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前塵往事是辛酸的啊

第95章 前塵往事是辛酸的啊

魔界,養心殿。

后卿一身白衣,抬頭看着殿中牆壁和頂棚之上的壁畫。牆壁之上的壁畫好似一個捲軸,記錄了各種戰爭之中的場景,頂棚之上則是四個巨大的人像。

數百平米的大殿之中,只有中央之處有一個水晶圓柱,通貫頂底,中間懸著幾件碩大無比的兵器。在圓柱的旁邊,放着幾個圓墊,屋中再無一物,黑色的魔焰石地面整潔而光滑,隱隱泛著赤色的光澤。

后卿沿着牆壁,緩緩向前走着,一點點的看着那壁畫上的圖案,臉上的神情有幾分動容和複雜。

花翎跟在後卿的身後,開口道:「這壁畫上面的場景,很難忘記吧?」

后卿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頂棚之上一個無頭魔神的身上,臉色蒼白,眼中流露出幾分悲傷之意,花翎和他一起,抬頭看着頂棚,開口道:

「這養心殿是神荼剛到魔界之時所建,是整個魔宮之中的第一座建築,神荼將整個涿鹿大戰的所有場景都繪製在了這牆壁之上。」

花翎抬頭看了看,頂棚之上繪製的四個人形,語氣之中帶着幾分少有的鄭重之意:

「這頂棚上繪製的,正是蚩尤、刑天、夸父、共工四人戰死時的情景。」

花翎的目光一一掃過幾人的畫像,最後將目光一併鎖定在了那無頭魔神的身上,開口道:

「刑天死時的樣子,只有我和神荼兩人看見,戰鬥結束之後,我和神荼兩人去了五喉關,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那裏沒有一個活人,整個五喉關口,已經被牢牢的被黃帝部落軍隊的屍體封死,刑天一手持盾,一手持斧,立在屍山頂端。」

花翎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刑天的頭顱,是在百里之外的關內找到的。他身首異處,卻依然不倒,一個人擋在關口處,將黃帝一方負責偷襲支援的十萬大軍,生生斬殺在了關口之處。」

后卿扶著牆壁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他輕抿著嘴唇,目不轉睛的看着刑天那猙獰血腥的畫像。

花翎苦笑了一下,繼續開口道:「雖然涿鹿大戰我們敗了,但是刑天無悔於戰神之名。」

后卿的臉色蒼白,嘴唇微抖,輕聲道:「為什麼會這樣……」

花翎搖頭道:「這幾千年裏,我也經常在想這個問題,也許這就是天意吧,誰也不會想到,黃帝會如此神機妙算,將一半的大軍派至五喉關去堵截刑天的部隊。蚩尤當時派了刑天率一萬精兵走這條路,就是為了要從背後給敵軍致命一擊,攻其不備,卻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歸根結底,還是我們棋差一招。刑天帶領的精兵全部戰死,而他自己也沒有讓黃帝的十萬大軍活着回到主戰場。」

后卿的眼中閃著一絲晶瑩的光芒,沉默的站那裏。

花翎嘆了口氣,臉上又重新掛起了以往的玩世不恭,他盤膝坐在了地上的墊子之上,仰頭看着頂棚,開口道:

「以前每次大戰之前,我都會和刑天喝酒鬥嘴,我經常會對他說:『你要是敗了,還哪有臉活着回來。』刑天每次都會朝着我吼:『老子是戰神,不會敗!』哈哈,刑天戰場上勇猛無敵,但是喝酒的時候就像個小孩子,經常會被我一句話氣的滿臉通紅。」花翎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

沉默了片刻之後,花翎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幾分淡淡的黯然之意:「只有這最後一戰,我沒有對他說過這句話,我沒想過他會到不了戰場,我以為他會和以前一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帶着一身的血氣和殺氣,傲然笑立在我們面前,可是這一次,他卻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后卿忍不住捂住了嘴,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花翎的目光有些飄渺,語氣有些蕭索:「神荼起初建這養心殿之時,我很少進來,飛廉和屏翳也是如此,屏翳每次看見刑天和夸父的畫像之時,都會難受許久。只有神荼,他經常一個人坐在這裏,對着柱子裏那幾件兵器沉默不語,有時候一坐就是幾個月。後來他突然提出了要去凡間入輪迴找你,之後便很少再來這裏了。」

花翎嘆了口氣,伸展開四肢,躺在了地上,對着后卿開口道:

「后卿,別哭了,事情已經過去幾千年了,現在我們幾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活下來的老夥伴們能好好的在一起。」花翎看了看頂棚的四人畫像,繼續道:

「他們幾個也不會寂寞的,一定是在天上的某處一邊喝酒,一邊偷偷的看着我們。這幾千年來,最孤單的,恐怕就是你了,不過沒關係,神荼他終於找到你了。」

后卿點了點頭,眼中的淚水卻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淌著,口中輕喃道: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花翎一個騰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后卿的肩膀,笑道:

