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去死
夜空中似乎連一丁點的微光都沒有，好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夜色愈發靜謐，從海面吹向廢棄碼頭上的風越來越大。
劉小明貓著身子，獨自一人迂迴了大半個碼頭，在十分鐘后終於成功迂迴到狙擊手所在的塔吊後方。幸虧從警校畢業后這些年，他一直沒有中斷過體能訓練，前不久的江寧警務系統體能大賽他成功拿到亞軍，冠軍是剛剛從特種部隊退役后安排到地方上的新夥計，所以幾百米疾奔，他幾乎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體力也依舊充沛。
悄悄摸到塔吊的下方，他抬頭看了一眼塔吊的頂端，從下面看上去，似乎那塔吊頂似乎高聳入雲。一時間也看不清塔吊上面究竟有沒有人，到底有幾個人。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后腰上的那把軍刀，刀是李若飛的珍藏阿拉斯加捕鯨生存刀，是難得一見的正品，跟網上叫賣的仿製品相比手感和重量都恰到好處。劉曉明看了一眼周秀娜藏身的方向，眼神出奇地柔和，嘟啷了句「老天爺開眼」，便將腰后的特種軍用摘下來橫著咬在口中，舌尖觸碰到刀身上的鋸齒，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詹姆斯的心情異常平靜，作為一個異常出色的職業殺手，他比誰都清楚保持一顆平常心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是多麼地難能可貴。組織內並不缺少狙擊手，但是像詹姆斯這樣經歷過阿富汗戰場和北非戰場的殺人機器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
接到今晚任務的時候，他有些不屑，來香港狙擊一個古惑仔對他來說只能算是一個莫大的羞辱，如果不是組織內部的重量級人物親自出面，他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個廢棄的碼頭。對他來說，殺一個黑道頭目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得多。要知道，這些年死在他狙擊槍下的不是一國的政要首腦就是動動嘴皮子匯率都會為之波動的商界巨擘。
既然要玩死那隻螞蟻，那就享受過程。享受每一次的刺殺過程已經幾乎成為了他每一次行動的最原始的驅動力。在瞄準鏡中看到頭顱在半空中爆裂對他來說比在倫敦最紅的私妓身上折騰一整宿都要來得刺激得多。
「螞蟻」們躲在碼頭上唯數不多的幾處可以藏匿身形的地方，他並沒有失去耐心，而是極悠閑地盯着瞄準鏡，如同一個玩弄獵物的獵人。
夜越來越深，烏雲愈加濃密，夜風更緊。
詹姆斯微微皺了皺頭，從海上吹來的夜風已經超過了步槍子彈可以準確按彈道飛行的程度。他突然覺得有些懊惱，如果不是手上沒有穿甲彈，他這會兒應該已經把那個躲在障礙物後方的烏龜一般的傢伙解決了。
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了波子，詹姆斯連忙深吸了兩口氣，迅速便平復了情緒，再次進入了古井不波的狀態。
海風上的夜風颳得越大，詹姆斯依舊耐心地等待着，只是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再次回到阿富汗戰場的錯覺。在那個讓他此生不會忘記的夜晚，他所在的阿爾法突擊小隊，除了遠處提供火力支持的他，其餘所有人全軍覆沒。自那以後，一個名叫幽靈的職業殺手就出現在國際殺手排行榜上，直到那個勢力遍佈全球各地的神秘組織找到他。
意識到自己思緒有些混亂，詹姆斯立刻甩了甩腦袋，將這些與今晚絲毫不相干的事情紛紛拋到腦後，調整了呼吸后再次單眼微閉地貼上瞄準鏡——他有足夠的信心拿下這些獵物，前提是等他玩夠了。
突然，他頭皮猛地發麻，多年的實戰經驗讓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翻身的同時橫架起手中的狙擊步槍，軍刀擦著槍身，居然濺起了星點火花，也許是雙方都用力過猛，扯到了扳機，一顆步槍子彈徑直飛向漆黑的夜空，不知落在何處。
詹姆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摸到塔吊上面來，起初的驚異后，他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吃驚的表情也瞬間變成了獰笑：「你是第一個能摸到我身後的，不過也會是最後一個。但這些都不重要……」
話未落音，詹姆斯一記鞭腿迎著劉曉明的太陽穴而來，看老外身高馬大，劉曉明不敢硬拼，仰了仰身子避開詹姆斯的鞭腿，還未等他站直身子，缽盂大的拳頭便迎面而來。
作為一名普通的刑警，劉曉明身手算是出類拔萃，但在詹姆斯這類專門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器面來，他在警校學的那點拳腳功夫和打群架總結出來的經驗完全派不上用場。
剛剛側頭躲過一記直拳，一記下勾拳重重擊在劉曉明的下巴上，一記重拳竟然將劉曉明直接打飛出廢棄吊塔頂上的方形平台。
身子一懸空，劉曉明嚇得整個人都懵神了，慌亂中連忙伸手去抓身邊的事物，但下墜的速度快得他自己無法想像。正魂飛魄散的時候，他感到手掌摸到一個鋼索一樣的事物，便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雙手被磨得鮮血淋漓也毫無知覺，只是使用吃奶的勁頭想止住下墜的趨勢。
「啊……娜娜，我死了你一定要嫁人好人家……」此時此刻，劉曉明腦中只有周秀娜的倩影。
突然身子猛地一滯，雙掌一陣劇痛，原先用來吊櫃的鋼索不知為何卡在了塔吊的半腰，劉曉明的身子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塔吊上，儘管撞得他七葷八素，但死里逃里仍舊讓他欣喜若狂。
「嗨！」正慶幸自己沒被摔死的劉曉明突然看到頭頂上方有人打招呼的聲音，抬頭便看到吊塔頂上的老外正舉著狙擊步槍瞄準著自己，頓時再次嚇得魂飛魄散，單腿往塔吊身上微微借力，便晃向塔吊的另外一側，剛剛盪開身子，子彈便從他剛剛停留的位置疾梭而過。
詹姆斯皺了皺眉頭，這回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失手了。
幾乎眨眼的功夫，他推上第二顆子彈，對着塔吊下方的身影冷冷一笑。
去死吧！
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