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吃醋

司徒逸沉吟數秒,最終淡淡一笑:「你還會對柳晨抱有希望嗎?」

「沒有。」白越立即說。

「那就是了。」司徒逸淡淡一句。

白越沉吟了下,接着吐出三個字:「但還愛。」

司徒逸凝神數秒,深邃的眸落上遠遠站着夏曉靈:「我掛電話了,靈靈在等我。」

收好手機,司徒逸大步向夏曉靈走去。

看他走近,夏曉靈保持着距離,只嘿嘿傻笑着。

「來威基基海灘不日光浴,會是一個遺憾。」司徒逸挑眉,煞有介事地遺憾著搖頭。

她才不上當呢!

沒辦法,老媽就是把她教得古典,反正她不會配合。

眸子落上她的腰,司徒逸的眸光深邃幾分:「我知道了,靈靈是怕人家說胖。」

「我才不。」夏曉靈立即反駁,心裏卻有些悶。不知不覺移動眸子,尋找剛剛見過的東方大美人。

果然,東方大美人還在。

夏曉靈忍不住朝她笑了笑。

就著夏曉靈的目光,司徒逸臉色一凝——羅果果還在那兒。不過,現在不是她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金髮碧眼的美人,稜角分明的帥哥,一大堆,不同膚色,不同發色,不同風情,看上去瀲灧多嬌。

讓人移不開眼睛。

顯然,這種炫麗風采,而且風格迥異的年輕人,八成和演藝圈有關。

「司徒,你認識她嗎?」夏曉靈問。

司徒逸那目光,似有些疏離,但他看的時間有些久,她不由困惑。

司徒逸輕輕扯了扯唇角:「荷里活的演員。」

「真的?」夏曉靈眸子灼亮,忍不住要跳起來,「我喜歡荷里活的演員。真正的實力派!司徒,你都認得嗎?」

拖羅果果的福,司徒逸還真認得不少。

眯着眼,司徒逸打量了番:「認得一半。」

「那也不錯了。」夏曉靈忘了與他保持距離,不知不覺就拽住他的衣袖,容光煥發,「我喜歡看的電影,除了周星馳的,就只剩下荷里活拍的了。《侏羅紀公園》三部我都喜歡,我還喜歡《龍捲風》,還有《2012世界末日》……」

她從來不如此多話,很少露出如此真性情,熱情的一面,看來,她還是相當喜歡看電話。

不過,她這麼溫柔的女子,不應該喜歡看愛情片嗎?怎麼喜歡看災難片……

「什麼時候,你幫我介紹下,一起認識哦。」夏曉靈嘿嘿笑着。

從來不懂得諂媚的她,把能擠出的笑容全擠出來了。

司徒逸唇角越勾越高。卻摟過她,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他們也許在取景拍攝,我們不打擾人家。」

「是嗎?」夏曉靈困惑地問。

她怎麼覺得不是這樣。

他們明明在弄燒烤架,好像在準備搞自助燒燒。

「我們去游泳。」司徒逸淡淡一笑,「等他們燒烤完了,或許我帶你去認識他們。」

「真的?」夏曉靈站住了,認真地瞅着他,「游泳后就去?」

司徒逸頷首。面容平靜,可眸間的笑意,卻深深隱在最底,夏曉靈絕對發現不了。

他喜歡看她各種風姿。儘管她害羞,或許在豐滿的女人堆里,還會自卑。但他真心以為,只要她肯換上比基尼,一定是另一番風景。

就像傳統的中國女人穿上旗袍,能煥發獨特的美一樣。

為了能和荷里活的明星近一點,夏曉靈拼了。果然乖乖地隨着司徒逸換掉游泳衣。

司徒逸果然早就準備好了。給她準備是比基尼游泳衣三件套。

清一色的紅。靚麗的紅。

弔帶泳衣,面料有點少,剛好能遮住應該遮住的地方。泳庫看不到,上面配了條窄窄的裙。

看上去青春靚麗,立即讓司徒逸有了如逢三春的感覺。

司徒逸把她拉到沙灘上,忍不住居高臨下地欣賞著東方風情的妻子。

她五官不是精緻的美,而是柔和溫婉的美,安安靜靜站在那兒,幾分溫婉。笑的時候,綻出酒窩,幾分可愛。可此時,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東方清靈美人。

