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塵已故今人不忘

紅，那滿眼的紅，帶着風塵之夢，迷了多少人的眼。

路離城，傾天閣，絕色夫，莫南清。

他一身紅衣，帶着已經暗沉的鮮血色，站在傾天閣的舞台之上，成為任人買賣的商品。不管他曾經多麼高貴遙不可及，如今卻只是任人踐踏的妓館頭牌。

南清一雙鳳眸目空一切地看着台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女人，薄唇含笑，語氣幽然，「各位恩客都知道，南清在這傾天閣只為報恩，誰能給閣主最高的價錢，南清絕對會把這份情誼銘記於心，好好報答她！」

說着，南清朝着站在台上一角的玉夫人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玉夫人只是淡然一笑，隨後臉色無異地看着台下那些爭先恐嚇的女人。

一番競價之後，南清今晚要服侍的女人就產生了——一個樣貌和身形都讓人避之不及的中年醜女人。

紅綃帳暖，珠簾異動，*榻間的兩具赤裸身軀正相互教纏，不死不休。南清的身體甚至比他身下的女子出眾百倍，即使他受過各種女人的虐待，也絕不會留下任何傷痕，因為，那個人不允許。

一波又一波情愛*的聲音刺痛了窗外人的心，她的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可是她的心是那麼痛，痛得她無法再說一句話。

「即使你恨我，也不該如此糟蹋自己！」

她的話說不出口，只能化作啞然的哽咽，因為她沒有資格，因為她是西門黎飛，因為她······害他至此！

西門黎飛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皇宮的龍榻之上，身邊只有婢女風兒陪着。她忽然覺得自己活着沒有任何意義，即使她得到了皇位，可是失去了南清，這一切沒有最初的願景。

「風兒！」

眼淚從眼角滑落，西門黎飛知道，如果她能夠再選一次，她一定不會謀奪這天下，不會為了復仇讓自己和南清之間滿是仇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可大局已定，她這樣的悔過還有意義嗎？

「我不要這個皇位了，我不要這天下了，我只要他，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鮮血如同迸濺的泉水從口中不停冒出來，西門黎飛卻依然呢喃著緣由。

她的為什麼，南清早已說明，只有她一個人過不去這道坎而已。

「西門黎飛，城破國亡之時就已經註定你我沒有未來，你的為什麼未免也太過可笑！」

南清那雙包含着仇怨的眼睛彷彿又出現在她的面前，如果她不報仇，不復國，她現在還是沐遠王妃，南清還是那個閑王，他們還是恩愛的夫妻。

不可能了。

西門黎飛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皇上，一切都會好的，相信奴婢，都會好的。」

風兒知道，西門黎飛如果還是放不下南清，那麼她定會逼死自己，那麼這國家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啟稟皇上，囚犯南渠有要事稟報，是關於沐遠王爺的！」

外面侍衛顫抖的聲音響起，只要一切有關於沐遠王的事情，都是皇上的禁忌，在這皇宮之中人人知曉，所以沒有人敢輕易提起。

「皇上？」風兒看着西門黎飛，皇上現在的樣子怎麼可能去天牢見南渠。

「宣——」西門黎飛躺在*榻上，用力地呼吸著空氣，只有這樣，她能夠緩解壓着她胸口那一股怨氣。

鎖鏈的聲音帶着滿身的怨氣從門外傳來，彷彿來自地獄的陰使，充滿了黑暗與死亡的氣息。西門黎飛閉目養神，南渠！

「西門黎飛，現在是不是很痛苦？這裏，是不是很痛？」南渠的臉被那一頭凌亂的發遮掩，但是從他眼神之中射出的光芒卻是那麼的威嚴懾人。他指著自己胸口，語氣嘲諷到極點地問著。

風兒立刻飛身站到了南渠的面前，一腳將他踢得趴在了地上。

「不得對皇上不敬！」

南渠就那麼趴在地上，笑看着躺在*上的西門黎飛。

「哈哈哈哈，皇上？西門黎飛，你的皇位是建立在我皇弟的痛苦之上的，你現在也能體會那種痛了是么？蒼天有眼，你有今天是你活該，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被你騙，而南清，他是瞎了心才會對你死心塌地！」

「如果你沒什麼要說的，滾回天牢！」西門黎飛冰冷的聲音響起，但是南渠卻在聽到她開口之後笑了，只要她還在乎自己的弟弟，他就有機會奪回一切。

「呵呵，我知道你想讓他回心轉意。無妄之泉能夠讓人忘記一切，只要你能讓南清喝了無妄之泉，那麼你想要的就能成真！不過，我會笑着看你死在無妄山下的！」

南渠帶着癲狂般的笑容被帶走了，他知道西門黎飛一定會不顧一切取得無妄之泉，但是那不過是一場夢。

風兒見*榻上久久沒有動靜，擔心地拉開了簾幔。

「無妄之泉，無妄之泉·······」

西門黎飛的嘴裏一直反覆念著這幾個字，彷彿抓住了希望的溺水人，抱着一塊浮木，傾盡自己的一切也要抓住那一抹微不可見的希望。

「皇上，無妄山不能去！」

風兒不管原因如何，但是她不能眼看着西門黎飛死，她絕不允許。

寢殿內再也沒有任何聲音，沒有南清的西門黎飛只是一具還沒有腐化的屍首，只有南清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才是黎飛。

一年之後，皇宮大殿之上，西門黎飛回想着自己做的傻事，口中的鮮血如泉涌般染紅了她的臉。這就是她為了清黎所做的傻事，可是她這一次不會後悔，就算國破城毀，就算丟了自己的性命，就算今天生死相離。

往事蒼涼，但是只此一生為一個人，傾天覆世，有何不可？

「南清黎，清黎，黎飛此生只愛你一個人，只有你一個人！」她躺在南清黎的懷裏，深情地望着他。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看他，他們從相識相戀到後來的反目成仇，她為了復國負了他，又為了他負了國。可是最終，西門黎飛覺得自己可以笑着離開這個世界。

南清黎，因與帝王同名，隱去黎字，可她從未忘記過他的名字。

「無妄之泉根本沒有用，我從沒有忘記過你，留在你身邊只是為了，殺你！奪回我南家的江山！」南清黎看着西門黎飛的臉，撫摸着她因為血液沾染而黏膩的髮絲。這一切不過是他和皇兄演得一場戲而已，只是為了奪回皇位罷了。

他假裝飲下無妄之泉，留在西門黎飛的身邊，然後一步步地，像她曾經那樣，謀奪一切。

「能夠死在清黎手中，黎飛死而無憾！」她殘破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心，他何嘗沒有說過，能夠死在她的手裏，亦無憾。西門黎飛不該心軟，她早該在登基之時就殺了南清黎和南渠，那樣，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皇上！」風兒哭着撲了過來，遍體鱗傷的身體，讓黎飛心痛不已，但她卻無力護她。「清黎，放過風兒······」她最後乞求着。

南渠望着這一切，狠心地抬起自己的雙手，一道紫光拍向了風兒的後背。風兒的身體瞬間支離破碎，鮮血於半空中撒下，然後一滴滴打在西門黎飛的臉上。

她憤怒地看着南渠，最終，眼前只剩一片黑暗，耳畔，只余黎飛二字······

無妄祖師曾問她：心欲成道，奈何情系萬千，何以為？

黎飛卻笑言以對：歷盡劫難，方成正果。

清黎，你便是我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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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羽嚴肅地告訴親們，這不是虐文，這不是虐文！這是暖文，這是暖文，不要被第一章這個「小踐人」迷惑了親愛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