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天網恢恢

胡驕點點頭，「我跟大家通報一下，開會之前我已經跟省委陳書記和政法委的管書記進行了彙報，介於隆通公安發生的事件，公安隊伍內部出現的嚴重問題，省委領導高度重視，已經派出武警和省公安廳的支援警力，天亮前應該能夠趕到隆通，屆時將參與中毒事件的全面偵察。」

趙明方點點頭，「哦，胡書記已經通報省委了。那好，有省委的支持我就放心了。先這樣吧？散會。」

說完一把抄起茶杯，先行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又頓住腳，回首朝胡驕招呼，「胡驕，來一下我辦公室。」

胡驕點點頭，同樣收起茶杯，慢吞吞地跟在趙明方身後。

書記辦裝修得很樸實，風格比較簡約，胡驕帶了自己的茶杯，從趙明方手中接過熱水，靜靜地坐在對面。

趙明方臉上的表情非常溫和，「工作歸工作，交情歸交情，你這個政法書記，上任沒幾天吧，竟然接二連三地出事，常委們的想法很多，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胡驕點點頭，不曉得跟趙明方怎麼推拖，乾脆不發話，問什麼說什麼，打定主意后，看向手裏的杯子，茶水的霧汽飄逸。

趙明方安靜下來，整個辦公室的氣氛有些乾澀，過了兩三分鐘的樣子，這才鄭重地對胡驕說，「驕驕，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透過表面看本質，不要輕易相信人。秋泉與他背後的人，我比你更了解啊。你爸爸他們為什麼把你派到隆通來？整個西南十多個地級市，比隆通環境、條件更好的到處都是，有些事情不象表面上那樣看起來很美。你回去吧，抽時間跟家裏人打電話談談。」

胡驕促緊眉頭，趙明方這番話，明顯不是以一把手的身份，而是以一位長輩的語氣。

回到辦公室后，幾次三番地拿起電話，最終又放下，現在隆通的局勢很亂，如果趙明方沒有作偽，那麼秋泉的真實目的在何處？

當然，一切都看證據，胡驕也不是三歲小孩，被人幾句話就能糊弄住的角色。

給王海星打了個電話，前陣子，聽到王海星說起一位老同學，當兵轉業後分在隆通市區的一個派出所當所長。

王海星介紹了老同學給胡驕認識，「高銀福，我們高中同學，他小姑嫁到三梅，所以老高在那兒上的學，高中畢業后，一直沒有消息，這不是吃飯碰到，一輩子都要錯過。」

高銀福乾瘦，個子不高，很重的本地話口音，人有些木訥，明顯不擅於跟領導幹部打交道，「胡書記好……」

沒了，好字後邊，嗯啊半天沒吭出來，胡驕點點頭，始終要有個可靠的人插手，只是級別不高，區分局下邊派出所長。

三人喝茶，有王海星配合，很快讓高銀福消除了拘束，胡驕與王海星眼神交錯，得到了確認，看來高銀福自從轉業后，沒跟什麼有權勢的人有過交結。

家庭關係單純，人也樸實，從他口中得知，同期參軍的戰友，倒有好幾個混得不錯，公安系統他倒認識不少人，有的是初中同學，有的是參加工作到警校培訓的同期等等。

能保證關係比較密切，能掏心窩子的，有兩個，目前應該可以試試，一個是區分局經偵隊隊長，高銀福的戰友加同學同期，同時參加工作，感情很好。

另一在市局刑偵大隊，二中隊副隊長，三家經常在一起聚會，高銀福能當所長，也是兩人幫襯的結果。

一變三，其他兩個再些鐵桿，也夠了。胡驕心裏暗暗琢磨，跟高銀福約定好時間地點，把人禮送出門。

「胖子，這次不能出任何紕漏，否則，我要被踢出隆通。」

王海星少見地嚴肅，「我明白，所以這些天一直在調查高銀福，從他的各種社會關係來看，絕對靠得住，而且這個人有特點，他可是把業務好手，立過兩次二等功，可惜不擅於應酬，要不然，當個分局局長，綽綽有餘。」

胡驕沒辦法，人生地不熟，手頭上實在是拿不出人來，要不是王海星在，別說派出所所長，連個值得信任的一般警員也沒有。

「查案的事，你我是外行，大體的局勢要把握住，具體的事情可以讓人做，胖子，你那邊可得打起精神，千萬不能出亂子，這邊是政法和市委的內鬥，你們那邊目前還穩得住。」胡驕始終不安心，今天趙明方的態度非常古怪。

王海星笑笑，「書記，你擔心他們擴大戰火？不過，他們真要蠻幹，我也沒辦法，你知道的，隆通的教行有多亂，前幾天，我們局紀監室接到過舉報，告發下邊一個鄉中學老師家屬，誘拐初中女生到市裏賣處。」

