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9章懲戒

第1749章懲戒

這四人也是在孟芒邊境黑道上頗有些名頭的,領頭的一人叫陳四,剩下是他的三名手下,之前四人在東北和內蒙一帶混過,乾的多數也是搶劫越貨的買賣,只是得罪了薄家兄弟,在北方沒法混了,九死一生下才跑出東三省南下雲海討生活。這雲海邊境的風水似乎跟陳四這幾人八字頗合,四兄弟來了這邊境上倒是越混越順風順水,這幾年更是搭上了「水母」軟性毒品運輸的便車,高風險高回報,兄弟四人的腰包眼看着就鼓了起來。此番聽了猜努的吩咐來跟蹤那些調查「水母」的人,便想着能順手解決掉一個便是一個,回頭也好向大毒梟猜努邀邀功,下回再給甜頭時也好更爽快些。

人一旦順風順水慣了,便覺得這天下任何事情都不是難題,這世上也沒有什麼自己拿不下的人。四人便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死胡同,面對那一臉憨笑且將拳頭摁得啪啪作響的高大青年,只覺得像看待宰的羔羊,雖然這「羔羊」高大威猛了些,但以往在東北,這種大高個子的對手,自己四人也不是沒拿下過。

留着光頭的陳四沖三個兄弟使了個眼色,四人不約而同地舍了身上的槍——這畢竟是在市裏,開了槍驚動了公安反而會有些麻煩,於是都是從身上抽出防身的匕首,四把刃口磨得鋥亮的匕首閃著寒光,幾乎在同一時間攻向那巋然不動的大塊頭青年。

四人一開始是小跑,而後變成了奔跑,之後那最瘦小卻跑得最快的一人當空騰起,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直取李弓角的面門。另一個高材壯實的隨後即至,手中的匕首也沒有絲毫猶豫地刺向李弓角的胸口。

如同雪中青松中八風不動的高大青年憨憨一笑,如同輕輕鬆鬆地從空中接過別人拋來的某個事物一般,探出右手,以一個極刁鑽的角度輕飄飄一把抓住那瘦小一人的衣領,而後左手擒住那人的持刀的右臂,輕輕一捏,便聽得一隻碎響伴隨着一聲慘呼,而後微微一拉,將那當先的一人如同盾牌一般擋在自己胸口,隨即又聽到一聽慘叫——那襲向弓角胸口的第二刀一時間收不住攻勢,生生插進了那瘦弱的肩膀上。

「操尼媽的……」那壯實的兇徒見自己的刀插了自家的兄弟,心中無名之火更盛,舍了匕首提拳便轟向李弓角的面門。

弓角也不躲閑,只是換左手將那用來當盾牌的傢伙提在手裏,右手握拳徑直迎向那沖自己面門而來的鐵拳。

咔擦!

剛剛發生在那瘦小兇徒身上的一幕此時似乎又再度在第二人身上上演,隨着那咔擦一聲,那人的整個右臂瞬間便耷拉了下來,左手握著右手,躺在小巷的地上哀嚎不已。

電光火石間,第三把匕首也到了,但卻被弓角將手中的「人肉盾牌」當武器使,一下子抽在腦門子上,瞬間便暈死了過去。

第四把刀始終都沒有出現,因為陳四很聰明地收刀換槍:「住手,再動老子一槍崩了……」

那個「你」字還沒有說出來,陳四便覺得眼前銀光一閃,手腕猛地一吃痛,槍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識用左手捂住右手前臂被一刀貫穿的傷處,剛剛的囂張瞬間變成了眼中無限的恐懼。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陳四覺得,這個傢伙一定不是緝毒警察,邊境間的緝毒警察他們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若是有這樣的身手的傢伙,這幾年他們哪裏還會有如此的好日子過?

那高大得如同鐵塔一般的青年依舊彷彿人畜無害的一臉憨笑:「你問我?我是好人啊!」

陳四覺得這是自己聽過的最可笑卻也是他最沒有理由反駁的答案,好人天生便是跟壞人對立的。

那青年緩緩走向他,陳四本想掉頭就跑,但地上躺着的三個兄弟在這一刻卻成為了他身上最沉重的枷鎖。他一步一步地往後靠着,直到後背貼牆,退無可退了,他才顫聲問道:「你……你究竟想要什麼?」

