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救世

第九章 救世

「你說這是一個輪迴。」在第十八重天冰問冥淵道,「什麼輪迴,你耍我玩是吧?」

「呵呵,要不是你不顧一切地闖過來,至今我也被蒙在鼓裏。」冥淵道,「我被時空整整囚禁了一千萬年,其實也早就該想明白這個問題了。」

「那現在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冰咆哮著抓住冥淵的龍鬚怒吼道,「輪迴,什麼狗屁輪迴,你們神為什麼要這樣創建十八重天,知不知道我被耍了,被你們這些狗屁神給耍了,想以一句輪迴就打發了我嗎,誰能還我一個公道,誰知道我娘究竟在哪兒?」

「我不知道。」冥淵並無身軀,他龍珠被困在時空之輪上,以星點形式的無數元神幻化龍身,又散成了煙霧來,不痛不癢的回答,「還是先回去找到第十八顆龍珠吧,你違反了對你娘的諾言,所以才會如此。你不是承諾過要救世嗎?」

「對,我是承諾過。」一提到母親冰立即鎮定下來,心中流淚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連你也不知道第十八顆龍珠究竟是什麼嗎?」

「我知道,這個世界由我所創造,他的一切我都知道。除了你娘和你,當你真正領悟到第十八顆龍珠的秘密時你再來找我吧,但我只寬限到明年初始。邪魔復活,冥族復仇,神族也在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劫難,我身為龍族神帝是全族的核心意識,必須馬上歸位,他們需要我。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蓮花怎麼辦?」冰指的是陪他一路打上十八重天的小舅子。

「你們兩個強行違背神的意願,誅仙無數,萬死不饒。但你已突破無極意識,超越了神的權力範圍,所以我們無權處決你。但至於蓮花,他是我的兒子,又打敗了他的七位兄長,所以我在少桓天界的龍族仙帝之位只好由他繼承,也算是我對他的償還,相信經過歷練他應該能夠修成正神回歸神府。」

「我真想不通,你到底愛不愛他們母子三人,你如此吞食一切的修神究竟為了什麼,你眼看着自己一手創建的世界遭遇天劫,不僅不予以幫助還想再親自毀掉他,難道你就忍心,你就忍心將大自然一夜殺死,將上百萬年才創建起來的文明徹底毀滅。你到底為了什麼?」

冥淵沉默不語,只是笑笑,笑容如星空,億萬元神似乎在組成著宇宙的語言,永恆。

「好,我就知道你不會說的,我也沒打算探究你們這些所謂的神的秘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真心希望你真誠回答我。」

冥淵搖搖頭,他顯然看出冰想問什麼。

「可我還是要說。」冰希望能從冥淵元神上的任何微妙變化得到啟示或線索,「既然混沌天界就是神府天界,既然十八重天是首尾相扣的,那麼居於中間的第十重天是不是就是第十九重天無極天界。」可是他失望了,他無論如何也根本就猜不透神之絲毫。

冥淵還是笑笑,只是笑笑,笑容如昨日的星空,你根本看不出與今日的或與前日的有何區別,因為這笑容是永恆的。

「跟你這種東西真沒什麼好啰嗦的,再見。」冰抱住他頭,狠狠地親了一下,然後變身成龍飛出時空之盤,得到冥淵的釋放,穿過混沌天界,飛到暗黑天界的冥海之中。

真得就要回去了,回到那個我曾經深愛的承諾要拯救的星球,那裏有我的愛人親人和朋友,有我一段美麗的傳奇。

可是,就這麼回去嗎,死過七十二回,越過十四重天屠魔一千六百九十七頭,窮極所能將力量發揮至極限想要達到無極天界去尋找娘親;可是,可是到頭來這第十八重竟然會是第一重天,十八重天竟然是一個輪迴。

娘,你到底在哪兒,您就給孩兒一點提示吧!

冰突然哭泣,悲咽冥海。

他還不知道在自己離去的這兩個月里那個世界都發生了怎樣的巨變,他也想像不到,因為相信師傅和聖甲衛的能力所以才安心離去。

他只清楚了世界半球之體和時空之盤的秘密,但更加迷茫於到底第十八顆龍珠是什麼。

突然,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似乎又刻骨於心的孤獨和失落,那個曾遠在天地盡頭的世界,此刻卻遠在數萬丈之上,竟讓他有一種無法返回的悲傷感覺。但那隱約於心強作支撐的渴望卻又不同於異地遊子對遠方家鄉的思戀。這難耐的感覺反而像是他正在離家,越來越遠,遠到了家終成了天上星座那般美麗卻遙不可及的夢境,更像是,他被自我放逐,被囚禁在了這個寂寞荒涼又寒冷黑暗的陌生世界。

又一次的,也似乎是第一次的,他真的走到了絕境,不知該做些什麼,能作什麼,不該該去哪兒,能去哪兒。

他隨便地,僅憑直覺地選擇了個方向,在黑暗寂靜中緩緩地遊動了起來,如一顆光亮的流星獨自在浩瀚無窮的宇宙漂游,最終,墜落。

直到撞到《天機圖》。憑藉此時近乎於神的修為他很快就感覺出是師傅的力量所物化的水晶牆,球形結構,而且竟大到了直徑三萬六千里,只許出不許進,雖薄如紙卻異常堅固,絲毫不在玉徽天界之下。再以念力感知,這結界竟然是以十六顆龍珠為點分做四層,又感覺到它在龍珠處存在缺陷時體內的天邪、地母、電靈、火靈、雷靈五顆蓮子同時從靈源內溢出失蹤,然後結界自動修補成完美之體。

並且結界內出現大量魔族元神,略一估計竟有上億不止,而人類則全部集中到第三環內,自己的四方戰軍和聖甲衛分別鎮守誅仙玄城、弒皇天山、天戮白鯨城和魄逐故蘭登堡四點。

難道真是如此,冥淵這老傢伙撤掉了對世界的維護,四重天塌陷,囚禁在天之縫隙的魔獸逃離出來,從海洋入侵大陸。難怪師傅要下令全民在九月初八之前遷入第三環內呢,原來是為此。

他當然也能猜測到必定天下大亂,全民恐慌,急需救世主也就是自己的回歸。

也不知師傅師娘父皇都怎樣了,不顧他們就去冒險尋母的選擇實在太衝動,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補償他們才好;尤其是紫雲姐姐,她一定為我擔心死了,不知她有沒有聽我勸告向師傅坦白真情,或許再回去她也成了師娘了呢。還有那個蓮姬,她應該早就醒了,現在又在做什麼,但願她改邪歸正幫助我這夫君共同屠戮救世吧。

《天機圖》雖堅固,但此時冰修為入聖,進入其中輕而易舉,若非有雪兒肉身限制住了他的無極力量,完全可以像光射穿水那樣直接過去。

又想起了妻子,想起了孩子,險些再次落淚,於黯然神傷中越來越快地向雪山游去。

第一件事,他想到了回家。

然而,怎麼可能,連綿十萬,傲立九州之外的雪山竟被海水吞沒,只有半個上雲峰仍然威武擎天。水晶洞,洞裏也一定進了水,水裏有魔獸,洞裏有母親和妻子的遺體,她們怎麼樣了,我不在誰來照顧她們。

突然他就瘋狂了,繞過上雲峰鑽進水晶洞裏。

母親的雕像還在,可是手心裏卻空空如也,紅艷呢,水晶棺呢,難道讓魔獸吃了嗎,還是提前被師傅帶走了呢。

驚慌失措,悔恨欲死,憤怒之下他鎖定洞內魔獸,直接以念力操縱其體內的水,凍結成冰劍,穿腸破肚,全部擊斃。然後匆匆游出洞去,衝出冰海,卻正巧遇到那頭墨蛟麟,撞見它殺了一頭冰甲劍骨龍正在將它撕裂了吞食。

竟然還有天外的血蠻魔獸。

冰認得它,在闖過少桓天界時曾誅殺過三頭,但見面前這頭比囚禁在天之縫隙中的萬年血魔更加強悍兇猛,而且竟然混合了其他魔獸甚至是人類的異能,完成了超進化,非同尋常,即便是天外天那樣的巨龍也不敵它,如果讓它逃離出去豈不危害世間。

此時那墨蛟麟也發現了他,雖然他只有自己手指大小,但一身精純至極的靈力竟然遠在自己之上,面對如此誘惑豈能放過,於是它拋棄那冰甲劍骨龍的半個屍身,收起雙翼、擺動開鱷形巨尾急衝過來,攪動海水形成強大的水流將萬鈞巨石也卷了起來。

冰無心與他糾纏,以新修鍊成功的電光眼從雙眼中射出一道湛藍的霹靂,正中其天目將它那巨大頭顱整個射穿。然後又一眨眼從天目中放出一面扇形光劍,一路擴大著劈過去,切豆腐般把那墨蛟麟切成了兩半。黑血湧出,一片暗黑,墨蛟麟來不及吼叫就已斃命。最後冰吐出一串藍光閃耀的靈珠來,將黑血與墨蛟麟的屍體瞬間吸入其中,上邊一共鑲嵌著著同樣的藍色血珠一百零八顆。

魔獸被封印在十八重天天之縫隙中,每重縫隙各有獸魔、血魔、靈魔、妖魔、鬼魔和邪魔六種,越是接近神府天界越是強大,是以總共有魔獸一百零八種,這墨蛟麟屬於血蠻魔獸。冰以自己的血對不同種類的魔獸進行同化,與先前之大澤巨蟒一樣,也試圖著將之同化為聖獸,而憑藉他的無極修為即便混沌邪魔也阻擋不住藍血的凈化力量。

然後他減慢速度直線遊行,以自身散發的鳳之靈力凈化海水,並且一路屠魔也全部吸入那串血珠之中。

為迎接聖子歸來,冥族給足了面子,撐夠了場面。調令大澤和倚天峰的數十萬魔獸對龍心開展猛烈的攻勢,虞微瑕率領武林中人十萬之眾奮力抵抗,但能夠屠魔者也只有九重天級的上千名高手,所屠殺的也只是猛獁這般的中小型魔獸。事實上全靠着虞微瑕藉助御木靈力,操縱巨木防線勉強抵擋住魔獸的進攻。正戰場陷入僵局,人類自衛無望時,聖子突然以鳳凰之身降臨天下,施展曙光照耀將龍心周邊千里之內的魔獸盡數消滅。然後以浩大身軀飛向倚方城上空,降下一場藍血以驅散邪魔戾氣。

天地之間只有鳳凰,九彩九翼,炫舞藍天,浩然恢宏,莊嚴盛大。萬民心中只有聖子,紛紛俯首膜拜。

在藍血飛揚爛漫滿天中,他又變回人身,以絕美身姿踏雪而來,飄立在白鶴塔之巔,萬民跪拜,歡呼如潮。

可是,天下重新被喚醒了戰鬥的信念和生存的決心,但冰所迎來的卻是一個有一個的打擊。

師傅物化《天機圖》,師娘殉情;玄燕為尋找自己獨自逆天,凶多吉少;青鸞失蹤,生死不明;二哥求救天堂,至今未回;還有蓮姬也不知去向。

最讓他感到絕望的是,紅艷也不見了,得不到關於她的任何線索,因為除了紫雲以外無人知道她已死,遺體被自己保存在雪山水晶洞。

已不能在隱瞞,他將事情真相告知了火神與劍仙,紅艷的生生父母。但出乎其意料的,二人的表現異常平靜,只向他表露了兩點,人各有命,回天無力。

冰不信,他不相信火神和劍仙是信命之人,除非這個命運的主使是聖美人,所以他猜測他們應該早就知道了紅艷的真身和她無法挽救的命運。

然而,紅艷究竟在哪兒,是真的已葬身魔腹還是被冥族奪走對自己另有威脅呢。想自己屠魔上千,可以一路打上十八重天卻不能保護最親最愛之人,紅艷死了,雪兒無法蘇醒。就連唯一可以依靠和傾訴和信任和慰藉的姐姐也變了。