司徒逸看着看着,心漏跳了一拍。

這時候的她,比任何一個時候都美,甚至多了幾分信感……

換好,夏曉靈瞅著匈部那少少的面料。雙手伸在半空,可看到司徒逸深邃的目光,又生生地放下。

既來之,則安之。都已經換上了,只能承受他的目光。

「去哪兒游?」抬起頭來,她瞅着他。

她小小聲了抽了口氣。

陽光下,他修長俊美。多了幾分肆意,多了幾分張揚。

白凈的肌夫,精緻的鎖骨,平滑的肌理,結實的身材。那份矜貴儒雅,多了濃烈的男人氣息,讓人不由心醉。夏曉靈不由自主捂捂心口,似乎在控制自己的心不要衝動地跳出來。

而他深邃的眸,正專註地瞅着她。那眸子裏似有縷縷情意,綿綿不絕地直直地沖向她。

夏曉靈的臉紅了。

他朝她伸出手來。

看到他修長的指尖伸到心口,夏曉靈才回過神來。她紅著臉,把手伸到他的大掌里。

「走吧!」司徒逸拉着她向淺海區走去。

儘管這是異國他鄉,儘管這裏美女如雲,帥哥如沙。可這樣一對東方的組合,馬上鎖緊了所有的人的目光。

夏曉靈一步步向前走,如覆薄冰。

但慢慢的,她的膽子慢慢大了起來。

那些艷羨的目光,終是給她壯了膽。她是沒有西方美人的傲人之匈,可自有她獨特的風姿。

那些人眼中的欣賞,她看得清清楚楚。

沒什麼好自卑的。

「瞧,這裏的海天一色,不錯。」司徒逸淡淡笑了。

帶她來這兒,多少是為了她矜持的個性。他希望她放開自己,放開過往,好好地活出一個自由的自己。

「是挺好的景緻。」夏曉靈咕噥著。

她的眸子一個勁瞅著司徒逸。

不得不說,東西方男人在外貌上最基本的區別,不是臉部的輪廓,而是胸部。

司徒逸光潔平滑的匈部肌理,那是種藝術的美,讓沙灘上的異國女人,一個個吞口水。

這是她的男人,那些女人憑什麼狂吞口水呀……

司徒逸也有些後悔了。

原本想鍛煉夏曉靈的膽子,可沒想到,會有幾百雙眼睛盯着夏曉靈不放。

這是他媳婦兒好不好?他媳婦兒又不是神馬演員模特,讓那些人的目光,那麼狂熱地落在她腰上。

那腰是他司徒逸一個人的……

真後悔買這種游泳衣。沒事讓她纖細的腰露那麼一在截……

他忽然想牽着她往回走。

夏曉靈瞅著前方,看着海水輕輕沖洗著沙灘,微微笑了:「真美。」

這時夕陽西斜,優美如畫。艷紅的霞光掃射過來,把兩人雪白的肌夫,都染上薄薄的金色光芒。

兩人終是向海水裏走去。

學過游泳,但都生疏了。夏曉靈只敢在邊上試泳。

看她一身肌夫都沉入海中,終於不再呈現於人前,司徒逸輕輕吐了口氣。

他下次再不會帶她到公眾場所游泳。家裏別墅後面有塊空地,應該挖個游泳池出來……

兩人正默契地泡海水,忽然從前邊傳來「救命——」

「司徒先生——」夏曉靈趕緊喊,「有中國人喊救命。」

司徒逸卻愣了下。

「司徒先生——」夏曉靈急了,「快點幫忙。這邊只有我們能幫她。」

司徒逸擰眉。

夏曉靈可真急了:「你不去救,我去救啦!」

初見司徒逸時,他對她也有淡淡的疏離。但她記得,儘管他不願意淌渾水,但當時客觀上還是幫了她的忙。他本有個助人的心。可這時怎麼不動?

「不許去!」司徒逸低聲阻止。那低沉的聲音,似夾雜了太多情感。

可夏曉靈急切之際,壓根沒聽出司徒逸聲音有異。見他沒動作,她一蹬水,拚命向喊救命的方向游去。

「傻丫頭!」司徒逸低低地嘆息一聲,只得跟着她向後面游去。

「是那個朋友。」夏曉靈驚呼。

這麼美麗的女人,要是被大海吞了,天地不容。

司徒逸一把把她拽向岸邊:「我去。」

見司徒逸果然游向那人,夏曉靈輕輕吁了口氣。她技術不好,自保而已。真沒能力救人。

司徒逸大力向溺水者游去。他沒離太近,只伸出長長的胳膊,撈住對方的長發,向岸邊游去。

一回到岸邊,司徒逸把她放在沙灘上,低低一聲:「羅果果,開這樣的玩笑,太幼稚!」

躺在沙灘上的羅果果美得像女神,沉默得也像女神,美麗的眸子緊緊合著,似乎真被海水嗆過去了。

「敢在三峽游泳,卻在這個海灘裝溺水。」司徒逸平靜地凝着她,「演技應該再提高一點。在荷里活這麼多年,應該也要進步一點。」

羅果果依然靜默,那唇角,似乎輕輕撇了下。

「司徒,怎麼樣了?」夏曉靈踩着海水奔來,「她有生命危險嗎?」

「沒有。」司徒逸說。聲音平穩,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不對呀!」夏曉靈蹲下來,輕輕拍了拍羅果果美麗的臉,「她沒有醒來,不會就這樣醒不過來吧?」

