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3.第732章 信念

很顯然，冀冬陽的提議才是正確的。

狗叫聲此起彼伏，僅僅二十分鐘過後，就有人在殘骸西面的麥田中發現了跳傘身亡的倒霉蛋，應該是跟隨尼古拉斯上直升機的保皇派，總有人運氣倒霉，降落傘不會操控亂作一團，還有從前面艙門跳出來沒打開傘包的。

娜塔莎這個時候還是體現出她長期作為指揮官的氣度，叫住急不可耐要去查看死者的同伴，用有些顫抖但堅定的命令要求他們警戒並等待。

看着一具具早就被俄羅斯軍人發現的屍體用降落傘布包裹着抬過來，她有這個自信心，已經經歷過多次跳傘作戰的丈夫肯定不會在這個技術環節上出事，那麼危險的磨難都過去了。

好在一具具面目全非的遺體證實了她的祈禱。

緊接着樹林方向發現了掛在樹上的降落傘跟其他地面痕迹，消息飛快的傳遞迴來，娜塔莎跟冀冬陽還有馬克西姆都飛快的對視，樹林中只有物品卻沒有遺體，而樹林深處背離哈爾科夫方向，如果直接從樹林邊緣出來，將會跟守在這裏的俄羅斯軍人對上，巴克他們一定退進樹林里去了！

興奮激動的情緒開始洋溢在娜塔莎的眼眸中！

一條條大狗都被牽向了樹林方向，隨之而來的就是更為狂躁的狗叫聲！

樹林中飄散的淡淡血腥味被高加索犬們發現了！

人們雖然聞不到，但大狗們表現出來的焦躁兇狠惡意讓熟悉大狗的神父們警惕不少，拉住了大狗，也叫住了要湧進去找尋證明神跡的信眾！

巴克已經跟這幫軍人在樹林中僵持了一個多小時！

擁有通訊系統的對方嘗試了好幾種不同方式衝擊，譬如所有人朝着同一方向爬行，結果有一人經過巴克時候被利刃無聲無息的結果了性命，這讓巴克再次進入了他們的通訊系統，聽聞到他們試圖全都起身朝着同一方向狂奔，就在這個時候樹林遠處傳來大量的狗吠聲。

雖然沒有雪亮的燈光和空中救援直升機探照燈那樣的光亮，但隔着密密麻麻的樹林是能發現遠處天邊似乎都有點亮光，那可是直升機墜毀殘骸的方位，又有人來了，而且數量還不少！

這對於樹林中靜謐的雙方來說都是個衝擊。

巴克的手指在身側並排的好幾枚手雷上跳動，耳側步話機里傳來鐵鎚小心翼翼的回應：「不知道，我這邊一切穩定，不會移動。」

另一邊俄方指揮官可能在說暗語：「啟明星亮起……」

這個時候的語氣有個倒數，但語言可能不是數字，就在巴克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時候，突然一枚照明彈被打上天空！

這是故意朝着樹冠間隙打出去的照明彈！

巴克第一反應除了平躺閉上眼，右手下意識的就近抓了一杯酒瓶造型的防禦手雷，食指靈巧的勾住了引信，朝着之前判斷的對方爬行集合方向就扔了過去！

和那枚網球大小的鋼殼進攻手雷不同，這種圓柱狀帶着凹凸金屬被甲的重型防禦手雷一貫都是俄羅斯軍人的最愛，巨大的聲響和爆炸力還伴隨極為強烈的爆炸氣浪！

巴克也沒有把這枚手雷扔得那麼高，就是平平的朝着間隙扔出去，大概半米不到的高度，因為這種防禦手雷不需要居高臨下散播彈片，本身就能在地面上炸出一個巨大的坑來！

貼地扔出去的手雷也讓對方無從判斷投擲者的方位，就算他們竭力睜大眼在照明彈如同白晝一般的把光芒灑進樹林中，都猝不及防那巨大的爆炸來！

之前為了集中稍微靠緊密一點的軍人趴伏隊形，驚駭之下，以為又要遭受跟之前空爆手雷差不多的殺傷，不少人都跳起來希望逃避，卻被四散炸開的彈片擊中！

更是被巨大的氣浪推翻震傷！

所謂炮彈或者手雷的落地爆炸，是有個爆炸安全形的，也就是爆炸點周圍三十度角一下大多比較安全，起碼不是直接彈片散佈範圍，巴克感受着自己身體上空嗖嗖的彈片和嗆人的硝煙，口中不停低聲叫喊叮囑巴拉耶夫：「趴好！千萬別動！」

軍人們瘋狂的跳起來對着四周掃射！

那是徒勞的！

巨大的爆炸聲讓娜塔莎突然反應過來，扭頭跟馬克西姆低聲：「頻道！切回到我們慣常的高頻通訊頻率去！」之前在進入哈爾科夫城區時候，遭到不少的無線電干擾，他們迫不得已換掉了通訊頻率，果然這邊剛剛切換回去，就聽見巴拉耶夫有氣無力的聲音：「流彈……擦傷而已，你再不動手，我都要睡著了！」

娜塔莎就算再強抑心情，聲音還是激動：「巴克？巴克？！」

巴克全身不動，只動嘴皮：「喲……親愛的，好久不見！」

通訊頻道裏面頓時一片笑聲！

似乎巴克以前只是個開心果的成分，現在才發現是源動力，大家心安歡樂的源動力！

娜塔莎終於有些心力憔悴的渾身一松，就那麼長腿屈開坐到地面去：「馬克西姆，你來聯絡安排，我透口氣！」出了教堂戴上的頭巾又被她拉下來，大口大口的深呼吸，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讓她也覺得自己好像不太適應這樣夫妻一同上戰場的感覺了！

只有失去過，才知道那有多麼珍貴。

冀冬陽不放鬆，手上握緊了兜里的PPK小手槍，專註的看着那些俄羅斯軍人東張西望的表情，叮囑馬克西姆小心：「別暴露了你們在通訊！」

馬克西姆立刻被他的三個兒子包圍擋起來！

其他人更加專註的端著槍支防備那三五名軍人手中武器的指向反應。

大量的信徒民眾從樹叢邊轉身跑出來，巨大的爆炸和空中照明彈的存在還是讓他們受到了驚嚇，後面噼里啪啦的槍聲更是嚇人，牧首一動不動，黑色的長袍上只有胸口的金色十字架被照明彈映出了光芒，大聲的開始誦讀聖經：「你們要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宣揚『天國近了！』你們白白的得來，也應當白白的給人，你們要像蛇一樣機警，像鴿子一樣純潔……」

他周圍大驚失色的信眾們似乎被定住了心，熟悉的經文似乎在堅定人的信念，越來越多東倒西歪的人群開始跟着他充滿勇氣的大聲誦讀，四散躲避的信徒，逃出樹林的人群都聽見了，跟着這一片聲音站住，開始再次匯流進去！

越來越洪亮的誦經聲中，幾條大狗卻掙脫了雙手祈禱的神父，爭先恐後的衝進一片血腥氣息越來越重的樹林里！

帶動了所有高加索犬都狂吼著衝進去！

它們的原始本能信念不需要用宗教來鞏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