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惡毒
沒有人知道是誰貼的，也沒有人知道貼這些海報的具體時間。
雖然趙家已經在發現情況的第一時間採取了相應措施，但是造成的影響卻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了。
楊柳在極短的時間裏從「女神」一舉成為了「女神經」,甚至女神經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形象了，女神經最多是讓人覺得煩惱,她卻是已經讓人覺得反感了，過去對她追捧不已的人，現在已經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了。
而造成這樣效果的海報事實上並沒有那麼恐怖，相比起獵殺喪屍時的血雨腥風，海報里的畫面只是有些鮮血淋漓而已。
畫面大多是在一個封閉的小房間里,楊柳或握著對方的手，或只是輕輕搭在對方身上。那樣子和她治癒別人的時候區別並不大，可是不同的是，那些被楊柳碰觸的人無一不是滿臉痛苦。
那痛苦的表情太過真實,就好像正在被人用刀生生凌遲一樣，即便是站在海報前的外人，也能夠清晰的從畫面中感受到這種絕望而痛苦的感覺。
起初,並不是所有人都看懂的海報里的含義,還有些人甚至以為是楊柳的超級擁護者在宣傳她的善舉。但是隨着看到的海報越來越多,從中傳達出的意味就越明確。
沒有哪個擁護者會選擇這樣陰暗的畫面,沒有哪個擁護者會展示這樣血淋淋的場面，也沒有哪個擁護者會話暴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所以，這些絕對不是在讚揚楊柳的善舉！
隨着看到的畫面越多，人們越是堅定了這種猜測，雖然不知道貼這些海報的人是何用意，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楊柳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善良！
趙家得到消息的時候，立刻派大量人手撕毀了海報，但是出現的海報數量之豐富，內容之齊全，讓他們不禁升起了一絲恐懼。是什麼時候，敵人得到了這麼多的相關照片，為什麼他們連一絲一毫的察覺都沒有呢？
這樣的認知讓趙家人感到恐懼，但是他們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對這件事做出回應。
他們無法拋棄楊柳這枚棋子，不論是從她帶來的實際效益還是從楊柳和趙家目前的緊密程度，在這時候拋棄對方，無疑是一件損失巨大的行為。
於是，他們只好想方設法的洗白楊柳的形象。
而他們對外的解釋則是，這些海報是趙家的敵對派係為了損害楊柳的名譽特意張貼出來的，裏面的內容都是捏造出來的。
楊柳的支持者還是很多的，尤其是一些年輕人，始終無法相信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孩，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他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於是輕易相信了趙家的謊言。
趙家禍水東引的招數顯然達到了一定的作用，在他們有意無意的透露下，很多人立刻聯想到這件事是他們的敵對派系代表古家做的，一些容易被煽動的，甚至為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楊柳女士，特地去古家找茬，在古家丹藥購買處鬧事，在遇到古家人的時候冷嘲熱諷，是他們想到的最簡單最快捷的發泄方式。
可惜古家又豈是這些沒腦子的人能夠匹敵的？
這些方法對古家人來說，除了讓他們有一點噁心意外，並沒有造成更多的影響。
而他們之所以放任這些人，放任趙家，無非是想看着趙家站在制高點時摔下來的凄慘木有。
「就要到收網的時候了。」古清泉站在葉子旁說道。
「嗯，也是時候了，不然就算這些人對我們造不成影響也怪噁心人的。」
古清泉聽着葉子過於正緊的吐槽覺得有些好笑，他明白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葉子已經看不下去了。放任噁心的人在外蹦躂，無辜的人在看不見的角落裏收到傷害，不符合他們的一貫作風。所以，也是時候清算這一切了。
對於自己過去的同學楊柳，葉子的心情有些微的複雜，校園中的楊柳很單純，和那許許多多的普通女孩一樣，是那種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小女生，但是在京城再次見到這個老同學時，葉子只覺得自己徹底失望了。
他想過，楊柳只是受制於趙家，才不得不做出這些事情，但是很顯然，對方並沒有他想的那般無辜。在各個世家子弟中遊走，接受者那些人的傾慕與愛意時，楊柳表現得很享受，沒有一丁點兒良心上的不安，也沒有一丁點兒對於無辜被害者的愧疚。
那個時候葉子便明白了，這個女人已經沒有心了，也沒有救了。
