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不成朋友的前任

其實沙綾玉的年紀也不算大，26歲的姑娘家，在21世紀的地球絕對算得上是青春年華。

只是她受到有點兒文青氣質的母親影響，當初考的是中文系，畢業后連找幾次都是文秘工作。偏偏長相又算是有點兒小漂亮的清純類型，在當時的社會風氣影響下，到底受不了辦公室騷擾，就離開大城市，回到了家鄉小鎮。

在那塊，26歲還沒出嫁的，那可絕對算是大齡剩女了。

而如今的地球異能者群體，年輕人到底是佔了大半的。22歲以後，平均年齡越大，覺醒異能的概率就越低。就算是覺醒，那也一般都是身強體健的類型。沙綾玉雖然能力廢材，卻也算得上是一個小小的異數了。

於是，鍾家姐妹一上車，看沙綾玉站在車中間，鍾晨就誇張的笑起來，「嘿表姐，看來表姑想讓你在異能培訓找個男朋友也不容易嘿，莫非要老牛吃嫩草了？」

鍾碧玉冷淡補射，「你忘了她前男友怎麼和她分手的了？」

他們這麼一說，顯然是有八卦。車上本來就無聊得很，頓時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掃了過來。

雖然沙綾玉並不想和這兩個中二期還沒徹底過掉的雙胞胎計較，聽見他們這麼步步緊逼，也實在是不高興。在車子開動后，她盯着這兩個看，「你們應該慶幸沒在我媽面前說這種話。否則，你們也該清楚，至少我精神力比你們兩個加起來也更強。念控是很廢材，但不幸只有這種廢材能力的我可是準備了不少念控的武器。更不幸的是，念控幾乎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很難被偵測！」

沙綾玉自小是受淑女教育長大的，這看她原本滿滿一柜子的裙子就知道了。且若非如此，不至於七歲的時候連小四歲的雙胞胎都打不過。哪怕雙胞胎配合默契又不分輕重。

雙胞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沙綾玉那麼凌厲的神情，不由得都是一滯。

他們終於想起來一件事——在最初的動亂里，沙綾玉可是殺過人的！

但鍾晨終究還是不甘心，摸摸鼻子，哼了一聲，「好啊，你這麼有信心，等到以後要出去戰鬥了，可別指望我們保護你。」

沙綾玉這次沒回答。

但她幾乎以一種憐憫的表情去看這雙胞胎了。

鍾家的家境本來並不算好，在大城市裏屬於窘迫一族。因此在最初的混亂中，沒怎麼波及——那也差不多就維持了一夜一天。

所以才能這麼二吧？

沙綾玉當然知道自家母親的想法。可親手用水果刀趁亂殺過人的她，可從來沒把出城戰鬥想得那麼簡單過。光是一點……

那些大雜燴一樣的外星殖民者會怎麼編製還是個問題呢。

此後，似乎是察覺到這幾個親戚姐弟之間的不愉快氣氛，沒任何人和他們搭話。沙綾玉和鍾家姐弟一路尷尬的到了異能中心。

而到了這坐異能都市最為醒目的建築邊，就算是鍾家姐妹，也沒法徹底中二下去了。他們都忘了挑釁沙綾玉這碼事。

不是因為那佔地數千平的霸氣，也不是那如戰艦一般的科幻造型。

只是因為這異能中心周圍的城市廢墟。

這是那短暫的反抗和屠殺留下的痕迹——焦土，和曾經作為文明標桿的高樓大廈的殘軀。

外星艦隊中那些大雜燴一般的外星人強悍的個體實力，以及輕易毀滅城市的火力，也是政府屈服的重要原因。而外星艦隊只在這廢墟中間科幻般的建造出了一棟原本只存在於科幻中的建築，卻將炮火留下的廢墟留在了那裏，然後，將異能者專線的終點站設在了廢墟邊緣……

哪怕是中二少年也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本來就是對後來者的震懾！

不過，肯定也不是人人都將這種震懾放在心上。一車人下了車后，在外面站了沒兩分鐘，另一片城區開來的公交專線也到了。這不是說異能者一個個都沒有自己的車，而是自己開車來，只是他們就算沒來過異能中心也該從電視和網絡上知道了——沒有得到異能中心認證的車子，到了異能中心附近，是會被攻擊的！

那戰艦形狀的建築，絕不只是形狀而已。

而這后一輛專線上下來的人，就不像沙綾玉坐的那輛車一樣，大半都是青少年了。看得出在社會上闖蕩過的青年，好歹也佔了三分之一。

其中一個看到沙綾玉扎馬尾的背影，臉上明顯一僵。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敏銳的注意到了這個神情，笑道，「怎麼，那個不會就是你的老**吧？」

