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終回返

唐城並沒有察覺出肖亞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接受了任務的肖亞蘭卻從心底里覺得有些對不起唐城，畢竟唐城還是拿她當成是好朋友對待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唐城除了來往於黃家和城西軍營之間，再就是陪着肖亞蘭滿昆明城的溜達，對於國內的戰事和目前緬甸的戰局卻是毫不關心，如果不是還穿着軍裝，現在的唐城已經和滿大街的平民百姓沒什麼區別。

唐城他們當時返回國內已是中印公路通車典禮在畹町城舉行之後的事，脫離了遠征軍序列之後，唐城便不再關心緬甸戰事，不過倒是聽黃漢舉說過遠征軍已經控制了戰局。實際上，自從滇西遠征軍回國，新一軍與第50師又繼續南下，其中新一軍先後拿下了新維、臘戌，而第50師也先後攻克了南渡、西保、南燕、皎麥等市鎮。新50師自從1944年渡過伊洛瓦底江以來，在三個多月的時間裏，挺進600公里，斃傷日軍3500餘人。3月30日，中國遠征軍攻克喬梅，與英軍勝利會師。

此時面對日軍早已經不佔優勢，駐紮在緬甸各地的日軍也早就各自為戰，大批遠征軍的南下滲透部隊紛紛出擊，並不停襲擾日軍並截斷日軍的運輸線。帶人匆匆趕去緬甸的麥克也通過機場的美軍部隊給唐城發來幾封電報，從麥克發送來的電報內容來看，他們這次重新返回緬甸的收穫可不算小，打着美軍觀察團的旗號，麥克他們在緬甸境內可是狠狠颳了一筆浮財。

「你在想什麼？」陪着肖亞蘭在黃家的後院賞花，唐城卻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肖亞蘭忍不住問了一句。已經好幾天了，唐城總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肖亞蘭的心裏也一直很是奇怪，她一度認為是麥克那些人拋下唐城返回緬甸的事情引發了唐城如此。

唐城只是搖搖頭，「沒想什麼，做個聽姐夫說緬甸日軍就快撤軍了，我就在琢磨國內的日軍啥時候會投降，聽說太平洋戰場上，日軍也是節節敗退。」肖亞蘭並不知道唐城這是在想念上海的那個教堂了，羅伯特的骨灰可還存放在那個教堂里，唐城答應過要把他的骨灰送回美國的。

唐城臉上的落寞被肖亞蘭看的一清二楚，日軍敗勢已現，這是個不爭的事實，要不然軍統也不會現在就開始佈置派人潛入中根據地共的計劃。唐城並沒有看到小阿姨了眼底里突然閃過的的意思猶豫，即便是被他看到了，他也不會知曉肖亞蘭剛才差點心軟說出自己的軍統身份和接近自己的真實目的。

和唐城接觸了2月有餘，肖亞蘭好像又回到了當時在上海的那段時光，她也知道唐城一直拿自己看做是好朋友，可越是如此，肖亞蘭面對唐城的時候，心裏就總是會感到一陣愧疚。可接近唐城了解唐城卻是軍統下達的命令，當初如果不是軍統的資助，自己可能連學都上不起，肖亞蘭早已經按下決心，絕對不能背叛軍統。

還沒到最後攤牌的時候，肖亞蘭也一直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來，雖說侯三已經對肖亞蘭有了懷疑，可唐城卻還是裝着什麼都不知道，即便肖亞蘭還有什麼其他的身份，唐城卻希望肖亞蘭能自己主動說出來。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黃夫人樂於看到唐城整天和肖亞蘭膩在一起，反正黃家掙來的這些錢養活幾個閑人綽綽有餘。

4月12日，風塵僕僕的麥克一行人終於回到昆明城西軍的營，他們離開昆明的時候是30人，回來的時候卻只剩下23人，其中有4名美軍士兵和3名岩龍手下的斥候陣亡。「走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怎麼跟我說的？」看着從車廂里拿下來的裝着骨灰的罐頭盒子，暴怒的唐城直接一下就把想要跟自己解釋的麥克摔翻在地上，「你說一個不少的都能活着回來，這他娘的一下就少了7個人。」

如果沒有麥克他們的執意回返緬甸，這7個人是不會死的，唐城現在不覺得這件事是麥克的錯，反而覺得是自己的錯，如果當時拒絕的再堅決一下，也許麥克他們就能改變主意。摔翻了麥克，唐城還是覺得不解氣，沒等他摸出手雷想要把那些從卡車上卸下來的箱子毀掉，就被圍過來的侯三被伸手抱住。

