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春雨綿綿,濕潤的空氣中透著些薄薄涼意,柯宸宇坐在自家後院所隔出的小木屋中,看着翠綠枝芽的樹影疊映在玻璃窗前,讓這間以原木建構的專屬咖啡收藏室多了一抹生氣。

他的目光回到簡潔明亮的空間里,充滿質感的咖啡杯具器皿陳列了兩大牆面,有瓷制壺、不鏽鋼壺、金屬咖啡壺,各式大小不同的研磨機則放在另一面的原木玻璃櫃中,而最為寶貝的咖啡豆、咖啡粉,則小心的收藏在防霉防潮的收藏櫃里。

以往,他只要處在這一室的珍藏品中,再浮躁的心情也能沉澱下來,但屋外那株花兒半謝的粉紅櫻樹,卻讓他浮躁的心難以平靜下來。

這是無奈又詭譎的,一見到櫻花,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角田芝馨,腦海也自然浮現那張動人小臉。

柯宸宇深吸了口氣,神情略顯懊惱,這實在毫無道理,他從日本回到台灣都已半個月了,她的容貌仍舊清晰。

更令他不解的是,那和服滑落、半露酥胸的畫面還會入夢,每每迫得他在血脈賁張的渴望中驚醒過來,他從不知自己竟有如此色慾的一面。

只是若以另一個角度來看,他這一生還沒見過那麼溫馴純良的日本娃娃,而這樣的女孩卻能在下一秒變身為粗野的無禮丫頭,他要忘,很難。

他搖搖頭,將那些緊雜難懂的思緒扔諸腦後,先為自己煮了三亞香醇濃厚的咖啡,再拿了專用的咖啡杯、糖、燒制架、酒精燈,以愛爾蘭威士忌倒人杯中,再以燒杯,讓酒味蒸發后,調配出一杯充滿麥香的愛爾蘭咖啡。

在細細品味完這杯咖啡后,已是晚上十點了,他套了件薄外套,離開這棟位於台北近郊的高級住宅區,驅車前往位在中山北路巷弄間的一家名為「羅德島咖啡屋」的店。

這是他旗下的咖啡連鎖店之一,不同於一般加盟連鎖的同名分店,他的咖啡店是在同一個授權體系下,擁有各自不同的店名,就算在山上、在海邊、在都市叢林中,擁有不同的裝潢風格但一樣香濃好喝的咖啡。

他身為這個咖啡王國的經營者,除了白天在辦公大樓處理集團事務外,一到晚上,只要時間許可的情況下,他也會到各個連鎖店消費,嘗嘗咖啡味道有無走味,也觀察客人暍咖啡的神情反應。

咖啡之於他,是事業,也是人生。

約莫半個小時后,他將車子開進大樓里的地下停車場,再搭電梯出大樓,一拐彎,「羅德島咖啡屋」的招牌就在夜色中散發着柔和的迷離燈光,室內更以別具風格的世界各地燈塔模型及大型海報裝潢,十分舒適迷人。

朦朧月色中,一名女子突地從對面街道定過來,隨即在店外右面的玻璃櫥窗倚牆而立。

明亮的店內燈光映亮女子濃妝艷抹的臉,蓬鬆的紫色扛野長發披在身後,她的右耳戴了一隻誇張粗俗的鍍金綴珠耳環,身穿一件超低的紅色小可愛,酥胸半露,右肩上還有一朵鮮紅的玫瑰剌青,纖細的小蠻腰上也有荊棘的刺青圖案,一件極短的牛仔短褲下,則是一雙勻稱的誘人美腿。

平心而論,她的確是一個身材火辣的噴火女郎,但也極容易讓人知曉她就是一名待價而沽的援交妹。

此處接近林森北路、也近五條通、六條通,入夜後,確實會有些「雞」在這兒活動,但只要不在他的咖啡屋附近攬客,他都能視而不見,但既然瞧見了,他就會趕!

他面無表情的走近她,卻見她那雙塗滿了紅、紫兩色誇張眼影的雙眸突地一怔,隨即站直了身子。

錯覺嗎?怎麼這雙明亮的眸子似曾相識?!而她那一閃而逝的驚愕又因何而來?!