「不會。」司徒逸言簡意賅。

面對公事,他向來大刀闊斧地處理。可遇上荷里活的演員,顯然他不能用公司的手段來處理掉。

他不希望羅果果出現在他們夫妻面前。可這個女人似乎偏偏就想出現在他們面前,還故意裝弱,引發夏曉靈的同情心。

心腸那麼軟的靈靈,當然無法忍受有人溺水。靈靈也不會知道,羅果果在荷里活會演,生活中也特別會演。

演員的生活,已經深深滲透羅果果自己的生活。

電影和現實,羅果果已經混淆了。

「怎麼不會?」夏曉靈將指尖探了探羅果果的鼻子,慌了,「司徒,她沒氣了。快來幫她做人工呼吸。快點呀!」

夏曉靈急着讓司徒逸救命,自然也沒看到,看起來昏迷的羅果果,唇角竟淡淡扯開個譏諷的笑。

飄忽即逝的笑。

回過頭,夏曉靈再看了看臉色略為蒼白的羅果果,急得拍上她的臉:「醒醒——」

挨着夏曉靈的小巴掌,羅果果看似沒有變化,身子卻一僵。一隻手,慢慢抓緊了身子下的細沙。

司徒逸輕輕嘆息,蹲身,靜默地看着身材格外修長的羅果果。

「還看着幹什麼呀?」夏曉靈急了,「快點,要不我來幫她做人工呼吸。」

羅果果的身子似乎小小地晃了晃。

司徒逸扯開個無可奈何的笑:「靈靈……」

他不能責備夏曉靈,不知這世間有多少身懷叵測的人。這種情況,夏曉靈的反應才是正常的。他司徒逸這種反應,才是冷血無情的表現。

旁邊有人,但看到他們一樣的膚色,以為是同行。見他們在施救,都沒再插手。

夏曉靈半跪着,雙手搬過羅果果的臉,附身下去:「我來幫你做人工呼吸。」

快到碰到羅果果的唇的時候,羅果果卻慢慢睜開眸子。看着夏曉靈,她扯開個迷糊的笑:「我怎麼了?」

「你溺水啦!」夏曉靈輕輕吁了口氣,拍著心口,往沙灘上一坐,「幸好沒事。嚇死我了!」

「你救了我?」羅果果緊緊瞅着她。

夏曉靈臉紅紅地指向司徒逸:「我游泳技術不好,是我老公救的……」

「哦?」羅果果笑笑地看着司徒逸,「謝謝!」

「不用。」司徒逸擰眉。

這種情況,似乎不太適合告訴靈靈,這個羅果果的來歷……

如果他告訴她,羅果果是裝溺水,靈靈也不會相信。所有人都不會相信。

「你一個人可以嗎?」夏曉靈不放心地問。

羅果果的臉色,不太好看。

「好象不行。」羅果果慢悠悠站起來,緩緩笑了,「小姐,幫個忙好不好?」

「你說。」夏曉靈問。

羅果果的目光,慢慢挪向司徒逸:「小姐,我借你老公用一用,送我一程。行嗎?」

行嗎?

夏曉靈臉色一凝。這女人穿的是面料最少的比基尼,還是粉紅色。信感,美麗,迷人。更有種無形的魅力。

太漂亮了,她還真怕司徒逸抵擋不了,獨自送她回去,不會有什麼事吧?

