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廢后凄涼

暴雨在天地間肆意衝突著，宣洩着它的憤怒與悲傷，將大地化為一片汪洋。

就在三天前，鎮國將軍府一門兩百六十餘口人，被新帝下旨斬殺在了午門前。

叛國？多麼可笑的字眼。

忠肝義膽，身為兩朝元老的大將軍聶繼業要是叛國，那麼整個朝堂上就沒有忠臣可言了！

可就是這麼個為國為民的忠臣名將，卻死在了污名下，且全家被他連累，慘死午門。

不，不是全家，他們家還有一個皇后女兒沒有死。

但，跟死了也沒兩樣。

因為新帝不僅廢了她的后位，且逐其出了皇宮。

將軍府的大門敞開着，據說新帝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上，留下將軍府給廢后一容身之所。雨下了三天三夜，人們的心也痛了三天三夜，午門前的血河早已被雨水沖刷消無，蒼天似乎都在為忠臣喊冤抱屈，鳴不平。

然，朝堂諸臣卻無一人為這位昔日同僚，在新帝面前說一句公道話。

任其含冤，滿門慘死。

夜，漆黑如墨，將軍府宛若汪洋中的一艘船，在夜風與暴雨下搖晃的瑟瑟顫抖。雷電之聲響徹天際，往日門庭若市，甚是威嚴的府邸，在此刻卻顯得是那麼地冷清與脆弱。這個時候，城中各家各府的燈火全然暗淡，唯有將軍府正堂內還閃著隱約火光。

再大的暴風雨也無法澆滅它。

因為這裏是靈堂，是為將軍府二百六十餘口亡魂所設的靈堂。

裏面燭光搖曳，風雨透過窗欞的空隙，在室內瀰漫出淡淡水霧。滿地紙錢被水汽打濕，貼在青郁的地磚上，留下斑駁而頹敗的色澤。

聶凌曦跪在靈牌前，一動不動。她已經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偌大的靈堂中僅有她一人，伴着風聲，雨聲，雷電交織聲，她就這麼靜靜地跪在冰涼的地磚上，沒喝過一口水，亦沒一刻合過眼。她目光有些獃滯，似是在看着某一個地方，又彷彿什麼也沒有看。

「敏兒，外面風雨大，你就呆在御輦上，朕進去片刻就出來。」

「臣妾還是陪皇上一起進去看看吧，再怎麼說聶姐姐以前對臣妾也多番照顧過。」

說話的兩人是雲國新帝楚禦寒，與他的第二任皇后穆淑敏。

「她什麼時候對你好過？」

楚禦寒臉色微有不悅，但看到心愛女人臻首低垂，泫然欲泣，忙改口道：「算了，你要去看她，朕由着你就是！」

「臣妾謝過皇上了！」穆淑敏抬起頭，驟時喜笑顏開，她朝楚禦寒微微福了福身，「好了好了，私下裏，與朕不必固守這些繁文縟節。」楚禦寒說着，抬手幫穆淑敏將肩上的披風緊了緊，「皇上對臣妾真好！」

「傻瓜，朕對你不好，還能對誰好？」

勾唇一笑，在宮人幫扶下，楚禦寒步下御輦。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間，穆淑敏臉上流露出一抹若隱若現，甚是詭異的笑容。

那笑容與她身上散發出的嫻靜氣息一點都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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