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思想蛻變

現在主動權可是在李風手裏，他自然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揣著明白裝糊塗，讓趙炳輝自己提出來。反正，現在急的不是他，而且趙家，這幾天他已經看過了，那些老頭大多數都有曾經練功走火，留下了或輕或重後遺症。

趙炳輝重新打量起這個年輕人，點點頭道：「李風，你應該知道，我們趙家是武林家族吧？」

李風點點頭道：「知道，蓉蓉和我說過了。」

「嗯，真正的武林人士所練的武功，都會有一定的危險的，既能帶來強大的力量，同時，也會給自己的生命帶來威脅。也就是說，會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我們趙家過去因為種種原因，造成練功走火的人數很多。」趙炳輝目光沒有焦點地看着窗外，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憶當中，神色悲苦地緩緩說道。

李風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傾聽。

「在最近幾十年來，我們家族因為練功走火，而導致的死亡、傷殘，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比例，直到如今，依然有眾多的族人受到傷殘困擾。有的癱瘓在床生不如死，有的每月十五月圓之時內氣翻騰，依然在受着病痛的折磨，而我身為族長，卻無能為力，只能看着族人受次磨難，每聽到一聲族人痛苦的呻吟，我的心裏便如被刀割去一片似的。」趙炳輝說到動情處，忍不住老淚縱橫。

李風默然，額頭冒出汗珠來，臉色時青時白，變幻個不停，似乎內心在做着劇烈的鬥爭。

良久，長吁了口氣，想那麼多幹什麼呢？趙家的人，自己肯定要治的，至於他們的武功，那就隨緣吧。若是他們肯教，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肯，也不能強求。

趙炳輝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他雖為人奸狡，做事不擇手段，但也是為了家族的繁榮發展，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從小便在家族的教育之中長大，事事以家族的利益為考量，對族人的感情也是極其深厚，族人的痛苦，他都能感同身受。

更重要的是，那些練功走火的族人，大多是家族裏的精英分子，他們由於這些練功走火的後遺症無法出手或無法全力出手，對家族的力量有着極大的影響。而在武林世界中，一切都以武力為尊，每十年都會舉行一次比武大會，在不得使用現代武器的情況下，進行比武決定家族門派排名。而名次的高低，不但關係到家族的聲譽，更會影響到家族在世俗世界的各種勢力。一旦那些家族精英被治好，趙家的名次必定會有極大的提升，好處是數之不盡。

所以，這次為了得到化劫丹，他可謂是法寶盡出，對化劫丹志在必得。

李風沉默了一會，道：「趙大爺，您等等，我去去就來。」

趙炳輝也不回頭，只沙啞著聲音道：「去吧。」

隨着李風的離去，關上了書房的門，趙炳輝才轉過身來，臉上雖有淚跡，眼神卻回復到清明，嘴角帶有一絲笑意。

剛才的聲情並茂的傾訴，雖是他多年來感受的真情流露，但也未必沒有打着用感情打動李風的主意。在各種方法都無效的情況下，他也只有用最後這一招了，丟臉固然，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還真的有效。只要能得到化劫丹，就算這張老臉不要了，那又如何？

李風很快就回來了，跟着他來的，還有一個大大的旅行包。

將那個旅行包放到書桌上，李風道：「趙大爺，這次我來你們家，其實是帶有目的而來的。說來慚愧，這些化劫丹，也是我自己按照上古秘方煉製。本來，我是想用化劫丹和您交換一些東西，但就在剛才，我才明白，作為一個醫生，放在心中第一位的，應該是病人，而不是私利。這些化劫丹，就作為禮物，感謝您這么多天來對我們三人的照顧吧。」

「這……這個……，」趙炳輝沒想到李風居然真的就將珍貴無比的化劫丹放在一個普通的旅行包里，隨身攜帶，更沒想到，他居然就這么輕易地將化劫丹送給自己，而且不要求任何回報。對於做慣了交易的趙炳輝來說，這簡直有些不敢置信。

至於李風所說的是他自己煉製，趙炳輝倒也沒覺得有什麼，這畢竟是別人的一種自我保護，現在能告訴自己這個事實，已經是對自己的信任了。

但無論如何，這一大袋的化劫丹，卻是千真萬確的放在自己面前，放在觸手可及的桌面上，是如此真實。

趙炳輝的眼睛又紅了，在他記憶中，從七歲記事起，便已學會了流血不流淚，這數十年來，流淚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他都覺得自己的淚腺已經斷了。沒想到，今天為了族人，流淚了。如果說第一次是真情流露，是為了族人的苦難，而現在第二次，那麼，就是為了李風的無私而感動。

趙炳輝舉起手來激動地道：「小風！你對我趙家族人的大恩大德，我趙家無以為報！我以趙家族長的名義起誓，只要還有我趙家的一天，就永遠是李風的盟友！你原來有什麼願望？你說說看，只要我趙家有的，一定拿出來！」

李風一愣，沒想到自己送葯的舉動，居然獲得了趙家的認可，成為了他們的盟友！這真是失之東偶，得之西堣。

趙家這樣的大家族，不但在武林中有巨大的聲望，在世俗界裏也有着很大的勢力，與商界、政界都有着種種不可分割的關係。能得到這樣的盟友，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其中的好處，說之不盡。

李風笑道：「謝謝趙大爺。不過，我這個願望不說也罷，免得讓您為難。」虛偽啊，虛偽啊，李風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一巴掌。

