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葉家的劍

「伏柯，情況好像越來越糟了，涌到人間來的妖魔數量越來越多，他們現在不但吸食人類的生命力，好像打算把人一起吃下去！你看，在A區這邊…」

巫靈的話通過手機傳了過來。

葉伏柯站在竺伊館內，凝視着巨大的屏幕。

按動手上的按鈕，選定了A區…

然後他閉起了眼睛，狠狠地把遙控器扔到了地上。

「現在馬上去A區！」他睜開眼睛后，裏面壓抑著怒火。

竺伊館的眾人來到了A區…

他們根本無法驅車進去，因為街道早就被撞得變型的車塞滿了，失去自主意識的人們佝僂著身形，在殘骸和屍體中穿行，他們腳下是血紅的「河。」

這些還在行走的人對周圍的東西無動於衷，臉上的表情茫然，突然，一些人飛了起來，被拋到了半空，然後半個身子不見了。

接着，血雨灑落下來，被什麼東西啃剩下的半個屍體嘩啦一身砸在地上，過了一會兒，又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把屍體踩成了肉醬。

天師們雖然隔着很遠，但是彷彿可以聽到屍體骨骼被踩碎的「格格」聲。

現在看着好像是某種可怕地超自然力量在作祟。但是在已經打開了天眼天師眼。這裏到處都塞滿了妖怪。

他們貪婪、血腥、殘暴。他們不放過所看到地每一個人類。

尖厲地齒、囂張地爪。這些東西。把人類變成了一堆堆沒有生氣地碎肉。

一輛尚在行駛地車從遠處沖了過來。滿滿一車地乘客。以那種速度如果不剎車地話一定會在這地方撞得粉身碎骨地。

但是死機地臉上卻帶着傻子般茫然地微笑。他非但沒有踩剎車。而且加大了油門。

一路上撞飛了無數行屍走肉。最終撞上了一輛變型地大巴士。

哐…

世界一下子變得有些寂靜。

接着…

轟——！

車爆炸了，殘骸和屍體被炸飛上了天空。紅色的火，黑色的濃煙瞬間充盈了街道，妖怪在歡呼，迎接着這樣靈魂的盛宴。

破碎的軀體上飄出了哀怨的靈魂，但是這些靈魂還沒有飄到多遠的地方，就被某隻妖怪一吸，吞入到了自己地腹中。

它們不管是實體還是靈魂都不肯放過了。

「這群混蛋！」天師們在怒吼，然後沖了過去。

葉伏柯沒有過去。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鏡，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悲哀，他握緊自己的拳頭，好像在壓抑着什麼。

「這…就是你希望的最終結局么…你讓我等著看的就是這樣的地獄么他咬着自己的牙，無力地蹲了下來。

啪——

有一樣東西掉落到了他的腳邊，葉伏柯睜開眼睛，把視線移了過去。

一隻扭曲地殘手，上面的大拇指和中指頭缺失了一小截。正散發着可怕的味道，無名指上還帶着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在滿天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尤為閃亮美麗。

這是多麼可怕地美麗啊。

這隻手的主人應該是一個美麗地女人，因為某些暴露出來的肌膚還是顯露出了它潔白的一面。而且這個女人已經結婚了，根據鑽的克拉可以斷定她的丈夫絕對不會是一個窮鬼。

可是年輕、富有又有什麼關係呢？看這隻手的樣子。也可以猜測到那隻手的主人變成了什麼樣。

接着又有一具殘屍飛了過來，砸在了葉伏柯地旁邊，砸扁地屍體緩緩地滲出了猩紅的地液體，液體散發着一股帶着甜味的氣息慢慢地向葉伏柯湧來。

葉伏柯低下頭，在血液中看到了自己地臉，臉上已經淚流滿面。

他不應該哭的，為了消滅最後的惡魔。他早就知道會走到這一步。但是身體似乎比較忠實呢，他不想哭。可是眼淚卻不聽話地流了出來。

「你們是在責怪我么？」他看着那隻斷手和那砸爛的屍體。

屍體只是緩緩地繼續淌出血液，而那隻斷手上的鑽戒散發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

但是。在葉伏柯的眼睛裏面，這是斷手好像扭動了起來，似乎想要扼住他的喉嚨，而那破碎的屍體流出的血液正漸漸變成一個圈，把他圍困起來。

周圍充斥着「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救我們」「我們恨你！」「你這個混蛋！」「你不配做人間使」「膽小表！」「懦夫！」