有完美《天機圖》的保護暫且不懼大海魔獸的進攻,四方戰軍也藉助聖子之力完美復活,便集中兵力圍剿大澤倚天峰參與魔獸。終於忙完了新的部署和御魔大計,冰終於抽出身來到山間一座竹樓里去探望姐姐,向她詢問情況以盡量予以幫助。

竹青如雲,竹密如發,竹葉滿地,竹香幽咽。

他獨自走在昏暗深邃的竹林小道,放輕腳步,踩踏斑駁落葉;空氣凝重,略顯酸澀;流水隱約,鳥鳴奚落;但不見水光白練,難尋飛鳥麗影,只有高挑青竹,密集如發,一根根微微傾斜著,林間透過細碎的陽光,光如金線,一絲絲也傾斜著,照在竹竿上點出一個個的亮斑,越看越像是離別淚。

山路還算平坦,雖然平時少有人踏足,但不知是那位隱士還是在這秘密的竹林中用青石鋪墊出一條魚腸小徑,曲徑通幽。

風咀嚼起竹葉,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來似在竊竊私語。

越是走進竹林深處,越有一種打擾清幽的不安感覺浮上心頭,如這竹林的青色般凝重而蒼翠,彷彿化不開的冰,重重地壓在心底。

竹樓依舊,卻似乎也經不起歲月的雕琢,少了當年的青翠和光艷,但它依舊端莊挺立在密集的高竹間,被打掃的纖塵不染,美麗如畫。

他凝望着竹樓佇立良久,他知道姐姐就在裏面,也一定在等待着自己,姐弟二人之間似乎註定着要面臨這樣的一種重逢,而重逢之後的故事又必將是出人意料的傷感和凄切,或者直言不諱,就是悲慘。

既然來了,就一定要見姐姐一面,哪怕只陪她片刻也好,師傅走了,她一定飽受孤獨和思念的煎熬,可是又何必將自己囚禁於此呢!她在幹什麼?

他上了竹樓,敲響竹門。竹樓青翠,他一身雪白。

篤篤篤——

沒有回應,但他能感覺到姐姐就在屋中,與自己僅相隔不到一丈,通過她的呼吸和心跳。可是,她的呼吸是苟延殘喘般的濁重費力,她的心跳是垂死掙扎的緩慢和吃力。

冰推開了門,門無聲,屋內空空寂寂。

他不想以透視力來尋找姐姐的身影,莫名有一種走在墓地的感覺,或許正是這裏埋葬了過去。

十年前他從這裏離開,在師傅的保護下去了紫雲山,十天後食得冰魄,喪失全部記憶得以重生。正是在那十天裏,他認識了姐姐,由她精心照顧,成就了一段姐弟情緣。

這裏也正是一切的開始,似乎也在預示著也必將是一切的終結。

「姐姐,是我,我能見你一面嗎?」他踏進屋裏去,站立在那張編織有數朵青蓮的竹席上。

所有曾經幻想的歡喜場面全部沉落心底,心也固結,恍若沼澤。真有太多的發現和心事渴望向她傾訴,可是,還是沒有回答,屋內靜得讓人慾哭無淚。

他從體內祭出了玉冰笛,想為姐姐吹奏一曲,就是同眠那夜裏,她為自己所唱的山歌。但笛到唇邊,卻感窒息,口裏怎麼也吹不出氣來,似乎一切都忘了,不但情韻和旋律,就連怎樣持笛運指都忘了。

好一股陌生的感覺。

只好又放下,靜靜地等待。

一縷橙黃色的陽光不經意間投射窗枱,那裏一朵菊花正要開放,一點嫩黃在竹青的映襯下脆弱如泡影。

回來竟已是秋天了,想自己出雪山不過七個月的時間,有過熱戀,有過狂歡,有過感動,有過憤怒,如今舊地重遊,追憶愛恨情仇,太多的歡笑和淚水都被沉默在了生死離別。

過去已成追憶,最該珍惜眼前人了。

曾經,初步入世就被捲入慕虛樓也天外天的決戰,孤身一人獨創大鎏山頂,卻天作巧合的與藍嬰——姐姐的妹妹——墜落深淵,為了救她而陷身迷宣,最終決戰珈藍,身中蛇毒昏倒在師叔的懷裏,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姐姐,她美麗的容顏,溫柔的目光,憐惜的微笑,瞬間映入腦海,銘記於心;也是為了尋母,自己在姑姑的陪伴下幾經生死,從紫清天界一直打到廣寒,醒來時,還是姐姐,她的挽留,她的勸慰,她的擁抱,她的愛撫,還有她的體溫和氣息,仍然清晰如許的縈繞身邊,流淌心湖。

這次再回來,最想見的也只有姐姐。

然而,她為何要拒絕我,真在生我的氣嗎?

「姐姐,冰兒知錯了,你出來好嗎,能和我說說話嗎?」他又以乞求的語氣申請著寬容和諒解,姐姐是那麼大度博愛,怎會與我計較。

「我沒怪你。」終於,紫雲以腹語回答,「可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為什麼?」冰站起來,轉向那冷漠的聲音,「可我想見你。」

「你為何要回來,你既然選擇了放棄為何還要回來?」

「我被母親拒絕了,我無路可去。」冰也以腹語對話,也背對着姐姐,「而且,我又怎能割捨得下你們。」

紫雲沉默,更是心痛,她又何嘗不知冰來尋求理解和安慰,他需要她的懷抱和鼓勵。可是,她又怎能再為之獻身。

「我確實打到了十八重天,甚至見到了我們的創世神冥淵,可是十八重天是一個輪迴,第一重天混沌也就是第十八重天神府。那個時候我幾乎想到了死,可還是不能,我突破了無極即便自殺都不能。所以我就只好回來,不過我事先並不知道我走的三個月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姐姐我不騙你,我真的無路可走了。」

紫雲還是沉默,她不能體會到也想像不出弟弟打上十八重天的艱難和激烈,和無路可走時的絕望和痛心。但是,她確有體會於身邊發生的一切,無法承受於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可是這些又怎能讓弟弟知道。

「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連你,連你也拒絕我呢,弟弟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出來好嗎,我現在真的已經——」

紫雲跑出來,冰震驚了。

這是姐姐嗎!

以前的她,一身淡紫色的潔凈衣衫,清真美麗就像是下臨凡間的九天仙子,總是濟世救人於危難之間,翩躚而來,飄渺而去,來去如風,只於纖纖玉手中握一管白玉洞簫,為時間留下一抹淡淡的清香,宛若春風,所過之處,溫暖人間。最喜歡她的笑容,彷彿百合花開,秀麗的容顏給人以姐姐般的珍貴和愛惜,但笑容里卻總蕩漾著溫柔如水的母性關懷,尤其她明亮清澈的眼眸里,將一絲神秘半遮長睫之下,瞳心一點白露般的晶瑩,猶如十五的夜裏,玄水中深深倒影的那一輪白月,洞徹心扉。

但現在的她,卻穿着一件暗紅色的沉重秋裝,那黯紅之色看上去彷彿鮮血染成,將她婀娜曼妙的身材所鬱結,她不再那樣凈水芙蓉般亭亭玉立,端莊優雅,她的眼神空洞了,面容憔悴了,神情蒼老了,膚色也是冬末春初那融雪的顏色,因為被淤泥所玷污而略泛一種泥濘的土黃。見到自己能夠完整的歸來也毫無欣喜,反而是看見九世仇敵般的恐懼和驚惶。

此時,她已淚流滿面,她已痛不欲生,此時,誰能理解她心中的苦痛,誰又能給她以安慰和保護。或許他能,但一定,她卻不能,不能接受。

「姐姐你——」冰跨步過去就要將姐姐抱住。

「別!」紫雲後退著躲開了,不敢去拭淚,更不敢抬頭與他對視,她的聲音嘶啞,似是被掏空了血液,「我,身上臟!」

「不會的。」冰想不顧一切就衝過去抱住她,可是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阻,咫尺天涯竟是相隔了十八重天,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為什麼,你告訴我?」

「你能,不看我嗎?」紫雲背過身去,幾乎栽倒,她扶住窗枱,淚滴落在那嫩黃的菊花上。

「好。」冰已經哽咽,喉中似被骨灰堵塞再難發聲,他急忙轉過身去,也不禁熱淚奪眶,如似洪水決堤將心淹沒,波濤洶湧,天翻地覆,「姐姐,你,你比以前瘦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只有心在瘋狂地幾乎要爆裂的跳動着。紫雲胸中一痛,吞出一口絳紅的鮮血,她努力支撐著不倒下,她全身都在顫抖,胸中翻江倒海,吐血不止,眼前陣陣模糊起來。

「你已見到我,你走吧!」

很久,黃昏,屋內才又細微地響起這八個字來,如寂寞雨夜,雨打黃沙,沙啞枯乾。

「我不走。」無盡猶豫中冰終於放棄了轉身,也絕不動用散視力,他雙膝跪倒,跪地有聲,「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離開。姐姐,難道你不在信任我了嗎?」

紫雲搖搖頭,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語氣和態度說道:「我從來都相信你。冰兒,你走吧,就算姐姐求你,不要再來找我,永遠也不要再來。」

「我不信。」冰的懷裏多了一名女嬰,女嬰放聲啼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幾乎都要將這凍結的時空震碎,「這是嬰兒的孩子,我藉助凈水龍珠的力量把保護了下來,只是嬰兒我還在想辦法,你不想看看她嗎,她需要需要母親?」

紫雲仙子的心痛的被千刀萬剮,她一頭撞在竹牆上,眼中流出兩道血淚,生不如死,只好將手指放進嘴裏拚命咬住才沒有哭出聲。

可是,冰卻又堅決道:「姐姐我不能沒有你,無論是天劫也好,神罰也好,我都已決心走下去,下一步就是飛升少桓天界回到我在那裏的家,我需要你的陪伴,我現在好孤獨,姐姐,你願意嗎?」

「你走啊!」紫雲也不堪心痛地跪倒,嘶啞哀求。

「為什麼,我只最後再問一次為什麼,不管你是否回答我會聽從你的意願。」

女嬰痛哭不止,一聲聲如龍之利爪,撕扯著兩個人的心。

「你打算怎樣救世,你能化解冥淵的力量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信心,這對我就像一場賭博,我沒有任何勝算。」

「不要放棄,即便到最後一刻也不要放棄,你連無極都能突破,區區一個冥淵又算得了什麼,記住冰兒,無論你在哪兒,我的光明都會伴隨着你。姐姐對你有兩點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我答應,無論什麼我都答應。」

「把孩子帶走,把她養大。娶虞微瑕和冰冰兩位師妹為妻,好好珍惜她們,原諒姐姐失信,不能為你主婚了。」

「我答應,無論什麼我都答應。你放心,只好我還活着就絕不會讓這個孩子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對於虞師姐和冰冰,我不敢保證能在心靈上容納她們,但我會盡我之所能保護好她們,盡到身為丈夫的職責。姐姐,我還能,再來找你嗎?」

