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離退休幹部局
第二天一早，李雲道雷打不動地起身鍛煉，一開始還有些膽戰心驚，生怕在山道上又偶遇那位動不動就要執劍砍人的薛女俠。所幸那位薛女俠沒有出現，李雲道跑了兩遍山道，到山頂的平台上打了一通太極，而後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旭日東升，推著老爺子在院中散步閑聊半個鐘頭。過了七點半他便獨自開車出門。
京城的涌堵交通他第一次來這座雄偉龍城就體會過，好在王小北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大眾CC保養得不錯，李雲道車技也算過人，從四合院出發到公安部直屬離退休幹部局報道恰好八點二十分。應該已經有領導吩咐過，所以有位看上去快接近退休年紀的制服阿姨領着李雲道去人事科報了到，又將李雲道領進一間掛着「一科」門牌字樣的辦公室，操著一口京片子跟辦公室里的男男女女介紹說：「這是從江寧公安局調來部里交流的李雲道同志，大夥兒多照顧一點。」
李雲道沖大家笑了笑，環視了一圈才發現這裏大多是四十開外的大叔大嬸，唯獨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還是個頂着高度近視眼鏡的黃毛鋼牙妹。
大叔大嬸們聽說有新人交流過來，倒也熱情得很，一位肩章銜級高得嚇人的大媽將李雲道拽了過去：「來來來，小李，我來幫你介紹一下，這裏就是我們一科的兄弟姐妹了，科長在隔壁的單間辦公，咱們這兒一共就六個人，加你湊滿七個，這是老黃、老王，老夏，老袁，還有小杭，我呢，你叫我老范就成！」
身旁送李雲道進來的阿姨叫周敏，這會兒李雲道已經弄清楚，這位快退休的阿姨實際還是人事科科長，此時她也笑着說：「老范是一科的副科長，熟悉的都喜歡叫她范媽。」
李雲道向來嘴巴利索，立刻笑着道：「范媽好，以後還要麻煩您多多關照。」
「得得得，別跟她這麼客氣！」剛剛被范琴稱為老黃的大叔湊了上來，「能湊一塊兒就是緣份，咱們這幹部局不比其他地方，最大的長處就是和諧，所以小李同志，嘿嘿，能分配到我們幹部局來交流，這可是三生有幸啊……」
李雲道被他這個「三生有幸」弄得哭笑不得，范琴笑着呸了老黃一口：「小李，別理他，他就是個老大粗，沒文化得很，整天看了電視劇學了些成語，就開始胡造亂用！」
辦公室里的同仁們包括周敏都笑了起來，周敏似乎怕李雲道誤解什麼，笑完立刻解釋道：「老黃是98年抗洪戰鬥英雄，那會兒受了重傷，這才分到我們這邊來的。」
老黃卻擺擺手道：「什麼戰鬥英雄，不就是跳進水裏早了點，然後還被差點兒沖走嘛……」
大夥兒都笑了起來，隨後李雲道被安排在跟鋼牙妹小杭背對背坐着，辦公室上的電腦也已經準備好了。李雲道在姑蘇局也算涉獵宣傳工作過，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被稱為幹部局一科的地方，居然比姑蘇局的宣傳工作還要清閑。大夥兒笑着聊了會天，便各忙各事——所謂各忙各事，李雲道也無語得很，范琴在織毛衣，老黃看電腦上看軍旅劇，老王打遊戲，老夏聊QQ，老袁盤弄著一部新手機，唯獨身後的黃毛鋼牙妹拿着一疊材料在電腦前不停地打着字。
中午十一點剛過，范琴甩給李雲道一張飯卡，隨後大叔大嬸們便消失在辦公室，只有鋼牙妹依舊孜孜不倦地打字，李雲道有些無奈地伸了個懶腰，他也在電腦前排了一上午的地雷，站起身的時候竟覺得恍惚得厲害——大年初一晚上還頂着槍林彈雨跟毒販周旋，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他便坐在這個被外界稱為「養老局」的地方無所事事。
「快到午飯時間了。」李雲道回頭對小杭道，「一起去吃飯？」
鋼牙妹似乎反應總是比正常人慢半拍：「吃……吃飯？到時間了嗎？」
李雲道指了指牆上的鐘，鋼牙妹這才木訥地點了點頭：「是該吃飯了。」隨後徑直起身出門，扔下愣在當場的李雲道。
向來不讓自己閑下來的李大刁民終於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他本以為會交流到刑事偵查局一類的司局，卻沒想到最後是離退休老幹部局，顯然這應該也是老爺子親自一通電話后的附加效應，只是他現在還不太理解，為什麼是這裏，或許老爺子是為了讓他去青干班培訓更能調配時間吧。只是公安大學那邊的青干班培訓要過了正月二十才正式報到，那個時候沈燕飛也應該來了，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無聊至極了。
出了辦公室，他便開始在這棟估計始建於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建築里晃悠，白牆上隱隱還能看到動亂年代的標語口號大字，大樓里安靜得很，路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李雲道居然看到了兩個鳥籠，兩隻鸚鵡站在籠內的吊杠上，大眼瞪小眼。
他無奈地苦笑搖頭，自言自語道：「真是個自我謀殺生命的好地方啊！」不過轉頭一想，老爺子出了面，還被安排到這裏來，應該有其深意吧，或許是現在還沒有休會得到。
剛剛范媽跟他說過，食堂在一樓的最西邊，李雲道在樓里晃了一大圈，才找到食堂，只是食堂里的人寥寥無幾，在這裏吃飯的大多也是跟李雲道並不多年輕的年輕人。環視一圈，李雲道就看到鋼牙妹杭小花坐在角落裏，小口地對付著一份飯菜。
李雲道打了飯菜，徑直在杭小花對面坐了下來。察覺到有人坐在對面，杭小花這才頂了頂高度近視眼鏡，表情有些吃驚：「你也來食堂啊？」
李雲道聳肩膀點頭道：「是啊，我也來食堂啊！」
杭小花「哦」了一聲，繼續埋頭於飯菜中。
兩人對坐無語，李雲道吃飯很快，杭小花才吃了小半，他已經已經對着一份空盤子了。
「你也是交流到這裏的？」李雲道問杭小花。
杭小花搖頭：「我考的公務員。」
言語間鋼牙妹似乎對自己公務員的身份頗感自豪。
李雲道點頭道：「嗯，挺了不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