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實習

第21章 實習

據說分配給我們新經濟系的是靠西南邊的房間,1樓住新生,我們二年級生住2樓,以此往上類推,所有房間那時已經騰空出來,張著瀰漫霉味的嘴巴等著有人搬進去。

分系搬房之事傳來,原本我也是很惱火的人,和其他同學一起群情激奮、潑口大罵不已,炸窩似的鬧了一陣,後來看看無甚效果。

老李拉着我私下說:「鬧肯定是沒有用了,學校誰管你這個,我們始終是二等公民,還是想法子先下手為強,給自己弄點好處吧。」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在確定好我們班搬到哪個樓層哪幾個房間后,趁著別的同學還在鬧情緒賴著不搬的時候,便搶先去佔好床位,結果我和老李依然像在7棟405房間那樣,佔了窗口朝東南方的6棟216室里靠窗上鋪的對面兩張床。

老李是白凈瘦高個,但是性喜踢足球,在綠茵場可以打數個位置,還愛踢左腳,左前鋒、左後衛和守門員都一樣挺來得,而我卻不愛運動,人又懶散,只愛看書看電影和四處閑逛,別的同學都很奇怪我和老李居然能聊在一塊,甚至友誼天長地久。

後來我們班分成兩個專業,老李分到管理專業,我分到理論專業,宿舍又重新調整,我們再次分開不再同住一間房,卻還是基情無限,保持密切關係直到畢業以後。

老李學習成績優異穩定,比我好上太多,畢業后班上有3個留校名額就有他的一份,3人留校任教的分別是,叫瘦在本系教公共課,黃大炮分到學校馬列教研室也教公共課,就老李留在系裏教專業課,可見他學習成績之好。

但這傢伙後續動作就不怎麼好了,工作以後不好好地泡妞戀愛,專犯愛泡少婦的小毛病,還同時連泡兩個,搞一雙倆好,弄得他如此離經叛道的所作所為在學校裏面聞名遐邇。

畢業后我有一次有暇回學校看他,在他的單身宿舍里,還遇到其中一個少婦,一個小巧玲瓏的桂林妹,還是個黑里俏,眼神頗有點勾魂攝魄的意味,看來不是老李有意為之,而是把持不住。

據說還有另一個少婦,我只聽說過沒有見過,都是當時經濟系代培大專班的全脫產學員,社來社去那種。

他調教功夫恁是了得,經常下午放學后,他一般愛去運動場那邊的籃球場,和別的教工學生一起打籃球,他心儀愛泡的倆少婦毫無隔閡地並肩為他助威當拉拉隊員,成為一時無倆的奇妙愛情佳話,令人艷羨不已,當然私底下里有無雙飛舉動便不得而知。

這是后話略過不提。

新的經濟系成立和我們搬宿舍沒有過多久,我們班就分成了兩個專業,管理專業和理論專業,班上41個人對半分。(全班入學時42人,加上留級1人,共43人。大二開始有個女同學留級,就那個叫什麼豆腐的,原來上屆留級那個跟不上被退學處理,全班人數就成了41人)

一個班分成兩個專業,是全系乃至全校史無前例的嶄新舉措,出自改革開放排頭兵的新紮經濟系倒也說得上合理。

由於一個年級幾個班自有定數,不經國家教委批准不可貿然多出一個班來,所以對外聲稱還是一個班,一個班主任,內部由於專業導向不同,實際上真的變成了兩個班,各自有一套班團干係統。

劃分到管理班的原有班團干比較多,人對半分開了專業只用增補即可,還是老畢做回班長,老李做了學習委員,黃老班長則早就上調到系學生會任職,至於當時榮膺忝為什麼部長了我完全沒有印象,當時便不在本班領導幹部序列。

理論班則是完全推倒重來,叫瘦當了班長,老鼠做了團支部書記,其餘人選俱各都是新紮人物。

我分到理論班,原因還是出自那篇短小說,班干們秘密開會討論時便不假思索地說我偏文。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大一上學期大學語文是個中老年女老師上課,教過什麼我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當時我也沒有顯示出什麼亮色,成績平平,考查課取平時作業成績僅僅中等而已。

大一下學期換了一個老教授上大學語文課,主要課程都是教寫作課。

我寫作文的文筆居然極受老教授賞識,每篇作文打分不是a+就是95分,評語基本都是「文筆流暢、語言純粹」之類,雖然也是考查課取平時作業平均分,算成期末成績高居班首,而這也是班主任老師擔憂我偷偷去寫小說的另一樁罪狀,當時沒有正當理由作為罪名提出來加以鞭撻棒殺。

所以我給班上建議以大學語文成績優秀,還會寫小說,搞理論極其合適的理由,榮幸地分到理論專業。

而我自從卸任4組組長以後,一直遊離在班組幹部集體之外,不再擔任過任何班級職務,直到大四才勉為其難地中舉屈就團支書一職,還給我新官上任燒把火,施展慣用的美男計,弄了個優秀團支部榮譽稱號回來。

人人都懂的,團支書女性幹部多,評選自然要拉票,我擠出含情脈脈的幽怨目光一個個妞看過去,直看到那些長相很普通的妞臉紅心跳、神情迷離,那票票就到手了,桀桀桀桀!

