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那個奴才——」該死。

「別惱了身子,乾娘已代我給了她教訓,日後不用擔憂她再有傷人之舉。」相信夠她瞧了,不敢再有惡行。

「怎麼處置?」若有疏漏,他會親自執行。

「你認為以乾娘的手段,她還能好到哪去。」不就杖擊十下,皮開肉綻,灑以鹽水又剃去一身毛髮,送至庵堂茹素三年再說。

「這倒是。」他怒氣一緩,輕撫著紫暈傷處,甚是不舍。

「對了,我綉了條汗巾讓你拭汗,以彌補我的失言。」她收回與君絕的惡言,願與他比翼雙飛。

「真的嗎?我瞧瞧。」第一次收到她親手綉出的巾帕,皇甫追命欣喜萬分地想一睹為快。

長孫無垢取出懷中的綉巾,正欲交給夫君,誰知突起一陣怪風,錯手間忽地被吹走,似鳶鳥般飛高飛低,猶如羽衣輕落向荷池。

它盪呀盪隨風漂至池心,讓人勾不著也撈不著,活似嘲笑兩人情深意濃。

「夫君,你等會兒,我去喚人拿根竹竿來撈。」說着,她便匆匆走去喚人,在花叢間拐個彎便不見人影。

【第十章】

「小心!」

一陣清亮的女音忽地飄過耳際,猶如狂風席捲而過,掃得人雙耳發疼。

隱約見一道白影晃過眼前,若隱若現的面容神似他的妻子,但是不可能呀!娘子才剛走開一會兒,怎麼淡化成白霧,行跡如疾風。

噗通一聲的落水聲讓他為之一驚,適才跑過的影子不就是往池塘而去,而妻子為他繡的汗巾正落於其中。

思及此,再也無法多想的皇甫追命兩腳一邁大步地跑起來,十分驚慌的住池邊而去。

當看到長孫無垢一身濕,不省人事的倒在石板上,他揪緊的心彷彿被人掐住似,氣喘不過來地差點讓黑霧攫去視線,墜入暗冷地界。

驀然,他想起妻子一句「沒用的夫君」,頓生力道如打虎英雄,毫不費力的抱起輕如羽毛的盈纖嬌軀,一邊喚下人找大夫,一邊抱着妻子往屋子裏去,絲毫沒注意池中伸出一隻手大喊救命。

「哎呀!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夫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什麼癥狀,真有那麼嚴重嗎?」

瞧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最着急的竟然是走來走去的皇甫老夫人。

「你急什麼,大夫才剛搭上脈還沒細診呢!你別喳喳呼呼的擾人,讓大夫分心。」她這乾娘都不急,惡婆婆有何好急。

「人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手腳冰得如十月雪,我就不信你毫不憂心。」瞧這臉白得嚇人,肯定嚇飛了魂魄。

「是你手太暖了,不是她的手腳冰冷,說,你偷吃了幾隻鳳爪?」那可是她的最愛,別給吃光了。

「我光明正大的吃何需偷吃。」笑話,那可是用皇甫家的銀子買的,當然有她的一份。

「啐!賊婆娘,那是我兒子媳婦孝敬我的,你也咽得下肚。」簡直可恥。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有漸漸解凍的跡象。

皇甫老夫人和雲巧心如同過住般吵得不可開交,可是沒想到瞪着瞪着,兩人莫名其妙的笑出聲,好像突然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可笑。

「我媳婦比你媳婦手藝好,改明兒叫她做幾道好菜孝敬我們這些老人家。」

「咯……大姊,你想的跟我想的差不多,我才想說叫我乾女兒綉些荷花包給我們配配衣服。」

「唉,先別說這些了,現在最要緊的是無垢媳婦兒得沒事呀。」

「現在總算知道要疼媳婦了吧,大姊,不是我要說,那個柳家表小姐還真是心腸歹毒呀!你真要讓那種女人進我們皇甫家門嗎?」

「我哪知打小看到長大的娃兒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堤芳這丫頭這回可是讓我徹底寒了心。」

