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姻緣不用天定2

003 姻緣不用天定2

一切的一切,還得從一對死對頭從小的明爭暗鬥上說起。

所有人都知道,平王爺和當今聖上乃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那關係自然是旁人無法比擬的。

不過,只要是人,那就必定會存在一個比較。就更別說自小生長在皇家的兄弟二人了。平王爺和皇帝之間,一個掌握了天下,一個自小便在京城博了個才子的頭銜、後來多年更是將南邊治理得井井有條,算起來是難分伯仲。

再加上平王爺遠走南邊,每年才在京城冒一次頭。漸漸的,大家便都將比較的心思放在了這對兄弟的兒子身上——正好,太子和李瀟然都是皇帝還有平王爺唯一的嫡子。兩人更是自小一起長大,年歲也差不多,這樣一來,如果不把這兩隻放在一起比一比,那才是浪費了老天爺的苦心安排!

想必李瀟然和太子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從稍稍有點意識開始,這兩人便下意識的開始別苗頭了。比誰先走路,比誰先開始說話,比誰第一個叫皇爺爺皇奶奶,甚至比誰最先寫出自己的名字……再加上先帝和太後娘娘夫妻倆正好也是一人偏心一個,這更是讓這對堂兄弟互相攀比得不亦樂乎。一不小心,這一比較就比較了二十多年。

算起來,在五歲之前,李瀟然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佔上風的。因為他年紀本來就比太子大上一歲,再加上自幼聰慧,又有平王妃在身旁悉心教導,可謂是風頭無兩,在皇宮裏都走路帶風。

只是,一切的變故就在五歲那年發生了。

那一年,他被李秀然推進寒潭。

那一年,他重病不起,中間還差點因為高燒而被活活燒死。

那一年,他的小命雖然被救了回來,但身體卻徹底垮了。

外人都只知道這些,但是他卻還清楚的記得另外一件事:

那已經是他被從寒潭裏撈起來,並纏綿病榻足足半個月之後了。

那一天,他照舊迷迷糊糊的被灌了不知道多少碗葯,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迷迷糊糊中,似乎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旁竊竊私語,那聲音……怎麼聽怎麼像他最討厭的小太子的!

多年養成的氣性一下衝破了病魔的桎梏,他猛地睜開眼,果然看到太子出現在了自己床前!

和太子一道的,還有當時一樣年紀小小的靜王世子。

「看吧!」對上他的眼,太子立馬咧嘴開心的笑了,「孤就說了,他乃混世魔王轉世投胎,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瞧瞧,這才半個月呢,就已經這麼有精氣神了,想必再過幾個月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靜王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太子,你從哪看出他有精氣神的?三弟他明明臉色還慘白得跟個鬼似的!」

「難道不是嗎?」太子眨眨眼,「三堂兄,二堂兄說你跟個鬼似的,該不會你再過幾天就真的要變成鬼了吧?」

「你做夢!」李瀟然一聽便氣得臉紅脖子粗,「就算你變成鬼了,我也不會成鬼。我這輩子註定是要比你活得長,我熬都要熬死你!」

「行啊!孤拭目以待!」太子拍手淺笑。

李瀟然看不得他賤樣,便扭開頭悶聲悶氣的問:「你們過來就是為了瞧我這副鬼樣子的?」

「是啊!」太子笑眯眯的點頭,「不過,這只是其一。至於其二嘛……你猜!」

「還用我猜嗎?肯定是去看看李秀然了。」

「沒錯!」太子連忙點頭,「當初聽到消息的時候,孤便十分驚詫。按說這麼精明詭怪的你,居然還能被人給推下寒潭去?他不被你給推下去就不錯了!所以孤對這個能辦成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的人感到十分好奇,便專門抽了個時間過來一睹尊榮。」

「那麼現在,你感覺如何?」李瀟然輕哼。

太子臉上浮現一抹失望。「三堂兄,你實在是太讓孤失望了。」

李瀟然又翻個白眼別開頭。

太子見狀,唇角又勾起一抹莫可名狀的笑:「難道你不想知道,孤在失望之下做了什麼嗎?」

李瀟然心裏猛地一動!連忙回過頭:「什麼?」

太子不語,只對靜王世子使了個眼色。

靜王世子無奈聳肩,認命站出來:「我們一起,把他給按住揍了一頓。然後……」

李瀟然眉梢一挑。「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是孤的對手,只有孤能動你,其他人膽敢隨意動你一根手指頭,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樣的人,孤自然是要好好給他個教訓,叫他知道什麼叫做寸土不讓、寸土必爭。」太子薄唇輕啟,一字一頓的道。

