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4章陪葬

第1924章陪葬

在宋飛將放在證物袋裏的一隻古玉佩遞過來的時候,龍五很識趣地扶住了差點跌坐的李雲道。這枚玉佩是李雲道前幾年送給二哥的,是一枚雕工精美的觀音佩,隔着透明的證物袋,依舊能看清玉佩上的沁色和烈火焚燒過的痕迹,高溫已經將古玉燒得裂出一條縫,但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這便是自己送給二哥的那枚。

看着面如土色的李雲道,宋飛也只能用「節哀」這樣的方式來勸慰:「初步判斷,是蓄意謀殺,車子並非自燃,而是有人在車子下方安放了遙控的炸彈,炸彈本身爆炸力並不強,但引爆了車輛的油箱,形成了二次爆燃,所以屍體有些不太好看……」

李雲道艱難地點了點頭,開口時聲音嘶啞得厲害:「法醫看過了以後,能不能讓我見見二哥?」

宋飛轉身走開幾步,打了個電話,不久后便走了回來,表情怪異:「現在看應該還來得及,但我剛剛通到上頭的通知,這事兒軍方的人接手了,所以屍體到時候應該還是會移交給他們……」

李雲道咬着牙,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轉身對龍五道:「告訴戰風雨,集合,帶裝備。」

龍五愣了一下,點點頭便到一旁去打電話,宋飛陪着李雲道進入警方的警戒線內。前方不遠處的路面上,穿着制服的刑警們圍繞着一輛燒得幾乎變形的汽車忙碌著,取證的取證,拍照的拍照,宋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雲道的臉色,見這位傳說中的警界英雄的下巴在不停無哆嗦著,不由得心中也嘆息一聲:再堅強的漢子也有柔弱的一面啊,更何況前方車內的死者是他的兄長!

「咦,老大,這位是……」正在取證的小顧看了一眼李雲道便立馬反應了過來,連忙讓開道路,「您……您節哀!」

宋飛將所有人都叫了過來,吩咐著些什麼,但實際上是給李雲道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見一見車裏的屍體。

屍體早就已經燒得渾身焦糊,更不用說分辨面目,但看體態特怔,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便是那個曾經比女子還要漂亮和嬌艷的李徽猷。

李雲道從來沒覺得自己的雙腿這般沉重過,一路隨着宋飛走到車旁時,他感覺像整整邁過了幾十條崎嶇山路一般,以至於到了那燒得不成形的汽車面前時,他下意識地開始喘著粗氣,等看到那具焦糊得根本無法辨認的屍體時,更是感覺有人將肺里的空氣抽得一乾二淨,而下一口氣卻怎麼都提不上來。

他在顫抖,他想張開嘴大口地呼吸,卻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嚨又抽光了全身的力氣,連呼吸的力道似乎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李廳!」

還好宋飛反應快,把同事們都打發到了周邊后,恰好走了上來,連忙一把抄住昏厥過去的李雲道,用拇指猛掐人中,過了幾秒鐘,李雲道才幽幽地蘇醒過來。

只是他的反應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他站了起來,對宋飛說了聲「謝謝」,而後徑直離開了警方的警戒圈。

宋飛愣在了當場,直到李雲道的背影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他才合上張大的嘴巴,長長嘆息一聲,招手想讓同事們回來工作,但又想起馬上又要交接給軍方的人,便不得不罵了聲娘,而後道:「收拾一下,跟上次一樣,軍方的人會來接手!」

在場的所有警察都愣了一下,而後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小顧也湊上來道:「宋頭兒,這軍方現在管得也太寬了,我們地方上的什麼事兒他們都要插手,這才幾天,又讓要我們幹了一半的活兒交出去?上次大半夜的大夥集體出來加班,幹了一半讓交接,已經很傷士氣了,今天又來,這也太他媽欺負人了吧?」

宋飛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上面讓交接就交接,這麼多廢話幹嘛?誰要是有想法,你讓他來找我。」

小顧連忙擺手:「這就是咱們自己人私下說說,你不覺得奇怪嗎,這接二連三的,軍方都要接手,咱們以前辦了那麼多案子,什麼時候見他們這麼積極過的?以往讓他們幫個忙,都推三阻四的,生怕讓他們多幹活,現在卻是要上趕着來接手案子,也他娘的也太反常了。」

宋飛若有所思,而後突然抬手在小顧腦門子上扇了一巴掌,看了看四周,才壓低聲音道:「就你腦袋瓜聰明!我告訴你啊,死得最快的都是你這種想得最多的,沒事兒別瞎琢磨,讓大家整理整理,軍方的人一來,咱就撤!」不知為何,他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幾乎燒成一個殼子的汽車,想起剛剛李雲道的表情,他便沒來由地覺得有些哀傷,也許是因為同樣都是警察,這種切膚之痛也只有自己人才能體會吧!

