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筆記一

出軌筆記一

南橋一大早打電話給北橋的時候,北橋還沒起來,按照正常的生活習慣,北橋現在已經早就起來了,因為是周末,北橋就多睡了一會。北橋平時很少有機會回家,雖然北橋的房子就買在離工作地點不遠的地方,開車的話十五分鐘左右就到了。但是北橋的工作比較特殊,作為一個消防員,你永遠不可能提前預知下一場火災的生的準確時間和地點,因此北橋平時基本是二十四小時在崗制。

南橋說:北橋,我看見嫂子了,昨天晚上十一點半的樣子,我在楓徑看見的。北橋一驚,猛然醒了,北橋踢了踢旁邊的女人,起來起來,你出去下。南橋在電話那頭不無調侃:北哥,你厲害啊。北橋說:屁!你確定在楓徑看見的是你嫂子?南橋頓了一下:應該是吧。頭不太象,衣服也不太象,又是大半夜的,看不清楚,我只看見那女的右手上有隻手鐲,和嫂子的幾乎一樣。

嫂子,是北橋他們部隊的固定叫法,不管老婆年齡,只要你的級別在,比你級別低的也不管年紀多大,都要稱呼北橋的老婆為嫂子,同樣,比北橋級別高的,北橋和北橋的老婆也要尊稱人家一聲嫂子,有幾個團職以上幹部的新太太還沒有北橋的老婆大。

北橋清楚的記得那隻手鐲,手鐲不名貴,一隻普通的紅色瑪瑙手鐲,因為是內徑很小,少有人戴得上。北橋的老婆手小,戴上了,不過這兩年長胖些,手鐲拿不下來,就一直戴右手上了。

北橋驚訝的回憶,自己的老婆美顏不是說她出國了嗎,怎麼在楓徑出現了?楓徑離青莆並不是很遠,以前和美顏去吃過晚飯。

對於自己這個老婆,北橋一直還是很滿意的。美顏是北橋的同學,也就僅僅同學了高中一年,後來就文理分班了。之後高中兩年,兩人沒有多少聯繫,那一屆文科班就一個,在三樓,北橋的班級在一樓,美顏每次去自己教室的時候都要路過北橋的教室。北橋的位置靠在窗子口,北橋每次看見美顏走過來,都假裝沒看見,當然美顏也沒看見北橋,因為那時候美顏還沒有想到很多事情,她的思維成熟度比同年齡的女生要慢。那時候美顏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看小說,尤其是上數學課的時候,看看卡夫卡,看看張愛玲,因為美顏最討厭的就是數學老頭,那老頭的型很奇怪,象貓頭鷹,貓頭鷹又叫夜梟,這老頭有着夜梟的陰險,同時又有着世俗的媚氣,他最喜歡的就是叫班裏那些有權勢或者有錢人家的小孩補課。美顏屬於那種無權無勢的家庭,加上本身就對數學不敏感,自然遭這老頭嫌棄。

美顏的文科極好,班主任是教語文的,自然對美顏不錯,所以這個也對美顏後來大學選擇專業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美顏後來讀的是新聞傳播,不過不是那種名校,是一家私立大學的。還好在這所私立大學,聘請了許多南京名校的老先生,美顏因為文科的出類拔萃,自然得了幾個老先生的青睞。

這其中有個老先生對美顏後來的人生起到了決定性的影響。

老先生姓包,我們姑且稱他為包老先生。包老先生本來是南京大學漢語言專業的博士導師,因着卻不過朋友的情面,來這所大學做了客座教授,專教寫作。美顏因為一篇文章,得了老先生的賞識,於是就來往起來,老先生愛材,推薦美顏報考了南京屈一指的名校――南京大學中文系的作家班。說起來這個班還出了不少當代文壇上響噹噹的人物,又是國家教育部批准的正規的科班,美顏考進這個班后,回過一次原來的大學,還有不少的師弟師妹們着實羨慕了一番。

美顏真正和北橋的交往就從這裏開始。讀過大學的人都知道,其實漢語言專業的學生平時基本沒什麼事情做,除了考試的時候忙一點,當然,老師還是會給出重點的,所以美顏這個大學讀的很輕鬆。

期末考試的時候其實是美顏最輕鬆的時候,同宿舍的基本去教室看書複習了,美顏一個人賴在屋子裏,上上網,看看小說。事情就出在這個晚上。美顏實在是很無聊,就開了546o,在同學錄里查找電話,然後挨個打過去騷擾一下,可惜很多同學留的電話基本報廢了,不是該電話已經停機就是請撥分機號,也沒個確切的分機,要不就是有人接,直接告訴你,該同志跳槽了或者該同學搬走了。打到北橋這個電話時,美顏已經沒有很多耐心了,隨手撥了過去,電話有人接了,是個很規矩的聲音,儂好,請講。找啥人?典型的上海話。美顏心裏驚訝了下,你好,我找北橋,請問他在嗎?電話那頭頓了下說,副隊長不在,和幾個戰士出去了,你找他有着急事情嗎?美顏腦袋嗡了一下,好象沒有什麼同學當兵啊。然後就很禮貌的說了句,哦,沒什麼事情。我等會再打過來。

