歷了那麼多的血腥場面，生生死死，在他的心裏的那一抹痛，是抹不掉的，別人也感受不到的。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遲曉，臉上有着一絲疲倦，洛思妍竟有些心痛，孤單的身軀里藏着多少別人體會不了的故事，一個人獨自承受了這麼多年……洛思妍紅了眼眶。

「喂，你幹什麼啊？」遲曉趕忙驚慌地抓住鏈子。

「讓你盪起來啊，離天更近些，離你媽媽更近些。」洛思妍使勁推著遲曉的背，吃力地喊著。

「哈哈哈哈哈……」遲曉望着一望無際的天空，閉上雙眼，媽媽，我知道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