有沒有搞錯?!柯宸宇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地點出現引角田芝馨一雙美眸驚愕的瞪着這張第二次見面但更為俊美的容顏。

不過再見到他,她可無一絲喜悅,甚至覺得自己開始要走楣運了,才會再碰到這個粗野又討厭的男人!正要開口叫他走開時——

「走開。」他神情冷峻,語氣還帶着嫌惡。

「什麼?!」她難以置信的瞪着這個無禮的搶下她同一句開場白的男人。

「我說走開,你要自甘墮落是你的事,但別在我的咖啡屋四周賣淫,那會壞了這兒的格調!」

厚!看來他這一次有帶眼睛出來嘛!上回他顯然是瞎了,竟說她勾引那個老豬哥,而她現在這身火辣裝扮,他倒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了,看他冷漠輕蔑的眼神,她相信他是沒認出她來。

也難怪,她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粉及五顏六色的嚇人彩妝,他要認得出她來,那才叫有鬼咧!

她勾起嘴角一笑,從廉價皮包里拿出一包香煙,順手抽出一根叼上后,故意嗲聲嗲氣的道:「大帥哥,有沒有『性』趣啊?我可以算你便宜點。」

「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柯宸宇根本沒將她的話聽進去。

見那張俊臉上還是一副嫌惡的模樣,她想捉弄他的興緻也沒了!

她撇撇嘴角,帶着輕蔑的語氣嗲聲道:「沒能力、沒性趣就閃開點,老娘還要做生意呢!」

他黑眸半眯,對一個如此粗俗的女人,實在沒啥好說的。「我叫警察了。」他立即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她火冒三丈的一把搶走他的手機,氣憤的叫囂著,「奇怪,我要援交干你啥X事啊?!」

還說髒話!他抿緊了唇。「把手機——」他突地住口,擰眉看她。怎麼她的聲音跟某個人那麼像?

不,不可能!角田芝馨的動作雖然粗野,但她身上沒刺青、也不會說髒話,更何況她是日本人,中文怎麼可能說得如此流暢?

再者,以她的身世背景,實在不須賺皮肉錢!他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聯想?

他抿緊了唇。「因為你壞了這兒的格調,快把手機還我,你要去哪裏援交是你的事!」

「哈,就算這家店是你的,但這裏是門外,我要站在這裏也是我的自由,所以你最好給我閃遠一點!」永遠都別碰面是最好了。

「移除狀況,目標來了。」

裝置在耳中的迷你耳機突地傳來同事的聲音,角田芝馨微微點頭,回應正在前面一棟大樓暗處觀察她一舉一動的同事後,隨即露出一個勾魂媚笑,上前一步,雙手環住柯宸宇的脖子。「我親愛的大帥哥,咱們與其把力氣耗在誰要走開的針鋒相對上,倒不如把力氣用到床上,你說是不是啊?!」

他神情一沉,粗魯的拉開她的手,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機,快步走進店內。

她拿了打火機點燃香煙,吞雲吐霧向已進入店內的柯宸宇拋了個媚眼,只見他面無表情的背對着她,就在同時間,「目標」也來到她身邊。

「櫻桃!你的穿着跟你在MSN形容的一模一樣,你——看來的確挺有料的!」

何智憲一雙邪魅的眼神緊盯着她豐滿的上圍,還猛吞口水。

她吐了一口白色煙霧,挑逗的媚眼盯在他那張還算秀氣的臉上,笑盈盈的道:「你是憲?!跟我想像的一點都不同,還挺俊的,『貨』呢?」

他的手摸上她冶艷的小臉。「不是說好了,先玩一場我才願意給你貨。你也知道,最近外面的風聲很緊,你也是買不到好貨,所以才會找上我的。」

「那是沒問題,不過,萬一讓你玩一場才發覺你沒貨,那我不虧大了?!」

她的右手在他的胸部畫起圈圈,左手則把玩着他褲腰上的皮帶。

「騷貨,我喜歡!」何智憲邪笑下已,「好!我讓你看貨,待會兒我就要你在我的身體下呻吟求饒。」

雖然色慾醺心,但他仍警覺的往四周巷弄間環視了下,時間已近十一點,四周惟一明亮的地方就是這間尚未打烊的咖啡屋,而裏面只有兩名客人。

他微微一笑,背對着咖啡屋,從褲腰口袋裏拿出一小包白粉遞給她。

她剛接過手,一輛沒有閃燈的警車突然從黑暗中急駛而來,何智憲臉色丕變,直覺想要逃,但兩名員警立即衝下車,他只得轉身衝進咖啡屋裏。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

