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壕

「放心睡吧。」戚景嚴在他額發上吻了吻，單手打開光腦往各處發了工作留言再設定好時間才閉上眼睛。

一覺睡到午後恆星微斜，屋子的中控系統按事先設定好的時間響起柔和的音樂。

戚景嚴很快睜開眼睛，眼神里少見地有些迷惘，這一覺睡的特別沉，深吸一口氣，中控系統已經更新了屋裏的空氣，滿屋子都是帶着寧神精油味道的混合香。

有這間屋子中控系統指紋的就兩個人，丈母娘和劉菲，劉菲應該已喝倒，這設置只能是白思。

雖然不太喜歡空氣里有味道，但是來自長輩的特殊關懷，戚景嚴心裏挺熨帖，默默地決定主動去告訴媽媽自己覺得松香和海水香比較好。

文致遠半夜被折騰的不輕，到這會兒一共才睡了六個小時，難得的有些起床氣，哼唧著不想動，不小心蹬了下腿，從后腰到大腿一起抽抽了下，睜開眼睛打個哈欠淚汪汪的。

戚景嚴忍不住就低笑起來，在他眉心親了一口，伸手給他揉了幾下腰，「太缺少鍛煉了，怎麼就這麼弱。」

剛醒來末梢神經還處於僵硬狀態，文致遠試了試，想在他腰上捏一把，使不上勁兒，不滿地問，「幾點了？」

戚景嚴一點兒都不可憐他，按了按鈕打開窗帘，外面亮堂堂的，中午過去沒多久的樣子，「起來吧，再睡對生物鐘不好，晚上早點兒休息。」

文致遠翻身往下滑，努力想遮住眼睛繼續睡，「生物鐘什麼的，隨它去吧，睡覺就要自由自在的……」

戚景嚴自己自律甚嚴，這樣大的勝利也只打算休息今天一天，明天就要開始做恢復訓練，聽了他的哼唧乾脆自己翻身起來，照舊把他裹好，「我去給你開生物鐘調肌肉恢復藥液，再允許你睡十五分鐘。」

文致遠從被窩裏探出一隻眼睛看他在床前站起來，明亮的光芒好像給他裸著的皮膚上鍍了一層柔光，看着又想咬幾口，趕緊閉上眼睛努力繼續躺好。

只能再睡十五分鐘，要抓緊時間！！

戚景嚴起來去刷牙洗漱，然後把屋子裏配備的生物艙打開按照文致遠的體重系數配按摩肌肉舒緩藥液，全部準備好正好十五分鐘。

文致遠已經閉上眼睛重新呼呼過去。

戚景嚴本來準備給他講講大道理，叫他明天跟自己繼續做運動，但是掀開被子就看他姿勢扭曲弓著腰，撅著嘴眼角還有點兒濕潤的痕迹，到嘴邊的話就咽回去了。

俯下身把他抱起來，丟開已經揉的亂七八糟的睡衣，放進調好溫度的藥液里，開啟理療程序。

文致遠被微熱的藥液溫度燙的低聲□□了一下，努力想睜開眼睛，覺得眼皮跟膠水黏住一樣，理療太舒服，更想睡覺了。

戚景嚴看他皺着臉各種掙扎的表情大概有一分鐘，隨即舒展開笑容理所當然地繼續睡了，最後只能無語地拖着他的頭等生物艙理療設定時間結束。

等文致遠再醒過來，恆星都快接近地平線了，仍舊躺在床上，半趴在戚景嚴懷裏，「幾點了？」

戚景嚴把浮在半空中的光屏轉給他看，「還有一小時晚餐，睡足了？」

「嗯~」文致遠聲音軟糯糯地答應一聲，又在戚景嚴身邊的被窩裏拱了一會兒，終於使勁兒抹了一把臉坐起來，呆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誒，腰不疼了？我恢復力這麼好呢？」

