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古畫

沈小霞等人不知道黃大仙和山雞困在怪樓的隧道中，還在和葛雲風等人欣賞著搖城的美景。

搖城環境幽靜，建築古樸，全鎮大部分民居仍為明清建築，僅有不足以平方公里的古鎮有近百座古典宅院和幾十個多個磚雕門樓。沈小霞一行人有說有笑，穿過各具特色的古橋，彷佛人也全部融進了這古鎮水鄉澤國。

全鎮以河成街，橋街相連，依河築屋，深宅大院，重脊高檐，河埠廊坊，過街騎樓，穿竹石欄，臨河水閣，古色古香，水鎮一體。沈小霞看着波光粼粼的水巷，小船輕搖，綠影婆娑，說道：「我非常喜歡我的家鄉，返樸歸真的小鎮風情，會令遊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元代名句:吳樹依依吳水流，吳中舟輯好夷游。」王柱在一旁肉麻地吹捧她說：「沈老師不愧為是知識分子，出口成章啊！」此時湖上划來一支櫓船，搖櫓人有力的臂膀、櫓船發出的節奏分明的吱吱聲與湖水交織成一曲動靜互融的戀曲。

搖城的橋或大或小、或圓或直，石橋牢固而又質樸，小橋多由青石板鋪成，不同膚色的遊客們踩在上面，磨得它失去了稜角，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光滑透亮。搖城的街道很窄，並排也只能走五、六人；街面上做生意的店鋪很多，店內或出售真假難辨的古玩，或木質的碗筷、草鞋，或清新典雅的江南水鄉的水彩畫，別有一番情趣。在街上還有各色各樣讓你眼饞的糕團店，多採用現做現買的方式，看着人們忙碌著，不一會，或方或圓的糕點便展現在你面前，如同古樸的搖城一樣，糕點沒有艷麗的色彩，相實無華，香噴噴地馨入你的心田。真是一步一景、步步生花，彷彿使你走進了那連綿不斷的畫卷之中。

眾人玩了一天，也不覺得累，吃過晚飯後又來欣賞夜景。

掛着紅燈的艘艘小木船，在河中蕩漾，乘坐在小船上的遊客，一邊盡情觀賞迷人的夜景，一邊聆聽悠揚悅耳的蘇州評彈、錫劇演唱和簫、笛吹奏，景情交融，美不勝收。沈小霞等人租了一隻木船，葛雲風和王柱搶著搖船，汪清看了對着她沈小霞發笑。搖城的河水很靜，靜得連船兒前行劃開的波紋也難以覺察。王柱感嘆說：「若不是親眼看見河旁兩岸的風景在紅紅綠綠的變化，你絕不會相信船在前進、岸在滑行。」右邊一排排的青磚瓦房旁，臨河的窗戶上掛着一隻只赤紅的大燈籠，他們可以清楚看見紅紅的大方桌旁談笑風生的顧客。這就是周庄的生意人家了。左邊，一戶戶的青磚瓦房背水而立，一棵棵翠**流的楊柳佇立於青磚房旁。柳樹拖着纖纖的柳條，不時親吻著河水，像一位寄情於河水的多情少女。

搖城宛如凸顯於墨跡未乾的山水畫中一般，清新而溫潤，白牆碧瓦在淡青色的霧氣中隱現於濃青的河道上。那是一種江南少女獨具的婉約婀娜。小鎮靈秀的氣息浮動在靜謐的空氣里，淡淡的，香甜醇美的仿若浸透玫瑰花香的嬰兒的呼吸。

眾人夜晚沒有玩得太久，因為男人們一個個想着要到沈小霞家中，所以催著趕緊回去，沈小霞自己常來，所以就很早回去了。

沈小霞的老家是祖上留下來的，坐東朝西，臨河跨街計有七進，間有五個門樓。這個宅院熔蘇、徽工匠手藝於一爐靠街的牆門樓上懸有「沈院」的匾額，進門再過茶廳，便是正廳，為兩坡硬山式，前後均有廊，並設花格長廊。傢具為晚清樣式，風格渾厚。沈家人平時住在後院，沈小霞的父親和叔父在外經商，幾乎不住在這裏，院中很多空房對外出租，家中還有一個老奶奶。

