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離開長安留念想

第120章 離開長安留念想

榮玉書皺了皺眉頭,眼神霎時間變得有些凌厲,看着崔品遷。

「唐廣的運氣很好,能找到這裏來,也算是他的本事吧,試題是我賣出去的,我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我總要準備些什麼,有些留手,才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崔品遷開始畫着之前沒有完成的話,一筆一劃,一抬手一落下,全部都是另外的感覺。

榮玉書站在旁邊,帶着雨氣與寒冷的風從窗戶邊吹過來,讓他遍體生寒,向前一步,眼睛中稍稍的凌厲,面無表情的說道:「所以說你就將題寄一份給我,如果真的出事的話,你還可以拉我下水是嗎?」

「對,你的命運,也算是掌握在我的手裏面。」崔品遷還是那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眼角彎彎勾起來,就像是炫耀一般。

榮玉書突然笑了,笑着笑着,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了,道:「你倒是看得起我。」心中升起了一絲抑鬱,揮之不去。

崔品遷彎彎頭,看着他,說道:「唐廣喜歡你,自然是可以為你付出一些的。」

榮玉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崔品遷站起身來,漸漸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神直直的望着他,甚至連裏面的倒影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說道:「我記得,我以前說過的,希望你可以來幫我。」崔品遷的語氣很誠懇,接着便等着他的回答。

「你憑什麼認為你打了一個人的巴掌,他會將右臉伸過來再讓你打?」榮玉書回嘴。

「古往今來,權利和黃金,一向都是把握在少數人的手中,甚至包括一二個朝代,要不然,就不會魏文帝曹丕為了拉攏士族設立的九品正中制了,聽說過,魏徵老爺子曾經勸過太宗,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覺得非常對,一個皇帝,若是所有人都反他,他也就做不成皇帝了。」

榮玉書聽的有些心塞,不知道為何想起了前朝的隋煬帝,每個皇帝,不可能十全十美,而他的錯誤,卻像是被無限放大了。

「若說平民百姓是小水滴的話,那我們,就是驚濤駭浪,一個浪打過來,你可能會不倒,但是第二個浪過來呢?你還能保證嗎,唐朝的未來,從來把握的都是在我們這裏,從未變過。」

崔品遷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榮玉書,像是在等着他的回復。

榮玉書微眯着眼睛,突然開口說道:「你這麼說,到底是想要我幫你,還是幫崔家?」

崔品遷只是看着他,微笑,不說話。

榮玉書突然變換了一副表情,抹了抹鼻子,像是變得有些無所謂了,開口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這麼討厭你們士族嗎?」

崔品遷做了一個眉頭微挑的表情,等待着答案.

「我覺得應該是祖傳的吧。」榮玉書側了頭,繼續說道:「當年祖父榮毗,受到重任,負責籌集關於修建大運河的金銀,最後他選擇了向當時的八大士族下手。」榮玉書看了看崔品遷的表情,似乎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便繼續說道:

「這當然不是祖父的主意了,而是那時候隋煬帝的主意,打定了注意要拿士族開刀,可能是因為他覺得你們士族太過囂張了,再這麼長此以往下去,恐怕他江山不報。」

「雖然我覺得因為他的緣故,祖父最後落了一個家財盡失的結果,不過我覺得他能有勇氣動你們,這一點我都覺得就很不錯。」榮玉書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說着,這些書,都是從他之前在吳伯的書房中找到的一本書上看見的。

上面講的雖然是隋朝的野史,不過有些倒是有理有據,雖然和正史的有些不同,不過太宗本來就是更改史冊鼻祖,能知道一些這些密事,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當然,後來祖父為了躲避士族的迫害,四處搬遷,最後到阿爹這一代的時候,便在洛陽定居下來了。

聯繫到上面講述的事情,便可以大概的將前三代的事情推算出來。

看着榮玉書充滿了嘲諷的笑容,崔品遷似乎一點都不介意,道:「你似乎很討厭我,是因為唐廣的緣由嗎?」

榮玉書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人實在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就算是沒有唐廣,你做的事情也很難讓人有自知之明吧。」

崔品遷走到了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順便遞給了榮玉書一杯。

他看了看,並沒有接。

崔品遷並不在意,笑意妍妍的看着他,問道:「只不過是一個男人,和你的錦繡前程比起來,誰更加的重要呢?」

榮玉書哼笑了一聲,氣血沸騰,就像是有一股熱血衝上了頭頂,耳朵有些嗡嗡的響着,吞了一口口水,太陽穴有些疼,榮玉書閉上眼睛揉了揉,過了一會,睜開眼睛,中閃爍的是銳利的光芒,淡淡的說道:「我承認,我動不了你,就算是你將我陷害,結果卻沒有什麼分別。」

榮玉書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繼續的說道:「你口口聲聲說的是看重了我的才華,可是說到底,你只不過是看上了唐廣大理寺少卿的身份罷了。」

大理寺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地方,它可以說幾乎掌管了大半官員的命運所在,誰沒有做過一些虧心事呢,他們討好唐廣,是因為他已經是內定的大理寺卿了,是抓着他們小辮子和把柄的存在。

崔品遷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斂起來了,榮玉書嘴角勾起了一絲的苦笑,像自己這種,應該算得上是憋屈了吧,雖然不知道唐廣到底和崔品遷談了什麼,但是他卻幾乎可以猜得出來。