稍早的時候她和雲巧心連贏皇甫別離和易香憐兩個小輩幾局,她一時暢意,偶然間看到侄女咬着帕子在旁生悶氣,她有感而發的提了幾句,要堤芳看開點,人生太執著的話反而會讓自己過得不開心。

姻緣的事天註定,既然命兒無意,她也就不要再強求。

哪知此番勸慰的話一出,堤芳竟生悶氣地走了開,沒多久后就傳來她落水的消息,好像還和無垢的昏迷有關係。

「大姊,我知道你是疼小輩的人,不過我乾女兒的冤氣我可不能不吐,屆時我教訓一下表小姐,你可不要怪罪於我啊!」

「你別做得太過火就好。」她會睜隻眼閉隻眼。

轉頭一瞥見大夫正皺着眉頭開藥,皇甫老夫人連忙靠過去。「大夫,我媳婦沒事吧?」

吳大夫捻捻長須,不發一語。

她可急了,「大夫,請你一定要想辦法醫治她,不管多少銀兩我們皇甫家都付得起,你用最好的藥材去治都無妨。」只要人平安就好。

「是呀是呀,我好不容易有個女兒疼,可不能有事呀。」雲巧心也湊過來。

「我會開幾帖葯,注意別再動了胎氣,否則我也無能為力了。」

「什麼無能為力,你不用心怎麼……等等,你說胎氣?」那不是說……媳婦有了身孕了?

「少夫人受驚動了胎氣,險些小產,往後得多加小心,我這安胎藥一天三回按時煎服,可別疏忽了。」

吳大夫一告辭,當人乾娘和婆婆的兩位長輩高興得嘴都闔不攏,根本忘了什麼嫌隙不嫌隙,歡天喜地的拜天又謝地,兩顆腦袋相靠地到前廳去討論孫兒經。

孩子都還沒出世,她們連名字都想好了,而且各取一男一女,一生下來就用得着,不用擔心不適用。

而初為人父的皇甫追命則眼泛淚光,他從來沒想過能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他一直以為自己過不了二十五歲這一關。

滿臉感動的握起妻子的手,坐在床邊輕撫嫩滑面容,他滿心喜悅感謝上蒼的垂憐,賜他嬌妻愛子,讓他人生得以無憾。

長孫無垢悠悠醒轉,就見他頰上兩行清淚,「夫君,你在哭什麼?」男子竟也落淚,莫非發生不幸的事兒。

輕輕將手往她小腹一擱,愛憐的摩挲,「我們有后了,娘子。」

「有后……」她看向平坦的孕育地,一臉訝異。「你說我有了身孕?」

「你當娘了,無垢,我們會有一個孩子。」一個冠上他姓氏的子嗣。

長孫無垢滿臉的難以置信,輕覆腹部,「我有了你的孩子……」

她先是錯愕,后而一怔,接着眼眶含淚一笑,握緊丈夫的手一同感受孩子在她體內成長,兩雙淚眼相對,滿滿的喜悅漲滿胸口。

簡單的幸福就是一種快樂,不需要附加其他條件。

孩子代表他們生命的延續,連結了兩個人的心,也讓這個家產生向心力,凝聚分散的力量,得以發光發亮,再創繼起的新生命。

真的,每個人都很高興,包括即將離去的上官星兒,但她沒有機會向她的前世道別。

「對了,柳家表妹的情形怎麼樣?她還好吧!」害人者,終將自食惡果。

一提起柳堤芳,皇甫追命臉色立即一沉。

「她的狀況比你好多了,只喝了幾口池水和扭傷腳。」傷得實在太輕了,如果他事先知曉妻子有孕在身的話,定要她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你和乾娘沒找她麻煩嗎?」這兩人都是很會記恨的人,尤其是夫君,只要與她性命攸關的事,他都會變得很不講情面。

「因為擔心你,我還沒出手,至於雲姨娘……」頓了一下,他微露冷酷笑意。「你該去問她。」

要她不動手可能很難,冬月的下場就是柳堤芳的借鏡,相信不懂借取殷鑒的人會有教訓,人若心存不良,天也罰她。

「唉!乾娘那性情肯定讓人為難,而你,我不希望你心存惡念,得饒人處且饒人。」一個乾娘就夠她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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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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