李瀟然的眼角不自己的狠狠抽了幾下。他無力轉向靜王世子:「說罷,然後你們還對他做什麼了?」他就說今天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那小子還沒來他跟前裝可憐扮柔順呢,感情是來不了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們把他打了一頓后,便直接叫人提着他扔到你們王府里下人用的茅坑裏去了。想來,現在他應該還在裏頭撲騰吧!」靜王世子把玩着手指頭道。

噗!

李瀟然肚子裏的葯都差點給噴了出來。

「這主意必定是你想的!」他一手指向太子,斬釘截鐵的道。

太子一臉無辜:「三堂兄你為何每次都要將孤想得這麼心思齷齪?孤可是堂堂太子!」

你的心思本來就齷齪!李瀟然心中暗道,從小到大,他為了爭寵、為了贏他,私底下下的絆子還少嗎?只不過因為自己足夠聰明智慧,所以沒有讓他每次都得逞罷了。

不過,想想他今天的所作所為,李瀟然心裏還是十分的欣慰。如果他們不動手的話,這兩天他也要動手了。甚至他必須承認,其實他想的法子和太子差不多……

所以,既然現在事情已經提前發生了,而且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更是樂見其成,因而對太子的太子也就不那麼惡劣了。調整一下姿勢,找了個舒服的角度躺好,他斜眼看着這位依然高高端著架子的太子殿下:「現在,兩件事都完成了,你是不是可以滾了?」

「孤說了只有兩件事嗎?」太子眨眨眼,再次不要臉的否決了自己說過的話。

李瀟然都被氣笑了。「那不知太子殿下還有何貴幹?」

「這個……讓孤先好好想想。」太子垂眸做出用心思考的架勢,而後才抬頭,「對了,孤想起來了!孤是來問,你都已經這幅德行了,以後是不是就決定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再也不和孤爭搶了?」

「你做夢!」李瀟然條件反射的便大聲否決。「我不過是生了一場病而已,這條命還在呢!我腦子也沒壞,而且奶奶對我的疼愛不減反增。如此有利的條件擺在跟前,我會主動對你退讓?」

「是嗎?」太子挑眉,目光還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李瀟然冷笑:「你不用這樣看我。我承認,我現在身體是不好,沒那個力氣站起來和你作對。可是,你只管給我等著!不出十年……不,不出五年,我一定能再站起來,和你面對面的在好生比試一場!不!不用站起來,我就算躺着,也一定不會輸給你!」

「大話誰都會說,但具體做不做得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太子慢條斯理的道。不過是個不足五歲的孩子,但那大人的強調卻學得足足的,好看又好玩。

李瀟然也只是輕笑:「做不做得到,你只管睜大眼看着就是了!」

——

然後,一轉眼時間便過去了十年。

李瀟然說到做到。五年的時間,他吃遍了太後娘娘,平王妃,乃至四面八方尋來的藥方,也不知哪一劑對了,人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漸漸的能走上幾步了。

但就算在這最最虛弱的五年時間裏,他也沒停止和太子的明爭暗鬥。

這一日,他正叫人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太陽底下吸取天地之精華,便聽到外頭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都不用睜眼,他便張口:「不是昨天才來過的嗎?怎麼又來了?邊關戰事確是如此緊急么?」

「緊急,緊急壞了!」十年光陰彈指即逝,現年十五歲的太子早已經長成了一個風姿翩翩的少年郎。在一身明黃色袍服的映襯下,輝映着周身不意間傾瀉出來的清貴之氣,簡直令人心曠神怡。

和一臉虛弱但艷若桃李的李瀟然站在一起,兩人一樣出色,便如春蘭秋菊,各有千秋,互相都無法壓倒對方。

聽出他話語中的激動之情,李瀟然不禁睜開了眼——自打兩年前皇爺爺過世,皇帝叔叔繼位之後,這傢伙雖然還是那般淡然如水的模樣。但和他爭鬥了這麼多年,他卻是清楚的知道:這傢伙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弔膽,就連嗓子都綳得緊緊的。

然而這一次,他居然聽出了一絲放心之意!