「不要再來找我,永遠不要。」紫雲將玉簫以念力遞到弟弟面前,「為它找一個好的傳人。」

「是。」冰雙手將玉簫接下,化進自己體內,然後祭出那串藍血,放到桌上,「也請姐姐把這個收下吧,這是一竄靈珠,穿線是我娘的髮絲,靈珠是我的血,這裏面有我封印的所有種類的魔獸,一共一百零八顆,我的血可以封印魔獸,凈化它們的靈魂,但只有姐姐曙光女神的力量才可以將他們重塑成完美的聖獸。這串靈珠也可以驅魔避邪,就請姐姐收下吧!」

「我收下,你可以走了。」紫雲仙子終於又以語音說話,她莊重地合起雙手,抵在唇下,呈現聖女祈神之姿。夕陽晚照,竹樓暗室,絳紅的衣衫此刻竟也變成了最濃重的紫色,卻也在散發起微弱而純潔的金黃光芒,「姐姐會為你祝福,弟弟。」

聖子淚敲打白玉洞簫,在她晶瑩如冰的身子上盪開一圈圈月暈似的的漣漪。然而無聲,突然又寂靜如死,空氣也徹底凝固。陽光不在射過窗子,黑暗如濃稠的霧氣彌散開來,將兩人籠罩。

他潔白的身軀似在消散,變得模糊而稀薄起來。

誰也不動,他們都明白,這是永別。剛剛重逢,便要永別。

「姐姐,給這個孩子起個名字吧!」

「憐曦,紫凰憐曦。」

聲音消失的同時,冰也離去了。

紫雲仙子已全身麻木,她顫抖地站起來,走到桌邊,戴上那串靈珠,然後終於可以放棄一切的昏倒在地,絳紅的身軀如血,似在熔化,似在凝固。

冥姬隨後出現,一眼就看到了那藍光閃閃、晶瑩如星的靈珠,無比驚喜地向它伸出手去,卻被它自行放射的藍光所射傷,藍光如針,一根根皆將她刺穿,痛的她也險些昏迷。然後無論她以怎樣強大鋒利的力量也始終不能攻破那藍光結界。而且竟然意念也被其隔絕,無法再操縱那兩心知,正急躁氣憤時冥靈出現身邊。

「主上,這是為何,難道真是傳說中的神盾嗎?」

「現在知道還不晚。」冥靈擺擺手示意冥姬起身,小心地走到紫雲身邊,謹慎地伸出手去,藍光結界再次出現,她輕輕地按到上面,片刻后也被彈開,也被刺痛,哼聲罵道,「果然是神盾。」

「主上也沒有辦法嗎?」

「曙光女神掌管三件神器,無堅不摧的聖劍,不可攻破的神盾,還有無所不容的玉凈瓶,所以曙光女神又同時是戰神,有了這神盾別說你我就算我姐姐想要動她都不可能了。」

「可是,這串珠子只不過是聖子用聖美人的頭髮穿起來的藍血而已,難道與它其中封印的魔獸有關?」

「你問我我問誰去。」冥靈火氣更重,一眼把冥姬瞪得沒了底氣,一腳向紫雲踢去卻同樣被藍光彈開,半條腿彷彿過電一般疼得她坐在地上噯喲直叫,罵那冥姬道,「還不過來給我捶捶。」

冥姬不敢違抗,只好為她捶腿,又小聲問道:「她怎麼辦,真就沒有辦法攻克神盾嗎?」

「除非聖子劍,你有嗎?」冥靈把腿抖了抖又重新站起,被氣得臉色都變了,橫眉立目道,「要不然就得靠我姐夫了,只要他肯出手十個神盾也擋不住。」

「那冥帝陛下——」冥姬最關心的問題,終於在冥靈眼中又閃亮起異樣的光亮時敢於相問。

「姐夫就要復活了,要不然我姐姐也不會放下這一切專門去保護他。」說到此,一向頑劣的冥靈也表現出鄭重和嚴肅,碧亮的眸子中充滿了崇拜之色,「等姐夫完全復活了我們就向神族發起決戰。現在不要管曙光女神了,你就全心對付聖子吧,他不是要娶你為妻嗎?」

「屬下領命。」冥姬跪拜,又看看紫雲,面露不舍道,「可是她懷着神魔之子,或許會比聖子更有用。」

「不管她並不是放棄她。她畢竟是曙光女神,如今又得到了神盾,再讓她拿到聖劍將會完成戰神的完美復活。怎麼作就看你的本事了,別讓我失望,咱們也作見大事讓姐夫瞧瞧,他平時總以為我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你可得給我爭口氣!」

「主上放心,對付聖子屬下最有辦法,我保證讓他把十八重天掀翻。」

「怎麼作是你的事,我只要結果。」冥靈祭出搜神瓶,看了看那已有人形的胎兒,津津笑道,「新一輪的爭奪之戰將在這三個孩子身上展開,他才是我們手中最大的王牌。」

冥姬卻皺起眉頭,瞳中閃露憂色道:「這個孩子同時擁有冥、神、魔三種力量,主上您確信可以絕對馴服他嗎?」

「不該你操心的就別多嘴,聖子要救世你就給他點壓力,姐姐說了放棄這個星球,就讓所有的魔獸全都上吧,把他搞得越亂越好。記住你也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我走了。」

冥靈收起搜神瓶,變身一隻紫色蝴蝶飛出了竹樓。冥姬跪倒恭敬地目送她消失在那依舊蒼翠茂密的竹林中,再回頭看向紫雲時,臉色和神情也變得蒼涼凄美如這山間黃昏了。她就這樣看着她一直地等著,等到了午夜紫雲也沒能醒來。這一次她受到的心靈創傷遠比冥姬所造成的更慘烈,就在他離去的那一刻她也幾乎同時放棄了生的信念,這一睡去就沒打算再重新站起。

冥姬還是看着她,目不轉睛,湛藍的眼眸閃動起晶瑩的光芒,美麗的容顏恢復成處子般的清純和嬌嫩,明盈皎潔宛若明珠。她從心臟里祭出一副似是寒冰雕刻成的淡藍色的面具,溫柔的托在掌中,溫柔地注視着它,溫柔地撫摸着它,不覺陷入了什麼沉思,痴痴地呆住了。

她從記憶的最珍藏之處溫柔地拾起這樣一副畫面,然後釋放靈力物化成一張白色的輪椅,準備了好久,方以**之身款款走到它面前,深深的跪倒,將面具敬獻於記憶中的主人。

冥帝。

她依依不捨地閉起眼眸,一動不動地就這樣靜靜地跪着,等待着,已等待了不知多少歲月,從神話直到傳奇,從未有過絲毫的改變;當那美麗的藍眼睛再次睜開時,她也隨之消失不見。

紫雲仙子仍然沉沉地卧倒在青蓮上,絳紅已變作漆黑,只有神盾執着地散發出越加明亮的藍光,藍光如煙,一絲絲飄散出來,互相纏綿著交織成一片美麗精緻的藍色羽毛,羽毛如雪,輕盈地飄起,晃動着柔弱的身姿飄落在她肩膀上,融化進與之共鳴的紫光蓮花的蓮心。

這是一枚星痕,也是一滴聖子淚。

傳說中聖子淚是可以喚醒一切,即便是元神破滅的生命,即便是萬物成空的星辰。

第二天,九月二十八,國會上,冰下令冊封虞微瑕、赫連冰冰為聖子妃,與自己十月正式完婚。

卻遭到虞微瑕的當面拒絕。會後,二人相約金麟池,為此做出決定。

「你為何要拒絕?」冰直言相問,此時此刻他二人都不想有太多的啰嗦。

「你為何要娶我?」

「我是在遵守對你的承諾,僅此而已。」

「你是在逼婚?」

「是。以我現在的身份不許任何人違抗我。」

「從來就沒人敢威脅我。你敢,但我不怕。」

「知道我為何約你在這兒見面嗎?」

「知道。」

「你別無選擇,因為你還是我的奴隸,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任何命令。」

「我服從你的命令,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你覺得能夠長久嗎,你變了,那時的你會為了藍雪兒而拒絕我,接受我的挑戰,可是這次你回來,你徹底變了。你成了帝皇。」

「我是變了,因為你們根本就想不到我的經歷。十月與我完婚,這是命令。」

「我也再說一次,我不答應。」

「算我求你。」冰突然就跪倒在她面前,低頭哽咽道,「求求你嫁給我。」

虞微瑕不知所措,如果他強力爭取或是由此而憤怒徹底拋棄自己甚至拳腳相加哪怕萬劍凌遲都是她可以理解和能夠接受的,但是,他竟然跪下來相求,以一個懦夫的身份。

她不得不心動,她雖然不十分了解聖子,但也深知他和自己一樣,無論如何也絕不會改變原則,但是,他明明改變了,如此輕易地就改變,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愛人。

她轉身離開,無論他經歷了什麼,無論為何原因,這樣的男人她更加無法接受,但是她卻不能邁開步子,似乎有千絲萬縷將自己與身後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就像是前誓今盟不容她迴避和拒絕。

一個是國會核心,一個是三軍統帥,還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們去做,簡直片刻也不能分身,現在肯定又有魔獸圍城,百萬人在浴血廝殺,時刻都有人無辜喪命,但是,二人竟然就如此一動不動地各自沉默了整整一個時辰。

不斷有流星轟擊著《天機圖》,數量越來越多,比之以前也越來越是強大,有的甚至將《天機圖》也微微撼動。

憑藉着超級進化的聽力,兩人都能夠清晰聽到來自百里之外的戰場上那魔獸的咆哮和戰士的嘶吼。如遠在天邊的雷鳴,那裏正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奮力屠魔的是四方戰軍,冰尚有把握能夠控制住戰事。只是有三頭血蠻魔獸極為強大,力量更在那墨蛟麟之上,便是十九頭聖獸配合雙龍全部攻上也難以降服,反而一個個敗下陣來,均有負傷。

「你還不出手。」終於虞微瑕在不能等待,瞬移過去一把抓起冰來就是一計重重的耳光,憤恨道,「你不配作聖子,你有什麼資格向我求婚。」

再次出人意料的,冰也瞬移過來還擊了虞微瑕一計更重的耳光,將她扇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也跟過來蹲下身,一把抓起她,怒視着她的雙眼厲聲道:「這是雪兒的身體,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她,任何人。」

虞微瑕笑了,她拉開冰的手,擦去血站起來,然後竟又一掌扇過去。

冰沒有躲,以肉身接下這一重擊,嘴角也溢出藍血,自嘲地笑了。

「我打得就是藍雪兒。」虞微瑕明顯嫉妒道,「我恨她,恨她拋棄你,恨她佔據了你全部的心。所以我不會嫁給你,我也有愛,我也需要愛,我渴望只愛我的愛人,你不是,你永遠都不是。」

她再次轉身,毅然決然地拋開了,青色的身影很快消融進青色的視野。

「好一個倔強的女人,不能與你相愛是我的損失,但為了雪兒拒絕你我絕不後悔。」冰變身鳳凰,飛向戰場,以火麟劍劍斬三魔,立時扭轉戰局,全殲魔獸,取得完勝。

冰決定放棄受魔獸圍攻地勢險要的倚方城,遷都帝都,由劍聖帶領火神劍仙在內的十名聖甲衛留守天祚宮保護白鶴塔。

十月,聖子成親,新娘有兩位。虞微瑕最終接受了他的求婚,只為服從他的命令。但她也絕不後悔當初向他挑戰,也絕不反悔永遠作他的奴隸。她確實是個倔強的女人。

當然有洞房,虞微瑕只要求她的丈夫為自己做一件事。

「我要你為我修眉,就用它。」

它,就是她與冰第一次對箭所用的那片柳葉金刀,她一直收藏,視為珍寶。

冰也終於知道,這位冷酷高傲的女子自那一刻起就已對自己暗種情根,難怪在得知真相時會用不做妻子就做奴隸這樣的極端的方式向自己挑戰,可自己偏偏以雪兒為由接受挑戰,偏偏又贏了她,將她逼到無路可走的絕境。

他接過金葉子,遲遲不能出手。

「就像你當初那樣說的,剪掉我男子氣概。」

「不必修了,你無需為任何原因而改變自己,虞微瑕就是虞微瑕,天上地下只有一個虞微瑕。」冰以發作線穿過柳葉中心那小孔做成一枚吊墜,親自為妻子戴上,「如果有來生,我們就以此相認。」然後他走出洞房,走向聖皇宮。

背後,她說道:「我不需要你任何憐憫和承諾,你永遠也不屬於我。」

然後,他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那個紅亭子裏,思考起這樣一個問題:我到底得到了什麼,我到底屬於誰?