沈小霞把自己的客人介紹給奶奶，那奶奶咪起來眼睛，對着來的人不停地打量，想看看到底誰是她的孫女婿，沈小霞很是討厭她那一套，很快就把客人帶走了。

沈小霞邊走邊說：「各位第一次來我這裏，我有一個寶物給大家欣賞一下。」

汪清好奇地問：「寶物？什麼寶物？」

沈小霞神秘地回答：「看了就知道了。」

王柱卻在齷齪地想着：什麼寶物，你就是最大的寶物，其他的什麼我也不在乎。

沈小霞把他們帶進了後面自家人住的院子中，在一個精緻的小閣樓中，她從「千工雕花木床」下拖出了一個保險箱，眾人一齊盯着，不知道她要拿出什麼寶貝。

箱子打開了后，裏面是一個很古樸的木盒，木盒打開了后，才發現是一幅古畫。古畫用宣和裝裝裱。此種樣式、是裱條中最複雜的一種，其天頭用綾、瓣后隔水用黃絹，尾紙用白宋箋、加畫本身共五段，還按一定格式蓋有內府收藏印章。王柱和葛雲風等人雖然繪畫上並不專業，但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一看這畫的裝裱如此，就知道此畫的價值不一般。沈小霞握著畫的捲軸，眾人輕輕地拉着，把畫小心地展開，不一會，一個個驚叫了起來。

這是一幅重彩仕女畫，畫上景物和明代四大畫家之一仇英的傑作《漢宮春曉圖》頗為類似。

用手卷的形式描述初春時節宮闈之中的日常瑣事：妝扮、澆灌、折枝、插花、飼養、歌舞、彈唱、圍爐、下棋、讀書、鬥草、對鏡、觀畫、圖像、戲嬰、送食、揮扇，畫后妃、宮娥、皇子、太監、畫師多人，個個衣着鮮麗，姿態各異，人物皆唐以來衣飾，既無所事事又忙忙碌碌，顯示了畫家過人的觀察能力與精湛的寫實功力。

宮殿樓閣，山石卉木，宦侍宮娥，各執其事，描繪宮中嬪妃生活極為生動。畫始於宮廷外景，曉煙中露出柳梢，花柳點出「春」，晨煙點出「曉」。圍牆內一灣渠水，鴛鴦白鷳飛翔棲息。一宮女領三孩童倚欄眺望水上飛鷳。宮室內兩宮女冠袍持宮扇，似待參加儀仗。一宮女憑欄望窗外孔雀。兩便裝宮女，一飼餵孔雀，一依傍門后。戶外一人提壺下階，三人分捧錦袱雜器侍立，一后妃攏手危立，注視宮女灌溉牡丹，牡丹左方一女伴隨兩鬟，一鬟澆花，一鬟持扇，上方填畫屋宇階欞。有一樹似梨開白花，樹下有人摘花承以金盆，有人採花插鬢，有人持扇迤邐而來。再左平軒突出，軒內女樂一組，有婆娑起舞者，有拍手相和者,,有鼓弄樂器者，有持笙登級者。軒后屋中兩人正在整裝。階下六入圍觀地下一攤花草，同作鬥草的戲，其餘兩人正匆匆趕來。上方門內兩人卻罷琴卧地讀譜。正屋一大群人，弈棋、熨練、刺繡、弄兒，各有所事。階下六人，捧壺攜器閑談。左廂兩人弄樂。再左正屋中一人似后妃，畫工為的寫照。另有十餘人拱衛侍從。最後宮女一人撲蝶於柳梢。柳外宮牆，男衛四人，分立於宮牆的內外。全卷於一組女樂處分為上下兩輯，合為一卷，畫工精細，色彩雅麗。

這幅畫和《漢宮春曉圖》最大的區別就是畫中出現了一個中心人物，即攏手危立的后妃。后妃身披薄質輕紗，內著團花長裙，體態豐腴端莊，雍容華貴。衣榴勁簡，色彩柔麗，衣紋運筆圓渾，服飾的描繪細緻精到，充分運用線條及色彩畫出服裝的質感和豐富絢麗的紋飾。畫家準確完美地表現出了人物的造型、神態和動態。后妃容貌異常秀麗，體態豐厚，曲眉豐頰，和沈小霞竟有幾分相似。

王柱讚歎道：：「這幅畫真的非常不錯，不過並不是名畫，也不知道畫家是誰。」

沈小霞說：「這畫的風格和張萱比較接近，張萱善畫人物、仕女。他畫仕女尤喜以硃色暈染耳根，畫嬰兒既得童稚形貌，又有活潑神采。畫貴族遊樂生活場景，不僅以人物生動和富有韻律的組合見長，還能為花蹊竹榭，點綴皆極妍巧，注意環境和色彩對畫面氣氛的烘托和渲染。他的人物畫線條工細勁健，色彩富麗勻凈。其婦女形象代表着唐代仕女畫的典型風貌，是周昉仕女畫的先導，直接影響晚唐五代的畫風。家父曾說過，這幅也可能是仿做，不過無論如何，它的價值不應該給低估的。」

王柱奇怪地說：「你們大家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后妃和沈老師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