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第四百一十一章

沐瑾明本意是要嚇退燕蘇意不再糾纏汐朝,哪涼快呆哪去,沒曾想其人盡然答應了嫁過來的事,這得臉皮多厚如此痛快的答應下來,心裏那個恨啊!

「請翼王收下信物。」燕蘇意趕在沐瑾明開口破壞前自袖中取出一把古樸的匕首,這把匕首別看樣子樸素卻是把削鐵如泥的珍品,當然比不過翼王所佩秘銀鍛造的佩劍,但它具有定情信物的意義。

事情發展的太快,百官還未回過神來已到了交換信物的地步,光顧著將之前驚掉的下巴合上去,腦子慢了不止半拍。

沐瑾明看着燕蘇意雷厲風行的舉動差點氣出內傷,真想收回之前的話不讓姓燕的如願以償,奈何要命的是自己如今的身份說出去的話除了如潑出去的水外覆水難收,還連帶着金口玉言這個詞,絕對不可以當着百官眾人的面耍賴,這關乎沐國的顏面一國的威儀。

「汐兒。」沐瑾明現下迫切的希望汐朝能找到正當的理由拒絕姓燕的逼婚戲碼,可惜願望實在太好。

「好。」汐朝現在沒有心思理會身邊沐瑾明的焦頭爛額,爽快的同意古往今來的另類親事。

邁出腳步緩緩步下石階,站在下方的燕蘇意見此情景心中喜悅的同時不忘步上石階與翼王一同完成這一簡單而意義非凡的定親儀式。

五十級石階,兩人在中間相遇,燕蘇意奉上匕首,汐朝雙手接過後佩戴在腰側以示證明,然而她卻為接下來回禮之物而略有猶豫。

身上的玉佩是不能動的,汐朝身上沒有多少可外送的物件。原本打算實在不行就將劍穗上的小印解下來充當,反正是作為信物。

燕蘇意這時開口提出由自己在翼王身上選取一物充當信物,之所以草率開口是因從細節處窺出翼王的難處,是以有此提議。

既然如此汐朝便給了燕蘇意麵子,於是點頭大方的任其選取,兩人均是聰明人,自然知曉什麼物件可以取什麼不可動。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燕蘇意讓翼王稍稍低下頭。只因兩人所站位置不同。翼王站在上一級石階燕蘇意在下,身高方面自是燕蘇意佔長處,但站位高低不同有點不便。

汐朝依言低頭。只覺燕蘇意伸手去碰自己的頭冠,忽然間想到什麼,眼底劃過一抹深邃,沒有阻止其已然越矩的行為。

沐瑾明看到這一幕本想大聲呵止或是下去阻攔。理智壓制着自己要冷靜不可衝動,姓燕的就是在以這種形勢挑釁。切勿上當失了威嚴。

燕蘇意看中的是翼王頭頂九龍金冠之上,正前的一隻龍嘴中銜有一顆龍眼大小的玉珠,手上稍稍用力玉珠落入掌中,並抬眼給予上首的沐瑾明以挑釁一眼。

之所以取這樣一個不算太特別的東西。燕蘇意是有寓意的,自龍口中取得寶珠,意為自帝王手中將含於口中的珍寶取走。有彰顯自身能力之勢,又明確的點出身為真龍天子的沐皇無力阻止寶珠被取走的事實。

想讓自己咽下難堪。沐皇就該有反被將一軍的覺悟,燕蘇意一點不懼沐皇的報復,再怎麼說日後要成為了家人,頂多互看不順眼冷嘲熱諷幾句無傷大雅。

沐瑾明氣得怒不可揭,面上還得分毫不顯,拿出一國之君的冷靜自持,如鯁在喉的滋味別提多糟心了,暗自將燕蘇意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也不足以緩解洶湧奔流的怒濤。

汐朝見到燕手中的玉珠心下瞭然,既然儀式完成轉身往回走,祭天還要繼續下去,錯過了時辰不好。

燕蘇意當眾給沐皇添了回堵,不在久留轉身步下石階回到原位,迎來燕鴻逸和展紜飛灼熱的視線以及眼中顯露的玩味。

時機不對展紜飛和燕鴻逸沒好意思問出心中的疑惑,耐心乖乖祭天儀式的結束,順便在這個空當好好琢磨一下時常不假辭色於人的翼王怎會輕易的同意兩國聯姻,以翼王的秉性不可能因場合的限制而妥協,要不然也就不會是被人冠以殺神之名的翼王。

當汐朝步上僅余兩個石階時,上前的沐瑾明伸出手來,抬頭看了一眼順勢將自己的手置於其掌中,步上最後兩級石階,與之雙手交握並肩而立。

站在下邊視力極佳的燕蘇意見到兩人相互交握的手心下不住醋意上竄,在明知兩人是親兄妹的前提下,仍不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嫉妒,兩人交纏的手指不曾分開是那麼刺眼,適問至今自己也未能小小的親密接觸翼王的任何一處,心裏怎能不憋屈暗恨,眼神跟隨不錯分毫內里已是酸意發酵,好在理智尚存沒有做出任何不當的行舉,不斷的暗示告誡自己要冷靜,等日後同翼王成親沐皇再不能用兄長的姿態占自己妻子的便宜,且先忍上一時。