「老麥這也是為了弟兄們好，再說當時決定返回緬甸的弟兄也都是自願的，戰場上子彈不長眼，誰知道自己會不會中彈。」眼底透著血絲的骰子過來勸說了幾句，躺在地上哎呦了半天的麥克也被扶起找唐城解釋了幾句，唐城這才氣呼呼的給了麥克一個擁抱，再怎麼說，能活着回來就是好的。

麥克總是認為兄弟之間就該無拘無束打打鬧鬧，剛才如果唐城連理都不願搭理他，那才是麥克的悲哀。人已經死了便是無可挽回的事情，眼下重要的是還活着的人，大大小小的箱子一個不拉的已經搬進了軍營里的庫房裏，唐城早就下了封閉了軍營的大門，根本而已沒有其他人知曉麥克他們的卡車上裝滿了私貨。

「當時走的時候，我就說了要多帶些人回去的，結果怎麼樣，好東西都便宜了軍部的那些傢伙了。要不是我們萬幸找到了一處緬甸人的寺廟，這一次回去可能還會被拉去前線充當一次炮灰。」洗了澡換過新軍裝之後，麥克一夥終於恢復了些精神，從緬甸回來這一路上，他們基本是人歇車不歇的輪換把這幾輛卡車開回來的，

沒去理會骰子他們故意營造出來的神秘氣氛，唐城只是和蘭尼小聲的在說話，他想要知道緬甸戰事最確切的情況。「形勢大好」蘭尼一張嘴就先是這四個字，「遠征軍從緬甸整個壓下去，日軍不管是後勤物資還是兵源都跟不上了，我們可是連仰光都去了的，聽指揮部里的熟人說，緬甸日軍早就撤去泰國境內了。」

「等趕走了緬甸境內的日軍，遠征軍下一步就該是要回國了吧。」得知緬甸戰事的順利，唐城對心裏像是有一團火一般。在唐城接觸過的所有國軍部隊里，也只有遠征軍的國軍部隊戰鬥力最強，只要遠征軍被調回國參戰，國內的日軍部隊的末路也就快要來臨了，到那個時候，自己也就可以返回上海去看羅伯特了吧。

唐城當初跟黃漢舉商量過等戰爭結束了會移居美國，所以唐城才會如此辛勤的想盡辦法在弄錢，黃夫人已經私下跟唐城算過賬，如果把黃家現在的財產都換成美元，足夠他們去美國置辦下一個大大的牧場。唐城倒是不在乎去了美國做什麼，他去美國主要還是為了送歸羅伯特的骨灰，只不過這件事先要等著日軍全部從中國被趕出去之後才能實施。

「猜猜我們這次都弄到了什麼回來？」麥克靠坐在唐城身邊，見唐城又是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便曲起胳膊頂了唐城一下。麥克一行人開回來好幾輛卡車，從車廂里也卸下來大大小小的很多木箱，光是從那些木箱的數量和重量來看，唐城就已經知道麥克他們這次收穫應該不小，否則麥克也不會一副這樣喜氣洋洋的嘴臉湊到自己身邊來。

麥克等著給唐城一個驚喜，可唐城卻沉默不語的很是不配合，無奈，麥克只好讓蘭尼把準備好的物資清單遞給了唐城。緬甸人的寺院裏一般都會有很多的佛像，而且緬甸產金產寶石，所以緬甸人會在寺院裏給這些佛像貼金鎏貼寶石，更有甚者會直接用黃金鑄就佛像，打劫了一座寺院的麥克他們豈能空手而歸。

蘭尼遞來的清單讓唐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抬頭掃了麥克他們一眼，如果清單上記錄的這些東西全都被帶了回來，這些貨可是做了一會非常成功的強盜啊。蘭尼記錄的物資清單上，光是用黃金鑄就的佛像就有十幾尊，唐城曾經見過被遠征軍潰兵從緬甸帶去列多的黃金佛像，別看安歇黃金佛像的個頭不大，可一個個的重量卻不是很輕。

「你們這是去打劫了緬甸皇宮了吧？」在看到蘭尼記錄寶石和翡翠的時候都是以箱計數的，唐城不禁再次倒吸涼氣。上次從緬甸帶回的那些品質不好的翡翠礦石都賣出去了幾十萬大洋，唐城已經想不出這次的幾十箱子成品翡翠會賣出多少錢了。

「狗屁的緬甸皇宮」聽到唐城提及緬甸皇宮的時候，骰子忍不住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緬甸皇宮我們也是去過的，不過那裏早就被軍部的那些傢伙給封鎖了，老麥找了好些關係，可人家就是不讓我們進去，再說那裏面也不剩下啥東西了，聽說早就被小鬼子撤退的時候給搬空了。我們帶回來的這些東西是恰巧截住了一夥小鬼子的輜重隊，要不然那幾個弟兄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