角田芝馨低聲咒罵,一邊火冒三丈的扯掉耳機大步追進去,兩名員警也跟着緊追而上,就在她即將抓住何智憲手臂的剎那,兩名員警竟然同時拉住她,她怒吼著,「該死的,快放開我!」

但兩名員警根本沒理她,也不去追何智憲,氣炸心肺的她將該名員警來個過肩摔,又將另一名給踢飛出去。

乒乒乓乓的一陣混亂,吧枱上好幾個高級咖啡壹摔了下來,成了碎片。

店裏的客人驚慌逃出,店員則害怕的躲在牆角,至於報警的柯宸宇在看到她俐落的身手時呆了幾秒,但在看到那些高級壺杯組碎成一地后,他眸中怒火陡起,見她趁著其他員警怔忡的剎那想從後門逃走時,他用力將桌子橫推向她。

角田芝馨一個閃避不及,纖細的腰硬是被桌角狠K一下,她痛呼一聲,跟艙倒地,而兩名員警也圍了上來,一名還拿了手銬將她銬上。

她咬牙惡狠狠的瞪向柯宸宇,再以一種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菜鳥警察。「趕快把我放開,你們這些笨蛋!」她氣得想咬人了!

「你還敢辱罵警察,你手上是什麼?」

其中一名警察拿走她仍緊握在手中的毒品,眼神不僅兇狠,還粗魯的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欲將她帶走。

「該死的,你們※#△○□……」她火冒三丈的罵了許多讓男人聽了都會臉紅的三字經。

柯宸宇向前一步,瞪着眼前這根本下像女人的粗蠻女子,再看向兩名員警道:「你們不能就這麼帶定她,她弄壞的東西我要找誰賠?」

「賠?!我一看就知道是你這個臭傢伙報的警!」她怒目瞪他,更氣那些同事怎麼還不出現?!

「是我報的警沒錯,但我以為你只是援交,沒想到你還販毒!」他毫不掩飾對她的不屑,一雙黑眸儘是鄙夷之光。

「你——我——」她氣得牙痒痒的,連話說不出來了,遇到他,真的沒好事!她瞥了一室狼藉及吧枱下那一地的碎咖啡壺具,憤怒的道:「你要我賠是不是?你去記在牆上吧,看看我下輩子有沒有機會還你啊!豬頭!」

她罵他是豬頭?!真是令人吐血!「你在我眼裏,連一杯咖啡都不值——一他倏地住口,擰眉看着幾名穿着西裝的男子從店的後門沖了進來,他們急喘著氣,手上還拿了槍。

終於來了!她受下了的看着那幾個跑得氣喘吁吁的男人。「人呢?!」

「沒追上,跑了!」

其中一名綽號強哥的大個兒,邊回答邊看向另一邊也急着從腰間掏出槍支的兩名員警。一看就是菜島!「我們是自己人,還有她,放了她!」

強哥從口袋裏拿出證件丟到菜鳥員警的身前,其中一人撿起來看了以後,尷尬的跟另一人點點頭,兩人這才慌張的幫角田芝馨打開手銬。「對不起,因為有人報案,所以——」

「所以,我們花了三個月布線就這麼被你們搞砸了!」

強哥長嘆一聲,沒力氣再罵人,倒是局裏別號「女土匪」的角田芝馨突然一轉身,將手銬銬上站在一旁的柯宸宇。

他的臉色丕變,嚇得強哥忙問:「芝馨,你在做什麼?!」

她怒火中燒的瞪着柯宸宇。「這個男人我要押回局裏去,就是他,他是破壞我們這次行動的罪魁禍首!」

「我怎麼知——等等,你叫她什麼?!」他先是一愣,但隨即難以置信的瞪着眼前這名野蠻的便衣女警,是他聽錯嗎?剛剛這個大個兒叫她——

「芝馨,角田芝馨,中日混血兒,中日文都溜,怎麼樣?柯宸宇先生,好久不見了。」回答的就是角田芝馨本人,而且還刻意以日文咬牙切齒的回答。

他怔愕的瞪大眼睛,看着這張濃妝艷抹的小臉,這就是半個多月來在他腦海烙上印記,讓他怎麼甩也甩不掉的角田芝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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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某分局裏,時間午夜兩點,偵訊室里角田芝馨正蹺着腳坐在桌上,柯宸宇的手則被銬在椅子上,兩人的表情都十分難看。

她其實是緝毒組的一員雖然身為員警,但因優異的表現被長官破格賦與警宮的職權,為了偵辦一件販毒的案子,只好扮援交妹釣一名關鍵人,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佈局,在網絡上像敗金女又像蕩婦又像磕葯狂的跟何智憲不停哈啦才釣上他,眼見今晚獵物就要入袋,竟半途跑出他這個程咬金!