正好龍紫星從聖皇宮回來,看見愛子迷茫沉思就過來為他指點迷津。

「冰兒,現在你應該陪着你的新娘子才對。」

「父親,孩兒有一個問題想請您賜教,您既然與母親結為夫妻,為何還要接受天香四妃和她們生兒育女?」

「有些事我已不必瞞你,你也一定已經知道,其實我不是你父親,我只是聖美人的丈夫而已。」冰點點頭,他繼續道,「天香四妃不是我的選擇,而是你母親對我的補償。男人同樣有貞潔,當年你娘仙登之時我本來就要同她一起去了,不過還是被你留下了,你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怎能在失去父親。至於天香四妃——」龍紫星突然笑起來,既是傻笑也是慘笑,「這解釋起來真有點難為情了,也都是為了你。你是聖子,天生天凈無邪之軀,凡人的奶水你根本不喝,當初要不是有施漸然和劍仙恐怕你早就被餓死了。施漸然是你娘的侍女,而劍仙與你娘是潔白的姐妹,所以你能接受她們的哺育。可艷兒出生后你就病了,誰也不知道這病要折磨你到什麼時候,更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來,可是一個女人的奶水是有限的,劍仙生下艷兒后施漸然就離奇失蹤了,光靠她一個人也不行,所以——」

「孩兒明白了。」冰跪倒在父親膝前,深深三拜道,「父親,孩兒不孝,你永遠是我的父親。」

「冰兒你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出雪山不過七個月就連連遭受了這麼多,實在是常人所無法承受,尤其是艷兒和雪兒的離去,那個時候看你們三個共浴愛河,為父着實為你感到高興,她們兩個都是好姑娘,也值得你為她們忠守一生。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她們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們是否能夠安心呢!冰冰和霞兒是你的同門姐妹,也是你師傅對你的託付,你這樣對她們,對嗎?」

「孩兒想過,我已為此做出自己的決定,不想去官是否能夠得到別人的理解。就像您所說,男人同樣有自己的貞潔,現在的我已不是原來的我,突破無極意識後母親賜予我的身體隨着我的元神而散佈到整個宇宙,現在的我這身體其實是雪兒的,艷兒也把她的火麟劍和天雷劍傳授於我,所以現在的我是我們三個的結合。我的心我的身早已經屬於她們,實在無法再給予別的女子。對於冰冰和虞師姐,我只能來生在償還對她們的虧欠了,但即便來生我也無法與她們相愛。」

「你這性子簡直和你娘一個樣,都是這麼倔。我也不想勸你改變什麼,人們都說愛情可以創造一切,但願也能改變聖子吧!為父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你務必要答應我。能為我們留下你的孩子嗎,就像你娘當初留下了你。」

「我不能,我不想再有人重複我的命運,這條路實在太難走了。」冰再拜,起身走出紅亭,走向聖皇宮。

望着愛子凄美孤單的身影,龍紫星搖頭苦嘆,不知對誰說道:「這世上根本就沒人能夠說服聖子,他一旦認定了什麼,就會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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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霸佔天脈山,將神州一分為二。北方以聖子為主,憑藉藍甲戰軍沿天險龍江佈置防線,固若金湯;而南方則以聖子妃虞微瑕為主,協助以天外天、天瓏、霰雪、狼神聯合青銅、黃金、玄鐵三方戰軍以及北方狼族共同建立彎月形陣地,也能有效抵擋住魔獸的進攻。但一旦血蠻魔獸出現也非有聖子親自出手而不可制服,他以混沌力製造結界罩住整個倚方城並將部分元神融入到白鶴塔中以保證《天機圖》萬無一失。

又經半月的防守戰後,魔獸的數量已削減過半,精確限制在三萬頭內。已過月圓之夜,魔獸的魔性與力量均開始呈現下滑趨勢,所以冰決定在月末反擊,按照太極圖形實行由北方從東方推進,南方則從西方推進,雙方在龍心匯合,與劍聖十一人內外夾擊,力求在半個月的時間內將全部魔獸一舉殲滅。

而冥姬一直忍耐等待的也正是這一天。

又是深夜,冰獨自一人坐在以靈力模仿的《九州》邊上,目光鎖定在方圓百里的龍心之地,再次陷入了深思。這將是他所能指揮的最後一戰,也將世決定人類命運的迄今為止最險峻的戰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作為此戰的核心,他必須千思百慮,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任何地方想像不到都將導致不可估計的後果。

每一座山,每一條山谷,每一次推進,他都已經做出了精密的計算。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雖然已有過無數次對決,但綜合四方戰軍所獲得的關於魔獸的一切信息,他還是不能將其完全看透。冥族一直有所保留,也都是為了這最後一戰。但他們也毫無把握,全因聖子一人,他畢竟已近乎於神,親手屠魔上千頭,實在太過強大。

最後他又對此戰進行預演,還是將魔獸的實力增至目前所了解的兩倍。目前他手中掌握著四千萬戰鬥力都已突破啟元境界的戰軍,尤其由聖母蓮花孕育而成的藍甲戰軍更是已全部接近真人級別,在加之十六名聖甲衛,天外天與天瓏雙龍,霰雪鳥,師傅的聖劍和虞微瑕龍徽,以及力量與日俱增決不再雙龍之下的聖獸,可謂十倍於魔獸。無需動用人類的一兵一卒即可全勝。

其實只要他一個也就夠了。但這一戰必須打出氣勢,打出威風。在這曾經癱瘓、重傷難愈的天下掀起一陣屠魔狂潮,徹底點燃人類的戰鬥意識。因為雖然如此但也不能保證將所有魔獸全部屠殺,總要有殘餘者隱藏於密山深水,如果救世成功,在他飛升少桓天界之後還需要人類單憑自己的力量驅魔扶正,重建九州。

對於以後的事,他還不想考慮太多。到那時,天下也將擁有自己的意識,他在經歷了這樣一場劫難過後也必將達到令人滿意的強大和成熟。

預演開始,首先是四方戰軍將天脈山徹底夾住,決不許一處疏漏。然後由雙龍代領聖獸從東西兩方沿着每一道山谷同時屠魔,四方戰軍緊隨其後,分三層以海浪之勢清掃戰場,一旦出現強大魔獸,便由他親自出手立即擊斃。最後將魔獸全部逼迫到龍心,全部殲滅。

如此一來,三萬里天脈山終將成為戰場和墓地,但戰後之事也只好從長計議了。因為到那時即便最快也已是十一月中旬,離冥淵時限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他對擔心的就是屠魔過程中冥族坐上關火,從中取利。而流星雨的秘密和用意他更是始終也解不開。對冥族的了解也僅限於螟蛉和《神環夢旅》。

對於碧鶄和師傅的身份,玄燕和青鸞的生死,甚至是紅艷的遺體,他都不得不做出暫時的放棄了。

一直在找,可怎麼也找不到,以師傅的性格,他既然眼看着紅艷慘死而不出手相救,必定是出於非不得已的原因,那麼他就絕不會再棄她遺體於不顧。可是究竟在哪兒呢,師傅走的雖然匆忙,但也不至於無暇留下什麼遺言或提示?

預演結束,不排除天災神罰的因素,可只能如此了。

他微倚在椅子上,支起頭來又將如雪飄零的目光凝聚在了古井,迷宣,紫雲山,皇宮,麒麟山,散花島。

突然,有人敲門,得到允許后,冰冰端著一盞香茶走了進來,「臣妾拜見陛下。」她也是一身的雪白,乍一看去好像雪兒,也玲瓏剔透,美麗地如同雪之精靈。

「起來吧,冰冰,你怎麼還沒睡呢!」

冰冰將茶放到桌上,恭恭敬敬里立在他身邊,微微低着頭,令人窒息的少女嬌媚,淡淡的處子體香,她柔聲回道:「臣妾睡不着,見您這裏燈還亮着就過來看看,臣妾煮了一杯菊花茶。」

冰小飲了一口,忠心稱讚道:「嗯,好香。你坐吧,我們之間不必拘禮。」

可是冰冰居然不動,帶冰看向她時也正抬起頭來,用那雙孩子般純凈明亮的大眼睛略帶膽怯的看着他,疏忽而她又低下頭去,羞澀萬千,無限嫵媚。她手裏輕輕地揉搓着衣衫,全身上羸弱之氣流淌如雲;玉頸上,雪白晶瑩之中散開淺淺的紅暈,是羞色;蓮花般的體香奇異而淡弱,化成一絲一縷令他聞之欲醉,滿心陶然。

「怎麼了,你有話要對我說嗎?」冰也柔聲相問,生怕任何的粗魯和冒失都會嚇倒這羸弱如雪的美人。

冰冰搖搖頭,抿了抿嘴唇,似在猶豫,突然又抬起頭,瞳中雪光一亮近身過來,竟是倒進了冰的懷裏,坐在了他的腿上,環起雙臂將他脖子輕輕地摟住,急促呼吸中胸脯起起伏伏,將這柔軟溫柔的身子也毫不顧忌地貼上來,讓人怎能拒絕。

這始料不及的變化叫他猝不及防,不禁一振。當然不能將她推開,軟玉溫香中也一時慌了,只好慢吞吞地問道:「冰冰,你——」

「我想你。」冰冰又將他輕輕壓倒在靠背上,手顫抖著終於放在他的心口,大膽地撫摸起他的胸膛,儘力控制着急促的呼吸,「冰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我是不是很討人厭?」

「不是,沒有。」事已至此,冰也只好抱住她的肩膀,溫柔地撫摸著,不再呼吸,儘力剋制着本能的身體反應,「我怎麼會討厭你呢,你那麼出色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可你為什麼不理我。」冰冰再將臉貼到他的臉上,她的臉光滑細膩,卻正是火燒般的滾燙,因為她怯怯巍巍地擄起袖子,將那點鮮紅如梅的守宮砂給他看,「成親這麼久了,可你,可你還從沒碰過我,還跟我分開睡。今天柳姨娘看見了它,把我好一頓說。」她的聲音越來越細,臉越來越燙,「就連我娘也責怪我了。」