不過,司徒逸才和她表過態——再漂亮的女人,對他而言,都已經免疫。

她憑什麼不相信司徒逸的為人。

都是炎黃子孫,能夠互相幫助,就應該互相幫助。

人家大姑娘差點溺水身亡了。

「不行。」司徒逸淡淡拒絕。他凝著夏曉靈,希望她能婉拒。這麼漂亮的女人,讓他送回家,靈靈應該表現吃醋,才說明,她的心有點兒在他身上了。

本來還有點不放心,一聽司徒逸說這句話。夏曉靈立即垂了小腦袋。

她真是好小氣,居然會懷疑司徒逸這個君子。

「你就送送她。」夏曉靈咬咬唇,「我在這裏等你。快點回來哦!」

司徒逸只覺心口一沉。

這傻女人,居然讓自己老公去送一個初認識的女人回家。她當真是沒有妻子的自覺。

微微的失落,輕輕梗在司徒逸心頭。

「謝謝!」羅果果笑笑地看着司徒逸。

她那神情,似乎在嘲笑他娶的老婆不愛她,也許在嘲笑他老婆怎麼這麼笨……

司徒逸濃眉微蹙,大步向前走去:「我送你!」

有些事,他是應該和她說清楚。

羅果果淡淡一笑,大步跟上他。

「世上有這麼傻的女人,今天算開了眼界了。」羅果果在笑,聲音清脆,卻掩飾不了措辭間的輕蔑和諷刺。

司徒逸面色微涼:「魔眼裏是魔,佛眼裏是佛,傻子眼裏是傻子。」

「你——」羅果果氣結。卻又輕輕笑了,「司徒逸,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發現,我這麼多年來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把你甩了。」

司徒逸大步向前走着,直到覺得離夏曉靈夠遠,才轉過身來:「送到這裏,夠了。」

羅果果追上他,站在他面前,挺起匈脯,綻開迷人的笑,卻掩不住輕蔑:「說實話,我知道你可憐。當年被我甩了,又被家族的人排擠出去,不得不回國。如果你還想我,就和你家族的人道歉,回加拿大發展,我或許可以和你再談兩年戀愛。總比你什麼也不挑,結果娶了個這麼平凡的女人。你不氣,我還屈辱。」

「不!」司徒逸揚眉,「我人生最正確的兩個選擇是,回國,娶她。」

羅果果一愕。

司徒逸語氣平穩,而略帶疏離:「我不知道你從哪裏打探到我的行程。但以後不要再這樣。」

「你什麼意思?」羅果果笑了,幾分譏諷,幾分鄙視,「司徒逸,現在是我在鄙視你!不是你在遺棄我。看清楚好不好?」

司徒逸轉身就走。

「等等,你給我說清楚再走。」羅果果一把拽住他胳膊,「你要是就這樣走了,我發誓,我永遠不會放過你。」

司徒逸目光微涼:「隨便!」

「你混帳!」羅果果大怒,長長的指甲,幾乎掐進司徒逸的胳膊,「你明明捨不得我,卻還裝君子。司徒逸,你就算要面子,悄悄地承認,你愛的是我,又怎麼樣?」

一別經年,她依然這麼固執,自我良好。有些女人,只許她拋棄男人,而不許男人忘記她。

羅果果就是這樣的女人。

靈靈一定在後面等急了,他沒時間奉陪羅果果的糾纏。還是別讓她再纏着了,就順着她,讓羅果果自以為是。只要他還承認愛,羅果果依然會鄙視他,徹底遠離他……想到這兒,司徒逸似笑非笑地凝著羅果果:「是,如你所願,我還愛着你……」

身後有細沙摩擦的聲音。

羅果果笑了。

司徒逸直覺不好,他是被羅果果磨瘋了,應該先看看靈靈在哪,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羅果果驀地上前一步,摟住司徒逸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下:「謝謝你依然愛我。」

「讓開——」司徒逸伸出胳膊,用力一拽。

這女人瘋了,恣意囂張,有增無減。

果然演藝圈的女人,只有更放肆,沒有最放肆。

羅果果生生地被拽出司徒逸的懷抱,無法再接近司徒逸手臂範圍之內。

「你老婆來了。」羅果果從容地笑了,不能靠近他,卻一揚手,朝司徒逸甩了個飛吻,「記着,把你老婆處理好了,再來約我。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司徒逸已經轉過身去。

「靈靈——」果然,她來了。一手提着他的鞋子。

顯然,她是特意追上來送鞋子給他。

他剛剛隨口打發羅果果的那句話,她八成聽到了。司徒逸心知不好,卻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手中的鞋,慢慢滑落沙灘上,埋進潔白的細沙。夏曉靈眸中淚光閃閃,默默地看着兩人。

半晌,她輕輕地問:「你們認識。」

「一起看過星星月亮。」羅果果嘿嘿笑了,「一起海誓山盟。這應該算認識吧!」

傻傻地看着羅果果,夏曉靈不肯再看司徒逸一眼。

「靈靈——」司徒逸捉住她胳膊,「看看我。」

夏曉靈被他晃得暈,終於慢慢移向他:「你讓她抱了。」

「……」明明被她誤會,司徒逸心焦,可聽到她語氣中的酸意,忍不住心頭一喜,「那不算抱。」

「你還讓她親了。」夏曉靈怔怔地看着他。

「不是!」他想摟住她。

「你撒謊——」夏曉靈用力一推司徒逸,赤著腿,後退好幾步,咬着牙看着他,「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說完,她轉身朝沙灘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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