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孫胖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老頭子，知道他說完之後，才慢悠悠的說道：「不是我說，別說的那麼可憐，能在和我們的黃胖子對着用往生咒罵街，還能炸了他的香頭，更不用說這滿地的行屍都被你放出來了。怎麼樣，老傢伙報個腕吧。」

老頭子抬頭看了看孫胖子，陪着笑臉說道：「政府，這些都是我家傳的手藝。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門家老祖宗上九代開始，就是做這個營生的。我們家開山門的老祖宗是和尚出身，後來礙於生計所迫，又做了幾年老道，最後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開始吃這碗飯的。

我們這一支跟其他倒斗不一樣，見棺之後要先背一遍往生咒。說句不要臉的話，剛才上面和我『對詞』的那位領導，不論別的，就說這往生咒就背的沒有瓷實。真遇到事他兩句還沒背出來，粽子就已經掐脖子了。炸香頭的也是祖傳的手藝，一般遇到拿不準的歪斗，就要先放一炮試試深淺……」

說到這裏，老頭子身後就要向口袋裏面掏。這個動作惹得孫胖子一瞪眼，槍口頂着老頭子的腦門，說道：「做事之前想想後果啊，最近我的手指頭一緊張就抽筋。你開始讓我緊張起來了啊！」

「別緊張！我手拿出來了，就是一個小摔炮……」腦門被一把手槍頂着，老頭子的臉都綠了，他將手慢慢的伸了出來，手掌伸開之後，就見他的掌心裏面出現了兩個米粒大小的皮疙瘩。

我從他的手心裏面拿過一個皮疙瘩，在手裏感覺不到有一絲重量。看着圓鼓鼓的樣子，裏面應該是空心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小摔炮怎麼使用。

「這個就是用來投石問路的，要是斗裏面有粽子之類的東西，驚它一下，我也好有機會跑。您老千萬別緊張，我比劃一下給兩位領導看看。」說着，老頭子食指一彈，就聽見二十米之外突然一聲炸響，這聲音和之前炸掉黃然香頭的聲音一般不二。

憑着我的眼裏，竟然都沒有看到小摔炮飛出去的軌跡，老頭子這一手也算是出神入化了。

孫胖子將我手裏的那一粒小摔炮拿了出來，看了幾眼之後，沖着老頭子說道：「看不出來啊，你這盜墓盜的也算是上了境界了。那麼這些行屍又是怎麼回事？它們這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孫胖子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的心念一動，盯着老頭子說道：「你姓吳？吳連環？」

老頭子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種地方會有人會把他認出來。當下眨巴眨巴眼睛之後，陪着笑臉說道：「回政府的話，我就是吳連環，廣西吳連環。想不到政府連我這個小角色都知道。」

我看着他冷笑了一聲，說道：「別客氣，如果鄭元刁吳四大家之一的廣西吳家都是小角色的話，那麼剩下的就都是跑龍套的了。聽說你還沒有子嗣，你們這一支都是單打獨鬥的，就沒想着收個徒弟？」

吳連環苦笑了一聲之後，說道：「前兩年鬼吹燈和盜墓筆記流行的時候，圈裏還真有朋友介紹了幾個孩子找我學手藝。不過半年不到就嚇傻了兩個，還有一個不聽話在個大墓里走丟了。我來來回回進去找了他半個月，實在是找不到最後就認倒霉了。」

他說話的時候，孫胖子看了看這個老頭子吳連環，又看了看我，皺着眉頭說道：「廣西吳連環？聽着倒是挺耳熟的……」

他說耳熟的意思就是壓根想不起來了，我看着吳連環，嘴裏對孫胖子說道：「廣西吳家是有名的盜墓世家。他們家幾代下來都是一脈單傳，這一代的就是這位吳連環了。當初盜墓這一行里有鄭元刁吳四大家，人丁最單薄的就是他們廣西吳家了。他們吳家有一手本事，能讓低等級的行屍感覺不到他們，這手絕活當年就連歐陽偏左都眼饞的很」說到歐陽偏左的時候，吳連環的眉毛抖動了兩下，隨後馬上又恢復了正常。

說到這裏，我頓了一下，盯着吳連環說道：「不過我記得去年的時候，吳連環在販賣文物的時候被抓了現行。查獲的文物裏面有十四件國家一級文物，因為犯罪情節特別惡劣，當時那個吳連環是被判了死刑的。如果死的那個是吳連環的話，那麼你又是誰？」

