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八十三章 皇冠很重

第兩千一百八十三章 皇冠很重

二月的風拂過被火山侵蝕的千年古城,拂過色彩斑駁的石牆壁畫,拂過海畔五彩斑斕的風化石粒。

身形如同巨塔一般的年輕男子站在海邊的一處聳立巨石上,面朝巨濤洶湧的大海,面色平靜。一旁與之並肩而立的男子生得一張比女子還要嬌媚的妖艷,只是此時也同樣眯眼看向海上被薄霧水汽遮擋的小島,眼中神色頗為玩味。

「你是說,那兒是你的家鄉?」身材高大的李弓角伸手指向那島嶼,表情依舊憨厚,嗡聲嗡聲道,「瞧著不比咱們昆崙山有氣勢。」

一旁向來話不多的李徽猷出人意料地點頭道:「那自然是比不得咱們崑崙。」

聽了這句話,弓角有些沒來由地開心,嘿嘿一笑,但馬上又露出一絲憂色,說道:「也不知道雲道怎麼樣了,趙平安和蔣青天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這一次拿下他們,雲道一直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二哥點了點頭:「瘦死的駱駝還能比馬大,更何況趙平安曾是一方封疆大吏!不過只要雲道能順利脫身與我們匯命,這次丟掉的東西,待得這邊的事情解決了,我們兩個當哥的,總要幫着一塊兒討回來!」

弓角頗以為然地拚命點頭:「嗯嗯嗯,那是自然地,咱家三兒,總不能被人欺負了還憋屈著!」

年輕的苦修士拜克里德斯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兩人身後,將二人的對話聽得真切,頓時露出一絲苦笑道:「雲道先生哪有你們說的那般弱不禁風?放眼如今這個世界,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哪裏還有人敢招惹他?你們難道不知道,現在西方多國情報特工都是一聽『雲道』二字便聞風喪膽?哪裏還會有您二位說的憋屈的說法……」

弓角和徽猷同時回頭看了一眼苦修士,而後竟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那與裁決大神官一母同胞的年輕男子甚至毫不給面子地扔下一句:「你懂個屁!」

拜克里德斯也不生氣,當然,他也不敢生氣,眼前這兩位爺放在任何一個組織內部都是如同原子彈一般的威力的存在,年輕苦修士自認為實力非凡,但是跟眼前這兩個武力值堪稱變態的傢伙比起來,那依舊是小巫見大巫。大冬天,跑來海風陪他們吹冷風,還被奚落了一番,年輕苦修士無奈撇嘴,只期待那位被眾人視為主心骨的雲道先生能早日加入進來,否則就算有眼前這兩位絕頂高手在,他也一樣覺得心裏沒底。

畢竟,謀逆,那是要冒着被送上絞刑架的風險滴!

拜克里德斯輕嘆一聲,同樣望向那處在歷史長河中屹立數千年的聖教核心所在,島嶼正中央那處標誌性的殿塔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塔尖那象徵權力核心的火炬忽明忽暗,看得年輕的苦修士不斷搖頭嘆息。

「我還是覺得,把赫拉克勒斯推上那把椅子是在害他!」年輕苦修士拜克里德斯整了整自己的麻木帽斗,輕聲嘆息道,「中樞說到底還是一個充滿爾虞我詐所在,他太憨厚老實了,那些用來平衡各方勢力的詭譎心思,這孩子怕是這輩子都學不會了!你們這麼做,真的是在害他!你是他師父,你真的要眼睜睜看着他往火坑裏跳嗎?」

李徽猷輕笑道:「沒有人生來就懂得如何玩弄權術,皇冠很重,要戴上總是需要付出些代價的。」

拜克里德斯苦笑道:「赫拉克勒斯生性純良,那些陰暗的東西,他學不會的。」

李徽猷道:「學不會,便慢慢教。」

話不投機半句多,年輕的苦修士忿忿然地離開海畔,走向那處眾人暫時租住的海邊別墅。

別墅泳池旁,少年赫拉克勒斯拳拳生風,一招一式,與那海邊的大師伯倒是頗有幾份相似,走的是那剛猛外門的路子,與他師父李徽猷慣常使的陰柔內家功法格格不入。

年輕苦修士手捧毛巾在一旁候了許久,才覓得少年停下補充水份的間隙,將毛巾遞上去,輕聲道:「練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師父與師伯都說了,這拳法你想碼要先練上十年,才算得上是入了門。」

少年人憨笑點頭:「我不着急,就是閑着沒事情做,練拳總比練字強吧?」

年輕苦修士看着憨笑擦汗的少年,心疼道:「練字總不需要耗費這麼大的體力的。」

少年赫拉克勒斯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練字可累多了!今天的份額,我才寫了四分之一……」說到這裏,少年唉聲嘆氣,「為什麼我偏偏那麼怕師叔……明明他連我都打不過……」