這可是奇了!

懶懶抬起眼皮,他問:「可是秦大將軍打了大勝仗了?」

「是也不是。」太子點頭又搖頭。說着話,他乾脆一揮手,「小德子,將奏報呈給世子一覽。」

小德子連忙畢恭畢敬的將東西送來。

李瀟然也不客氣,拿起這最頂級的軍事機密便看了起來。

一目十行的看過,越看,他越是驚異。

「怎麼會這樣?」

「你也沒想到吧?」太子終於綻放了許久以來第一抹舒心的笑靨,「羅剎人詭計多端,居然能想出這麼歹毒的計謀來摧毀我鎮西軍主力。但我天鳳王朝的兒郎也不是吃素的!這下,他們可是栽了個大跟頭了!」說着又舒了口氣,「這樣一來,便是給我們都爭取了一個大大的喘息的時間,也給了羅剎國一大重創。想必接下來他們的行動就不會那麼大膽放肆了。哼,區區彈丸之地,居然敢妄想拿下我天鳳王朝泱泱大國,他們也得問我我們的千萬兒郎同不同意!」

李瀟然緊緊抓着那一張薄薄的牛皮紙,目光再度在『鎮西大元帥秦元朗之女秦明蘭』幾個字上,心口不知為何猛地一跳!

「這一次,將主將們救出來,並重創了了羅剎國的,似乎是個女子,不是你口中的千萬兒郎。」張張口,他輕聲細語的糾正他的錯誤。

太子一怔,馬上又笑了起來。「孤知道,這一切全都多虧了她。秦大元帥的嫡長女秦明蘭。雖然只是個小姑娘,卻不愧為將門虎女!對了,你知道嗎?她才十四歲呢,比孤還小半歲!」

比他小半歲,那不就是說比他小一歲?

李瀟然心中又是莫名一陣亂動,又聽太子說道:「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在京城裏還在爹娘跟前撒嬌呢!便是不撒嬌,也都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一板一眼的做木偶,哪裏像她,竟能在危急時刻當機立斷,以區區之力率領麾下二千人馬直取羅剎人的窩點。後來更是出其不意,直接帶人就拼殺了過去,殺得羅剎人哭爹喊娘。若不是親眼看到這樣的奏報,孤都不信世上居然還有如此英勇的小姑娘!」

的確,便是已經將這些話看了許多遍了,他也不敢相信,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竟然有這個膽量率領千軍萬馬直接和敵軍對上!甚至,還打了勝仗!

不知不覺,他的腦海里開始描繪出這樣一幅畫面:一望無垠的疆場之上,一個纖弱的身姿在冰冷厚重的鐵甲的包裹下,手拿長纓槍,身姿筆挺的坐在馬背上,雙眼目視前方,眼神堅定且銳利,不帶半分女子的柔弱。忽的身後戰鼓齊鳴,她一把舉起櫻槍,胯。下馬兒飛快的揚起蹄子,帶領她猶如一道閃電一般朝羅剎國的軍隊飛馳而去……

「哎,只可惜她年紀還太小了些,十四歲呢!其實說起來也不算小吧?當初母后嫁給父皇之時也才不過將將及笄。這樣出類拔萃的女子,如果在京城的話,孤真恨不能奏請父皇立她為孤的太子妃算了!不然,孤怎麼也想不出還能怎樣獎賞她英勇殺敵的卓然功勛!」

太子喜滋滋的話語又傳入耳中,他不高興的皺起眉:「一入宮門深似海,她既然生長在將門世家,又小小年紀就能指揮作戰,那麼必定從小就一心撲在了研習兵法上。你覺得,這樣單純的女子能在後宮活多久?」

太子臉上笑意一僵。「這個……孤敬重她,自然會好生護着她,不會讓那些女人動她一根汗毛。」

說來說去,就是真想將她納入後宮?

李瀟然胸口突然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久違的窒息感再度來襲。

「三堂兄,你怎麼了?」發現他的不對,太子忙問。

李瀟然冷冷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便是想得再美又怎樣?別說她還未及笄,現在她人都在邊關呢!秦大元帥傷重,副將也瘸了腿,如今邊關是離不開她了。至少兩年的時間,她是不可能回到京城。你覺得兩年時間內,皇後娘娘還不會給你將太子妃風風光光的納入東宮去?只怕兩年後,你兒女都一堆了!」

「說的也是。」太子彎彎的嘴角也落了下去,「如此說了,我們卻是無緣了么?」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不肯死心?

