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婦人心(二)

最毒婦人心(二)

鳳殿內室,燭火搖曳。

「這個慕美人真是不省心。」

張寶公公小聲嘀咕了一句,好端端的把賈昭儀也折騰進去了,這不是在鳳帝心口上撒鹽嗎?

「青青她——窠」

夏侯曦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湛黑的眸子浮上淡淡的悵惘與失落,「這個孤從小長大的地方,沒有人情冷暖,總是用最短的時間,把一個天真爛漫的人變得面目全非。」

聽到這句話,張寶公公也忍不住嘆氣,他知道,賈昭儀要被捨棄了。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她呢?」

坐在龍椅上撐著額頭的俊俏男子微微搖頭,「她變成如今這樣,也有孤的過錯,以後就隨她吧。」

張寶公公默默點頭,這不是第一次,鳳帝夏侯曦是個多情而容易寂寞的男人,每一次動心都是轟轟烈烈傷痕纍纍,抽身時悵然而從不遲疑,就像醉酒的人突然清醒過來卻發現睡在枕邊的那個人原來不是自己想要的。

連身邊的人都不由替他揪心,他總是這樣,對被他愛過的女人,總是無法太狠心,而這些女人往往會抓住他的這點軟肋胡作非為,傷他更深。

「皇上不必難過,賈昭儀她自己福薄,辜負您的寵愛,總會有適合在這宮裏生活的人出現的。」

張寶公公小心翼翼地勸慰,心裏一直在數落慕千葵,都怪她那個小小的慕美人,掌管着司刑房,就比那個德妃還折騰事兒,如今整垮了賈昭儀,把陛下鬧得如此糟心!

想到這兒,他就決定要暗地裏使些小絆子,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慕小美人!

「短短兩天就把德妃娘娘的事情給解決了,老奴倒是覺得這慕美人挺適合宮裏的生活。」

「這件事真的解決了嗎?」

夏侯曦翹起涼薄的嘴角,淡淡一笑,然後閉着眸子,「杜院士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

「的確還沒有。」張寶如實回答道。

「青青雖然是孤的昭儀,但是你覺得杜淮山會為她做事嗎?」

張寶太監眸光一動,狐疑地問道:「皇上是否覺得這件事還有蹊蹺?那為何在閉月殿時沒有提出來呢?」

偏偏讓那個小美人和蘭清王耍威風了!

「這麼短的時間能夠找出青青,慕千葵的確是個聰明人,不過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一個小小的美人只想在宮裏安身保命,挖得太深,她這條小命恐怕就沒了。」

張寶微微詫異地看着黃袍男人,俊俏的臉上劃過淡淡無奈的笑意,一時也吃不準主子的心思,「皇上仁厚,如此關心她,可惜這個慕美人狼心狗肺,還和蘭清王攪合在一起。」

沉雁閣里慕千葵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吸了吸鼻子,胭脂端著熱茶進屋,不由問道:「主子不會着涼了吧?」

「在閉月殿裏待了大半夜,不着涼才怪呢!」

豆芽捧著一盤點心進來,嘴裏不停地碎碎念,「那個小萍還想嫁禍給我,幸好主子有先見之明,早就讓我偷偷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

慕千葵瞟了一眼站在邊上的胭脂,故意大聲咳了一下,豆芽放下點心,擔心地皺起眉頭,「主子,你真的着涼了啊?都怪那些人愛挑事兒,我這就去給你熬點薑茶!」

「那你趕緊去吧!」

慕千葵連忙朝她擺擺手,拿起桌上的點心放進嘴裏。

一夜過去,德妃娘娘的案子就傳遍整個皇宮,閉月殿裏的宮女畏罪自盡,就算鳳帝夏侯曦沒有任何旨意下來,一夕之間閉月殿裏也立馬門庭冷落,往日巴結奉承的宮人也怕惹禍上身一樣避得遠遠的。

杜蘇文從地牢裏出來的那天,慕千葵帶着豆芽就站在牢房門口等他,豆芽準備了熱氣騰騰的香菇肉包。

「杜大人,您受苦了。」

豆芽一瞧他清癯的臉頰,衣帶漸寬,身體也格外消瘦,眼眶不由自主就紅潤起來了。

杜蘇文接過包子,感激地笑了笑,「謝謝豆芽姑娘,你做的香菇肉包很好吃。」

說着,他清澈的目光轉移到慕千葵身上,一襲月白色的宮裝短襦衣,頭上扎著兩個圓圓的寶髻,十分俏麗可愛。

暖暖的陽光下,杜蘇文的心中一動,臉色如同溫煦的春日,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把救我出來的。」