「好了,別哭了,幾千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早知道就不帶你來這裏了,我們說點其他的事情吧。」

后卿抽噎了許久,終於止住了如泉涌般的淚水,他擦了擦眼淚,猶豫了片刻,對花翎開口說道:

「銀靈,神荼這一世在凡間認識的那個人,不是普通之人吧?」

花翎點頭笑道:「嗯,他在凡間的名字叫喬沫,實際上是東海龍宮的九皇子。」花翎想到了喬沫和金臻的關係,又想到了后卿對神荼的心意,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只得沉默不語。

后卿沉默了片刻,臉上的神情有幾分寞落之意,開口道:「神荼對我說,他找到了喜歡之人,應該就是這個九皇子吧。」

花翎微微一怔,點了點頭,隨後有些遲疑的問道:

「后卿,我記得當年你和我說過,你和神荼之間……」

后卿笑了一下,開口道:「從我年少時期見到神荼的第一眼之時,我就愛上了他,這幾千年來,我的心意從未改變。」

花翎靜靜的看着后卿。

后卿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他的心意,也是從來沒有變過。當年他拒絕了我,我曾經以為他只是無心顧及這些兒女情長之事,只要我堅持着,等待着,他早晚有一天會和我在一起。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我們之間是永遠不可能了。」

花翎有些驚訝和不解,他微皺了下眉頭,開口道:「神荼在凡間輪迴了五千年,嘗盡人間疾苦,為的就是找你,我們都以為他……」

后卿的身子靠着牆壁緩緩的滑了下來,他軟軟的坐在地上,背靠着牆壁,抬頭仰望着頂棚上的人像,開口道:

「我也這麼以為的,但是事情卻並非如此,他在青轅洞內告訴了我,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喜歡之人。」

花翎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一邊是后卿,一邊是喬沫,雖然明白了神荼的選擇,但是看着后卿那失神的雙眼,花翎心中還是有些不忍,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靜靜的看着后卿。

后卿的頭抵在牆壁之上,白皙的下巴和脖頸形成了一個美好的弧度,喃喃的開口道:

「我已經失去了繼續愛他的資格了……」

花翎起身坐到他的旁邊,攬住后卿的肩膀,笑道:

「愛人做不成,還可以做兄弟啊,后卿,別難過,其實過了那場生死大戰之後,我覺得什麼事情都淡了,只要我們幾人能繼續開心的在一起喝酒,就足夠了。」

后卿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半晌后,他輕聲開口道:「希望如此。」

花翎站起身,對后卿說道:「走,我帶你去其他地方轉轉,領你參觀一下魔界。」

后卿微笑了下,輕擺了下手,開口道:「不急,我想在這裏多坐一會。」隨後,他抬頭看了看花翎的臉,溫和的說道:「銀靈,能和我說一說那個小皇子的事情嗎?既然是神荼喜歡的人,我想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花翎撓了撓頭,又坐了下來,沉思了片刻,開口道:「他呀,和你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是個很可愛的小逗比。」

后卿疑惑的看着花翎:「逗比?」

「啊哈?」花翎想起了后卿中間缺失了幾千年的人間文化,逗比這種詞對於他來說太過現代了,立刻改口道:「就是個傻的可愛的小傢伙。」

后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就是很討人喜歡的性格?」

花翎笑着點了點頭:「是的,很討人喜歡,我都快喜歡上他了呢。」

……

養心殿內,一紫一白兩個身影並肩而坐,一如幾千年之前一般……

七天之後,神荼和屏翳兩人回到了魔界。飛廉、鬱壘、銀靈子、后卿四人疑惑的看着神荼,目光中露出了震驚之色。而那巨大的白虎則是圍着神荼轉了兩圈之後,聞了聞神荼的褲腳,嗷嗚一聲跳到了一旁,歪著腦袋看着神荼。

站在神荼旁邊的屏翳一臉的疲倦之色,他朝着眼前的眾人獸點了點頭道:

「他把金系內丹給了小皇子。」

飛廉沉靜的看了看神荼,最後看向屏翳問道:「結果怎麼樣?」

屏翳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說道:「我幫他引導了七天體內的真氣,現在生出的水系真氣已經能自主吸收內丹中的能量了,後面應該會好起來。」

屏翳揉了揉眼睛,打了個瞌睡,繼續說道:「然後我們就被其他皇子給趕了出來,這幾天裏,連頓飯都沒給提供過……」

鬱壘聞言怒道:「丫的一顆內丹連頓飽飯都沒換回來?這群神仙是怎麼待客的?你們倆真是太丟我們魔界的臉了。」

屏翳擺了擺手,昏昏沉沉的朝自己寢宮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是啊,自備原料,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時,還不包食宿,廉你去算算帳,給龍宮寄個賬單,要不然這次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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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金丹的正確食用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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