李瀟然暗暗握緊拳頭。「不是我說你。別人雖然是個女子,但現在以她的功績而言,你便是怎麼厚賞都不為過的。你既然不能納她為妃,就趕緊好好想想怎麼給她獎賞,怎麼給邊關打了勝仗的將士們鼓舞士氣吧!兩年了,好容易有個好消息傳來,咱們最好能藉著這一股東風,一鼓作氣,將羅剎國打得落花流水!」

「你說得對!」太子連連點頭,「孤的確是狹隘了。還有許多重要事情等著孤去做呢,孤走了!這就回宮和父皇商議去!」

說着,他竟是連八百里加急送回來的奏報都沒拿,就匆忙轉身離去。

李瀟然也沒有提醒他。

眼看着太子的身影遠去,他低下頭,再看一遍手中的奏報,目光落在最下頭落款的『秦明蘭』三個字上。粗獷豪放的筆鋒,一眼看去都不敢相信是女人的筆跡。但是,他卻從中看出來幾分女子的溫柔婉約。

「秦明蘭,秦明蘭……」低聲念著這個名字,他嘴角勾勾,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來。

明朗春日下盛放的蘭花,一定很美很美吧?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親眼看到。

「瀟兒。」

冷不丁的,一雙柔夷落在肩頭,他猛一個激靈,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

趕緊想彎腰去撿,但平王妃已經搶先一步將東西給撿了起來。

「呀,我軍終於打了大勝仗了?還是個小姑娘帶領人打贏的?不容易啊!」一眼掃過上頭的內容,平王妃也不禁笑了起來。

李瀟然也跟着笑眼彎彎,但雙手卻毫不客氣的將柔軟的牛皮紙從平王妃手裏奪了過來,小心疊起來放好。

平王妃見狀,眉梢高高挑起:「我的瀟兒現在也終於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李瀟然臉上一熱。「娘!」

「好啦好啦,娘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你要是不想說,我不問了還不行嗎?」平王妃淺淺笑道,縴手點點他的額頭,「不過,算起來你年紀也真不小了。若是真有什麼想法,不妨和娘說說。要是有什麼想辦辦不到的,也可以告訴娘,娘去幫你辦!」

聽得這話,李瀟然心裏又是狠狠一動!

「娘~」軟軟的叫了一聲,他一手抓住了平王妃的衣擺。

平王妃見狀,眼底的笑意便彌散了開來。「想要什麼,說罷!」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就是想……就是想讓您幫忙叫舅舅他們去查查,這個秦明蘭,是個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東西,身邊又都有些什麼人常來常往的。」

這還叫沒什麼?

平王妃睜圓了雙眼。不過,看到兒子滿臉的欲說害羞,她心中又湧出一股『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與惆悵。摸摸他的頭:「好,我這就叫你舅舅幫忙去查。」

一晃,又是四年過去。

在這四年時間裏,太子在皇后的安排下迎娶了門當戶對的太子妃入東宮,又納了幾名良媛淑媛,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就給皇帝增添了三四個小孫子小孫女。

秦明蘭繼續在邊關馳騁。四年的時間,她將秦家軍的威名散播到了各地,也徹底打響了她秦大將軍的名號。甚至,都有人給了她一個綽號——浴血羅剎。

「浴血羅剎?呵,真夠形象的。」將只有拇指寬的小紙條收起,李瀟然閉上眼,唇角卻又不由自主的微微揚起。

四年的時間,唯一沒有變化的人應該就只有他了吧!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弱,無用,懦弱。就連他親爹平王爺看到他都恨不能把他給塞回親娘肚子裏回爐重造一遍!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個羸弱的身體里,有一個地方早隨着時光的流逝而漸漸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個地方,便是他的心。

閉上眼,一手捂住胸口,他深吸口氣,繼續安詳的享受日復一日的悠閑生活。

只是,這美好的悠閑很快就又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破壞了。

李瀟然很不高興的睜開眼:「太子殿下不是正忙着監國,累得連飯都吃不上的嗎?怎麼還有空往我們空蕩蕩的平王府上跑?」

「孤既然來了,那必定是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說的。」太子笑道,興沖沖的來到他跟前,「你猜,孤這次又要和你說什麼?」

看他這副笑得跟吃到小母雞的老狐狸的德行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對他來說不是。

李瀟然撇撇唇:「愛說不說。」

「好吧!」十多年的對峙下來,太子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就不用浪費唇舌了。便笑嘻嘻的道,「近日邊關捷報頻傳,父皇精神大振,已經能坐起來看摺子了。父皇與孤商議,說是乾脆趁此機會讓孤代替他御駕親征,好好去安撫一下邊關將士們。他們在那裏苦戰了六七年,也該是給點撫慰了。」

什麼!?

