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六十六章 一場惡夢

第兩千一百六十六章 一場惡夢

聞言,鄒楓只覺得背脊上冷汗漓漓,剛剛與李雲道一番交手,這人是何時到了自己身後的卻是全然不知我,若是剛剛這人想取自己的性命,幾乎易如反掌。艱難轉身,卻看到一個模樣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嘴裏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拔來的狗尾巴草,正撇嘴斜眼打量著自己。

「你想殺他嗎?」那年輕人問他。

鄒楓狐疑打量那被李雲道稱為龍五的年輕人,他倒也沒有從龍五身上看出太多高深莫測的氣質,除了剛剛悄然出現在自己身後外,此時這個穿着帽衫運動服的年輕人,看上去卻更像一個還沒能完全長大的少年人。

「沒辦法,他是我師侄,如果你要殺他,我就只能殺你了。」龍五坐在靠着牆的桌子上,兩手撐在桌面上,悠閑地晃着小腿,彷彿要取眼前這軍中搏擊之王的性命只是動動嘴皮子便能輕而易舉實現的事情。

李雲道將落在地上的手槍撿了起來,卻插回后腰:「小師叔,交給你了,這傢伙還不錯,還能留着的話,就別弄死了。」

鄒楓咬牙,對於成功執行過無數次敵後任務的他來說,驕傲是刻進骨子裏的,又何曾經歷過這樣的羞辱?

「別走!」他想上前攔住正要離去的李雲道,卻陡然發現那叫龍五的年輕人再次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嘿嘿,李雲道最近在學泥鰍,所以你跟他交手不划,來,我陪你過兩招!」

李雲道關上那扇門時,裏面已經傳來兩人交手的聲音。他快步走過去檢查一下汪琪和小護士的狀態,幸好兩人都只是昏死過去,這才心中大定。將汪琪抱到一旁的病床上躺下后,他才返回掐著小護士的人中穴,長著一張可愛蘋果臉的姑娘才茫然蘇醒過來。

「我怎麼在這兒都能睡着?」小護士喃喃自語,「一定是最近加班加得太狠了。咦,汪醫生怎麼也……」

李雲道將小護士扶了起來,原本還想解釋一番,聽她這般說,倒她省得自己多費口舌:「汪醫生有點累了,手術前要休息一會兒,你帶我進去,我問幾句話就出來。」

小護士揉着酸疼的脖子,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也是該休息一會兒了,汪醫生已經快三十個小時不眠不休了!」

李雲道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汪琪,卻不知道待她醒了之後又該如何面對將來的生活。

對於有些人來說,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臨進手術室前,小護士聽到更衣室的方向傳來聲響,疑惑道:「怎麼裏面還有人?」

「老鼠吧!我剛剛就看到一隻大老鼠。」

小護士聽得花容失色,連忙拉着李雲道進了手術室,此時手術室內眾人已經做好準備,只等著李雲道問完話便讓汪琪為那人動手術。

那殺手面朝下地伏在手術台上,面色蒼白,看到李雲道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眼神中再度露出一抹絕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醫生護士們似乎早就得了汪琪的囑咐,紛紛退了出去,那小護士臨出去前又叮囑了一聲:「汪醫生說了,最多十分鐘!我過會兒就去把她叫醒!」

李雲道點點頭,待眾人離開,他這才取了張椅子,在那殺手面前坐了下來,輕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是現役吧?」

那殺手眼中頓時露出一絲震驚之色,而後卻還艱難道:「卑鄙小人,你休想從我這裏得到半點情報!」

李雲道苦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殺手閉上眼,不再作聲,似乎想以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撐過這短短的十分鐘。他堅信組織是不會放棄他的,哪怕任務失敗了,哪怕慷慨就義了,在英雄紀念碑上也會寫下自己的永垂不朽的名字。

李雲道卻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一般,輕笑道:「不管是你,還是外面的鄒楓,如果今天你們死在這裏,首先不會有人知道你們是執行這樣的任務而死,其次很大概率上,你們的死也不會得到官方的說法,再次你們還很有可能被人潑上跟某國際恐怖組織勾結的髒水。嗯,總之,只會死得不明不白,不會有人給你們任何說法。」

那殺手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卻還是有力無力地說了一句:「你以為你這麼說,你就會相信你嗎?」