冰的臉也紅了,也燙了,無論怎樣,他的本性都絕不會改變,愧疚憐憫之情油然升起:「這幾天我不是脫不開身嗎,你也看到了我每天都很晚才會很早就醒,我是怕打擾你休息。」

「謊話!」冰冰輕輕拍了他一下,略到哭腔地膩聲道,「你再怎麼忙為何,為何洞房之夜也把我拋棄,你知道嗎我整整哭了一夜!」

冰的心軟了,酸了,沒有那個男人不怕女人的眼淚的,他只好求饒道:「對不起,冰冰,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想到你會——」

「我當然會。」冰冰搶先截住,正義言辭道,「我愛你,我當然要為你流淚,你又知不知道,我早就暗戀你了。」

「啊?」

「啊什麼,現在我們是夫妻了,告訴你又沒關係。」冰冰甜甜一笑,孩子般的清純可愛,她似乎以適應了這肌膚相親氣息互聞的美妙感覺,徹底放鬆下來,本就柔軟的身軀更加柔軟,如水,「誰讓你是聖子,你是不知道天下把你傳得有多神,比師傅名氣都大呢。而且你又是我師兄,咱們倆還不得早晚見面嗎!」直到看的冰心虛點頭后,她才繼續道:「我和你不一樣,從小生在帝王家裏,婚姻根本不能自己做主,可師傅承諾過我的,說要給我找個好歸宿,也早就暗示我就是你了。可我也知道,你是聖子,而我不過是一個郡主,根本配不上你!」

「不是的冰冰,我從沒有這樣想。」

「你不這麼想可不代表別人怎麼想。你不是一個人的聖子,也不是一個國家的聖子,你的妻子是皇后,你的婚事要由整個天下來決定。除非你能像現在這麼強橫果斷。」見他又不說話,冰冰又是一拳捶下,輕吻他臉頰尖聲道:「可是我不管,我雖然看起來柔軟其實骨子裏也蠻倔的,再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除了以身相許我還能怎麼報答你?」

「救命恩人。」恍然間想到那事,回味起自己曾與她被埋在雪谷之中,近乎瘋狂地抵死纏綿,雖是被冥族陷害但那熱火焚身的強烈感覺依舊觸目驚心,無論雪谷之中的情迷意亂、求歡若渴還是母親掌心裏的一笑一變、甜膩柔媚,彷彿也全都不及此時這個真情表白,羞怯而勇敢的她。一時間羞愧陣陣,暗自慶幸,便不由得將右手樓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

「反正我是這麼想的,冰就算是我求你吧,爹爹離奇逃獄觸犯了族規,要不是有我只怕我全家都要入獄了,可是你偏偏冷落我,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還不定怎麼編排我呢,你會把我當妻子的對嗎?」冰冰又皺起眉兒來,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清澈的瞳孔中蕩漾起無辜乞求之色,目光雖羸弱朦朧,卻能將石頭也看得融化,何況是愛美的男人心。

冰點點頭,沖她微微一笑,就算為了姐姐也要承諾道:「我會保護你的,對你負責到底。」

冰冰努起嘴,面露失落道:「你還是把我當成是累贅。」然後眸子就濕潤了。

「沒有。」冰急忙糾正道,「我從來就沒有,以後也絕不會。保護你是我身為丈夫的責任。」

「那你愛我嗎,說實話。」

冰搖搖頭,不敢對視那雙淚光瑩瑩的眼眸,「我的心裏已有所屬,再也容不下別女人了。對不起!」

「我不怪你。」胸懷寬廣的女人總能令她所屬於的男人敬佩,冰冰深知這一點,「謝謝你沒有對我說謊,其實我也知道,你同樣渴望專一的愛情,兩位師姐比我早,都比我優秀,她們先入為主,早已佔據了你的心。可是我比她們都要幸福,因為我擁有了你的人。」她起身離開,將丈夫的雙腿合併,然後騎坐到上面,把雙臂搭在他的肩膀,正視着他,直言不諱道:「你是我的丈夫,我有權得到你的人。」

冰只好又點點頭,他在與她完婚時就已做好接受這一現實的身心準備。

「可是我也同樣屬於你,只屬於你。」冰冰低下頭去,做出要與丈夫接吻的姿勢,卻在即將與他雙唇相接突然頓住,語含羞愧道,「我是不是很過分,很——那個,又惹你討厭了。」

冰還能怎麼回答安慰她,只好遞上唇去,接受她的吻,然後盡量表現出得到滿足和幸福的笑道:「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結婚了,我懂得如何照顧自己的妻子。」

冰冰終於徹底地癱軟下來,覺得全身都要融化開來,心跳如狂,不斷有一絲絲的暖流滲透過肌膚,流淌進胸懷,她將丈夫抱緊,把柔軟而正在膨脹的胸脯壓倒他的身上,也表現出無比的幸福和滿足,閉眼痴醉道:「我卻是第一次,第一次親吻,第一次與男人擁抱,我願意把一切都給你。你,來吧——」說道最後她顫抖了一下,無比的緊張和期待。見冰仍留有猶豫,又聲音也顫抖著如膠似漆道:「你看,我們已經擁有一個很好的開始,也將完美的繼續下去。她們也希望你這樣,希望你幸福。你幸福嗎?」可是冰仍然不動,一動不動,身體在僵硬就像石頭,終於她忍不住爆發了,就像那次那樣將全身都壓上去,一口吻在他的唇上,用力撬開他的齒扉,將那柔軟的丁香探入進去,喘息中肆意的掃卷求索,越來越瘋狂地將每一寸來掠奪。她也為他解起衣襟,激情如火一般不可遏制。

冰突然抱住她的頭,與她將唇舌分離,緊緊抱住她躁動火熱的身軀:「我們到床上去。」他抱起了她來,一步步向那張他和雪兒在此結合的床走去,把被自己催眠昏睡過去的冰冰輕柔地放好,急忙離開了。

他站在夜風中,大口地喘息起來,似是剛從水裏掙扎出來,幾乎窒息。

他很怕,他怕冰冰,他怕自己,他怕下一次。他不懷疑自制力,只是愧疚會越積越深,終會有一天叫他做出退讓和動搖。

出了寢宮,冰叫上金鈴兒,與她一同來到地下冰宮,看望母親。

蘇雪夜就在此,安詳地沉睡在水晶棺內。整個冰之宮內寒氣瀰漫,淡淡的輕煙隨二人的走進而微有流動,沒有燈,水晶和冰本就很亮,水色的光芒只能照亮各自周圍,卻能夠互相銜接吻合,將之裝飾地好似幻境。

金鈴兒一身桃紅地站立冰宮之中,梅花般嬌艷玲瓏。雖然認了聖子作哥哥,但自始至終兄妹二人也未能單獨相處,交心傾訴。達到倚方城后,金鈴兒就一直以侍女的身份跟隨在龍孜身邊,得到她與丁香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愛。此時的她,感到莫名的緊張也莫名的安定,因為面前之人實在太過深奧又實在太過簡單。她從沒有過如此矛盾的心情和感覺,只好目不轉睛地看着哥哥走到水晶棺旁,深深地跪了下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傷感和憐憫。

棺中之人好美,令一向膽怯害羞的她也不禁屏息凝目,痴痴地盯住。那層薄薄的水晶絲毫也遮擋不住她精巧清秀的容顏,眉兒秀氣,臉龐稚氣,鼻子嬌氣,紅唇媚氣,身材婀娜,恬然嫻靜,將所有女子的美全部完美的溶合於一身,卻又半似天仙,半似妖媚,最像那傳說中的精靈,是神最精心雕琢偏愛的傑作。

夜精靈,夜精靈縱橫九州、威震天下之時金鈴兒還尚未出世,自小就成孤兒被龍天嬌收留的她自然也就沒有聽過說夜精靈的辣名。就更無法將這樣一位美麗安詳的人兒與「心狠手辣,殺人如麻」聯繫到一起。

冰跪在母親身邊,將水晶棺輕輕地打開,寂靜無聲,然後以自己的白翎無比小心地掃去母親發上的零星白霜。深深做了幾個呼吸后才小聲說道:「娘,孩兒又來看您了,孩兒沒用,不能讓你重生,您在天堂可好嗎?」

蘇雪夜動也不動,一動不動,全身上下無不是雪夜一般的安寧清靜,但她嘴角仍有一絲細微的笑意如夜空之極光,燦爛的流露。

冰突然伸出手去,快如光,瞬移地擋在母親的手臂上,及時接住了自己的一滴淚,將它凍成冰珠,咽下;然後又以最柔和的靈力吹起一陣最柔和的風將空氣換過,趕緊將水晶棺蓋好,嚴絲合縫。

又凝視了母親片刻后,他站起來,轉身走到一具冰桌邊,在一張冰座上坐下,神色間不悲不傷,只在目光飄零著幾許雪一般的寂寞。

冰宮應有盡有,卻都是由冰雕刻而成,甚至是盆花,甚至是珠簾,甚至是吊燈,甚至是地毯。地毯上是水凍結成冰時自然凝結而成的冰花,純自然手筆,形狀好似魚鱗,也像是茂密的叢林和連綿的山脈,也可依稀辨認出蜿蜒的河流和平坦的原野,簡直就是天下的模型,卻將真實與幻象相結合,提升到藝術的境界。

而他,聖子,正好就坐在了雪國的位置,靜如山,上雲峰。

「你也坐吧鈴兒!」冰催動念力,於是又一張冰椅無聲地滑到金鈴兒面前,只是他怕這少女禁不住寒氣而釋放出紅色羽毛來編織成一張厚厚的毯子鋪在上面。

「謝哥哥!」金鈴兒看到哥哥無比的疲憊,不想他在為任何事煩心,便屈膝拜謝,乖乖巧巧地坐了,也同樣無一絲聲音。

冰宮裏就是靜,靜如夜,靜如雪,靜如畫,靜如夢。

「想姐姐了嗎?」冰把她包容進天凈水宇,柔聲相問。

金鈴兒只點點頭,心跳地厲害,完美初成的臉上殷紅陣陣。

「我也想。」冰抬頭看了看正在變藍的天空,「她去少桓天界了,有機會了我就帶你去找她。」

「姐姐是鈴兒唯一的親人。」金鈴兒突然開口又忙補充道,「哥哥也是。」但聲音卻字字漸小,細弱蚊蠅。

「鈴兒,姐姐把她的全部功力都傳給了你對吧。」

「嗯,姐姐要我浩浩保護哥哥,可是鈴兒不會武功。」

「沒關係的,只要你好就行了,哥哥現在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鈴兒,姐姐的武功博大精深,乃是將《天書》三卷融會貫通集其精華而大成。她的內力真氣與靈力皆精純深厚,均已有十三重天的修為,便是我也稍有不及。你雖是萬中無一的太和靈童能將各種靈力化為己用,可若不能熟練駕馭這些力量時日一長也會受其所害。這幾天我參悟《天書》並結合你的特殊異靈精鍊出一套全新的修鍊之法,現在我就將它傳授於你,你務必要用心記憶勤加練習,突破六重天後對自身力量應該就能駕馭自如了。

「凡宇宙萬物與智慧神靈皆源於創世鳳皇神,而生命又由神之意識進化演變而得,所以無上之境莫過於於神,而修神之道便在於以自然本我追求真我,善我,愛我與美我的過程,最終突破無極意識,與宇宙同化為一。換言之,每一個生命都存在這成神創造宇宙的潛能,只有神之意識得意開發這種力量才能得意運用。但是以現在最高級生命人來說,要修鍊成神必須經過七重進化,完成十八重天的飛躍——」