而眼前的一幕在眾多百官眼中雖覺不妥但沒有人質疑,大概源於兩人扮演男女關係已經習慣彼此間的親密無間,此時作出的舉動自然而然沒什麼可受人詬病,也就皺了下眉不當回事。

禮樂聲響起,沐瑾明和汐朝手牽手肩並肩,一步一步,步上第二層石階進入最頂端的廟宇,進入大殿在每一位先祖面前行叩拜大禮,並上三柱香,告慰先祖在天之靈。

最後兩人來到父皇的牌位面前跪下,述說這麼久以來經歷過的種種事情,以及今日認祖歸宗的好消息,望父皇在天有靈得以寬慰。

「為什麼答應不平等的婚事?」沐瑾明憋了一肚子話終於在祭拜過祖先後盡量平復心情問出口。

「沒有為什麼。」汐朝注視着父皇的畫像出神,半晌才道,「雖是逼迫但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我說過,以你的身份加上我的地位,完全不需要委屈自己。」沐瑾明不希望汐朝在為這個國家犧牲更多。那樣的話連自己都無法饒恕自己,在九泉之下的父皇必定會從地府中醒過來指著自己的鼻子教訓自己一頓。

「是啊,以你我的地位挑來撿去也只有燕蘇意的身份比較合適。」汐朝並不是趨於妥協才作出的退讓。

「我們都將在日後娶妻生子有各自的生活,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雖然在我自己看來很不錯,畢竟時世不允許,父皇也不希望看到你我到了老年無人奉養送終。」汐朝在這半年當中考慮過許多事。將燕蘇意的表現看在眼裏。才打算重新佈置往後的路。

「你也別挑剔了,有合適的定下來,早一點生兒育女。當然我也不能免俗。」汐朝之所以爽快答應的原因來自於子嗣的單薄,沐氏血脈不能因幼稚的約定而拖延,誰都無法控制將來是否會發生難以估算的意外。

「我們需要子嗣,現在開始準備。待到子嗣長成就可放下現有的擔子,遊歷大好河山為自己空出一些時間。」汐朝不禁感慨。「我們現在的年紀已經不再年輕,該為繼任者的事上心,你不是總抱怨被關在華麗的皇宮走不出去,有了繼任者你便自由了。」

聽到此處沐瑾明兩眼放光。不在糾結燕蘇意那廝的歪心,思忖起對自己有益的事。

「言之有理,我就說以姓燕的本事難能打動你。原來是為此事作出決策。」沐瑾明不知有多想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大江南北領略外界的豐饒與美好,如今已無大的戰事天下太平近在眼前。子嗣成長起來需要不短的時間,到那時自己真就年紀不小了,身體的衰老哪還有豪情壯志在外遊歷,趁著年青時走的動是該為自己活一回。

「這麼說來燕蘇意各項能力是不錯,孩子及你與其的優點,一定是個聰慧又漂亮的小傢伙。」沐瑾明不免暢想起汐朝所生孩子的可愛模樣,好生期待!

「我希望我的孩子像你我的長處多點,可惜身份不允許。」沐瑾明開玩笑這麼一說,心裏艷羨歸艷羨也知事不可違,只能期待來生,不再生而作兄妹,那樣自己的願望就可以實現,想想就很美。

對於沐瑾明幼稚的話附之一笑,汐朝心情愉悅的同時為其出了個餿主意。

祭天儀式結束,晚上還有飲宴,這是有史以來,不對是沐瑾明繼位以來第一次舉行大型飲宴,宴請賓客除朝中百官外還有遠道而來的燕國諸位皇族。

依沐瑾明的本意是要將飲宴改到第二日或者三日後的中午舉辦,大晚上飲宴能吃到看到什麼好東西,甚至嫌麻煩還想取消,被汐朝阻止,祭天是大事少有第二次,豈可說精簡就精簡到連飲宴都取消的寒酸程度,不論他人高興與否,單說在天有靈的祖宗不一定樂意看到,全當是愉悅心情,無須在這方面糾結。