這是把中午那段記憶全忘了，戚景嚴扶額，「我中午把你放進生物艙里做理療了。」

文致遠默默自己的后腰，左右扭扭，嘿嘿樂，「這麼好用！」說着跳下床去洗漱，很快叼著牙刷從衛生間里出來，「廚房有值班的人嗎？好餓好餓！」

戚景嚴在光屏上點了點，家用機械人無聲地劃過來，頂層的封閉盒子打開，簡單的粥、小菜和一盤包子，「洗漱完了將就吃一點，一會兒晚飯再吃。」

文致遠抽抽鼻子，嗷嗷跳回去飛快洗完臉撲過去一口就咬掉半邊包子，「你真是個體貼的好伴侶！」

戚景嚴挪到沙發上坐下，哭笑不得，「吃慢一點。」

文致遠身心舒暢，才不管這建議，「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發公眾消息了，還有其他的小夥伴也發了，今天軍部有消息了嗎？」

戚景嚴索性把飛屏放大，推到他眼前，「上報軍部，同時在星網公佈消息，要交給帝國和不上交的信息，在之前十來天裏已經劃分完了。如果不出意外，後續結果是軍部就算不滿意也要順應民意給我們論功行賞，默海的軍部可能獲得一點兒擴軍的權利，當然新增的名額需要我們自己養。然後表示出將繳獲的東西一股腦兒全部上交的態度。」

文致遠現在就一個感覺，找對了伴侶和跟對了老大，人生直接就開啟了無限簡單模式，所有的問題放到這些牛人面前都是紙老虎，一擊即碎，自己只需要配合指哪兒打哪兒就好了。

「那麼那個文定川呢？」這種變態交給帝國，萬一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去，可不那麼好解決了。

「活不了多久了吧？」戚景嚴用自己的密碼級別檢索了下，「喏，看這裏，交給默海科學院了，他身上攜帶有部分新型病毒，算是個大號兒危險品，所以沒有運回首都星。包括他身邊的那個海盜組織的實驗室頭目，科學院派了一個小組在邊遠星域就地組裝空間站審訊兼控制他，不需要榨出全部價值，按照默海的原則，絕不和這樣的反人類犯罪分子談判，不配合就立刻抹殺掉！」

「軍部不知道吧？」文致遠把吃完的餐具收拾好，自己拽過光屏細細的讀，對於默海的各種規則和價值觀，他都很有興趣好好學習。

「當然不能讓他們知道，」戚景嚴冷笑，「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帝國研究院沒有操守的科學家被世家大族收買，偷渡出去了本應該絕密封存的技術，最後造成開發小行星的過程中，星球原有生物毀滅性滅絕，本來可以持續開發千萬年甚至更久的行星，在短短百年間就被抽空成毫無價值的充滿毒氣的地方。」

文致遠對這種秘聞很感興趣，難得不需要考慮工作的傍晚，聊聊天感覺不錯，索性擠到沙發上跟戚景嚴共用一個光屏，「多給我講講，之前君行和明涵姐都給我看過好多相關的書，日常聊天也講一些，我覺得我了解的還不夠啊，默海的科學院，也有數萬人吧？這麼多人，就一定會價值觀一致嗎？」

這個問題很現實，就算這個團體組織最初的時候是一群十分富有理想主義願意犧牲的人組成，一旦人多了，難免就會產生分歧，這是人類天性里不能迴避的部分。

「看過默海的各種內部教材吧？我們的孩子從小學習的課程和帝國公共幼兒課程就不同，幼年時代建立價值觀的時候就洗腦，」戚景嚴臉上又嚴肅起來，有點兒恢復了面癱臉的樣子，「實際上除了核心的家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信任。但是聰明的人都會權衡，只要默海一直讓跟着我們的人得到很好的待遇，他們就不會背叛。」

因為知道黑暗，所以才能一直向著光明！

文致遠對比看過的書，有點兒明白了。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如果一個地方能滿足你對生活對事業對感情的所有追求，背叛是得不償失的決定，就沒有人會鋌而走險。

