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十二

嚮導帶隊，我們幾個人順着山道一路向山走去，現在雖然是早春時分。但是這片山上還是一副白雪皚皚的景象，看着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化過似的。平心而論，這座山並不算太大，但是山路縱橫。如果不是有嚮導帶路，我們這些人裏面可能除了孫胖子之外，保准誰都會在山上迷路。

有點出乎我意料的是金瞎子帶來的那個年輕人，他背着金瞎子一點都沒有吃力的樣子。甚至還被孫胖子調侃，說是下山的路他背着金瞎子，那個年輕人再來被他。雖然這話是說笑。但是就這個年輕人的體力來說，再背一個孫胖子八成也差不了多少。

跟着嚮導一路向山上走去，在半山腰的位置開始出現了一排奇奇怪怪被雕刻成餓鬼的石像。就算是在大白天，如果一個人在山上看到這樣的石像。心裏面還會有些毛毛的。走到了石像近前，仔細看了幾眼之後，發現每座石像的風格都不太一樣，有的石像經過了精雕細刻，看着就是一件藝術品，有的就粗糙了很多，最離譜的就是的最後一座石像，只是在一塊石頭上刻出來一組五官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塗鴉一樣。

見到了這些石像之後，孫胖子向著嚮導說道：「不是我說，你們這兒都是什麼風俗，山上不供山神土地，供什麼小鬼？」

「這個可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大家休息一下吧。順便和你們說說這山上薩滿的事情。」說到這裏，嚮導停住了腳步。看了一眼山路兩側的石像之後，回頭對着孫胖子說道：「這裏就算是薩滿的地盤了。這就是在告訴附近的山民，這裏到山頂就是他們的地盤了。沒什麼事兒的話就不要上去了。」

「這裏就是他們的地盤了」孫胖子重複了一遍嚮導的話之後，眨巴眨巴眼睛又繼續說道：「你剛才說他們--不是我說，這山上一共住了多少薩滿？」

「基本上就一個，聽老輩人說，這裏的薩滿是一支獨傳，他們是一個師傅帶一個徒弟，等到師傅死了之後，徒弟就是下一代的薩滿。」說到這裏，嚮導頓了一下，隨後手指著這些餓鬼的石像，說道：「你們看到的這些石像，就是每一代薩滿親手雕刻的。從頭到尾按著順序排下來的。」

嚮導說完之後。我們幾個人再次看向那幾座石像。孫胖子看了一遍之後，指著最後一個好像塗鴉一樣的石像說道：「不是我說，這個也是薩滿親手刻的？剛才我還以為是哪家的熊孩子在這裏應景，薩滿也是刻成這個德行？」

「你說這話最好小心一點」嚮導的臉色變了變，他向著四下看了幾眼。確定了周圍除了我們之外，在沒有其他的人之後，才繼續說道：「這個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也是這一代的薩滿。」

「這一代的薩滿」我數了一下石像之後，繼續說道：「一共十三座石像，那麼他就是第十三代薩滿了？」

「他自己說是十二代」嚮導笑了一下之後，說道：「說十三代聽着像是十三點，十四代又把自己拉低了一輩，後來就把他拉到他師傅那一輩了。現在周圍的山民提起他的時候，都是稱呼他十二的。」

孫胖子聽了之後，呲牙一笑，隨後掏出來香煙遞給了嚮導一根，說道：「不是我說，這哥們兒有點意思。對了，這個十二有大號嗎？」

「煙還是別再山上抽了，我以前干護林員的，見過山火燒起來的樣子，火一旦燒起來，咱們幾個都跑不了」嚮導將孫胖子的香煙推了回去，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你問十二的名字，算是問對人了。整個這一片可能就是我知道他的名字--余寸川，整個還是上次喝了我一斤多的小燒，喝大了之後說的。」

「余寸川……」孫胖子嘀咕了一句，將香煙重新放回到煙盒裏面之後。扭臉和黃然對了一下眼神，見到黃然也是一臉迷茫的表情，隨後又有意無意的看了金瞎子一眼，這時金瞎子幾乎就是和黃然一個表情。確定了沒有人知道這個叫做余寸川的薩滿，孫胖子才笑嘻嘻的轉過臉來，沖着嚮導說道：「這個余寸川喝大了的時候，就沒有把他的底細告訴你嗎？」呆圍剛划。

「這個是真不知道，就是聽說這個余寸川是滿族人」嚮導搖了搖頭，說道：「別的問題，等你們見面之後，你親自問他吧」

說完之後，嚮導看了看我們這幾個人，說道：「大家都休息好了嗎？要是都休息好了，咱們就繼續往前走了。」

再往山上走，嚮導好像失去了目標，開始帶着我們圍着山腰到處亂轉起來。走了沒有多久，就被孫胖子看出來：「哥們兒，不是我說，你想帶我們去哪？好像你自己都不知道。「

嚮導乾笑了一聲，說道：「這麼多次上山。都是十二找的我。他讓我給他準備點什麼東西，說好了幾號給他送上去。每次都是我到石像那兒，十二就已經在那裏等着我了。就算是有幾次我找他喝酒，也是在石像那裏鋪張席子，就算他喝的再多，也不用我送他回去。又一次我趁着他喝多了的時候，想跟着去看看薩滿住在什麼地方，最後跟着跟着，他的人就不見了，那次之後，我就沒敢在跟着他。不過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是我不敢護林員了，找他去喝酒，最後他把我帶到山頂，給了我一塊玉，說是謝我這幾年請他喝酒的交情……」

聽說嚮導在薩滿手裏得了一塊玉，孫胖子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他笑咪咪的看着嚮導，說道：「薩滿給你的寶貝，你這不就發了嗎？夠後半輩嚼穀了吧？」

「哪啊……」嚮導搖了搖頭，說道：「為了這塊玉，我還先坐車去了一趟市裏，找了個明白人看看，結果人家說這塊玉的質地不純，裏面的雜質太多根本就不值錢。最後那個人給這塊玉估了估價，說這塊玉也就是百八十塊錢的事。當時我求着人家一百塊錢收了這塊玉，那個人都不肯收。」

「這個有點意思啊」孫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嚮導，眼睛就在他口袋的位置轉來轉去。繼續說道：「那塊玉你今天不會那麼巧的帶來了吧？」

嚮導笑了一下，隨後向著自己的上衣口袋裏面翻去，將一塊灰鏘鏘的玉環掏了出來。說道：「還真是這麼巧了，趙老闆找我來帶路的時候，我就把這塊玉帶上了，打算把這個還給十二。請他喝了十幾頓就，結果就換來這個一百錢都不給的破石頭，我就有點太冤了，酒我請了，這個人情也不用他還了。」

孫胖子接過來玉環，在手裏盤了兩三下之後，將玉環遞給了黃然，隨後眼睛盯着黃然，等着他接下來的表情。

黃然接過來之後只看了一眼，隨後馬上就對着嚮導說道：「這塊玉你有心出手嗎？如果想出手的話，我們可以談談價錢。」

嚮導愣了一下，他在哈爾冰找了好幾個人打聽過，這幾家都說這塊玉不值錢。這個頭髮花白的胖子剛才明明聽了他的話，現在還問是什麼意思？

等了一會之後，見到嚮導沒有回答，黃然笑了一下，說道：「十萬，你看看合不合適。」嚮導聽了之後，愣愣的看着黃然半晌，這才反應過來，說道：「錢拿來，這塊玉就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