然後冰便為金鈴兒講述了生命之起源人的六脈,九種感覺,九種意識,以及修神法門,並摻雜以宇宙進化論,十八重天的輪迴,神學論,六族論以及多重宇宙的概念,聽得金鈴兒心神飄渺,不解其意。之後他又補充道:「鈴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金鈴兒不在羞怯地立起身來,正視着冰,清亮的眸子明亮如星,她從容地搖搖頭:「不是很明白,但哥哥的用意靈兒猜到了。」然後她鄭重跪倒拜道:「弟子金鈴兒拜見師傅。」

冰滿意一笑,將玉簫以念力懸浮着遞到她面前,也鄭重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幻冰劍神的傳人,蓮合國第二人聖使,此乃聖女陛下的白玉洞簫,我現在正式傳授於你,冊封你為護劍聖女。你起來吧。」金鈴兒起身,他又道,「鈴兒,這跟玉簫里凝注了曙光女神偉大的靈魂和我的全部劍道,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學好我的劍,傳揚後世。」

金鈴兒再拜謝領命,可是更感迷茫,手中之玉簫像是光凝結的一般毫無重量,不知該如何開啟其中的奧秘。一夜之間被封聖女,接受聖子傳劍又令她有些難以承受,深感肩上責任之神聖和重大。隱約之間,體內姐姐所傳授的靈力似乎如海水一般演化潮汐之變,而玉簫正是引發潮汐的明月,將一股莫名強大隱諱的力量灌注六脈之中。已在像明月控制潮汐,太陽萌發萬物一般同化著自己。

這時冰也發現了她眼中的驚疑和猜測,便解釋道:「曙光女神的靈魂可以開啟生命最為高尚的本能,即便是不修鍊,潛移默化中你也會受到她自身的修為也會受到曙光之靈的孕育,自動提升,就像生命的生長和進化。而我把自己的劍分為日月雙劍,按照日月交輝、晝夜交替的方法指引你自身靈力的運轉。擁有了曙光和日月,在配合你的身體和天生的太和同化的異能,所以可以這樣說,你就是一個宇宙,完美的宇宙。這也正是我傳劍於你的原因,也只有你才能最完美的繼承和發揚我的劍。」說完他瞬移過去握住了金鈴兒冰涼的小手,既是命令又是請求道:「鈴兒,我們的世界生存至此已整整歷經了一千萬年的滄桑巨變,聖美人為了她而奉為犧牲,祭祀神明,聖使為了他而物化《天機圖》,還有我們為了他而浴血屠魔,戰鬥到死,這才終於完成她向宇宙種子的進化,不過現在的她已經是傷痕纍纍,哥哥終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我可就把她交給你了,你要把我們這個世界當作是孩子一樣,用心呵護她,醫治她。然後,直到你也找到一位傳人時,就可以到少桓天界去找我和姐姐了。」

金鈴兒完全聽懂了冰的意思,但完成使命的艱辛她卻絲毫也不在乎,只不禁流淚,重重地點頭:「哥哥,您一定要等我。」

冰笑了,終於放下一切顧忌地抱住了這個柔弱而堅強的少女,感覺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在她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天凈無邪,天真無畏:「哥哥等你,你也一定要去找我。」他又親吻她的眉心那一點淡紅色的冰片,最後將藍羽化作一枚星痕注入她的肩膀。

心裏,也似乎終於能夠放下,澄凈廣闊如同那萬里虛空的宇宙,浩瀚深邃,神秘美麗。

「我在大漠之地留下了一座金字塔,將《天書》封印其中,你如果遇到困難不妨到那裏去求解。」

次日國會上,冰正是公佈對金鈴兒的冊封之事。由於將最後的旅程定義為「昨日重現」,所以他又鬼使神差地來到龍徽的玉蘭宮,巧合,同樣有龍徽早在花園中等候:「妹妹龍徽恭迎聖子哥哥。」

「妹妹不必多禮,你在等我。」

「嗯。天天都在等,我知道您一定會回來。」

兄妹二人走進大堂中,依舊按那時的方位落座,冰直言道:「聽說妹妹在寫書,能不能讓我看一看。」

「可以。」龍微也變了,不再青澀羞怯,似乎也在戰爭的洗禮中成長為一名堅強的戰士,他們便來到書房,龍微將一疊手稿交到哥哥手中,臉色也泛起紅暈道,「凡文陋筆,請哥哥雅正。」

「《冰傳奇》!」看到書名冰不禁脫口驚呼,看看更加羞澀緊張的妹妹,歡顏一笑道,「好名字,正和我的胃口。」然後他從頭翻開,逐字逐句認真默讀起來,連連點頭,只時而眼露迷茫,感慨萬千道:「多虧了你呀,不過你怎麼知道地這麼詳細,就像親身經歷過一般。」

「是娘告訴我的,這本書也是娘授意我寫的。」

冰點點頭,繼續默讀。

讀完。

合起書來,冰對故事發生的時間進行起精密的計算,閉目深思了足有半個時辰,突然又有發現,對龍微道:「薇兒,你確實寫的很好,但最好再加一些註釋,對於天藍也是就當時的我和紫雲姐姐的這段關於星象的對話裏面,白蛇星座對應天山九重天,當時他所面臨的生死劫難是於邪魔意識入侵龍天嬌內體而引起的,青龍代表着三皇叔,是他在危險時刻力挽狂瀾,拯救了九重天將他收回自己麾下。另外還有一點一定要言明,就是關於神和第十八顆龍珠。現在我就告訴你關於第十八那顆龍珠的奧秘。龍珠非龍珠,也是一個微型的宇宙,得啟示於宇宙的誕生和衍化。

「我也知道了滅失劫難的秘密。這有點不好解釋,觸及到神的秘密了。一千萬年前冥淵修成聖者,擁有了繼承龍族神帝的資格,但他也必須修鍊成神,他是正神族後裔,修為會自動提升,只需要輔以足夠強大的靈力就會成神。但是當然也需要他們神族所謂的境界。所以冥淵必須要經過考驗,成功地創造出一個完整的力求完美的世界。這也差不多就是《天書》裏那句『宇宙無極,形同森林,以神者栽樹』的含義吧。

「我們的這個世界同樣屬於大宇宙統治範圍,神也分為三族、龍神族、麒麟神族和鳳凰神族。如果把龍族所統治的宇宙理解為一個完整的國家,那麼我們的銀河星系可以說是它的帝都,而我們這個星球所在了鳳凰星座也就是龍族皇室的皇宮了,而我們這個星球自然就是龍神太子的宮殿,這裏的一切完全由他來主宰。」說到此冰試着停頓了下來,直到龍微回復「可以理解」后才繼續說道:「自我追求的修鍊過程中,飛升十重飛天境界以突破體能極限,吸收靈力而修真,飛升十四重大成境界而完成自立開始修仙,經過孕育意和重生意識的開啟,飛升十六重飛仙境界而徹底突破身體的限制,以星辰仙孿藉助星辰力重塑身軀,翱翔九天之外,以光速穿梭於宇宙之中;仙人經九轉輪迴生死決而開啟不死意識突破生死長存於宇宙,聖人在開啟創造意識而成神,可以,在宇宙中申請空間任意創造,以在創造的過程中更多的探索和領悟宇宙的秘密。但是十八重天的也需要無窮神力的支撐,所以神以並非是永恆的。他們會耗盡自己的力量以維護他們對宇宙的定義和統治。

「冥淵雖然已近乎於神,但要創作一個世界神族卻不會予以任何的幫助,所以他要從零開始,於是他找到了他的八個兒女,將他們封印在各自的龍珠之中,組成一個四方體,藉助他們的力量吸引聚集宇宙中的星塵以形成最初的物質。本來按照這種方式,由星塵所凝固而成的世界應該是球形的,不過,他卻是個半球之體,現在我也終於明白這其中的奧秘了。原來宇宙中真的存在着聖子劍痕。

冰以星辰力物化出他與紫雲仙子在外太空所看見的那個半球的世界,又說道:「鳳皇大神以聖子劍切開時空,於是才有了宇宙,而這對時空也造成了幾乎無法彌補的創傷,創世神明也就是藉助這個劍傷囚禁著神族後裔,所以才會有《天書》裏才會有『時空囚神』這句話。我去過世界之心,那裏果然是一面時空之盤,成太極形狀,時間為陽性顯示白色,空間為陰性顯示黑色,,時間之心是空間,空間之心是時間,但是這個太極沒有大小,他以冥淵的龍珠為中心無限地向外擴展,越是向外冥淵的力量就越是薄弱,於是就出現了時空的互相溶合,甚至是轉換,所以我們看到的那個巨大的圓面是灰色的,而且在不斷轉動着,他轉動一圈就是時間上的一年,在空間上則表現為物質的偏向和傾斜,也就是說本來應該是球形的世界受到他的引力而發生癱軟,成了半球之體,這種力量之強大也足以將一切拋甩出去,所以冥海又藉助冥海四顆龍珠的力量在冥海中製造出一個反向大迴環以中和這種力量,但是我們這個星球上的一切也還是都受到了他的控制,比如說漩渦和龍捲風的轉向,而四海海水的正向大會環也就在於緩衝這種力量了。經過五百萬年,龍珠不斷的吸引凝固着宇宙星塵,冥淵則完成了四重天的劃分,簡單說來這顆星球也就是一顆孕育神龍的卵,冥淵所在的混沌天界是卵黃,冥海四龍珠分佈在一二重天的交界上以鎮壓魔獸,冥海是暗黑天界是卵清,玉徽天界完全是一層堅硬無比的玉,也就是卵殼了,四海龍珠分佈在那上面,鎮壓三四重天天之縫隙中的魔獸,但冥海與玉徽之間的魔獸所受鎮壓力小,強大者逃脫出來遊離與冥海之中,但不能突破玉徽天界或穿越四海龍珠的禁制。四重紫清天界其實是玉徽天界的蛻變曾,所謂山石和沙土,也是冥淵所創造了適合生命生存的地方。

「宇宙中最偉大的智慧莫過於創造,最偉大的創造則莫過於生命。冥淵雖然是真神但也不能憑空創造出生命,除非他能夠真正領悟和掌握創造力量。沒有生命世界就不完整,而要創造生命他就需要生命的種子,就是宇宙形成時直接由鳳皇神的元神分裂而來的生命之源。但是宇宙之大無窮無極,成神者更是不計其數,雖然這樣的生命種子也是無窮無盡的,但分散在無窮的空間里就顯得稀少了。生命之源又對應龍鳳麒麟三神而分為陰極泉眼,陽極火種和太和鳳元三種本真生命之源,只有三者結合才是能夠發育的生命的種子,冥淵經過不斷的尋找在之後的五百萬年的時間裏也只找到了十顆而已。正如宇宙中時空共存陰陽同生,生命也遵循同樣的法則,所以要真正的得到生命需要兩顆生命的種子,這樣其後代顯示出陰陽兩性。

