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變
君子陌意識從混沌之中回歸，感受到臉上的絲絲涼意，艱難的睜開雙眼，久違的光線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他僵硬的躺在地上，慢慢回復了身體的控制，掙扎著坐起身。
他看了看四周，一個不大的山洞，不遠處有遺下的灰燼。
洞口的光線驟然被遮住，他警惕的回頭，下意識的向身邊抓去，卻愕然覺察身邊空無一物。
「你是在找這個吧。」
來人的聲音宛若天籟，如鳴佩環，又有些空靈。
他訝然望去。
那是一個女子，身着一襲素白裙，裙上沒有華貴的花紋，沒有綻放的牡丹，只有不易覺察的簡樸暗紋，她青絲如瀑，直垂膝蓋，身子窈窕，容貌絕美，恍若天人。
她逆光而來，輕揚素手，他伸手去接，得來一把熟悉的劍。
她走進山洞，走到角落裏，蹲下身子不知在找什麼。
君子陌看了看身上乾乾淨淨的嶄新黑袍，背上那把劍。
站起身來。
她復又站起身，手中多了一個盒子，「你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蓮步輕移，她到他身邊，遞給他，「你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經脈有淤血，還中了毒，所以昏迷了半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中的應該.；.；.；.；.；.；是大燕的毒吧。」
君子陌沉默，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虎符，密令，玉佩.；.；.；.；.；.；都完好無損，甚至還帶着血污。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君子陌沒齒難忘。」他拱手行了一禮，眸光閃爍不定。
她展顏一笑，絲毫沒有把他的避而不答放在心上，「不要叫我姑娘，我叫珞初顏。」
「其實我救你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你那把劍。」
君子陌不動聲色，卻牽出一個笑，「你想怎麼樣？」
「想讓你做我的護衛。陪我去上京城。」她歪歪頭，清澈若琉璃般的眸子直直望着他。
「我也要去上京城，自是無礙。」君子陌垂眸，眸中掠過一絲驚疑與防備。
「那就好。」她走出山洞，「那你疏通疏通經脈，兩日，足夠吧？」
「足矣。」他眉頭輕蹙。
次日——
山洞附近有一個水潭，潭水呈碧藍色，深不可望其底，潭邊悠悠青草，綠樹成蔭。
她坐在潭邊一塊石頭上，看着不遠處盤膝坐在另一塊大青石上療傷的君子陌。
那塊石頭很奇異，上面沒有一片樹蔭。孤零零的露天獃著。
珞初顏雙手托腮，百無聊賴的觀察君子陌。
他的皮膚很白，卻是一種失去了所有血色般的病態蒼白。一頭墨發梳理的整整齊齊，他的雙肩不是特別寬闊，身材有些消瘦，整潔的黑袍襯得他越發不凡，薄唇抿成一線，星眸緊閉，劍眉輕皺，陽光灑在其臉上，竟多了一份縹緲的感覺，若天上謫仙。
他像是睡著了一般，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衝擊經脈。
轉眼一日已過，君子陌除了吃飯，短暫的休息以外，就是修鍊。
眼看天色近晚，珞初顏只好自己動手，燃起火焰，烤起野味。
君子陌今天修鍊的時間似乎稍長了一些，前些天他這個時候往往就已經蘇醒了。
「奇怪。」珞初顏看了看夜空中越升越高的一輪滿月，喃喃自語。
她不清楚為什麼他還不蘇醒，但她不敢去叫醒他，怕他走火入魔，又不敢一人回山洞，只好一個人坐在不遠處，邊吃邊看月亮爬上來。
終於，那輪明月，高懸夜空。
今晚的夜空，不見一顆星辰，有的，只是那輪明月，圓滿的明月。
君子陌睫毛突然顫了顫，驟變突生！
清冷的月華像被什麼吸引了似的驟然聚到他身上，匯成一道光柱，無形之光似轉化成有形之質，那青石周遭頓時被染成一片玄色，君子陌衣袂飄飄，長發無風自動。
珞初顏看着這詭異的一幕，手中烤肉掉到地上，驚訝的站起身。
與此同時，君子陌雙眸睜開，兩道血光劃破虛空。
原本如墨般深邃的星眸，此刻，竟變得如同血琉璃一般，晶瑩嫣紅。
黑袍獵獵，墨發舞動，靠近他的月華都被詭異地染成紅色，他狀若魔神，血腥味道鋪天蓋地的擴散而來，無形的波動驟然散開。
珞初顏臉色頓時蒼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素手舞動掐了一個喚劍訣，一道白光從山洞飛出，珞初顏一把握住，臉色稍緩，但凝重不減。
「你快走。」君子陌臉上浮現痛苦，嘶吼道，「我快撐不住了。」
珞初顏一怔，撐不住了？什麼撐不住了？難道是血瞳反噬？撐不住了會怎樣？
很快，她就知曉了結果，因為君子陌身上突然燃起了火焰，火焰與他的瞳孔一色，詭異燃燒，他的黑袍卻完好無損。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紅蓮業火？
然後，她看見他掐了個決。
糟糕！！！
一道血光破空，轉瞬之間，君子陌手中就多了一把劍。
珞初顏瞳孔微縮。
其鞘暗紅，魔神之紋；其身為黑，玄金所鑄；其上有痕，斬諸神，屠天下，以血為飲，獨吾成尊。
一曰，飲血劍。
又曰，屠神劍。
然而，珞初顏知道，這都不是它真正的名字，因其柄下兩指處，有兩蠅頭小字，是為，寂滅。
「上古凶劍之一·······寂滅·······」
君子陌野獸一般嘶吼著，面目猙獰，不受控制的拔出了寂滅。
修長的黑色之劍，閃爍寒光。
君子陌眼中嗜血的光芒。
他失控般的揮舞長劍，周邊大樹紛紛倒地。
然後，他驟然向她殺來。
珞初顏即刻定神。
她利落的拔出長劍。
其鞘玄色，金紋所銘；其身如雪，秘銀所造；其上有文，絕紅塵，系因果，一念成仙，一念為魔。
人云，仙魔劍。
又雲，湮塵劍。
其柄下兩指處，同有兩蠅頭小字，浮生。
此劍，不知所造時間，不分仙劍，凶劍，如其所言，一念成仙，一念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