榮玉書抬頭望了望外面依然是灰濛濛的天氣,感嘆了一句,沒想到自己居然淪落到了這種程度了,復而用着平靜的眼神看着他說道:「你要做什麼就儘管做吧,不過也只有這一次了,不是每次都有機會的。」

沒有接崔品遷端在手中的茶杯,淡漠的看了一眼,轉身就走,即將要出門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回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的蹙起,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接着便頭也不回的撐起傘走出去了。

陰雨綿綿,細雨隨着風吹到了身旁,打濕了衣裳,榮玉書出門以後,卻不知道到底該去哪裏,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絲的迷茫。

耳邊傳來了打更的聲音,榮玉書低頭想了想,朝着皇城的方向走去。

現在還未下早朝,時候還早,叫了一輛馬車,卻只敢行駛到靠近的地方,萬萬不敢接近半步了。

榮玉書表示理解,這裏看過去,朱雀大道一片筆直,幾乎可以遠遠的看到遠處的皇城,街道上下一片空曠,一望無疑,榮玉書撐起了一把紙傘,慢慢的朝着皇城走去。

挨着兩邊走,迷濛的霧氣顯得身影有些隱約不見,遠方的皇城雖然可見,但是走過去卻又花了另外的一番功夫,趁著這個時候,皇城的城門慢慢的打開了,陸續的有身穿官服的人走出來,有說有笑,看着下雨,帶了馬車便結伴而行,搭人一段路。

榮玉書盡量的將自己的身形隱匿在了風雨中,躲在旁邊的一個牆壁下面,仔細的看着皇城門口出來的官員。

一個又一個的走過,都沒有看見熟悉的人,甚至連之前還有一面之緣的唐臨唐寺卿都看見了,就是沒有看見唐廣。

倒是走過的人竊竊私語,偶爾冒出來幾個詞語「王家」,「皇后」,並且時不時的搖搖頭。

榮玉書站在道路旁邊的一個死角處,一時間倒是真的沒人發現他。

人群漸漸的少了,最後只有一個二個人出來了,大門「轟隆」的一聲,重重的關了起來。

榮玉書還是在那裏等著,若是冷的話,跺跺腳,眼睛盯着皇城大門。

過了大概有幾炷香的時間,皇城大門漸漸的打開了,一個身影從裏面走出來,因為沒帶傘,所以一出來的時候,就被簌簌小雨淋濕了身體。

榮玉書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唐廣,精神一下子就來了,想要將傘送過去,卻不知道為何停住了腳步。

唐廣也看見了榮玉書,一步步的走過來,漸漸的到了面前,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抬起了手。

馬上有些緊張的閉上了眼睛,一句話脫口而出道:「不要打臉。」

卻感覺到了一隻手摸到了後腦勺,往前面一帶,順着就到了胸前。

頭頂傳來了似有似無的嘆息聲,只聽見他說道:「這事又不怪你,為何要打你?」

榮玉書舉傘的動作不變,兩個人以一種繾綣的姿勢抱着一起,榮玉書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有些紅了,張了張嘴,最後只說出來了一句話,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察覺到眼睛的異狀,榮玉書覺得有些丟臉,可是身體的本恩反應更加的強烈。

唐廣勸慰道:「真的不怪你,這事情,不僅僅是崔品遷,還有城陽公主也是參與其中,朝中事態風雲詭辯,這次只不過是兩方勢力在科舉這一方面的交戰罷了,聖上早就存了心思拿士族開刀,這次只不過王家運氣不好,撞上來了而已。」

榮玉書包子臉一樣的不說話,將兩個人分開,因為唐廣稍高,所以搶過了紙傘,打到了頭頂,說道:「走吧。」

一路上,兩個人都無話。

一直到了吳伯家中,推開門的那一刻,早就調整好了心情,轉身看着他的時候卻帶上了一絲的愧疚之意,一句「抱歉」再次的脫口而出,隨着木門關上的聲音,將唐廣隔絕到了外面。

唐廣沒有任何的表情,拿過了傘,轉身離開了。

一月之後,在禮部的南部貢院,推遲已久的考試,終於再次的開始了,大約有着兩千不到的舉子,一一挨着入場。

這次的題目,風格與之前的迥然不同,題型也不相似,想來是之前吃過的虧,所以從外到裏面,都換了一次。

不過真正有實力的,不論方式是怎樣的,都可以博得頭籌,文采斐然。

而榮玉書,考完了之後,並沒有留下來等待結果如何,只是給吳伯說,因為身體突發惡疾,所以不得留在長安了,至於結果如何,自己已經是盡人力,看天意了。

對於這些一直以來都很和善的老人,榮玉書一直是很感激的,於是留下了一筆小小的銀子,算是感謝這些日月的照顧。

他離開的時候沒有和任何人說,收拾起了行禮,在一個薄暮升起的早晨,悄悄的走到了城外的渡口處。

走出長安城,看着頭頂的那塊牌匾,上面的長安兩字,深深惆悵。

自己在長安吃過了那麼多次的虧,跌過那麼多的跟頭,卻沒有討回來什麼,那種無力感,想起來更加覺得.....算了,不說了,自己還是回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吧。

榮玉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長安城,主僕三人走向了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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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大唐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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