弓角憨笑着道:「這句話,難道不是應該我問你才對嗎?」他說得很真誠,讓陳四總覺得無可辯駁。

「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陳四決定還是搏一把。

「奉命?奉誰的命?」弓角認真地看着他問道。

「猜努!如果是你緝毒警察,應該知道,他是吳帕和孟芒一帶最大的毒梟,被他盯上的人,基本是沒有任何活路可言的。」陳四盯着那高大青年的雙眼,試圖從那對閃著某種讓他心悸光澤的眸子裏找到一絲恐懼,但他卻失望了,那眸子裏只顯出如同聽了笑話一般的嘲弄,彷彿剛剛從他口中說出的「猜努」這兩個字,對於這個高大的青年來說就如同土雞瓦狗一般可笑。

「不好意思,我不是警察。」弓角緩緩道,「如果你不說是毒販派來的,或許我還會放過你,可惜啊,我家三兒聽到『毒販』兩個字就頭皮發炸,若是你們今天碰到的是他,恐怕這會兒都已經是屍體了。我不會殺你,但教訓還是要給的,至少,往後為非作歹的事情,你們這輩子是再也幹不了。」

小巷深處傳來數聲慘叫,而後便是此起彼伏的痛嚎聲,片刻后,那身上不沾絲毫血跡的高大青年從巷子裏走了出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在看熱鬧的孟芒百姓出現之前便離開了現場。

孟芒是邊境城市,治安其實較前些年已經好了許多,但畢竟是少數民族聚居地,三句話不合便動手的事情也時有發生,但今天這深巷裏的一幕卻讓這些愛看熱鬧的孟芒群眾深深震撼了一把。

「太慘了,哎喲喂,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真是太可憐了!」有看完熱鬧從深巷裏走出來的人搖頭感慨。

「慘什麼,都是毒販,不知道干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旁的街坊反駁道,「這幾年販毒的又開始猖獗起來了,害得公安三天兩頭來查,不知道添了多少麻煩!」

「也對,不過這四個人都被人撅了胳膊、腿,往後生活可怎麼自理啊?」

「誰管他們去死,這些犯毒的,抓到就該槍斃!」

「你說是誰動的手,我們怎麼也沒看到有人出去?」

「還能有誰,肯定是那些緝毒的戰士,怕是緝毒的時候損兵折將,好不容易在街上碰上了,那還不給戰友們討個公道。」

「這麼說,還是揍得太輕了,這些喪盡天良的傢伙,什麼不好乾偏要去販毒……」

普通人都是有好奇心理的,看到有人胳膊、腿被折了,自然是要來看個熱鬧的,當然,如果某處地方被警察封了,突然又來了一大批刑警、法醫,那麼在五昭寺周邊做生意的那些人,自然也是要來看個究竟的。

「什麼?劉小春死了?昨兒下午不是還看他扒在陽台上老遠地就跟人家遊客口花花嗎?怎麼就死了呢?」

「是啊,昨天傍晚看他還給人拍照來着,哎喲,這真是一朝禍從天降啊……誒,怎麼死的?是喝多了摔了還是怎麼的?這小子太貪杯了!」

此時,面積不大的照相鋪子裏,穿着鞋套的警察正拍照取證,一旁的法醫初步看過屍體后道:「死者被人用刀割開了喉嚨,大量血液湧入肺里,最後窒息而亡的。嗯,從血液噴濺的角度來看,兇手應該是站在這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的話,是一把比較長的刀,刀身很薄,所以傷口很細,幾乎沒有造成太多的外濺,而是都流入了死者的氣管,如此推理,用刀的人應該是一個練家子。」法醫是個女子,膚色白皙,長相出挑,但表無表情,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陳述事實的時候彷彿橫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具人的屍體。

同樣蹲在一旁觀察屍體的刑警是個年紀將近五十歲、頭髮花白的老公安,他看了一會兒後點點頭道:「林主任分析得很有道理,大體上死亡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是個練家子的話,很可能是個職業殺手,但是死者只不過是五昭寺附近的一個小生意人,怎麼會惹上這種職業殺手呢?」

被稱為林主任的女子身起,冷冷道:「那是你們的事情,具體的屍檢報告我會讓人儘快送過來。」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現場。

待那林主任離開了案發現場,一旁的年輕警察才道:「郝隊,也就你這麼好的脾氣能這麼哄著這尊菩薩了,換成其他人,早就炸毛了!」

郝大隊長笑着擺擺手:「人家林主任是從浙北西湖市主動申請來支邊的,雖然情商不怎麼樣,但專業技能絕對是一流,你們也別總戴有色眼鏡看人家,前幾次案子能那麼快就破了,你們不都得感謝人家林主任嘛!」

年輕警察們相視苦笑,那尊活菩薩,還是讓郝大隊這個老大人供著吧,自個兒要是跟她多說上幾句話,怕是都要被氣得吐血了。

「你們幾個,查一查外面的治安監控,上個月剛裝的,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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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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