胡驕聽得張嘴結舌，有這種事？

王海星搖頭苦嘆，「應該是事實，這是我今天過來找你的另一個主要目的，初步核查，有十幾個初中女生受害。」

胡驕迅速鎮定下來，這又是件麻煩事情，如果曝光的話，隆通想不出名都難，不過這個名出得讓人齒冷，「相關人員落實沒有？涉及到什麼層次？」

「據我了解，目前只有我們教育局在暗查，騰良縣公安、紀委都接到了舉報，好像打回到鄉里調查。」

「又是騰良縣？」

王海星點點頭，「教育局紀檢方面的力量不足，目前查實的情況，我還是暗中請高銀福幫忙的，涉及的人員有點複雜，幾個本地老闆倒不算什麼，聽說……有幾個幹部，那個接頭的老闆也說不上來，我估計，問題有點大。你看會不會跟最近的事情有關連？」

胡驕手指快帶在辦公桌上敲動，這件事情來得突然，性質惡劣，如果趙明方知道后，肯定、絕對會插手攪亂秋泉他們的部署，用這件事情大做特做文章。

那樣的話，估計政法委這邊的工作要被動了。

所以這件事情，目前只能到自己手裏，絕對不能擴散，同時也要關注騰良那邊，如果通過別的渠道捅上來，胡驕肯定沒辦法掌控。

必須叮囑秋泉抓緊時間！

王海星走後，胡驕跟秋泉再次秘密商議，不過他沒有透露「賣處」案的情況，只是詳細說明了趙明方的態度，藉此逼迫秋泉及省上的力量，快刀斬亂麻。

然後再把「賣處」案搭上末班車，以此達到一舉數得。

當天晚上，胡驕剛剛睡下，王海星直接上門，他不是一個人，還有高銀福和另外一個人。

市刑偵分隊隊長劉琳，手裏提了兩個檔案袋，裏邊有磁帶和錄像帶，還有部分卷宗。

王海星沒說話，跟在胡驕身後，進了書房，作為市委領導，碰帶錄音機和錄像機都有配置。

劉琳看上去有些文弱，不像搞刑偵的人，興許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

經過他的講解，檔案裏邊主要是兩起案件，一個正是市一中當年的強姦案，錄音帶和錄像帶效果不好，但基本能聽明白，看清楚人的長相和動作。

錄音內容是刑訊逼供的，錄像內容也是。劉琳當初分到市局政工室，負責搞宣傳，原先在部隊也是文藝兵，由於當時的案子影響較大，劉琳也沒什麼事，他一直很想做節目，特別羨慕電視台的工作，所以在部隊的時候，一門心思鑽研紀錄片，紀實報道，對影音表現出極大的天賦。

當時市局剛剛配備了採訪用的微型錄音機，還有一台進口錄像機。由於沒有得到領導同批准，宣傳工作只能搞一些文字方面的報道，劉琳覺得這是個機會，通過影音畫像紀錄，真實反應青少年犯罪的典型。

所以他當時在跟班報道時，偷偷做了手腳，錄像機偽裝在隨身的包里，錄音機則放在檔案袋中。

而且那個案件之後，劉琳被抽調到刑偵隊當副隊長，兩年後提了隊長。

當時劉琳還不太懂得辦案程序，後來才明白，那種辦案程序是錯誤的。

錄音帶和錄像帶便保存至今，不敢再有任何幻想。

胡驕拿着這份東西，心頭是沉重的，也是傷感的，看着影像里穿着打扮的農年少年學子，被人毆打變形，最終不堪忍受，屈打成招的過程。

安排幾人離開后，胡驕親自找到了秋泉。

第二天，公安局突然宣佈取消大練兵，各回崗位，回複本職工作。

只有少數的人心裏清楚，真的風暴，來了。

趙明方也鬆了口氣，主動約胡驕一起吃中午飯，他覺得，應該是胡驕在這中間起了作用。

猜得不錯，不過這種作用，卻並非他所想要的。

平靜的局勢，平靜的天氣，不陰不晴，不冷不熱過了三天，趙明方突然接到消息，兒子趙小雄和陶沁被抓。

不等趙明方表現出他的憤怒，由省紀委牽頭的聯合調查組突然來到隆通，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宣佈了省委決定，免去趙明方省委委員，隆通市委委員、常委、市委書記職務。