放下電話,美顏整個腦袋一直暈忽忽的,怎麼北橋當兵了?他不是視力不好么?這樣也可以?在美顏的映象中,北橋的面貌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是個個子挺高的,戴副眼鏡,臉圓圓的男生,這也只是高中留下的一點點記憶。美顏從來沒有認真的注意過北橋這個人,當然,美顏覺得那時候自己沒有資格注意北橋,美顏長的不出眾,身材也很嬌小,一個高三女生,身高一米五六,體重才4o公斤不到,用現在通俗的說法,就是要材沒材(身材的材),要貌沒貌,所有這些都是美顏深深自卑的地方。美顏想了一會兒,又拿起電話,撥了過去,依然是那個規矩的聲音,然後就轉到分機號上了。北橋的聲音倒是這些年都沒改變,美顏調皮的說,你猜我是誰?北橋幾乎沒停頓的就報出了美顏高中時候的外號。美顏在那一刻很詫異,然後說,沒什麼事情,就是打個電話騷擾下。正準備掛斷的時候,北橋說,等等,你留個手機號碼給我。

接下來的日子倒風平浪靜,該考的試考完,該忙的事情忙完,美顏又開始去打工了,美顏打工其實倒不是真在乎那些錢,只是大學的生活有點空,自己找點事情做做,充實點。

某個周末,美顏的手機上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訊:大姐,該起床了。美顏素來喜歡睡懶覺,看了一眼,又睡了過去,直到中午起來的時候,回了個信息過去,你誰?對方很快回了過來,北橋,等你的信息半天了。美顏楞了一下,不再答覆。

一天美顏快下班的時候收到北橋的短訊,你在哪裏?過幾天我請假來南京看你。美顏說我在下班回去,你要來的話提前通知我。

幾天後,北橋真的出現在美顏的面前。冬天,北橋穿了一身黑衣,在南大南苑靠廣州路的那個門口,引得來往的女生多看他幾眼。確實,北橋屬於那種帥哥型的男生,一米八的個頭,身材勻稱,加上軍人的那點特有的氣質,往那裏一站,還是很引人注目。

美顏從廣州路門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北橋,美顏一直對自己很不自信,連走路都喜歡低着腦袋,不怎麼在意身邊的人。美顏是路過北橋身邊的時候被北橋攔下來的。北橋很客氣很不確定的叫了聲:小神?(美顏高中時候的外號)美顏恍若隔世般的聽見了這兩個字,抬頭看了下,喃喃的說了聲:北橋?

接下來的事情就和一切戀愛中的男女一樣,北橋回了上海,繼續在基層中隊。美顏依然在讀書。他們所有的聯繫都靠短訊和電話維持着。美顏那時候其實沒有完全動心,在她打工的電視台,每天都可以看到一個專門調解婚姻糾紛的欄目,看着這些人每天上演着人生悲喜劇,美顏就對婚姻存在着恐懼。記得美顏自己也說過一句玩笑的話,婚姻有風險,結婚需謹慎。所以美顏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心上。直到北橋說,你怎麼不到上海來看看我工作的地方?美顏才想起來,他們已經交往不長不短快3個月了。美顏回復了一句,我有空就來,告訴我地址,不怕我突然襲擊的話。

美顏是在一個月後出現在北橋面前的,那天美顏穿的很孩子氣,一身粉紅的運動裝,扎了兩個小辮子,背了個雙肩包,看上去一點不象二十五歲的人。以至於門口的站崗的士兵進去報告說的是:北隊,外面有個初中生找你。

北橋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寒風中穿的很少的美顏,他一把把美顏拉到了自己懷裏。美顏事後回憶,可能就是這一刻對北橋真正動心了。

其實北橋自己在這一刻也很猶豫,要不要選擇美顏。高中的同學大部分不是很喜歡美顏,總是在北橋面前說着這樣那樣的壞話,還好,北橋是那種認定一件事情就要做下去的人。真正的阻力來自北橋的父母。北橋是從小城市考到大上海,然後大學畢業直接參軍的,應該說北橋的運氣不錯,尤其是女人緣這塊,當初招他進隊伍的是個女部長,女部長一眼就相中了北橋,套用女部長當時的話說。就是為了給自己女兒多留個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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