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逃脫死亡的點⑤

「為今之計…」九心沉重的面頰泛起了無奈的深思…「沒有…」

「那麼，你照看好你的老大，讓我略作調息。」月琳不再優柔，跏趺盤坐與地，靜心閉目調息起來。

城市的夜鍾每一次孤單地敲響，時間是難以捏緊在指縫的珍惜，不知不覺便到了寅時三更。

夜與街，一如冷清。風，寂寞著，在勁秋絲絲地刺了骨。

不知何時，有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雪兒姐姐。」九心抬起的目光塞滿了驚訝！微微張啟的嘴唇更是難以言語。街燈昏暗，一位靚麗婆娑的白氅少女款款而來，在那絕世而熟悉的面容篆刻了太快揮之不去的印記，澹臺雪兒？

月琳依然靜靜地調息，此刻的她已無心參與外面的世界。

輕盈典雅，靚麗伶俜，這位少女宛如走過時光而來，她，居然就是澹臺雪兒。那個曾經在夏陽的夢裏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澹臺雪兒。

「雪兒姐姐。」九心幾乎沒有心思去做思想，他真的懵懂不懂自己的眼睛。不過在這裏遇到，也總是感覺太過離奇巧合。

澹臺雪兒沒有說話，但她的臉一如既往，令人魂牽而雪藏了千裏外的冷淡。有些輕微地站立九心身前，似乎逃避地看了其懷裏人事不知的夏陽，澹臺雪兒煞是感傷的咯咯一笑。

在這傷感的咯咯一笑后，澹臺雪兒的臉篆刻滿了痛心的失落。

「萬沒曾想，我的醒來，卻換來你的生死不知…真是天意弄人。」澹臺雪兒的眸子在閃過淚光的剎那、微微閉上，兩滴珠淚無聲滾落。

「汩…」昏昏沉睡的夏陽一嘴烏血鼓冒，本已癱軟的僅存的右手居然微微一動。

「老大！」九心欣喜若狂地呼叫。

「夏陽…」澹臺雪兒一含紅唇，伸出的玉手在顫抖中定住。她似乎本想撫摸夏陽那凄慘的臉龐，但…

「…雪兒。」夏陽的眼睛居然睜開了？是的、睜開了！這一聲極度虛弱的呼喚在蕭條的冷結卻顯得格外清晰。

「雪兒…你若安好……」努力地說出這句話，夏陽唯有會心而凄涼的笑，無言繼續。

「被拋棄的感覺…」澹臺雪兒的臉卻在突然間變了，變得好冷好冷。在雪藏住所有之後，一切太冷：「是的，夏陽。你知道被拋棄的感覺么？」

「雪兒……你說什麼…」夏陽的手想要努力地動彈，終於在揪心的顫抖中止住與那萬般驚恐的眼瞳。夏陽想，自己應該是聾了，是的，聾了！

「你不會知道這種感覺，那麼被強行霸佔卻無力反抗的感覺呢？」澹臺雪兒臉上的冷淡加深了太多的層次，深到令夏陽的先無限的痛與碎。

「一切不可以重來，你曾經給我的，我今天來還你。」澹臺雪兒笑了，笑得那般真誠自然：「記着，夏陽，從今以後，我澹臺雪兒與你，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噗！…」夏陽的身體狠狠一抖，再一嘴殷紅的精血狂噴而出！那極度痛心與絕望的眼瞳在無限的惶恐中唯有選擇閉上，傷楚的淚滴穿了誓言那如何再塵封。

九心沒有懂，想說什麼，沒有說。

「昨天我留下了，那麼今天就留給你吧。我走了。」寒冷如冰封千年的話語，澹臺雪兒說完，轉身，離去。

「雪兒！」夏陽暴烈嘶吼！瘋狂掙扎著從九心身上重重跌落於地。

「老大、老大。」九心嚇到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極度虛弱的夏陽會掙扎出如此駭人的力量，慌忙躬身去攙扶。

「不要碰我！滾！滾！」夏陽劇烈咆哮！模糊的視線中澹臺雪兒的背影漸漸卻遠去。

夏陽的心痛得厲害，顫抖的只手死命捶打着街板：「雪兒，雪兒，不要離開我…」

掙扎著往前爬，雖然動作分外揪心凄慘，但視線中雪兒的背影依然還在，還在。這就是此刻夏陽生命的唯一！

就在街道的盡頭，澹臺雪兒停下了。她甚至不屑回首看一眼用命掙扎的夏陽，但還是奉送了最後一句話，就如路人那般冷淡自然：「本小姐還以為你已經偉大到可以隨意放下了，原來也只是一介值不得可憐的懦夫，哼。「