她吼了他近一個小時,這才稍微喘口氣。

他的表情也不好看。他是壞了她的好事,但不知者無罪的道理,她不懂嗎?

更何況,她毀了他的連鎖咖啡屋也是事實,她憑什麼把他扣在警局不讓他走?

只是,看着她已經洗去那滿臉濃厚彩妝,恢復絕麗容顏還穿上一套俐落褲裝,他還是很難相信她竟然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刑警!

他抿抿唇。「你父親知道你在台灣是——」

「當然知道!」她用膝蓋也能猜出他要說什麼。

「是嗎?你在你父親面前就像一隻備受驚嚇的小兔子——」

「干你什麼事?!」角田芝馨煩躁的揮揮手,沒耐性的打斷他的話,「這裏不是討論我父親的地方,而且,也沒有討論我父親的必要。」

他承認,「的確沒什麼關係,純粹只是滿足我個人的好奇心而已。」

她仰頭一翻白眼,嗤之以鼻道:「我沒有必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就一個說我連杯咖啡都不值的男人來說更不需要,你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

也是。柯宸宇斜眼瞪着她桌旁的十杯空紙杯,忍不住搖頭。她是絕對有足夠的咖啡因來驅走瞌睡蟲的,但就是不知這一耗要耗到什麼時候?

她也注意到他的眼神,輕嗤一聲,以流氓的口吻道:「我一次灌了十杯咖啡,你倒說說看,我現在值幾杯咖啡?!」

他抿抿唇。「我要離開,你灌上一百杯也不干我的事。」

「不干你的事?」她挑眉嗤笑,「借用一句你曾說的話再修飾一下,我的任務被你搞砸了,不找你賠,找誰?!」

這是否有弦外之音?敢情她留下他,還另有原因?「你想做什麼?!」

「我釣的援交客被你嚇跑了,如今只能從另一個線索,也就是他的女人之一——沈以娜下手。」

「那是你們警方的事。」柯宸宇突然有種下好的預感。

她聳肩。「本來是,但現在不是了,那個女人比他狡猾,我們幾個派去接近她的男同事不是被看出破綻、就是被白嫖了,所以我想,如果由你來扮牛郎,機會也許會大一些。」

角田芝馨這麼說是因為沈以娜是一個性慾極強的女人,星期五餐廳、牛郎店,她都是常客,而柯宸宇的臉長得太俊,身上散發的那股不羈及優雅更是吸引人,想必她絕不會放棄這個好貨!

牛——牛郎?!他怔怔的瞪着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的頭殼壞了嗎?竟要他扮牛郎?!他黑眸半眯,語調卻難掩怒火,「你眼睛是哪裏有問題?我不相信我有當牛郎的氣質!」

她打量了他一下。「現在這樣子當然不像,所以得改造一番,身上不可以有太貴的名牌,要染上金髮,右眼再戴上眼罩,女人就喜歡男人有神秘感。」

「那像什麼?海盜?你電影是不是看太多了?」柯宸宇一臉譏諷。

角田芝馨瞪他一眼。「女人就愛這種調調,相信我。」

「你也是?」

她是,但沒必要告訴他。「那是我的事,我可以不回答。」

「好,但問題是,我為什麼要跟着你出生入死?!」

她好笑的瞪他一眼。「哪有什麼出生入死,你只不過是多了跟女人調情的機會。」

「我不愛粉味。」

「沒有男人下愛,食色性也,除非你『那方面』不行。」

她說話真直,不過……「你這一句話說服不了我,我沒辦法合作。」

「好,那就談酬勞——」

「你也付不起。」他冷笑。

她忍不住板起臉來,金錢不行,女色也不成,此時耐性欠佳:心情又不好的她可抓狂了。「是你破壞我的好事,原本就該由你負責!你不願意是不是?!好,第一,我告你妨礙公務,」她變臉快,動作也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解開他的手銬,一手抓着他的手去捶她的肚子,「我再告你對員警逞凶、傷害!」

柯宸宇驚愕的看着她又拉着自己的手將桌上的公文架掃了下來。「再告你毀損公物以及對女警襲胸性騷擾!」他的手來到她胸前,但仍有一寸之遙。這也算啊?!