拜克里德斯似乎並不想錯過教育少年人的這個機會,輕聲道:「這個世上,有的人看上去很強大,但卻是紙老虎,有的人看上去弱不禁風,實則胸有溝壑。你那位師叔雲道先生,就典型地屬於後者,在這世上,害怕和畏懼他的,也不止你一個。或許有些人還沒有意識到,對他這類人的恐懼,那才是這個世上發自內心最深處的害怕……」

少年赫拉克勒斯點點頭,頗以為然道:「所以,也沒什麼丟人的。拜克里德斯,我們都已經到了這裏了,為什麼還不上島?你們不是說要去聖殿把那老頭子從那把黃金聖座上揪下來嗎?」

拜克里德斯有些哭笑不得:「這哪裏是說能揪就能揪的?」

少年人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道:「嗯,老頭子身邊有很多高手,我打不過。」不過,少年馬上又開心起來,「我打不過,不代表師父和師伯打不過,嘿嘿,對了,還有大神官,他跟師父一樣厲害!」

拜克里德斯看着一臉憨厚的少年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看着少年許久,在少年要拉開架勢再打一趟拳的時候,他才又問道:「赫拉克勒斯,若讓你坐上那黃金聖座,如何?」

少年人正擺出一個弓步,揮拳踢腿,幾乎是毫不猶豫道:「我才不要。」

「為什麼?」拜克里德斯追問道。

「不喜歡。」少年人直接了當,而後又在磅礴拳勢中揮汗如雨。

少年人很喜歡師娘袁紫衣做的飯菜,尤其到了意大利境內時,食材醬料口味更接近少年前十多年的成長環境,少年人的食量愈發驚人。

只是今日午飯時份,紫衣師娘無意中提了一句「雲道快來了吧」,少年人頓時食慾大減,不等將那一大盆醬牛肉吃完,但獨自一人去了房間拿起那特製的銅管毛筆臨摹小楷——這是臨行前師叔給佈置的作業,少年人一想起那位文質彬彬的師叔,便忍不住愁眉苦臉,原本每日三張的臨摹小楷最近寫得極是敷衍了事,怕是其中有一半要再重新來過,否則等到師叔來了,怕是又免不了罰抄數倍。

少年人坐在窗畔唉聲嘆息,不知為何,想起遙遠東方那處四合院裏扎著羊角小辮的姑娘,頓時心情又變得燦爛起來:「要是點點在就好了,起碼她能模仿我的筆跡,幫我抄上幾張……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臨摹小楷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應該是易如反掌吧!」

華夏京城,東山四合院內,點點吃力地將弟弟青龍夾在懷裏,小臉蛋漲得通紅:「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阮鈺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伸手護著,生怕這丫頭將青龍摔著。

同樣在院廊下曬著太陽的李雲道和蔡桃夭相視一笑,前者笑道:「沒事的,點點打小力氣就大,不會摔著青龍的。」

蔡家大菩薩說得更有意思:「男孩子,摔摔更耐長!」

阮鈺卻急着跟在丫頭屁股後頭:「別跑,你慢點,別摔著弟弟……」

點點繞着院子小跑一圈,最後才喘著氣將青龍交還到夭夭媽媽手裏,而後抬起紅撲撲的小臉蛋,對父親道:「看,我可以幫着帶弟弟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看到這一幕的阮鈺終於一顆石頭落了地,看到自家丫頭懂事的樣子,覺得又心酸又好笑,正要上前抱抱自家閨女,又被孩子她爹捷足先登。

「爸爸不在的時候,點點代爸爸照顧好媽媽們,好不好?」李雲道輕輕用臉頰摩梭著閨女的柔嫩小臉蛋,心中滿是疼惜,女兒是當爹的小棉襖,這話半點兒都不錯。

小棉襖用力點頭:「那是自然,鳳駒哥哥不在,我就是家中的長女呢!」小傢伙一臉大人樣,倔強地揚了揚下巴,「爸爸放心,誰要是敢欺負咱家,我就……」小丫頭揚了揚拳頭,不過眼珠子一轉,抱住父親的脖子,小聲道,「我就去告訴山上的老曾祖!」

李雲道笑道:「萬一青龍老爺子不能幫忙呢?」

點點撅嘴道:「那就先忍着,等爸爸你回來,一道兒收拾!」

「乖!」看着女兒天真爛漫的表情,李雲道恨不得現在就去解決了那島上的破事,而後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塊兒。

阮鈺將點點接過去,有些無奈地道:「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怕是比我小時候還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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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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