一切的絕情都飄散，澹臺雪兒的影子消失在了那遙遠的街道轉角。

感覺突然間冷風刺了骨，夏陽在極度兢兢戰戰中雙眼一黑，徹底暈死於地。在他暈死的關頭，夏陽自己甚至在想、我討厭這個夢…但倘若有一天，誰人告訴他這就是事實…

也許只有冷風知道，澹臺雪兒在轉角後有淚無聲滑落，卻也絕情離去。

九心獃獃地望着空空的街角…不經世事的他雖然不甚明白，但愈發感覺到痛與無助…「老大、老大！「慌忙上去扶抱起楚楚凄慘的夏陽。

月琳依然閉目靜坐，此刻的她絕對是自顧不暇，哪裏有心窺伺旁事。……

時間似乎過得很好，一轉眼，近五更了。

當塵世上所有的光芒隱去，就只剩下了寂寞無邊的黑暗。黎明，黑得嚇人。

「有人來了！「月琳禁閉的眼眸突然睜開，一聲警惕輕呼。

「沒錯，根據我的探測，來人的修為似乎已經遠遠突破了破歸境極致巔峰。「九心的目光微微抬向極黑的長天，唯有無奈：」說不得已經邁入了萬分恐怖的靈道了。「

「……「月琳沒有說話，她着實感覺到了敵人暗藏而來的氣度危險的氣息。看來今日，性命已經危在旦夕！

「似乎…你不是人類？「再度看了九心一眼，月琳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她並沒有見到過九心，無論是南門學院還是百島險域，但如此修為便可幻化成人形的元獸也不可能有！

九心看了月琳一眼，畏於心中的警惕沒有回答。

「好了。」月琳淡意一笑，隨意道：「只要你對夏陽沒有危險，我並不關心答案。」

「你知道我留有最後離開這裏的奧術？」九心着實震驚月琳的睿智，輕聲道：「沒錯，我是有一些把握能帶老大離開這裏，但請放心，老大的命比我九心的命重要。只是、只是…」

「你不需要有任何顧忌，全力護住你老大便好。」月琳的話語很淡漠，也很認真。

「難道你也有辦法能離開這裏？」九心着實有些迷惑，這幾乎沒有可能。

「你有你的張良計…」默然瞥了一眼，月琳沒有后話。但她的心忐忑的，沒有想到來到這南門大域居然會陷入重重的生死危機，時下留給自己的也是生死未卜。

「懂了。」九心輕輕地點了點頭，將妖冶的瞳仁從漆黑的長天撤離，低頭似微微一嘆：「是該我們試試的時候了…」

「嘻嘻，好冷、好冷。」

這時，漆黑的街道中出現了一個人，不停地搓著自己的雙手輕聲嬉笑叫嚷。

九心與月琳同時目光一閃，慌忙齊聚在了街頭中。

來人已經近在咫尺，大抵四十年紀，矮小精瘦。此人居然就穿着一身褐黃色的赤膊短背加之一條花里胡哨的豹紋短褲，形同一隻猴兒一般。

「不好意思，年輕的時候兒沒有將息好，老來怕冷。」精怪男子聲音低微，像是自言自語。猥瑣著身體還時不時抖一下，搓完了手又躬身去搓自己一對裸露的蓮兒干，嬉笑嘟嚷：「你們也真是，這麼冷的天也不躲到個暖和的地兒，年輕不知道啊，身體重要、是很重要滴。」

此人太過離奇怪異，月琳與九心微微相視一眼，保持鎮靜。

「小妹兒，多少錢？」精怪男子突然抬眼直勾勾地看着月琳，嘿嘿一笑。

「啊？」月琳暗然一愣，遂而暴然嬌怒！

「多少錢？賣了，時間重要。」精怪男子好個急性子，不斷的支腳舞手的，猴急猴急的樣兒就差沒直接往月琳身上抓了。

「問你媽！」月琳不忍就是一聲嬌吼！

「我媽？現在沒有時間跑回去問，真的、小妹兒，大哥絕對沒有騙你。誠然一句話賣不？大哥這人素來講些道義，你要賣啊，是的、你必須得賣，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就要開搶了，嘻嘻，嘻嘻。」精怪男子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唧唧歪歪胡言亂語的一大堆。

「畜生！」月琳真是又羞又惱！若非此人太過高深不透，早忍不住動手斬殺！

「你罵我？」精怪男子的臉色突然一黑！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