比如帝國研究院的研究員，可能為了錢為了各種個人困難被收買，但是默海核心的部門確實只有核心家族的人能進去，其餘有價值的部門裏，默海可以解決他們所有的家庭生活個人生活中遇到的困難，金錢物質感情一個不缺，又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除非腦殘到叛逆的跟所有人為敵，正常情況下不會發生意外。

在非默海成員的普通民眾中，進入默海所屬的機構工作，一直都是畢業生的熱門選項之一。

文致遠翻了翻資料，扒著戚景嚴的臉，「這麼一看，默海是個很腹黑的組織嘛，你怎麼就這麼容易相信我的，從一開始我覺得大家就對我挺好的。」

戚景嚴默默了一下，把他的手握住捏了捏，「告訴你不要生氣。」

「不生氣不生氣，」文致遠想得開的很，「不會是從很早之前我就生活在被監視的環境裏了吧？」

戚景嚴想了下，「差不太多，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后一個小時，你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都在我的文檔頁面上了。」

「呃，雖然想到就會如此，真正知道了覺得周圍好沒有安全感，默海能監視我，其他家族有這種手段嗎？帝國呢？」文致遠想了想自己從十幾歲開始就謀划的要存錢離開文家的大計劃，覺得自己做的特別隱秘，說不定所有人都知道，微沮喪。

戚景嚴揉了揉他的腦袋，「這一點，起碼目前為止，沒有哪個機構比默海的情報機構更厲害。而且我們不會故意侵犯別人的**權，你的情況，實際上很例外。」

文致遠很快調整了情緒，「那個資料還有沒有，給我看看唄，說不定我可以發現自己已經不記得的童年呢？」

戚景嚴嘴角又忍不住勾起來，忍不住又貼了貼他的臉，就是這樣風光霽月的性格，讓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他的感情從一個單純地任務對象變成了親密無間的愛人，「實際上你很早就跟我們的情報機構有聯繫，你從那裏買到了媽媽的相關信息。」

「哦！」文致遠一拍手，「那個生意結束會用一個蠢萌胖星星掃掉痕迹的情報機構？默海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戚景嚴眉毛一挑，蠢萌這個詞兒，自己小時候剛開始學這一門課的時候也在裏面實習過，「那個是默海進入軍校的情報科目學習時候的實習機構，承接一些民間業務同時練習信息處理能力。」

文致遠哀怨地掰掰手指，想起當初付了錢只能幾百塊的慘狀，「能力很強啊，收費超貴的，我當時查完媽媽的信息兜里的錢都不夠從文家那裏坐車到你這個官邸。」

戚景嚴彈了彈光屏的邊緣，「你現在應該不窮了，你看過自己的賬戶嗎？」

文致遠繼續掰手指頭，「應該還是很窮噠，我從跟你結婚都沒有工作啊，一直都在學習，科學院安排的老師和專門定製的實驗設備都沒有問我要錢呢，幫我學會說話也沒有收費！說不定還欠債！我在官邸這裏吃飯都沒有給伙食費，我來回首都星坐的都是默海的免費公務飛船……」

越數落越覺得自己佔便宜太大了，好吧，之前的好心情灰暗了許多。

戚景嚴嘆氣出聲，大大的嘆氣，狠狠揉了一把他的腦袋，這樣子真是，嘖！

「你幫助許多戰士提升了精神力境界，僅這一項，科學院和默海軍部都要支付給你高昂的報酬，幫助實驗雖然是解決了你的個人問題，也填補了默海這方面的研究空白，作為配合實驗的平民，你應該領取津貼，治療是附帶功能。」

文致遠都不聽剩下的話了，連滾帶爬站起來找到自己的光腦查看個人賬號，裏頭一串零讓他數了三遍才數清。

將數十億的資產，已經被自動做了理財管理！！

一秒鐘變富豪，自己的收益可以趕超s星里某些礦主一年的收益了！！

我的天啊！！

文致遠捧著光屏坐到戚景嚴身邊，挨着他發獃，遙想自己當年為幾萬塊發愁的日子，努力積攢了一個小屋子的日子，身份轉換的太快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