「多虧杜大人看得起我。」

慕千葵朝他眨眨眼,「經過這次的事情,我想通了,我要好好研習醫術,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以後在太醫署還要多多賜教哦!」

「我怎麼覺得慕侍葯這話怪怪的?」

杜蘇文微微蹙眉,慕千葵燦爛的笑容讓他莫名的不安。

豆芽神秘兮兮地笑了,早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了,所以忍不住湊到他耳邊說:「其實我家主子的意思是她要重新研習毒藥了。」

杜蘇文暗暗一驚,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慕千葵,清明的眸子裏閃過複雜的光芒,似乎想說什麼,終歸沒有開口。

慕千葵眸光促狹,微微一笑,「研習毒藥並不對等於直接下毒,杜大人把這顆心妥妥的放在肚子裏,我保證我絕對不主動下毒去害人。」

杜蘇文看着她,心如明鏡,不由也笑了,這時趕來接他的元兒也終於氣喘吁吁到了,手裏拎着重重的籃子,是杜老夫人在家裏為他家師傅準備的吃食和乾淨衣服,小小的身軀累得夠嗆。

「師父,師太說你接二連三下大獄晦氣,讓你找個地方洗個澡換上新衣服再進家門。」

說着,元兒特意瞟了慕千葵一眼,「師太還說,宮裏的人身上晦氣重,還是少接觸為妙。」

「你這小毛頭,嘴巴好厲害啊!」

豆芽第一次見元兒,沒想到小小人兒牙尖嘴利,被他這番話驚呆了!

「果然主子奴婢一個樣兒!」

「好了,元兒——」

杜蘇文連忙制止道,臉上浮出一絲尷尬的神色,「我母親向來不喜歡宮中,她不是針對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直言不諱,杜夫人是性情中人。」

慕千葵誠懇道,「只是很可惜,雖然知道這一切是賈昭儀在幕後搗鬼,但是皇上有心放過她,司刑房也沒辦法逼問她其中的細節,還是沒有找到杜院士的下落。」

杜蘇文清明的眼眸染上一絲黯淡,苦笑道:「你儘力了。」

後宮里的風波雖然暫時平息,但是前朝卻是波浪洶湧,沐家死了一個嫡出的女兒,光憑死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宮女作為交代,沐家父兄根本無法認同,更勝於宮裏走漏出去的風聲,這名宮女出自閉月殿,和賈昭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德妃和賈昭儀不和已久,沐家一口咬住賈家不放,甚至不顧天子威儀,沐婉君的祖父慕大學士當場摔袖而去,隨後他的學生們開始紛紛上奏本彈劾賈家。

而深在後宮中的賈昭儀也不好受,兩宮太后遷怒於她,內務府里的各位份例供給變得少之又少,就連曾經小小的江采女都敢在御花園碰見時故意踩爛她摘下的玫瑰花,只不過玫瑰帶刺,江采女自己倒把手給割傷了。

哭哭啼啼跑到沉雁閣讓慕千葵替她驗傷,慕千葵讓豆芽拿了一盒金創粉灑在她的傷口上。

「那個賈青青居然拿冷眼瞪我,下回我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江采女一邊痛得噝噝叫,一邊還在喋喋不休的罵人。

「你都踩掉人家的花了,人家難道還要感激你?」

慕千葵無語道,江采女連名帶姓稱呼賈青青,壓根不覺得有違規矩,其實賈青青除了死了一名宮女,鳳帝連讓她禁足的懲罰都沒有,她仍然是名副其實的昭儀娘娘!

「她活該!心腸惡毒的女人,還把德妃娘娘給毒死了!」

「她都敢毒死德妃,還有什麼不敢的?你就不怕她花上的刺也有毒?」

慕千葵故意揶揄了一句,這個江采女自從德妃的小勢力瓦解后,反而越發膽大妄為了,聽說搞了兩回御花園夜遇鳳帝的事情,最近受寵了,不僅不把她這個美人放在眼裏,而且連惠妃的事情也敢背地裏和人議論。

江采女微微一愣,似乎才想到這一層,不由嚇住了,顫顫巍巍道:「不是有你嗎?梁婕妤天天在皇上面前告狀呢,你幫我治好了,我在皇上面前幫你說說好話,沒準兒皇上就願意見你了。」

前段日子梁婕妤的臉莫名紅腫起來,根本不能出來見人,她天天囔著是慕千葵搗鬼,跑到鳳帝面前哭訴,可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算是鳳帝也不能隨意罰人,大家只能看看熱鬧,或信以為真,或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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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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