李瀟然陡的睜大眼:「你要去邊關?」

「是啊!」太子笑道,「不出半個月,就要出發了。這樣一來,孤可就能見到鼎鼎大名的秦大將軍了呢!現在外人都將她傳得神乎其神,什麼三頭六臂,力大無窮都出來了,不過孤是不信的。孤以為,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子,至少和那些臭男人是不一樣的。你說是不是?」

「是還是不是,和我有關係嗎?」李瀟然用力翻個白眼。

「也是。」太子點頭,「橫豎你又不和孤一起去。」

這個混蛋!

專門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李瀟然恨恨咬牙:「你這次來,便是專門為了拿這個來刺激我?」

「是啊!」太子連忙應道,「身為男人,誰不曾做過馳騁疆場,馬革裹屍的夢?只是孤身份特殊,這輩子是無法馬革裹屍了。不過,能有這個機會去真正的邊疆走一回,縱馬在疆場上走一回,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說着說着,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捂住嘴,「哎呀真對不起!三堂兄,孤忘了你身子不好,都不能舟車勞頓的,這種夢你只怕做都沒做過吧?」

「滾。」

李瀟然只有這一個字送給他。

太子好無辜的樣子。「三堂兄你真是越來越暴戾了。雖然你是身子弱,大家都需要讓着你些,可你也不能因此就變本加厲啊!」說完了,又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好了,孤知道你心裏什麼想法。這次去了,孤一定將那裏的一切都好好看,多多的看。等回來之後,再一一的告訴你,也讓你彷彿和孤一道走了一遭一般,怎麼樣?」

「滾!」

李瀟然氣得臉都紅了,隨手抓起一個果盤就砸過去。

太子身姿靈活,一個閃身躲過了,便仰頭大笑着昂首闊步而去。獨留李瀟然在原地氣得跳腳。

當平王妃聞訊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李秀然氣呼呼的小臉漲紅的模樣。

「你這孩子!太子不過隨便幾句話,就真把你給氣到了?」

「他哪是隨便的幾句話?他要去邊關了,他要去見她了!」李瀟然跺腳低叫,雙手死死抓住平王妃的衣袖,「娘,他要去見她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平王妃溫柔的握住他的手,「你應該這樣想:就算見到她了,那又怎樣?太子已經娶了太子妃,後宮里美人也不少了。秦將軍既然能四年如一日的管理好手下幾十萬人馬,那必定也不是個愚鈍的。便是太子真的去主動勾引了,她也不會就傻傻上當。」

這個他當然知道。可他心裏就是不爽!

自從生病之後,礙於身體的禁錮,他已經和太子平分秋色了。現在這麼大一件事,居然全給太子撈了過去,這叫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他也想去邊關,他也想見見她。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和她並肩馳騁,一起上戰場殺敵!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因為自己這邊破敗的身體,只能是一場鏡花水月。

咬咬唇,他噌的一下站起來:「我再去花園裏走三圈。」

跑不動,但所走走還是可以的。四年下來,他從一開始的半圈都走不下來,到現在的已經能一口氣走下來三圈,進步十分明顯。只是,三圈距離他的目標還是太遠了,他的目的是要能在馬備註盡情馳騁!

「好。」知道他的心思,平王妃也不攔著,只又拍拍他的肩,便送他到了後花園門口。

太子這一次代替皇帝御駕親征,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收穫的成果也異常豐盛。

不用李瀟然去問,太子便已經主動找上門來,一臉嘚瑟的將自己和秦明蘭之間的交往都掰開了揉碎了細細的仔細的告訴了他。

當聽到他和秦明蘭徹夜長談,兩人飲酒放歌狂放不羈,甚至一同在邊界線上縱馬狂奔時,李瀟然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快爆炸了!