與趙明方一起落馬的還有副書記杜晨。

同時，市長周聲令調任省政府副秘書長，常務副市長烏金山調任省科委副主任。

隆通市委由姚啟聖同志主持工作，市政府由胡驕同志主持工作。

這只是省委的決定，涉及到隆通本地的幹部，還有待處理。

副市長，代市長鬍驕移駕市政府，周聲令沒有留下來跟他交接，宣佈完后，當天已經徒身離去，他的相關物品交由秘書負責打理。

姚啟聖還好，一直在市委工作，基本上能夠控制局面，手裏也有人用。

胡驕卻是一頭亂麻，萬萬沒想到讓他代理市長職務，無論資歷還是年齡，都有點讓人不可思議。

還有一件讓他頭痛萬分的事情，那就是王海星着手調查的「賣處」案子，高銀福接手后，剛剛得到消息，已經可以確認，姚啟聖與其他兩名市委幹部涉嫌，姚啟聖本人更是「買」了兩個享用。

胡驕沒有在周聲令留下的市長辦公室，而是回到他原來的副市長辦公室，抽整整半包煙，最終撥響了省委陳書記的電話。

陳潤生一聲沒吭，輕輕地放下電話，閉上眼睛久久不語。

省長王慶國接到陳潤生的電話后，迅速趕到省委，兩位掌門人經過協調商議溝通，最終達成一致意見。

省委組織部長沈義夫這半個月來可謂忙得熱火朝天，一連串的人事調整，已經大大超出組織部的工作負荷，每個人都加班加點。

書記、省長的要求是十天之內，最遲十天，一定要做好足夠的準備工作！

沈義夫不斷跟人談話，每天撲到幹部人事檔案上研究，又要把握書記和省長的意圖，最重要的是時間不夠。

整個隆通班子，基本上要全換，這些都不足以讓沈義夫這位老組工傷腦筋。

真正令他痛苦的是胡驕的安排。

第九天，沈義夫提交的第四份方案，終於獲得兩位大佬首肯。

姚啟聖調入省委檔案局，胡驕調任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團省委書記。

隆通市委書記由原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接任，市長由原團委書記接任，秋泉接了胡驕的政法委書記職務，王海星調入市政府任副市長。

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人事調動，使整個隆通上上下下處於震動和不安中。

胡驕走後，隆通市再次掀起一陣腥風，由於趙小雄一案所引發的系列案件，最終使七位正處級、十九位副處，還有幾十個科級落馬。

而賣處案也在低調中悄悄處理，未引發任何影響。

胡驕到了扶風后，先去沈義夫那裏報道，然後在沈義夫的陪同下，前往團省委正式就任。

三個月後，李鵑調到西南省婦聯工作，至此胡驕終於把家安在了扶風。

2003年9月，胡驕出任西南省九香市委委員、常委、副書記、副市長，代理市長。

2004年3月，正式當選為九香市市長。同年五月，發起了聞名全國的企業改革、舊城改造、行政服務轉變等三大政績工程，並取得驚人成效。

2006年7月，九香市委書記退居二線，胡驕接任書記。

2007年12月，陳潤生上調中央，省長王慶國轉為書記，此時已經是常務副省長的沈義夫接任省長職務。

2008年3月，胡驕以三十八歲的年齡成為新一屆西南省委常委，任組織部長。

時任南詔省委副書記的胡建國與胡驕一起，成為新華的一段佳話。

胡忠志則當選為國家領導人之一。

2009年6月，胡驕任西南省政府副省長，同年12月，任常務副省長。

2010年7月，調任團中央書記處書記，2012年任團中央第一書記。

2014年，胡驕回到南詔，成為全國最年青的省長。

2016年，再次來到西南省，這次，胡驕已經成為省委書記。與他搭班子的，則是曾任隆通市委組織部長的江愛華，此時的江愛華已經六十歲。

同年，一直留在西南發展的王海星終於盼到了胡驕，此時王海星體形變瘦，已經成為省委常委，組織部長。

胡建國在中央工作了三年後退休，與李愛菊回到南詔養老，胡驕的兒子胡云北隨二老居住，此子卻是名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書獃子。

對政治絲毫不感興趣，與李愛菊在一起特別親。

相反，在胡驕暗中調教下的女兒桂花，反而展現出驚人的天賦，從人民大學政治系畢業后，大有其父之姿。

由於桂花的出現，李鵑與胡驕暗中分居，與和苗暗議后，至使桂蘭喪身意外車禍。

胡驕震怒，卻無可奈何，拿不出任何辦法處理。

只得暗中猛力支持女兒，桂花始終蒙在鼓中，並不是不知道胡驕是生父，而是對母親的不幸，沒有發現人為的痕迹。

2022年，52歲的胡驕成為新華政治局委員，燕京市委書記。同年兒子胡云北結婚，並生下一子，胡驕取名為胡日新。

2027年，胡驕當選為新華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副總理。

2032年，胡驕接任總理。

2037年，胡驕任新華人大委員長。

2055年，桂花成為新華第一任女總理，終身未嫁，胡日新以33歲的年齡成為新華團中央第一書記，打破最年青的部級幹部紀錄。

2063年，41歲的胡日新成為最年青的副總理，同年，新華歷史上傑出的政治領袖胡驕病逝於燕京，享年九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