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她不能再容忍他

26 她不能再容忍他

「不,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三年前我遇到安跡沉的時候得了一種病,這些年一直都是夏景陽的爸爸幫我控制的病情,而夏景陽跟着他爸爸學醫,對我的病情也了解的一清二楚。你以為當初為什麼安跡沉會默許夏景陽跟在我身邊?不過是因為沒有夏景陽,我一旦病發,死了都不會有人發現。但是現在這並的越來越頻繁,夏景陽清楚這病差不多已經到了晚期,偏偏我又有了孩子,這無異於等於催命,他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周莞清震驚的看着寧鄀。原來夏景陽三年如一日的一夜相陪、安跡沉無限的縱容,只不過是因為她不知什麼時候就要結束的生命。

她單純的以為,她只是幸運地得到造物主的庇護。

「那這件事,慕煙知道嗎?」。

「我不想告訴他。」寧鄀搖頭。

「你應該告訴他的,我~無~錯~。s。知道你只是想,萬一、萬一能留下點什麼給他,他如果知道了,也不會因為孩子的事和你吵架。」

「以前不說,是害怕他會嫌棄,現在不說,是想看看,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怎麼樣。」沒有人知道她聽到他和別人出去玩的時候,心裏是什麼感受。情深不壽嗎?太過濃烈的感情之後,都是冷淡與背叛嗎?

她氣憤不甘,她和慕煙的感情,怎麼可以容忍別人隨意的插足。他對她是用了心的,她體會的到。可他卻這樣對待別人,就算他是想要氣她,也不能這樣去做!她只想找到他,問問他到底想做什麼,他不想要這個孩子、他和她生氣。她理解,但他不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刺激她!她的感情不允許他這樣背叛!

「什麼意思,你和慕煙」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想我很快就要消失了,夏景陽是個很好的人,你不要放棄他。」

周莞清再度沉默了下來。光線照在她身邊的空氣里。能看到空中那些細小的微塵在浮動。沉默無聲。

許久,周莞清開口:「我不準備等他了。他愛的,始終不是我。也許很久以後,他會有女朋友,但是我想,那應該是個和你脾氣相似的女孩兒,需要他的守護和關心,而不是我這般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冬日乾冷的空氣里,夏景陽默默的站着。很久。咖啡店傳來開門聲,夏景陽回頭看到寧鄀和周莞清走了出來。

周莞清轉身和寧鄀說再見,然後她下了階梯。

他就站在階梯下,她走來,路過他身邊,停了下來,看向他。

她目光深重,像是一塊墨玉。

「再見。」她輕聲開口。然後慢慢轉身離開。

再見。這三年半放不開的人。我還是要留在你身邊,看着你和她走到終點。然後你重新開始生活,看着你的喜怒哀樂,默默的祝福着你。我仍然放不下你,卻再也不會在你身上尋找愛情。

寧鄀看着周莞清的身影消失在叢林掩映的小區中。

三年半,周莞清堅守了三年半,卻在將要得到的時候放棄了。

那她和慕煙呢?為什麼她會在憤怒之後感到一種恐懼。害怕她和慕煙也會在最後的現在功虧一簣,各自歸途?

寧鄀一直在給慕煙打電話,一直在打,可是電話從來沒被接通過。直到電話那頭傳來關機的提示。

夏景陽過來看寧鄀的時候她正守着手機發獃,臉上的表情空洞。目光獃滯的看着桌上的手機,連他進來都不知道。

「寧寧。」夏景陽輕聲開口喊她,不敢大聲,生怕驚着她。

寧鄀回過神,緩緩的抬起頭,看着窗外,已經是暗夜來襲。

夏景陽看着寧鄀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一陣疼痛。他寧願見到寧鄀大哭大鬧,也不願見到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這樣的她,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咽下心裏翻湧的酸楚,夏景陽低聲開口:「寧寧,你吃飯了嗎?」。

寧鄀將目光轉到他身上,半晌,輕輕點點頭。

吃了,她已經沒有勇氣拿自己的身體去任性了。

「葯呢?」寧鄀的身體,現在必須每天都要吃一次葯才能保證不會隨時病發。

寧鄀搖了搖頭。

夏景陽看着寧鄀默然的樣子,站在那裏想要勸她開心一點,可是話卻不知道要怎麼說。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是無奈的轉身去幫她倒水拿葯。

「把葯吃了休息吧,不用擔心了,明天、明天我在陪你去找慕煙。」明明知道這樣的許諾很無力,卻只有這樣寬慰她。

明天,誰知道明天慕煙又會去哪裏?他又有新人在側,正是情緒高漲的時刻,何曾分給寧鄀一點時間想想她是怎麼度過的?