好想……他好想活活掐死跟前這個人!

可是太子似乎還覺得自己這個刺激不夠,又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捲軸:「你看,這是孤偷偷給她畫的畫像。雖然沒有十分的顏色,但也有七八分了。這份颯爽英姿,簡直和孤預想中的一模一樣!」

既然一模一樣,那為什麼你卻只能畫出她的七八分英姿?

李瀟然暗自腹誹。

好容易送走了這尊大神,他起身進了書房,提筆揮毫,不多時,一個跨立馬上氣勢雄渾的女將軍形象便躍然紙上。

幾乎是和太子那幅畫一模一樣的情形,也是一樣的人,一樣的馬。但是,一樣的畫,從他筆下出來的卻更增幾分精氣神,看起來就像是活的、馬上就要從畫上跳出來一般。

李瀟然拿起畫像看了又看,卻還忍不住,便又提起筆,刷刷刷畫出來好幾副。這些畫便不只局限於橫刀立馬的英雄形象了。在他筆下,那名女子或是穿着便裝行走在軍營中,或是一身鎧甲與將士們團座商議,甚至……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還畫出了一副她赤足在溪水邊沐浴的畫來!

畫上的女子長發披散,恰到好處的遮住重要部位。一張臉飽經風霜,卻不見半分皺紋,反而精神十足。雙目炯炯有神,眼神極具穿透力。便是透過畫像,他似乎都能看到她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偷窺,正冷冷朝他這邊掃射過來。

呵!

拿着毛筆的手不禁一抖,一大團墨汁落下,生生糟踐了一副精心製作的好畫。

李瀟然不敢再往下想了,趕緊收起一幅幅畫,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只是,才一抬頭,迎面居然又看到了太子!

「你怎麼又來了?」他不高興的皺眉,一顆心止不住的咚咚亂跳,有種做了壞事被人抓包的錯覺。

太子目光在他沾染了墨汁的手上掃過,淺淺一笑:「孤想起來忘了一件事,便特地回來告知三堂兄一聲。」

「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孤回來后才發現,秦大將軍的未婚夫,就是唐太尉家的公子,似乎已經養了三四個房裏人,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看唐夫人在外頭的意思,似乎對秦大將軍這個準兒媳婦很不滿意。甚至,她私底下都已經開始和其他門當戶對的人家來往了。」

「竟有這事?」李瀟然立馬挑眉,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來。

太子見了,卻又是詭異一笑,信步上前來按住他的肩膀。「三堂兄。」

李瀟然連忙推開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少和我套近乎,我和你沒那麼熟!」

「是嗎?本來孤還說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的呢!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太子聳肩,轉身喃喃自語,「看來,唐家是存心想要悔婚了。正好孤的側妃位置上還缺了一個人。既然如此,那孤便不如想個法子讓唐家趕緊悔婚,然後等秦大將軍打勝了仗回到朝中,知道唐家的所作所為,她必定傷心失意,然後孤便趁虛而入,自然能奪得她的放心。而後,孤再以側妃之位相誘。只要是個女子,還有誰能逃得過孤的刻意引誘?」

「你給我站住!」

李瀟然終於不淡定了,趕緊跑上前去一把攔下他。

這次輪到太子皺眉了。「三堂兄你這是做什麼?快別擋道了,孤還有要緊事要回去和父皇商議呢!」

「大家都不是蠢貨,你覺得你故意說這種話還有意思嗎?」李瀟然冷哼。

太子便笑。「有意思啊!只要能看到你變臉,那孤說了這麼多話都算值了!」

這個混蛋!

李瀟然恨恨咬牙。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什麼什麼?」太子一臉不解。

李瀟然真想咬死他!

「我的心思,你早知道了,那就不用再裝了!秦明蘭,我要了,你別指望和我搶!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放棄對她的糾纏?」

這樣才對嘛!難為他苦苦堅持到了現在。他都差點為他的堅持感動了。

太子便又揚起一抹清淺的笑花:「孤的要求其實很簡單。真的,很簡單,你隨便動動手就能辦到了。」

聽他的說法,那就一定不簡單!

可是,只要想想那個女人……

李瀟然咬咬牙:「不管你什麼要求,我答應!」

啊啊啊,小茶廢話越來越多了,大家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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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在上一寵夫成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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