「然後才是真正的修神的開始,一切的一切最終目的也都是為了修神。冥淵需要吞食無窮無盡的元神也無窮無盡的宇宙靈力,宇宙靈力可以通過時間的積累來實現,而元神是這樣的。生命的種子在紫清天界這片適宜的土壤上接受曙光的孕育個萌發,她像樹一樣不斷長大,開枝散葉,每一根枝幹都是一種種族,每一片葉子都是一種生物。就好比是其中有一根樹枝叫花,這根樹枝上有一片葉子叫蓮花。這棵樹的種子就是人類,宇宙中最完美的生命,神權代言人,代表神統治這個世界。在這其間,所有生命的種類和數量得到近乎無窮的擴展,尤其是經過時間積累的總量。死去的生命的元神無一例外地被冥淵所吞食,按照冥淵的定義,這棵樹也有自己的壽命,一百萬年,當生命終結時她會突然死亡,所有的生命被冥淵強行剝奪吸收元神。這也就是史前文明所面臨的無法避免的劫難。這棵樹破滅之後,生命的種子也被同化為龍珠,按照《天機圖》分佈在紫清天界。然後第三顆第四顆龍珠繼續重複這樣的輪迴,五百萬年的時間裏冥淵所吞食的元神足可以與天空中的星辰相比,他的力量也在不斷成長,也在大自然的生命過程中領悟創造的真諦,在境界上達到神族的要求,修成一種我們絕對所不能理解的神性,也就是所謂的神的思維、神的感情、神的原則。

「我們這一代文明也是如此,大自然中萬萬千千的生命也全部源於兩顆生命的種子,我們也迎來自己的劫難,本應該也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亡,被冥淵所吞食,但不知為何我娘卻犧牲了自我又為她換取了簡直微不足道的二十年的壽命,尤其生下了我。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因為冥淵已經完成了修神,他回到神界去繼承神帝之位。時空之盤失去了冥淵的核心力量的約束會以我們難以想像的速度旋轉,不斷地收縮,最終形成一個點,一個黑洞,將我們這個已毫無意義的星球全部吸進去。

「所以宇宙中的物質在不斷的減少,不過也在另一種力量的作用下被某種方式補充著,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唯一能化解劫難的只有第十八顆龍珠,而這第十八龍珠也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就是我們這顆星球。是宇宙的種子,不需要神的維護能夠自行成長的宇宙的種子。

「鳳皇神以聖子劍切開時空,羽化星辰,元神變成陽極麒麟、陰極神龍和太和鳳凰三神,靈魂分裂為無數的神之意識,既為本身生命源。有了時空宇宙才得以存在和生長。其鳳元則衍化為聖母蓮花,蓮花綻放而誕生曙光女神,另十二顆蓮子則是宇宙靈力之源。曙光女神以曙光照耀宇宙,開啟生命之源的最初本能,將之由鴻蒙意識孕育為遊離元神,遊離元神再以物質星辰為寄體進化本真生命體,從而吸收宇宙靈力,開始生命之旅。而鳳凰神的鳳元衍化為第一顆宇宙種子,在龍珠月亮麒麟淚太陽的陰陽之力以及曙光孕育之下吸收宇宙靈力,萌發生長,並在神的維護定義下同化物質形成星辰星座星系以及星雲星塵和極光,最終在時空的無限積累中衍化為繁華宇宙。

「不過第十八顆龍珠也非完全是宇宙種子,他比鳳元擁有更為強大和完美的生命力,嚴格說來並非只是種子,而是完美的生命體,自行生長和成熟,自動進化和提升。

「等同於宇宙起源於聖母蓮花。完整星球莫過於大地、水、天空和九種宇宙靈力,也就是聖母蓮花的十二顆蓮子,其中人皇為人,是宇宙中最完美的生命也是星球終極的進化,因為只有人可以修神。天空為天邪,大地是地母,其繼承人分別是我和紅艷。宇宙誕生於於時空的分裂,比之更高尚的方式是溶合;所以龍珠首先便是天邪地母——我與紅艷的結合,但前提是以水——七靈珠為媒,大地為生命之母,而水便是她孕育生命的子宮。所以我們的結合一旦使紅艷受孕變完成了這種天地的溶合,龍珠也就像胎兒那樣植入她子宮之中。但紅艷也因為將生命力奉獻於龍珠而失去了生命。不過這樣的龍珠只是宇宙種子的雛形,還不夠完美。完美的進化體是也可以說成是一朵蓮花,我把他定義為聖子蓮花。在與你師娘圓房之時我們已將除了水靈蓮花以外的另十一顆蓮子的力量完美的溶合到一起,而我體內的冰魄力量也可以彌補水靈缺陷,而且我天生是鳳凰之子和冰麒轉世,紅艷是火麟轉世,再加之玉冰龍珠和曙光女神的血,所以紅艷腹中我們的孩子無異於是對宇宙最高尚奧義鳳皇大神的聖體回歸,也就是第十八顆龍珠,聖子蓮花。從此意義上講,紅艷也就是我們新世界的聖母。

「新世界也就由於集合了宇宙的全部生存和進化的因素,所以可以脫離大宇宙而自生自立自強,並且不受神的控制和約束。只是他還需要獲得時空的允許。這樣說來你也許不能理解,也無需理解這層含義,到時候我自有辦法。

「薇兒,萬事萬物皆有其天性和本能,我的這種解釋可以說沒有任何的事實根據也根本無法求證。因為在此之前還沒有出現聖子蓮花,他可以說是聖母蓮花宇宙實現自我突破的第二代宇宙。宇宙的進化相同於人的修神,她同樣有七種形式,第一代宇宙是鳳皇神所定義的樹形結構,開啟真靈同化意識經過對大成境界的突破而修成自己的靈源。又因為我們的創世神是神龍族,所以這顆靈源就是龍珠,龍珠的另一種解釋是泉眼。我們的天空大地和海洋都會都會隨着時空的擴展而無限的生長,長成江河,甚至成就汪洋。這一點我娘也已經做出了提示和解釋,就是迷宣古城,一個可以無限擴展的巨大迷宮,但又遵循着一定地規律和原則,只要掌握了這種規律和原則就可能破解迷宮的秘密。

「但對於我,她既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孩子,就這樣離開她真是有些捨不得。我相信整個宇宙也都在面臨着這樣一種生死劫難,渡劫成功者完成進化,失敗者被神所淘汰。一千萬年來我們這個星球所誕生的生命種類不計其數,但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不過萬一,原因也就在此,神也在對鳳皇神的探索中不斷追求完美,以實現突破作為修神之旅和神的使命。我們是如此,放眼於整個宇宙便是滄海一粟。我也不知將在尋母這條路上走多久,但無論我走到哪裏我都將與你同在。」

他終於又笑了笑,無比回味道:「原來我的初吻是獻給了紫雲姐姐,這要是沒有你哥哥還真不知道呢,要是讓紅艷那傢伙知道了還不得踢死我。」他隨後又笑笑,笑容是那麼的從容坦然,也是那麼的凄美悲涼,還想再往下看,卻沒了,一問時間竟已是子時。

龍微一直靜靜地站立着等候,冰又突然發現大堂內竟沒有點燈,方才自己全憑暗視力在讀書。屋裏好黑,彷彿星空,而半球的世界安靜的懸浮在他與妹妹中間:「薇兒,哥哥可以抱抱你嗎?」

龍微點點頭,也感覺是置身宇宙,任何的顧忌全被拋到九霄雲外,如果她是飛蛾,情願撲向這團聖潔的火焰,粉身碎骨,九轉輪迴。

冰將她擁抱,也展開雪白之翼包裹住她嬌弱柔嫩的身軀,敏銳地感受着她簌簌的顫抖、溫暖細微的呼吸,急促叮咚的心跳和如魚在水的沉醉,他也為她注入一枚星痕:「你對我的了解簡直都要超過我了,真的感謝你告訴我這些。薇兒我希望你也像我一樣,永不放棄信仰,也成就一代傳奇,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去少桓天界找我,因為那裏與我們的紫清天界相比實在太兇險,就連我也沒有把握能很好的生存下去,不過我尊重你的選擇。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何師傅將金靈蓮花傳給了徽兒而不是你,你真像當初的我,如果我不是聖子而只是一名普通的皇子,我想我會是你這種人生。不要去找我了,找一位真心愛你的人,把我的故事傳承於後世吧!」

「可是哥哥,我捨不得你。」龍微無聲哭泣,緊緊地抱住他,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您會回來的對嗎?」

「當然,這裏是我的家,無論我走多遠我都會回來的。」

「那我等你,這就是我的選擇。」龍微依依不捨地鬆開雙手,從胸前掏出一枚項鏈,摘下來放進哥哥的手心裏,「師傅並不是什麼都沒給我,這是他在我周歲時送我的,我戴了十八年了。哥哥,送給你。」

冰點頭收下,可是當他凝目一看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徽兒,你說這是師傅送你的,可怎麼從沒聽你說起過。」

「師傅不讓我給別人看,哥哥怎麼了?」

「鳳凰之淚。天啊,這怎麼可能!」

「鳳凰之淚,什麼是鳳凰之淚?」龍微也不禁仔細觀看,可怎麼看這也不過是一顆普通的藍色夜明珠,除了異常純凈之外疏無奇異之處。

「鳳皇神羽化宇宙之後,她的元神分裂為五位創世神,曙光女神,鳳凰,水龍,火麒麟還有碧睛冥神,他們各自留下了一滴眼淚,其中的曙光之淚孕育萬物,麒麟之淚燃燒萬物,龍之淚溶化萬物,碧睛之淚我不知道有什麼異能,而著鳳凰之淚就可以包容萬物。你不明白,我也無法向你解釋,關於時空的存在形式和相互之間的聯繫我也只是剛有初步和粗淺的認識。這樣說來吧,時空也分陰陽,其中時間為陽,空間為陰,他們存在了這樣兩種相同的特性,對於時間就像火,他可以燃燒萬物,以此來控制和掌控所有的一切,換言之,無論什麼都受到時間的控制,時空擁有共同起源,時間的獨特性就在於過去現在和將來的連環但不重複的推進,就像,對了就像多米諾骨牌,以無限小的瞬間進行無限的遞進。而空間則是水,並且存在兩種極為特殊的情況,就是凈水和弱水,可以溶合萬物和融化萬物。相對於火,一點火星可以點燃一片森林,將自身無限擴展,水也一樣,一滴水可以容納和融化一座大山,我這樣說或許你聽不懂,但事實確實是這樣,宇宙的秘密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和理解。鳳凰之淚就是凈水與弱水的結合,如果我它可以融化掉進我們整個星球你一定不會相信。」

「我信。」龍微槍言道,「我確實聽不懂,可是我信,我信哥哥所說的一切,不過龍之淚所融化的那座山也變成了水,鳳凰之淚是不是就可以包容一座山,並且完成時空的濃縮保持這座山原有一切的原形?」

「沒錯,我想這應該也就是師傅為我們找到的最後的出路,這也許就是師傅的鳳凰之淚了。」龍微點點頭頭表示能夠理解和絕對信任,冰繼續說道,「正如你所猜測的那樣,我打算用它來包容我們這顆星球,但是我沒有絕對的把握,這樣做實在太危險。」

「哥哥,你不是一直都堅信自己的選擇嗎,我相信這些也都只是你毫無根據的殘側,但不用事實來證明,你的感覺就是一切。我雖然不能理解他為何要把龍珠傳說於我,但我也絕對相信我就是師傅的第十二名傳人,他傳授於我的不是蓮子,而是這自己的眼淚。哥哥,對於我們,你就是真理。」

冰點點頭,突然發覺到什麼,將《冰傳奇》原本化入體內,同時以羽毛複製了一本,說道:「好了薇兒,你賠了我整整一夜一定很累了,我還要去迷宣尋找一些證據。明天再見。」然後白光一閃他就走了,不知又去了何處。