他到京城后就加強了對楊柳的監控，得到的情報很快就證明了自己的猜測——這是一個墮落之人。
葉子認為自己不是滿口仁義道德的衛道士，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做一些普通事，但是他很慶幸，自己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擁有屬於自己的一份底線。
一個沒有底線的人無疑是可怕的，可惜，楊柳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他知道楊柳的異能是治癒系的，這一點有很多人親眼證實過，但是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看似很善良的異能，真正使用的時候居然是這樣惡毒的情況。
昏暗的房間里，楊柳握住一個女孩枯瘦的手腕。
那個女孩真的很瘦小，大概是缺少食物的原因，頭髮乾枯，臉色蠟黃。
女孩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當然也可能實際年齡會比看到的略大一些，畢竟她實在是太瘦弱了，讓人不自覺的將她的年齡往小了猜。
躺在地上的女孩身上滿是傷痕，滿臉的痛苦，但是最讓人覺得可怕的是，她明明沒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傷害，但是一道道傷痕仍舊好不留情的浮現在她的身上。
隨着傷痕的增加，女孩的表情越加痛苦，可是即便是這麼痛苦，女孩的眼神里依舊沒有任何波動，就好像那些傷害不是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樣，又或者可以有另外一種理解，她覺得自己就算再怎麼掙扎也逃不脫這份折磨，與其白費力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抱有這份希望。
那是一種完全絕望后才會出現的眼神。
葉子查看過很多送上來的情報，有比這更血腥的，有比這更有衝擊力的，也有比這更加殘酷的。但是只有在看到那個女孩的錄像時，他是震撼的。
那種震撼不是因為某一件事而產生，它來源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葉子不認識那個女孩，但是看見對方那雙死寂的眼睛，他本能的覺得感傷，那是一個人類對於另一個人類不幸遭遇的同情，是一個人的本能反應。
也是在看過這個視屏之後，葉子對這件事的曝光採取了更加積極的對待。
所以沒等趙家為自己的處理速度感到自豪，古家的下一波攻勢已經來臨。
這一次不同於前一次的隱蔽，古家大張旗鼓的在自己門口，放映起了收集來的視屏。
屏幕中播放的有很多片段，從這些片段中人們不難看出，所謂的「女神」楊柳女士，給畫面中這些人造成的痛苦。
隨着她的接觸，一個個原本或完好或輕傷的人，身上出現了一道道傷口，有的傷口輕微，有的傷口獰列，這些傷口大小不一，很快就有人認了出來，有些傷口和楊柳救治過的傷口是一樣的！
這時候人們才明白過來，楊柳的異能居然並不是單純的治癒，而是將別人的傷口轉移到另外一些人的身上而已。
其實這些人只是想對了一部分，楊柳的異能確確實實就是治癒系異能，只是治癒這種東西並不是無限制的，你本身能力就這麼大，又怎麼能夠治療比自己實力高處太多的人呢？換句話說，治療是需要異能的，一旦這個傷口超出了楊柳目前的治癒範圍，超出的部分就會成倍的反噬到她自己的身上。
起初楊柳還想瞞住趙家這件事，可是幾次之後，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來了。趙家本想放棄這個雞肋，可是楊柳發現了傷口轉移這一辦法，並且告訴了趙家。趙家想着自己在這個女人身上投入的成本不低，而且治癒這玩意兒說不準自家人什麼時候也需要的，綜合考慮了一下便沒有放棄。
沒想到楊柳想處的辦法比他們想像中還管用，雖然需要很多人幫忙分擔轉移來的傷口，但是普通人的性命在末世又不值錢，這點損失直接被趙家人忽視了。
而他們原本忽視的東西，正是有些人重視的東西。
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讓人氣憤的自然不只是楊柳對人們的欺騙以及她將傷口轉移到別人身上這件事，因為他們看到了更為殘忍的一幕。
楊柳轉移傷口並不需要一次完成，這樣一來，很多人本可以擁有足夠的時間用來治療和恢復，可是趙家大概是出於保密考慮，根本就沒有想過讓這些人活着出去，於是，這些承載傷口的人成為了「一次性用品」。
「一次性用品」，一個多麼諷刺的詞語，什麼時候人類竟然淪落到商品的地步？還是這樣廉價的商品？！
可是，這真的是大多數人的真實想法。
為了讓更少的人知道他們的舉動，他們從來不會讓超過五個以上的人作為承載傷口的「容器」，一旦有人受傷過重，非但不會得到很好的照料，反而會被加速「使用」，也就是說，趙家根本沒有把這些人的性命當做一回事！更是從來沒想過讓誰擁有活着離開的機會！
一時間，在場眾人無不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