趙炳輝不滿地道：「這叫什麼話！你說吧，快說！」

李風沉吟片刻后才道：「我和我兄弟陳龍，對你們家的武功很有興趣。只是，聽說你們有族規，不能傳給外人。所以，我也不好為難趙大爺，這話說過便算，不必當真。」

趙炳輝皺起眉來，在書房了走了兩個來回，道：「其實，並非我一族有這樣的族規，而是絕大多數的門派家族都有這樣的規定。而且，也並不如外人所想像的那般，單單是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而蔽帚自珍。為了家族的利益而對內功心法武學招式保密，固然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防止暴力泛濫，引起國家動蕩。特別是古代，那時武器落後，武功的威力更顯得強大，所以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

千百年來，這樣的規矩便一直流傳下來，每個家族門派都自動遵守這個準則，收徒傳藝也格外的嚴格，人品性情、筋骨資質都有很高的標準。如果有門下弟子不受約束，做下了案，那麼，他所在的家族門派便有責任清理門戶。

之前，你的兄弟陳龍要學武，我之所以不答應，也是這兩個因素。一是陳龍年歲以大，筋脈不通，練武的黃金歲月已過，難以取得什麼成就，二是沒見過陳龍本人，性情人品也就無從得知。」

聽趙炳輝這么一說，李風才明白過來，連忙道：「原來還有這么一段典故，是我唐突了。」

趙炳輝笑道：「你秦懷老師相比也對你說過他當年學武之事，其實，我們兩家的關係，有些不清不楚。當年秦懷與玉英相愛，本應是件好事，後來出了意外，才會好事多磨，引起多方誤會。而我和他，又到是好面子之人，拉不下臉來談，才會形成如今這種既是親密，又是疏遠的古怪關係。

你和陳龍要學我趙家武學，卻也是不難，只要我授予你們一個外門長老的身份便可，只有一樣你們要遵守，那就是不得將所學的武學外傳。外門長老也只是一個榮譽稱號，不會給你們生活帶來什麼影響。只是你們筋骨已定，恐怕難以練成絕世武功，讓你們失望了。不過，武功練不到多深，但還是能有強身健體的作用，對付十個八個毛賊，不在話下。」

李風大喜，躬身答謝：「如此，那就有勞趙大爺了！我和陳龍，便多得趙大爺栽培關照！」

「不敢當，不敢當！這樣，你先回去等候，我馬上召集長老商討此事，明天一早，便宣佈你們而人為我趙家外門長老和盟友。」

李風趙炳輝那裏出來，心中既有歡喜，又有失望。歡喜自然就是既能將趙家的病人們治好，又成為了趙家的盟友，得到了趙家的全力支持。而失望，卻是錯過了練武時機，終身無法踏上武道之路，但最失望的，恐怕是陳龍，滿腔期待而來，卻註定要失望而歸。

沒想到，把這番話和陳龍一說，他雖有失望，卻絲毫沒有喪氣，也沒有放棄的打算，道：「別人練不成，不代表我練不成！而且，這幾天我聽中震說過不少前輩故事，其中也有不少是成年之後才練武，照樣成就一代武林宗師！」

可惜，他並沒有說出，這些武林宗師，都有着不凡的際遇，而這些際遇，往往是可遇不可求。或許，在他心目中，並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為自己的夢保留一絲希望。

第二天，由趙家族長趙炳輝領頭，族內十大長老決議，召集趙家莊內所有族人，在族內宗廟祭過天地祖宗，便正式宣佈李風和陳龍的外門長老身份，並且結為盟友。隨後，這一消息迅速由趙家莊傳出，在整個中華大地流傳。

由於距離開學已經不足二十天，而且還要回家一趟，時間有些緊急。所以，李風和陳龍決定，當天便開始正式習武。

趙炳輝帶着兩人一路往村莊後面走，來到一座小山前，這座小山被嚴密地圍了起來，保安措施明顯比外面高了許多，各種現代化的檢視設備二十四小時進行對小山每一個角落掃描，就算地下一條蚯蚓的行蹤，他們都能探測得到。

而且，在小山的周圍，每隔數米便有一個荷槍實彈的衛兵站崗，有什麼風吹草動，都休想瞞過他們鷹一般的眼睛。

趙炳輝帶着他們兩人穿過重重關卡，深入到山腹之內，山腹已經被挖空，鑄上了鋼筋水泥，其堅固程度，就算是導彈也難以破開。

來到一處金屬門前，通過種種繁複的驗證后，打開了門，三人一同進去。

裏面是數十間金屬焊成的小房間，趙炳輝道：「這里每一間房子裏面，都有一種內功心法和與之配合的招式，你們可以選擇性的去學習。但有一樣要知道，內功心法只能練一種，否則很容易會走火入魔，招式也最好別貪多，只要精通，任何一種都會有獨特的威力的。」

趙炳輝又交代了一番后，最後才道：「每間小房間里，都有齊全的生活工具，能保證你們的生存，你們安心在裏面修鍊吧，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按這個按鈕，門便會打開，自會有人來接你們出去。」

作為普通人，當然會有自己的貪念，而作為一個醫生，天職便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根據能得到多少好處來救人。李風正在逐步轉變成為一個有着合格醫德的人，他心裏未必看不出趙炳輝有作秀的成份，但有時，難得糊塗，做做傻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當然，這並不是說李風將會變成一個可欺之以方的謙謙君子，他的思想有了變化，但性格依然是李風，只是將會逐漸由青澀變得成熟。

至於秦懷為什麼會教唆李風這么去做，主要是秦懷與趙家有冤隙，藉機教訓趙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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