幼稚園就談戀愛的年代尚且不遠，要這麼說，「老**」這個詞簡直可以用在所有初中生以下的人身上。但多半還是這話和這廢墟外的氣氛格格不入的緣故，沙綾玉這輛車的人幾乎全部聞聲轉頭！

沙綾玉的目光，更是幾乎立刻就轉到了那個頗為高壯，長得也還算端正的男人身上，臉上的神情，同樣難免一僵。

倒是鍾家姐弟和其他人，不過是剛看到那個長得明艷的女人，目光幾乎就立刻轉開了。

倒不是那說話的女人不夠漂亮，而是在這個時節，精緻的濃妝顯得太不合時宜！更何況，這一車的人里，還有一個醒目得多的男人。

倒是那個女人不甘寂寞。扯了扯那個神情有些僵硬的男人，「家興，是不是她啊？」

褚家興看了這女人一眼，有些生硬的對沙綾玉點了點頭，「你果然也來這個城市了，綾玉。」

沙綾玉冷笑，語氣倒挺平靜，「不用喊得這麼親熱。我倒覺得當做彼此不認識的好。」

鍾家姐弟這才回過神來，對望一眼。雖然他們和沙綾玉不對付，在外人面前也不怎麼顧忌。但到底還是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沒在沙綾玉的前男友面前落井下石。

當初他們和鍾家也不在一起住，單知道沙綾玉和這個褚家興是相親認識的，彼此還算合得來。加上在小鎮里，沙綾玉年紀也算大了，兩家人已經開始籌備結婚。後來靈潮造訪，天地大變，褚家興覺醒了雷電系的異能，而且精神力也強，就看不起沙綾玉的廢材異能和她分手了。

要他們兩個說，相親認識的嘛，能有多少感情？他們當初就嘲笑過沙綾玉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分手也是正常事。

但現在好像有點不對？

如果只是嫌棄沙綾玉的異能廢材，這男人的表現好像不該是這樣？不是應該趾高氣昂么？怎麼還有點心虛的樣子？

和褚家興在一起的女人卻不這麼認為，繼續扯著褚家興的袖子道，「家興，你前女友真是好沒風度！這年頭分手算什麼啊，有必要這樣嘛！」

沙綾玉冷哼一聲，這次倒沒分辨什麼——她還無意將分手時的情況宣揚得人盡皆知。

反而是和褚家興同車的一個女孩接了口，「在這種地方還要排擠前任，真是看到這種人，就覺得人類真是沒希望了！」

雖然說這話的青春女孩看都沒有看沙綾玉和那個女人，但那女人顯然知道是在說自己，她不由得一僵，假笑道，「這些外星人不是就是來幫地球人的嗎？」

「這種幫法！？」一個異能者指著邊上的廢墟質問。

這次，另一個異能者拉住了他，「行了，別鬧事。形勢比人強啊！」

這個異能者於是也不說話了。

也幾乎人人忘了沙綾玉和她前男友的事，氣氛一下子就壓抑起來。外星人打着「幫忙」的旗號，幫忙建立異能都市，維持都市治安，幫人類抵抗星際異獸和變異獸……看着似乎是有點兒言行一致的意思。

然而，異能者們真正相信這個的真不多。只是確實形勢比人強。外星人強悍的實力和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科技讓地球只能暫時屈服，而不是以卵投石——外星人就曾瞬間控制了地球的網絡，包括很多「高科技武器」的操作系統，令地球的反抗變成了一個熱血的笑話——

異能者們多半都沉默著，就算是有意見也不敢當眾表露太多。

比如沙綾玉，別看她安慰母親安慰得挺好，事實上，她也認為外星人絕對不只是好心。他們絕對還另有圖謀。甚至有可能，已經顯露端倪！

可或者正因為知曉那樣的端倪，才更需要在現在保持沉默。

然後，在一片沉默中，開始有些異能者什麼都不說的沿着廢墟中開闢出來的小路，往異能中心走去。后一輛車子的人更先行動。

褚家興身邊的女人到底是不甘心，拉着褚家興走過了沙綾玉，同時一揚下巴，道，「沙綾玉，別像個鄉巴佬一樣呆在這裏了！就算你是第一次來，也別丟了人類的臉！」

沙綾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是褚家興這傢伙說得太不堪，還是這女的頭腦有問題？

而且顯然不只她一個人這麼覺得。

沙綾玉正想反擊，之前那個仗義執言的女孩就回頭冷笑，「我怎麼覺得你更丟臉？不就是要上戰場么？就算你特殊系的異能確實不適合殺敵，也沒必要討好男人到這種地步吧？」

而除了這個女孩之外，也還有幾個異能者聞言回頭，倒像是那女人的話終於徹底惹了眾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