就在她這一連串讓人目下暇給的動作下,他還來不及反應,角田芝馨又將他的手銬起來,動作既流暢又快、狠、准,讓他不得不懷疑她都是這樣辦案的,而受害者肯定不少。

她也不給他喘息機會,扯着他的手銬將他拉起來,直接將他帶到拘留室。

「角田芝馨,你不要濫用職權!」他被她搞得頭昏眼花,而且這一連串事情實在太誇張了!

她嗤笑一聲,「我不要?!」

「匡啷」一聲,她將牢門上鎖,挑眉看着一臉鐵青的他。「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栽贓,簡直像個女土匪!」

「謝謝,那正是我的綽號。」她俏皮的回答。

他氣得牙痒痒的。「我要找律師。」他努力的以被銬住的手在外套口袋裏摸索著。

「我會讓你找?」她一挑眉,笑咪咪的伸手拿出擺放在她口袋裏的手機。

柯宸宇一愣。他的手機何時被她摸走了?

「小偷!」他咬牙怒道,「還有沒有其他員警,這個女警胡亂栽贓!」

「小偷、強盜、女上匪,隨便你叫,另外,留守的是兩隻菜鳥,他們看過我辦案,很清楚絕不能過問我的事,所以就算你扯破了喉嚨,也沒人理你的。」

角田芝馨好心提醒完,就把他一人扔在拘留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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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台北天母一處私人棒球場上,飆風棒球隊的隊員正在做例行練習,觀眾席上仍坐了不少年輕女粉絲,她們的雙眸熠熠發亮,手上還不停揮舞著自製的加油牌子一邊大喊,「嗨——SIX,我愛你們。最愛Hi——6!」。

居中一塊區域,更有下少人揮舞著「打點王,柯宸宇」的牌子,還朝球場內聲嘶力竭的大喊,「我們要柯宸宇!」

那一票粉絲顯然是擁護一手建立起咖啡王國的柯宸宇的,不過,他人呢?

練習傳球的范英奇跟蹲捕的麥亞恩兩人交換了一下不解的目光,不明白一向最準時來練球的人居然會遲到?!

投手杜睿東在投出一個內角下墜球后,目光也移向正在另一邊跑壘的官皓鈞,只見他也搖搖頭,再瞥向正在練習原地跨步傳球的古南勛,他也跟他搖頭,這代表他們五人都不知道柯宸宇為何沒來練球。

總教頭謝家威遠遠的從休息室走過來,幾人也停止練習。

「宸宇的手機無人接聽,公司也沒人,家裏的柯總管也說他昨晚沒回去,你們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幾人看着總教頭,全都搖頭。

「他有事不能來練球都會向我報備的,這一次是怎麼回事?」

幾個人也覺得納悶,就在此時,場邊發出粉絲們興奮的狂叫聲,一聽她們吶喊著「柯宸宇」三個字,眾人的目光隨即望過去,果然看到他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場邊,只是,他的表情似乎怪怪的。

其他五人跟總教頭連忙走過去,一眼就看出他一臉疲累,但雙眸卻有沸騰怒火。

「還好嗎?要不要叫人去買杯咖啡給你?」總教頭擔心的看着他。

恐怕就連他最愛的咖啡也滅不了心裏的火,他沉沉的吸了口長氣。「沒事,教頭,我想先去練習揮棒。」

沒事?!「嗨六」的其他人都看得出來他有事,但還是讓他先去消消火,待會兒再來聊,因為他此時的行徑跟過去某個人很像。

柯宸宇給這些好友們一個感激的眼神,謝謝他們沒在此時問他任何事,不然依他現在的狀況來看,他只會破口大罵,形象全無!

那個臭女人!真的打算給他軟禁,還挑明了他若不答應配合,她就把他所犯的罪行全呈送上去,隨便判都能讓他吃上幾個月牢飯!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他,在被關了一夜后又能如何?

在咬牙籤下一份該死的合作保密條約后,他才得以恢復人身自由!

該死!他用力的揮棒,咬牙切齒的揮棒,棒棒打的都是那張浮現在腦海中可惡又可恨的美麗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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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防止盜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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