這是后話略過不提。

按照x大本科教學計劃安排,大學的第二個學年最好是上學期,必須要安排一次期中實習活動。

於是大二年級,我們一個班兩個新紮專業開始了大學生涯的第一次實習。

根據專業上的要求,學微觀的管理班全體到柳州一家國營糖果廠上流水線包糖紙,結果回來沒有人再敢吃本地產的糖果,據說那裏手腳麻利的女工沒有感冒時愛挖鼻孔、挖到感冒了愛邊擦鼻涕邊包糖紙。

學宏觀的理論班則安排到黨校禮堂給一個研討班做會議錄音記錄。

理論班實習帶隊不是本校的老師,卻是經干院的兩個老師,一個中年老師老家是湖北人,一個年輕老師是外省院校畢業剛分配回來的,由於大家彼此統屬不同,沒啥利害關係,倒是師生一團和氣,勾肩搭背,胡吹八扯甚至打打鬧鬧。

近期有個省級經濟發展研討班在黨校禮堂開班,歷時1個月這樣,我們理論班20號人在外校老師帶領下,參與進去做了近1個月的錄音記錄員。

什麼叫錄音記錄,就是將每個講座完整錄音,然後不開課的中午晚上或者討論時間,就得及時將講課錄音完整筆錄出來,交打印室打印成印刷文字,然後分發給各位與會人員閱存。

剛開始的時候,同學們都還很認真記錄錄音文件,連講課的專家談興起了扯淡的話,都一句不拉地筆錄下來付印。

時間過半后,我們做錄音筆的學生人人疲憊不已,連聽課多日的各級領導幹部們也漸漸神情懈怠起來。

於是我們開始偷工減料,只錄主幹要點,不錄展開打比方的廢話,聽課的人們也都開始裝着聽課,實際上是托着手、握着筆、捧着筆記本睡得此起彼伏,有人甚至還鼾聲大作。

包括最後要警車開道去迎接的國副級著名經濟學家許大師來講課也不例外,他年紀很大了那福建口音讓我們兩廣人幾乎聽不懂,講課錄音整理得更加簡潔明了,聽課者聚精會神地更加昏昏欲睡。

當然我本人對許大師是很久仰的,實習過後經教《資本論》的教授兼系主任教誨,還專程買了他主編的全套三冊《政治經濟學辭典》來查閱拜讀不已。

一個月時間倏忽而過,再苦難的日子也終於有了完結篇。

整個實習期間,我們一直在七一廣場對面榕城飯店安營紮寨,短暫工作和生活,最後散夥的晚餐自然也在那裏的食堂吃,不外是大排筵席,我們習慣叫加菜,無非是大魚大肉,時鮮蔬菜加美味酒水,有關廳級以上主要領導最終出面,頻頻舉杯慰勞勉勵大家,最後印證了那句神話:領導總是在會場和酒桌上才會出現的。

晚餐上的白酒,我喝醉了還記得是52度瀘州大麴,菜不記得吃了什麼,酒卻清楚喝了剛過半斤,這已經是我的最大酒量。

我酒足飯飽后搖搖晃晃爬上飯店4樓所住房間,發覺自己喝高了居然還沒有想吐的感覺,就趕緊立馬滾床單,當然只是自己滾,那年頭酒店裏「三陪」騷擾電話還沒有發明出來,這麼嚴肅的所在,就算有也沒有人敢來打擾,找屎找第二樣。

當晚我睡到快午夜12點被口渴憋醒了,爬起來找水喝,卻發現同屋住了快一個月的經干院那清瘦黝黑的年輕老師,正在揮汗如雨狂舞著一雙最大號的啞鈴。

白天就聽那中年老師悄悄說他剛剛失戀了,半夜就親眼看到他在發泄自虐。

我一個18歲沒到的青少年,對這種情感糾葛事,一知半解,直着眼搖搖頭,徑自拿水杯喝了水,還去廁所放了水,睡眼惺忪嘲諷他幾句,繼續倒頭再睡。

那年輕老師平時和我挺談得來,脾氣和善得很,聽了只是尷尬笑笑,繼續揮鈴自虐不已。

這是我們實習期間一個小插曲,散夥以後大家再沒有交集的機會,就是聽說中年老師調動工作回老家湖北武漢任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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