聽到我說的這麼詳細，吳連環苦笑了一下，隨後說道：「當初在執行死刑之前，因為我有重大的立功表現，給他們指了幾處戰國時期的古墓。就把死刑改成死緩了。在苦窯裏面待了一年，正好趕上前一陣子監獄擴建。給了我一把鐵杴去挖地下室，我的動作大了一點，直接挖出監獄外面了。本來想着干一票貼補一下，那些夏商春秋的大墓我都沒敢動，只挑了這麼一個近代的墓下手，想不到運氣不好，還是栽在兩位政府的手裏了。」

孫胖子聽了之後，無所謂的撇了撇嘴，說道：「我說怎麼一口一個政府，叫的那麼溜。原來這早就成了習慣了。不是我說，老吳，這次你再回去的話，就不是死緩了。咱們再見面就是下輩子的事了。」

孫胖子本來打算嚇唬他一下，想不到這個吳連環抬頭笑了一下之後，說道：「這個也不至於，我現在手頭還有幾十個夏商春秋時代的大墓，這些應該也能再換我一條命的。」

聽到了夏商春秋這四個字之後，孫胖子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我猜到他是在打這個古墓的主意，當下搶在他的前面說道：「大聖，先問道這裏吧。等一會把這個吳連環交給西門鏈他們，現在咱們身份不一樣了，問不到那一塊。還是先找到老黃他們幾個人再說吧。」

說完之後，我對着吳連環說道：「我們剛才下來的那幾個人哪裏去了？你沒把他們怎麼樣吧？」

「他們往前面走了」吳連環陪了個笑臉之後，說道：「本來我還想着跟過去看看的，但是裏面那位胖一點的政府是高人，好像能猜到我藏身的位置一樣，好幾次突然回頭，都差一點看見我。跟着他太危險，我還是繼續藏在這裏，盼著一會能趁亂跑出去。想不到最後還是沒跑了。」

問清楚黃然他們走出去的方向之後，由這個吳連環帶路，我們開始向著另外一個出口走過去。再出發之前，孫胖子親自搜了吳連環的身，他身上除了幾十個小摔炮和一些盜墓的器具之外，再找不到其他有威脅的東西。

就在我們從這個滿是籠子的空間走出來的時候，孫胖子的身上突然發出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隨後他的口袋裏出現了紅色的光暈。黃然給的警報器終於響了！聽見了報警聲音之後，我的心裏面反而踏實了起來。知道他們有危險，等我們去救，也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強。

幾乎就在警報器響起來的同時，前方又傳過來幾聲槍響。槍響之後，停頓了片刻，隨後又是幾聲槍響……

我向前跑過去的時候，孫胖子一把拉住了我。他也不說話，豎着耳邊分辨出來槍響的位置之後，揪住吳連環的衣服領子，指著槍響的位置說道：「那邊是什麼地方？還有什麼粽子怪物嗎？」

吳連環睜大了眼睛，不停的搖著頭說道：「在往裏面走四通八達的，有一大半的地方我沒有走過。那個地方有什麼東西，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說着，他的褲襠一熱，憋了很長時間的這一泡尿，實在忍不住在褲襠裏面尿了出來。

「就你這樣的，還學人家倒斗？」孫胖子踹了吳連環一腳，用手槍指着他的腦袋，惡狠狠的說道：「向剛才槍響的地方跑！要是被我們趕上的話，老子就一槍崩了你！」說完之後，他推了吳連環一把，隨後抬手向著天棚頂上開了一槍。

吳連環看出來孫胖子是這急眼了，當下也不敢猶豫，向著剛才槍響的位置跑了過去。只要他跑的慢了一點，孫胖子就在他的腳邊放上一槍，鞭策一下。這裏的道路實在太亂，要不是時不時的有槍聲給我們做出提示，我們這幾個人都很難找得到槍響的位置。

慌亂之中，也來不及辨別周圍的景象。只是感覺七拐八拐之後，吳連環帶着我和孫胖子到了一處銹跡斑斑的大門前。大門緊鎖。吳連環掏出來他盜墓的家什，試了幾次都沒有把門打開。等到孫胖子跑過來之後，一把推開了吳連環。在他的工具裏面找出來一根像釘子一樣的東西，伸進洞眼裏面扭動了片刻之後，就聽見「嘎巴」一聲，門鎖被打開。我過去一把推開大門之後，就見在一個空曠得好像祭壇一樣的地方，乍一眼看過去，黃然幾個人正在和一隻巨型的『蜈蚣』遊動起來。

等到定睛之後，第二眼再看過去的時候，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和黃然他們斗在一起的哪裏是什麼『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