軍方的人來得比想像的更快,讓宋飛詫異的是,這一次軍方居然派來了一個穿便衣的少校,出示證件后簡單地交接了現場的證物,少校便要求深城當地警察全部撤出案發現場。

宋飛也巴不得早點離開,跟姓周的少校寒暄了兩句就帶着人撤離了現場,在離開警戒線前,宋飛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戴着墨鏡的周少校,見對方還在遠遠地看着自己,便不由得有種后脊背發涼的感覺。

確認警方的力量全線撤出后,周少校的其中一名部下才湊上來道:「確認過了,就是他,這一次沒失手!他身上的那枚玉觀音都還在,如果您還不放心的話,那就要做一次DNA比對,不過那樣會留下比對紀錄……」

周少校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告訴『飛鷹隊』,記他們頭功一件,這件事做得很漂亮,上面一定會很滿意的。沒了李徽猷這把刀子,陳真武就像少了一條胳膊,我看他以後拿什麼跟咱們那位斗!至於DNA比對,就不需要了!」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整個過程,你確定從頭到尾你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名部下連忙躬身道:「屬下甘以性命擔保,飛鷹隊這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得很成功。而且用的是俄國人慣用的爆破手法,反正他早就在俄國人的必殺名單裏頭,我相信就算是俄國人知道了,應該也不會否認這一點,當年他們可是有好些個高手都折損在了李徽猷的手裏。」

周少校贊道:「這樣就很好,神不知鬼不覺,放心吧,我會在那位面前為你多美言幾句的!」

那名部下連聲感激道:「多謝少校多謝少校……」而後才又湊上來,小聲問道,「那屍體您看怎麼處理?」

周少校冷笑一聲,回看了一眼那依舊散發出焦糊味的車殼:「廢物還是要多加利用的,把屍體帶回京城去,交給陳真武,那位一定很想看看陳真武見到屍體時的表情!」說着,他便有些興奮地笑了起來,只是笑聲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一個身形瘦削、單鳳桃眸的青年男子彎腰越過了警戒線,緩緩朝着他這邊走過來。

「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安排人把守好外面的嗎,怎麼有人跑進來了?」周少校皺眉問部下。

部下也看到了朝着這邊走過來的那青年,遠遠地沖對方小跑過去,邊跑邊怒吼道:「這裏是涉及國家機密,快走開!」

那人面無表情,走得不快,甚至步伐有些蹣跚,如果不是一身穿着打扮相當得體,那部下幾乎會認為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沒聽見我說什麼嗎,這裏正在進行軍方演習,快滾蛋!」那部下嘶聲喝道,「我說你呢,你聾子啊?」終於到了那闖進來的青年面前,周少校的部下愣了愣,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聽得後面少校在催促「快讓無關人等離開,我們要收隊了」,那部下便連聲喝罵道,「你什麼人啊,聽不懂人話嗎,讓你滾蛋沒聽到嗎?再不走……」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陡然臉色一變,那青年背在後面的手上居然持着一把軍用的制式弩,二話不說對着那部下的大腿便是一箭射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那部下抱着大腿跌坐在地上,痛號不已。

那青年看了他一眼,嚎叫聲便戛然而止——如同野獸一般的目光讓他渾身上下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了一般,在這一般,他也終於想起這個看着有些眼熟的青年究竟是什麼人。

李雲道!

儘管貫穿大腿的弩箭讓他疼得幾乎昏闕過去,但他還是咬緊了牙關,不發出任何聲音,於是只能聽到他倒抽著氣時的絲絲聲。

「很好,看來你知道我是誰,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我的推測,既然是這樣,那麼你們怕是都要陪葬了!」李雲道冰冷地聲音傳了過來,讓渾身顫抖的人愈發覺得彷彿瞬間掉進了冰窖。

遠處傳來手槍上膛的聲音,手裏有槍的人,自然不會畏懼手裏拿着弩箭的人。

現代文明對陣古老的冷兵器,周少校心中在狂喜,既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就不用怪他太心狠手辣了!

持槍的手沒有絲毫猶豫,瞬間便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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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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