時間還早,回到宮中剛好傍晚,這一路上燕鴻逸沒止住話頭,啰啰嗦嗦的抖出一大堆的問題,最至關緊要的是翼王怎麼就答應了,深覺不合常理,到不是貶低兄長沒本事。

「你這是在龍口中搶食。」比虎口裏拔牙不逞多讓,展紜飛有閑情調侃滿面榮光的燕蘇意。

「接下來你該準備聘禮了。」展紜飛摩挲著下巴揶揄道,「不對,應該說你的嫁妝,真弄不懂你盡然答應如此自降身份的條件,嘖嘖愛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沒有嘗試過,光憑眼睛看到仍無法真真切切的感受這一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更擔心,翼王答應的這麼痛快,裏面會不會有詐?」燕鴻逸對於翼王的手段還處於對衛一占上的謹小慎微,在摸不清猜不透翼王心思步調的情況下,一切難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翼王那人完全是一箭三雕的典型。」不是燕鴻逸誇大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實在是親眼見識過什麼叫被別人坑了還幫着數錢的滋味,不敢有絲毫大意。

「有目的是肯定的。」不是展紜飛不看場合故意潑燕蘇意的冷水,就事論事僅憑一雙眼睛自可看出翼王並不如何喜歡燕蘇意,那麼這場兩國結合的聯姻其中必然存在某些因素。

「不論是否存在其他原因,先把人娶到手為原則。」展紜飛能體會燕蘇意如今的急切心情。

夜晚的飲宴算得上賓主盡歡,是一次不錯且圓滿的結束。隨後眾人各自散去,回去好好睡個美覺,今日一整天的驚嚇夠多了,精神上顯出比往常更為疲憊。

「沐國先皇到底如何培養出翼王這麼個怪胎?」展紜飛細數見面之初到現在所經歷過的不平常事突發感慨。

「在愚弄別人作出虛假的引導仍能面不改色,不具外頭的瘋言瘋語,光是手段與氣魄着實了得。」燕鴻逸不得不佩服身為一個女子走到今日的頂峰是多麼的不易。

「只能說沐國先皇教導有方。」燕蘇意從未想過,翼王同沐皇會是一母所出。震驚之餘也有竊喜。

「你就要嫁過去。是要在沐國長住?」展紜飛心有萬千思緒湧現,「還有就是之後的稱呼,叫你正君呢還是王夫?對了還有那個侍君的洛長青如何處理?」擺在面前的事情太多。

「哥。你該不會真這麼狠心將我一個人留在燕國執政,自己卻在外逍遙快活!」燕鴻逸已經預見性自己日後的困苦日子。

「不會太久。」燕蘇意沒有打算長久的居住在沐國,「即拿衛地作禮最多兩三年擇衛城而居。」

「衛城正是翼王的封地,那邊的皇宮足夠折騰。老話說的好,嫁出去的女子潑出去的水。翼王手握重權日子一久總會同朝臣有小摩擦,再說沐皇日後有了子嗣,也不想有個攝政王一樣的人壓着自己的繼承人。」燕鴻逸順着話頭往下深思。

「依我看不見得。」展紜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你沒瞧見沐皇對翼王的親密非裝出來。這就說明沐皇是真捨不得翼王這麼個左膀右臂。」

「你可不能光閑着。」燕鴻逸控訴,「把我一個人留在水深火熱的燕國,我可沒那麼多精力對戰朝堂上的老狐狸。」

「放心不會沒良心。」展紜飛笑容中透著股說不上來的意味。看得燕鴻逸直皺眉。

「成了親你還稱翼王為翼王?」總要有個比較親密的叫法,展紜飛腦子裏儘是些烏七八糟的想法。「你看沐皇叫的那叫一個親。」

「叫什麼,汐兒,朝兒,感覺雞皮疙瘩落一地。」燕鴻逸毫不誇張的搓了搓胳膊。

「這不是重點。」燕蘇意不在意如何稱呼,而在乎翼王的內心到底裝了自己幾成?

不敢去猜翼王心中對自己是否有情,哪怕不如自己的濃烈深重,有一丁點都是對自己竭盡所能的回報,至少燕蘇意認為自己努力沒有白費。

「沐國的百姓怕是要可惜一陣。」展紜飛笑容中夾雜別樣的愉悅,「他們還等著心目中天神一樣的翼王嫁給沐皇為後,成為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主人。」這是他聽下邊人帶回的消息,拿過來用以揶揄燕蘇意。

「世事無常。」燕蘇意不以為許,慶老天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能夠得償所願。

「快點成親吧,趁著天氣暖和,日子早些定下,你不是最怕夜長夢多?」展紜飛提醒,順便盤算禮單的事,拿多少出來才合適。

「你說的對,明日一早就去商談親事。」越快越好,燕蘇意心裏仍留有那麼丁點的不踏實。

正殿內,紅蕊鼓著張臉不能理解主子答應婚事的由來,即便燕蘇意在這一年當中非常用心的追求主子,也只能說明其意志的堅韌,並不能表現出多少對主子的深愛程度。

汐朝以子嗣二字回應了紅蕊的不解,紅蕊聽了這話眼睛瞪圓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紅蕊不免要說主子才多大,就想到如此長遠,應該有了心上人之後再談子嗣,不正是水到渠成的事?為了子嗣而結親,沒有濃厚的感情基礎真的可以生活到一起而不產生觀念做法上的偏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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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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