他剛走,一朵蘭花上的一隻紫色蝴蝶就飛了過來,在碧光綻放中變身成一名美少女,一身水綠色衣裳,玉體半裸,浮凸有致,背生一對紫色蝴蝶翅膀,其上的花紋優美古樸而詭異,她打個大大的哈氣,一眼就盯着了《冰傳奇》,哼哼一笑碧睛中光芒乍現以念力將之點燃。

「不要。」龍微欲要撲過去滅火,可剛一動身體內螟蛉就在心臟內鑽咬起來,痛的她嘶聲慘叫,大汗淋漓。但她仍不放棄,仍然不顧一切地向前沖一把將書抱緊懷中以此來將火焰捂住滅掉。卻不知這火焰並非普通火焰,竟似有生命一般爬上她的身體,直到把書和她全身衣服都燒成灰燼後方在冥靈的控制中熄滅。此時龍微腹內有螟蛉啃噬,又受到烈火焚身,早已不堪劇痛在地上翻滾起來,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不停向螟蛉求饒。

冥靈見她就要昏迷時才停手,便收起翅膀在龍微腰上坐了下來,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心疼點沒什麼,你要是再敢自作主張我就把你全身咬十個窟窿出來。」然後不顧龍微哀求真就叫那螟蛉從她胃部咬透了皮膚又從肺部鑽里進去。只是龍微在她靈力控制下既不能動彈又不會昏厥,只有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全身冷汗淋淋,不住地痙攣起來。

冥靈笑容依舊,孩子般天真可愛,她根本不懂心軟為何物。她撫摸起龍微蒼白冰涼的臉蛋,還攏了攏她被汗濕透的鬢髮,故作憐惜道:「真是一副好相貌,要是在你臉上咬幾個洞可就不好看了,要不要試一試啊!」

經過方才一番嘶喊,龍微早已喉嚨嘶啞無力說話,只好拚命地搖頭。

「乖乖,我才捨不得。」冥靈跳起來,圍着她走起碎步,邊思考邊說道,「真沒想到會讓你們得鳳凰之淚,還讓你給了那小子。哼,什麼狗屁《冰傳奇》,今兒我就結束了它。」似乎是走煩了,她又在龍微腰間坐下來。

「你錯了。」龍微掙扎著喘息道,「你根本就不了解聖子,更低估了他的力量。」然後她竟然挺身立起,全身上下白羽飛舞編織成衣穿在身上,將一柄金光之劍指在了冥靈的眉心,「我們又見面了冥靈,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你敢。」冥靈懼怕他手中這曙光之劍,知道自己一旦被它刺穿必定神行俱滅,就算姐姐也復活不了自己,便祭出搜神瓶威脅聖子道,「別忘了你兒子還在我手中,如果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龍微戴上一副水銀色面具,目光銳利如劍道:「你知道了太多的秘密,留你不得。」

聖子劍光芒大勝,冥靈的臉色瞬間慘白,一動也不動地以同樣銳利的目光對視着面前這死神般的女子,毫不屈服道:「要殺你只管殺,皺一下眉頭我就不叫冥靈,你孩子還有你妻子都還給你。」然後便從瓶中放出了蓮姬和那已有人形被包裹在一個赤紅的光球中的胎兒。

「蓮姬,你把她怎麼樣了。」龍微收回聖子劍,忙將蓮姬抱住探查她元神,發現她只是昏迷不醒元神十分微弱,明顯是被那搜神瓶吸食靈力所致。

「我愛怎樣就怎樣用你管。」

再看自己的孩子,雖然吸收了不可估計的靈力,然剛一脫離搜神瓶就像是失去了火焰的炭那樣急速熄滅著,對此她一時間無計可施,只好又求那冥靈道:「快把孩子收回去,我可以饒你不死。」

「要殺就殺要饒就饒,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剛才你不殺我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長期相處,冥靈對那孩子萬分關愛,有時甚至不息耗費自身靈力以滿足他日漸增長的需求,竟已對他產生一種莫名的母愛,急忙趁機將他收回化作一道紫光逃離而去,只留下餘音迴響不絕道,「一點冰你給我記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死在你兒子手中。」

龍微深知放虎歸山的後果,急忙把蓮姬封印到體內以天目鎖定冥靈的紫光奮力追去。

冥靈也深深了解鳳凰之能,知道以自己現在恢復的力量還無法擺脫他天藍傷宙翼的追擊,而她本就童心極重,好勝心強,一直想與突破無極意識的聖子一決高下,見他死死地追來,便引他飛到聖皇宮門口,突然停身變回人身,從搜神瓶中祭出一隻紫玫瑰,紫色玫瑰花瓣飛散而出成倍複製,凝結成一件玲瓏剔透的精美戰甲穿在身上,花枝則變成了一柄紫光長劍被冥靈長劍在手,凝神備戰。那紫龍從她體內飛出圍繞她緩慢盤旋。

龍微同時變身,將赤紅翼變作戰甲護身,亮出火麟劍來與冥靈相視對峙:「原來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就是你。」

「哼哼,沒錯就是我,你誅仙屠魔的那些招數我全都見識過了,說來也不過如此,別以為你打過了十八重天就戰無不勝了,今兒本小姐高興就陪你過兩招。」冥靈提臂直劍將劍尖直指對方眉心,碧綠眼眸中寒光森森,已動殺意。

「我也正有此意,換個地方如何,這裏是我母親的宮殿,我不許任何人在這裏戰鬥。」龍微左手中隨之變化出一隻金光閃閃的玫瑰劍,警告冥靈道,「不管你是誰我想你都躲不過我這枝劍,只要你同意我的請求我就禁用此劍與你公平一戰。」

「好。」冥靈的目光微有抽搐,因為她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她姐姐冥皇也畏懼曙光聖子劍的威力,「可我憑什麼相信你。」

「對於我的誠信我已無需再做任何證明,如今整個天下十億國民全部在你掌控之中,這也由不得我使詐。」

「呵呵,厲害,只要你贏了我我就為他們解除螟蛉,可是如果你輸了的話。」

「我是現在唯一能與你們對抗的人,輸就代表着輸了一切。跟我來。」

冥靈擁有神者之修為,就算冥淵也未必是她對手,而冰雖未成神,但已近乎於神,二人一旦開戰所爆發的力量足以破壞掉整個銀河星系的紫清天界。然而在這顆已陷入癱瘓的星球里卻有一個地方能夠承受並化解掉這種毀滅力量。

聖域,由聖母蓮花所化聖使藉此助聖子突破無極意識的那座聖域。他仍然存在,而且就是珈藍湖,只不過通過特殊的門才能進入。就像天合大殿的壁畫是天堂口,這道門也正是大殿的門,而當初玄燕他們也正是從這道門進入的聖域。

聖子當然不受禁忌,在從上雲峰沿直線返回倚方城時他途徑迷宣,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

但聖域已變,變成了一方極樂凈土,天高無限,純潔的白雲如飛鳥飄浮遊盪,同樣有一輪金燦燦的太陽高掛中天,陽光燦爛卻不耀眼;地廣無垠,碧綠融融,無數鮮花又為之點綴繽紛色彩,綺麗爛熳,編織成十萬里錦繡。天地都是明凈如水,浩瀚如海。身處其中,只覺心胸也在無限的視野和無限的色彩中無限開闊起來,足可包容天地。

很快,二人就來到聖域,對立在茂密柔軟高不過膝的草原中,清風如海浪,緩緩的吹拂而來,似將滿身的疲倦和睏乏也吹走,但兩個人的目光卻在對視中愈加的凌厲,如對撞的流星,爆炸出撕裂時空的力量。

「既然要打,不如玩大一點,反正是最後一戰了,接招。」冥靈一縱十餘丈,站到紫龍的頭頂,以劍舞發動劍陣,轉瞬間拋灑出數百道紫色長綾劍光,飛舞如龍,卻不出劍,只是以曼妙舞蹈縱慾百龍盤捲成一團紫雲籠罩在龍微頭頂,緩緩壓下。

龍微緩緩張開黃金刺穿翼將長劍化作長鞭,然後便一動不動,閉目凝神,將天諾水宇佈滿十丈之內,等待百龍的絞殺。雖然接受了冥滅,但對於冥族的力量,她幾乎還是一無所知,憑藉無極此次決戰只有不敗的把握,是以以靜制動,后發制人。這冥靈雖然看似只是一名少女,卻是冥族第三人,傳說中深受冥帝寵愛,被賜予幾乎無極的力量,而與生俱來的邪寶搜神瓶不僅搜神還可殺神,力量決不再聖母蓮花之下,一旦被吸入其中就算創世元神也逃脫不出。

百龍紫雲已進入天諾水宇之中,似一座大山般將半球形的念力結界一點點壓進大地里。紫光之龍與結界摩擦出細碎密集的電光,在結界上劃出無數傷痕,眼看着天諾水宇就要被壓爆破裂。

但龍微還是不動,只隨着紫雲的壓下一點點收縮起水宇,她已經感覺出,冥族力量的最可怕之處就在於絕對的破壞性,就像是聖劍,就如冥代表的死亡。受損的結界竟是無法修復,只能重建,為此她對自己的身體擔憂起來。

龍微當然不是龍微,而是冰在察覺到冥靈元神時及時侵入龍微體內,在此之前他就已懷疑和猜測妹妹為何會起筆名「冥滅」,冥靈現身後終於真相大白。這也全在他意料之中,既然冥族會選中二哥作冥寂護法自然不會放過他至親至愛之人,只是沒有想到竟會是龍微。而龍微接受冥滅也全是為自己揭露冥族的秘密。

所以,絕對不能讓妹妹的身體受到半點傷害,她是如此的美麗而純潔。

不過對此,他尚無良策,現在的他同時受到雪兒藍嬰蓮姬和龍微四人元神和身體的牽絆,力量最多只能發揮出三成,只好儘力拖延時間將念力擴展以感應到更多的宇宙靈力。但這樣反正中了冥靈的計策,因為她在與自己決戰的同時也以螟蛉控制九州之內的所有魔獸對人類發動最後的屠殺。雖然有自己的同時以念力控制四方戰軍指揮聖甲衛應戰,可是光念力感應出就出現了三頭血蠻魔獸,即便聚合全力也無法將之誅殺,而冥靈更是以練蠱之法令魔獸在進攻的同時互相殘殺,如此一來將會複合出更多的血蠻魔獸,形勢將愈加危及。更何況十億國民也幾乎全部被植入螟蛉,這才是最無法控制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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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同時,紫雲山上,天空中陰雲密佈,沉沉地壓下,時有酣雷遠遠在天邊出炸響,震動九霄,無數只體型碩大的翼龍成群飛舞著,遮天蔽日,無窮無盡,密密麻麻好似秋天裏被風吹起的葉子,足有百萬不止;而山谷中更是群魔匯聚,蠢蠢欲動,有的竟有小山大小,滿滿地堵塞住峽谷山川,無不兇悍狂躁,動不動就互相廝殺起來,血腥之氣彌散開來,連風也變得無比濃稠,一口吸來,令她忍不住俯身作嘔;突然黑雲滾滾,從天而降,化作三頭高大擎天的龐然巨獸降落在紫雲山周邊三座山上,對天怒吼,聲嘶力竭,引起雷霆共鳴,數十道閃電炫亮轟下,炸平山頭,炸死小型魔獸,爆發陣陣騷動,這三頭巨獸光那腳就可填滿可謂做三萬人的闊還教場,由於實在太大在天脈山中竟無處容身,只好一腳踏着一座山頭,即便收斂起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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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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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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