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經過昨夜的風雪大作,揚河的大地白茫茫一片。清晨,朔風一起,樹枝上的白雪紛紛揚起,好似在向世人炫耀她輕盈的舞姿。

柳言兮微微睜開雙眸,忍着身子的不適往陳季雲懷裏蹭了又蹭,直到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方才作罷,被窩裏暖烘烘的,讓她平添了幾分慵懶的神色。

此刻天際已經發白,柳言兮磨蹭半天才戀戀不捨的從陳季雲懷裏退了出來,掀開被子滑出白嫩嫩的大腿,驀地,一股涼意襲來,柳言兮顧不得隱隱的酸痛,麻利的拿起凳子上備好的衣裙換上。

因着身邊的熱度驟然下降,陳季雲嘴裏呢喃幾句,微微動了動,將頭埋進被窩裏。

柳言兮聞聲回頭瞧著,見自家相公如此好笑的搖了搖頭,手兒靈活的系好腰間的絲帶便將被子往下拉了拉,將自家相公的腦袋露了出來,隨即起身梳洗去了。

被窩裏沒了柳言兮,陳季雲越發覺得冷,慢慢的便縮成一團,只是,人還未睜開雙眸。

半柱香的時間,柳言兮挽了發,描了眉,面色紅潤,完全沒有昨日清晨的憔悴。她輕手輕腳的在屋裏走着,嘴角時不時的揚起,那模樣像是吃了蜜一般。查看完陳季雲從渭平帶來的東西后,輕步來到床邊,白嫩的手拉開床簾,將繩子掛在帳鈎上。淺笑的瞧著睡成死豬一般的相公,輕提裙擺坐到床邊,俯身親向自家相公嘟起來的唇。

「唔~」柳言兮輕哼一聲,美眸閃過一絲惱意,芊芊細手朝着陳季雲拍了一下,「既是醒了就趕緊起來。」

「嘿嘿。」陳季雲聞言睜開雙眸,因着初醒聲音還帶着幾分朦朧感,「若是醒了就起,哪能見到某人一大早偷香啊。」

「別渾說,誰偷親啊,不害臊。」柳言兮紅著臉取過陳季雲的衣衫遞了過去,「快起來穿衣服,還想不想回平陽了?」

陳季雲聞言支著身子坐了起來。

「哎呦,我這胳膊怎麼跟廢了一般啊。」陳季雲齜牙咧嘴的捶著自己的右胳膊。

柳言兮見狀往前一湊,替陳季雲輕輕揉捏起來,嘴裏埋怨道:「你說怎麼了,昨夜好言好語勸着你不聽,現在知道酸了吧。」

「那也不能全怪我啊。」陳季雲說着說着聲音小了起來,「你叫的那麼*誰受得了啊。」

「哎呦,你幹嘛掐我啊?」陳季雲喊完便閉了嘴,柳言兮的眼神好似要殺了她一般。

柳言兮紅著臉怒視陳季雲,見其識相的不再說露骨的話氣便消了一大半,拉過陳季雲的胳膊接着揉捏著。

「別生氣嘛,夫妻閨房的話又沒外人聽見。」陳季雲說着便湊上前將柳言兮圈進懷裏。

「你就是個不知羞為何物的文痞子。」柳言兮嗔了陳季雲一眼,「快點起來穿衣服,不嫌冷嗎?」

「誒。」陳季雲笑呵呵的將衣服披在身上,雖說胳膊有些酸,可昨夜那真是快活的很,現在想想那可真是回味無窮。

「相公,你給絮兒在渭平買的不倒翁送給芸兒一個好不好?」柳言兮將陳季雲從渭平買的東西一一堆放好。

陳季雲聞言一邊穿着鞋子一邊道:「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不送嗎?」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嗎?相公~」柳言兮一聽踱步到自家相公身前,待其穿好鞋子站起來便輕輕搖著相公的胳膊。

陳季雲難得見自家娘子朝自己撒嬌,一時間心軟的不行,便道:「你想送便送,我什麼都聽你的。」

柳言兮聞言無比受用,心道:果然薑是老的辣,娘懂的就是比自己多,想不到自家相公,也受不住妻子撒嬌,看起來這招非常管用啊。

「這句話我可是記在心裏了。」柳言兮說着輕輕吻了吻陳季雲的臉頰便轉身往樓下走,「相公,你在渭平買的東西都放在桌子上了,有勞你下樓的時候把它們搬下來。」

「你這婦人,竟把我當成苦勞力了。」陳季雲好笑的搖了搖頭,抱着東西一步一步走下樓去。

等到陳季雲將東西搬到馬車上,走進柳府前廳時,柳府老幼都已經坐到飯桌前了。

「謝謝姑爹。」柳芸從凳子上滑下去,拿着不倒翁跑到陳季雲面前甜甜道。

陳季雲見狀摸了摸柳芸的小腦袋道:「咱們芸兒喜歡便好。」

「妹夫,快入座吧。」柳家兄長說着端著酒杯遞給陳季雲道:「以前,咳咳,我總覺得我妹妹陰差陽錯嫁給你是天意弄人,現在,我,我覺得你夠義氣,有孝心,又能擔責任,我妹妹當年稀里糊塗進了你的新房那是天意,你們倆那是天作之合,那個,以前做兄長的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多擔待擔待,喝了這杯酒,咱們就是好兄弟。」