寧鄀接過葯,就著杯子裏的溫水喝下了。苦澀的葯沿着食道下滑下去,動作熟練。

沉寂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一聲手機鈴聲,寧鄀猛然回身拿過身側的手機,空寂的臉上頓時亮光乍現。

是慕煙發來的短訊,約她九點在藍湮見面。寧鄀臉上現出一抹激動的狂喜,拿過手機起身就往房間外跑去,手中的水杯被她隨意丟棄在地上,杯中未喝完的水灑在被子上,水痕深重。

「寧寧!」夏景陽追了出去,「現在才七點多,還有一個多小時,別去那麼早,酒吧的空氣對你不好。」

寧鄀卻急的連回答都做不到,匆匆跑到巷口去攔車子。夏景陽不放心寧鄀,也跟着她一起去了藍湮。

到了藍湮才將將八點,裏面的人並不是很多。寧鄀找了一個位置隨便坐下,沒有點東西,也沒有人催着她點。她就默默的坐在一角,電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而她的視線一直在手機上。

夏景陽在她旁邊,陪着她去等。那一瞬間,他像是穿過時光隧道回到了以前。那時寧鄀在這裏駐唱,他每次都在台下等着她下班,和她一起回家。那時的他,也是這麼等着她。

他早已習慣了等待,寧鄀卻沒有。她幾乎不曾等待過任何人,誰都沒有讓她等過。她和慕煙之間,從來都是他早早的過去等着她,從來不肯讓她無聊一刻。

可是現在,她從八點默默的等到九點。從冷清空寂變得座無虛席人影憧憧。

而慕煙沒有來。

寧鄀拿過手機,翻出那條短訊,認真的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是九點沒錯。九點,時間已經到了。

台上的樂隊已經開始唱歌,是那個她見過一面的女子,一身黑衣野性自由。她在唱着信的歌,那首《假如》。

「為什麼幸福都像幻夢,一靠近天堂也就快醒了。也許愛情更像落葉,看似飛翔卻在墜落。」

北的聲音很好聽,即使是女聲也能唱出那裏的滄桑感。那聲音,輕而易舉的攻破她的心神,將歌詞送到她心裏。

看似飛翔卻在墜落。是嗎?她和慕煙,會是這個樣子的嗎?在最接近夢的甜美結局時,夢就要醒過來。

北還在接着唱。

「假如時光倒流,我能做什麼,找你沒說的卻想要的。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後,會怪我恨我或感動。假如真可以讓時光倒流,你會做什麼,一樣選擇我或不抱我。假如溫柔放手,你是否懂得,走錯了可以再回頭。」

寧鄀不知道那個黑衣女子在唱這一段的時候想到了什麼,她的聲音里出現了哽咽,歌聲發顫不再圓潤。寧鄀卻在這不再完美的聲音里迎來了巨大的悲愴。

她一瞬間想起了安跡沉。

如果時光真的可以倒流,他還會選擇她嗎?可是她現在真的是想他了。想他給她無盡頭的愛,巨大的、鋪天蓋地的、震撼她生命的愛情。

如果此刻是他,他定然不會讓她在這個人來人往的深夜苦等。定然不會捨得棄她而去對她不管不顧,定然不會為了別人不在乎她一個電話的請求。

她平靜的時候被人追逐高高追捧,可是等她看到了黑暗的終點,得到的卻是丟棄。

一個懷抱而已,她現在想要的,只是一個懷抱而已。

酒店自帶的自助餐廳里燈火通明,雖然已經過了晚餐時間,但是食物供應依舊齊全。藍柯坐在餐桌上,面前擺放着眾多的食物。玩了一天,她倒是餓了,一連吃了兩塊蛋糕。淡粉的奶油沾到了嘴角邊她還渾然不知,吃的興緻盎然。

慕煙看着她吃的認真的樣子還有她嘴角的那抹奶油,忍不住輕笑,抽出一張紙巾,伸手去幫她擦嘴角的奶油。

藍柯愣了一下,看着慕煙伸過來的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笑容淺淡的慕煙,任由他幫她擦掉臉上的奶油。

這一刻她有點明白為什麼寧鄀不喜歡安跡沉而選擇慕煙。慕煙這個人,確實夠溫柔夠細心。沒有人不喜歡這種溫柔,恍若自己是公主,被人細心呵護認真疼愛。

慕煙仔細的幫她擦掉嘴角的奶油,柔情在空中蕩漾。

一片溫情中,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慕煙收回手看向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是寧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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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愛成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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