「該死！懊死！」他激動地捶打着地面，那灘血在他眼前飛濺了起來，他的手沾滿了一片殷紅。

「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你們引向死亡么…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繼承那種東西！」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頭，眼淚一滴滴地順着他的臉龐流淌了下來。

在鬼谷的時候，他體內的那個東西覺醒了，他當時就隱約地感覺到一些像是「宿命」之類的東西，但是還不能肯定。

後來，回家和葉家的祖先們通過靈的交流溝通了之後，那被壓抑的意識終於覺醒了。

他的體內有一把劍，還是說他就是那把劍的化身呢？

葉家能夠世世代代繁衍不息，似乎就是為了保證這把劍能夠在葉家人中進行輪迴。

劍可以賦予被選中的後代非凡的才能、但是靈力一定會被壓制的，因為如果靈力太高一定會帶來很多危險，比如挑戰妖魔時的危機，被仇家盯上的可能。

葉伏柯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這把很早就和他們家共存的劍控制住了，對於他自己的命運，其實他並沒有多少掌控權。

他引以為傲的才能，是他自己與生俱來的還是神劍賜予地，他已經不知道了。

而這些，也已經不重要了，傀儡也好。宿命也好，什麼都比不上眼睜睜地看着一切被導向無可挽回的結局的那種悲哀和無力。

他只知道身為神劍的傳承者，他所做的一切都要為那最終的戰鬥而做準備。

因為機會只有這最後的一次了，這一次惡魔要蘇醒過來，而他，作為劍必須要履行自己的責任。

這煉獄一般地場景，他已經在夢中見到過很多次，每次都是流着淚醒過來。但是，這種悲哀他只能一個人背負，誰都不能知道。

即使知道了也沒有用。

為了最後的一戰，必須要讓惡魔顯顯形，而這一切都是無可避免的。

他一直就做好了這樣的覺悟。

黑暗的結局，他無法避免，他只能毀滅它。

可是，現在。他蹲在這裏，看着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場景，他的心卻在滴血。

伸出手，木然地拿起了那隻殘手，葉伏柯對着它低下了頭。「對不起，對不起…我討厭這該死的命運！我討厭作為一把劍！如果要我重選一次。即使違背神劍地指令，我也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是，對不起…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對不起…對不起…」

他看着殘手，喃喃自語，進行着某種懺悔。

「已經這樣了，那麼你就應該振作起來。還有最後的戰役等着你。你不能這樣消極…」

一隻溫柔的手摸上了他的頭。

淚流滿面地葉伏柯放下那隻殘手，抬起了自己的頭。

一個小女孩。騎着一條龍，身邊站着一個面相猥瑣地男人。摸他腦袋的正是這個小女孩。

小女孩臉上帶着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寶貝…」

沒錯，這個小女孩就是諸葛寶貝。

「你是神族當年創造的神劍么？」寶貝的臉上帶着疼惜的表情。

葉伏柯漠然地點點頭。

「可憐的孩子，居然要背負着這樣地命運。可是你現在蹲在這裏自怨自艾也是沒有用地，今天發生的一切你應該早就預料到了吧？」

葉伏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下了自己地腦袋。「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一切既然無可挽回，那麼在這個世界還沒有崩塌之前，你該做什麼就快點去做吧…」

「我知道，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

「你究竟是誰？」

「我是虛無…」

「虛無？」

「嗯，獨立於你們這個世界體系之外地存在。本來我已經看過許多世界的毀滅和另一個世界的重組，但是唯獨這一個，我放不下，因為只有這一個世界我吃了做為一個人類的滋味，我體會到了七情六慾，而且我放不下我的後代，況且這個世界的確還沒有腐朽到必須要毀滅的地步，我會幫你的…」

「幫我？」

「這是死神，他曾經和妖界有過契約，所以能夠自由進出妖界，現在零估計已經重新現世，應該是你出場的時候了，他會帶着你和這條小龍一起去的。」

「戀冰為什麼…？」

「你會明白的…」虛無微微一笑。

「你好，我現在為虛無工作，我叫馬粱，請跟我來吧。」那個長得像豆芽菜的死神，肩上趴着一隻貓。

他一說完，那隻貓就跳了起來，化成了鐮刀頭。

死神在空中一劃。

一個空間入口就出現了。

寶貝從戀冰身上滑下來，拍拍她，示意她「去吧。」

葉伏柯站起來，看了一眼這個世界，最後和死神還有小龍一起踏入了那個空間入口。

「祝你們好運。」虛無俯身的寶貝笑着揮手，看着他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