「誒。」陳季雲聞言高高興興的將酒盅遞到嘴邊。

「大哥,哪有一上來就敬酒的。」柳言兮擋住陳季雲,「相公她腹中空空,這麼喝待會吐了不舒服還不是我伺候,你根本就不疼小妹。」

「哎,兮兒,得,大哥的不是。」柳家兄長端著酒杯笑道:「那妹夫你等會再喝。」

「好。」陳季雲今日得了大舅子的認可心裏別提多高興,別人說什麼她都笑眯眯的應着。

「傻樂什麼呢,吃飯。」柳言兮無奈的瞥了眼樂呵呵的相公,夾着菜直直的伸進陳季雲嘴裏。

「岳父,大哥,我敬你們。」陳季雲吃了一會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好,好,好。」柳老爺爽快的端著酒杯跟女婿兒子碰了一下,「季雲啊,酒窖里還有些好酒,你去瞧瞧,看上哪罈子便帶回去。」

陳季雲聞言條件反射的去瞧自家娘子,只見嬌妻慢條斯理的吃着飯,壓根沒有什麼指示性的動作。

「讓你去挑你瞧兮兒做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想要便要,家中事還輪不到她一個婦人指手畫腳。」柳老爺有些醉意,瞧著女婿一副懼內的模樣便來氣,似乎忘了口中的婦人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娘,你聽爹都說了些什麼啊?」柳言兮微微斂眉,哪有岳父教著女婿欺壓親生女兒的,真是氣死她了。

這柳言兮一生氣,倒霉的絕對是陳季雲。只見她轉身揚眉問道:「相公,你想進酒窖嗎?」

「我,我不大想去。」陳季雲吞下最後一口飯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女兒教成什麼樣了,她,她竟然學會威脅了。」柳老爺說着打了個酒嗝,對着柳母憤聲道。

柳言兮聞言翻了個白眼,她不威脅相公威脅誰去,平白無故的人她威脅的著嗎?本來拿一罈子酒回去沒什麼,可她爹這樣一鬧,她寧可回去給陳季雲買一壇也不要從娘家地窖取一壇。

「不能喝還偏要喝,老糊塗。」柳母按住不安分的柳老爺,轉身催促道:「你爹喝醉了,你們好好吃。」

「娘,你照顧爹,我和相公這就回去了。」柳言兮說着便站了起來。

「哎,吃飽沒有啊,怎麼走這麼早?」柳母一聽急了,拋棄柳老爺緊緊拽著女兒的手。

「娘,我跟相公出府這麼多天了,公婆肯定都等急了。」柳言兮說着心思一下子便飛到平陽去了,也不知道絮兒乖不乖,有沒有好好聽話吃飯

柳母聞言,想多留女兒一會的話便沒有說出口,畢竟女兒已經嫁人了,老呆在娘家確實不像樣子啊!

「路上小心點,等過了年,初三初四,帶着絮兒回來玩玩。」柳母拉着女兒的手,滿眼都是不舍之情。

「知道了,娘,你照顧爹吧,醉的不輕呢。」柳言兮說罷拉着自家相公便出了前廳。

柳家兄長瞧見了隨便往嘴裏扒了幾口飯道:「娘,我送送妹夫他們,你照顧爹啊,這醉的也太厲害了。」說罷便跑了出去。

「你個逆子,老子沒醉!!!」柳老爺赤紅著臉在前廳叫囂著。

柳府門外,陳季雲扶著柳言兮上了馬車。

「妹夫啊!」柳家兄長朝馬車瞧了眼壓低聲音道:「兮兒說,你是陳懷醉,這是真的嗎?」

陳季雲聞言面色一僵道:「大哥,娘子她怎麼跟你說的?」

「嗨,哪是跟我說的啊,昨兒個早上爹娘擔心的很,兮兒不忍心說來寬慰二老,我在門外聽見的。」柳家兄長如實說道。

陳季雲聽了這話微微鬆了口氣,大大方方承認道:「不錯,是真的。大哥有事?」

「沒事,沒事,意外之喜,你這琴棋書畫好歹佔了兩樣,不錯,配我妹妹綽綽有餘,以後好好待我妹妹,我妹妹和我娘一樣,受不得相公納妾,你要不想家無寧日,從此便斷了那些個念頭吧。」柳家兄長說着便拍了拍陳季雲的肩膀,以示同情。

「大哥寬心便是,我從無此等不切實際的念頭,不說了,走了,大哥你回去吧。」陳季雲說罷瀟灑的拉開衣袍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柳府,往城門而去。

「相公,我沒讓你進酒窖取酒,你可怨我?」柳言兮閉着眼靠在馬車上淡淡的問道。

陳季雲聞言心中咯噔一聲,這個問題要是回不好,今晚准不得安寧了。

「哪有,佳釀雖然淳,可也比不得情濃啊,喝不喝酒又有什麼關係,我只要想着你,不喝酒也醉的飄飄然。」

柳言兮聞言微微睜開雙眸,她不得不承認,陳季雲這張嘴甜的很也巧的很,連她聽了都身心舒暢,更別說外面的那些個女人了。幸虧是個女兒家,心沒有花的那般厲害,不然,府上少不得妻妾成群了。

「這樣的話你可千萬別讓我聽見你對別的女人說。」柳言兮說着湊到陳季雲懷裏道:「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知道了,我跟別的女人說的著嗎?瞎擔心。」陳季雲萬分鄙視,這柳言兮啊,一邊喜歡聽甜言蜜語,一邊又在擔心,這個樣子是讓她說呢還是不讓她說?

柳言兮聞言在陳季雲懷裏尋了個舒適的位置道:「回了平陽,我給你買一壇百花釀,可事先說好了,只准淺酌。」

「好,好,淺酌怡情,我依娘子你便是了。」陳季雲眉開眼笑,只要平日喝上一杯便心滿意足了,難得柳言兮肯開恩啊。

談話中,馬車在雪地上留下了車輪的痕迹,伴着陽光,駛出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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