李雲道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看了一眼,而後收好手機,微微一笑:「我說的是真還是假,你自己心裏應該是有判斷的,盧震宏!」

那殺手猛地一睜眼,剛剛對方報出鄒楓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疑惑,此時這人竟能直接報出自己的名字,他心中更是驚訝得無以復加。

「你究竟是什麼人?」盧震宏顫聲問道。

「嗯,我來猜一猜,給你下命令的人並沒有正式的作戰文件下發給你們,對不對?他一定告訴你們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恐怖份子,嗯,或者說是隱藏在組織內部的蠹蟲,對不對?他一定還告訴你們,這一次的任務相當隱秘,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個字,對不對?」

盧震宏此時更是被驚得目瞪口呆,若不是他此時身負重傷,否則一定會跳起來一把揪住眼前李雲道的衣領,將事情問個明明白白。

李雲道輕嘆一聲道:「你,包括外面的鄒楓,都是國家和人民培養出來的一把好刀,只是利刃一旦入了不法份子的手裏,結果就難說了……」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盧震宏,你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是醫院,眼下這裏已經被二部的特工圍了起來,外面還有江寧警方的人守着,以確保不再有人能進來取你性命,你以為,沒有國家機器的支持,你以為單憑我一人,能協調得這麼多的資源?現在還有七分鐘,你自己好生想一想,把這次任務的經過好好想一想。對了,剛剛在大街上,與我同行的是江北區的一位年輕紀委書記,你和你的同伴一梭子子彈打過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傷及無辜,我現在告訴你,現場起碼有三名無辜百姓中彈身亡,你就問你們,作為一名軍人,你對得起培養你的國家和人民嗎?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一連串的發問,再加上之前李雲道已經提前讓汪琪提前注入盧震宏體內的特製藥物,殺手的心防終於被逐步破開,眼中的矛盾取代了剛剛的堅毅,尤其是聽到死了三名無辜百姓的時候,矛盾和糾結便立即升華為歉疚。

「你……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派我們來殺你……」盧震宏喃喃說着,像是在發問,但卻更似是在自言自語。

「我叫李雲道,聯參二部的負責人。」李雲道此時終於自報家門。

「二……二……二部……」作為現役尖刀,盧震宏自然知道二部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能被挑選坐在二部負責人位置上的人,對國家和人民的忠誠度自然早已經經歷了千錘百鍊了。他的臉色愈發慘白起來,渾身顫抖著問道:「你……你可有證據……」

李雲道嘆息一聲,從口袋裏掏出工作證亮在他的面前:「不過你也可以說編號能偽造,鋼印也可以偽造,如果這樣你也不信的話,那我便真的無計可施了。槍是我開的,子彈打在你的腰椎上,也許能救好,也許下輩子你就只能跟輪椅為伍,也許過會兒你在手術台上便會一命嗚呼,你若是不希望今後還有戰友像你這樣狼狽不堪地躺在手術台上,也不希望那幕後真兇依舊能逍遙法外,告訴我一個名字便好。不談別的,只為了你那些朝夕相處的戰友!」

還沒到約定的十分鐘,李雲道便獨自一人走出手術室。更衣室外,小護士剛剛喚醒汪琪,女醫生在小護士瞠目結舌的注視下奔向更衣室,打開門卻看到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她狐疑地轉頭看向剛剛走進來的李雲道:「他人呢?」

「誰?」李雲道心中嘆息一聲,但還是決定給她一個美好的謊言。

「鄒楓!他剛剛明明在這兒的!」汪琪急道。

「啊?」李雲道作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剛剛你累得睡著了,不信你問她!」李雲道指著圓臉小護士。

天真的小護士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汪醫生你值班值得太累了,不行的話,就讓劉醫生來做這個手術吧!」

汪琪張大了嘴,此時剛剛醒來,腦中還有些混亂,被李雲道這一說,她自己便有些弄不清剛剛經歷的是夢境還是現實了。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太累了,所以才做了那樣的惡夢?

「汪醫生,你拿着手術刀幹什麼?」李雲道指了指汪琪手中的手術刀,「怎麼把自己的脖子都弄破了,快,快幫你們汪醫生處理一下,留下傷疤就不太好了!」

汪琪詫異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術刀,她已經記不得什麼時候拿了這把刀子,但此時刀鋒上的確有鮮血,脖子裏也隱隱傳來一陣疼痛,難道說,那真的是一場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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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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