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五年前.監禁

1.五年前.監禁

這是一個充滿契機的展中城市,而我是一個待業青年。其實我之前也是一個老闆,個體戶,算不上風光體面但也可以說是勉強的衣食無憂。不過自從我用來拉客的三輪被城管沒收之後,我就下崗了。

我屬於另一個城市,我來到這個城市是為了錢。拉三輪也好,賣報紙也好,清潔工也好,門衛也好。我什麼都願意做。

很簡單,我今天做活可能有吃的,但是我今天不做活那就代表我會餓肚子。所以當我再一次費盡千辛萬苦騎着我從郊區偷來的三輪拉客卻被城管攔下來的時候,我爆了。人么,出離了憤怒之後是感覺不到疼痛的。說實話十幾個城管圍着我打我是根本沒有感覺的;最後我倒下的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老子餓壞了。真的是餓壞了。要不是肚子裏沒有乾糧導致我胃痙攣然後引了一系列的諸如腿抽筋眼黑等不良癥狀,我一直堅信我能鑄就一個一打十之後全身而退的神話。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第一件事就是惦記着我的三輪。那是贓物啊!我開始飛的盤算著一會警察叔叔過來盤查我的時候應該捏造怎麼樣的一個謊言才能夠洗脫盜竊的罪名。

但是我疏忽了,城管和警察的管理還是很人性化的。壓根就沒有什麼審問或者判決,我就已經被「襲警、抗法」的罪名保送進了拘留所,然後看情況轉送到附近某個監獄進修。

監獄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教育場所,它把那些內心迷茫、困惑、無助的人培養成了一批心狠手辣訓練有素的流氓。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熬到二次培訓;因為我醒來的時候,當時被我打的人在籠子裏狠狠的踹了我一腳摸走了我的身份證和空的錢包,再不慌不忙的對我身邊的那幾個人說了句什麼,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籠子,並且順便和外面的值班民警打了招呼。

我在籠子裏被人調教,意思是幾個前輩很熱心的教給我一些「裏面的規矩」;外面的民警同志藉著打我耳光的伴奏喝茶看報,牆上的標語還是那麼美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就連我爺爺的族譜都說出來了,坦白的不能再坦白了,問題是依然沒有從寬的趨勢。

陳默也是進的這個房間,而且第一印象極其令人刻骨銘心。

我還記得那天我剛剛吃完午飯,帶着鐵鏽的門就出了久違的咯吱聲。站在門口的陳默被民警解除了背後的手銬后,從容的走進了籠子,然後挑了一個顯眼的位置明目張膽的坐了下去。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流暢,同時似乎也是在向其他那些老渣滓們示威:不服動我啊!

好吧,當時所有人都被他的悠然自得唬住了;許多人都悄悄的互相打探剛進來的這個小子什麼身份背景。要知道萬一真是道上的哥們偶爾載了來這裏小住,你今天在裏面仗着人多玩了他,明天出去到了社會上就是他玩你。在拘留所里,縱使條件再不好,也不會有人故意要你的命;但是在外面,命就是明碼標價的物品。

不過與我無關。我的地位依舊在底層。吃完了飯為了保持體力以便晚上更加抗揍,我習慣性的下午眠。才4點我就被一陣吵鬧驚醒了。

我承認看到一群人猛踩另一個人覺得很不可思議;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他們認錯人了,應該打我但是打錯了別人。不過猛然現了被踩的就是之前不可一世的陳默。打人的傢伙們形象統一,紋身光頭外加光着膀子。下手夠狠,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現場版的「滿地找牙」。直到陳默已經不動了乃至於開始抽搐時,對方才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這裏。

「找死!」對方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事後陳默告訴我,要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想做賊;做賊是最他媽沒有出息的一條路了,還不如去賣身呢。不過沒想到他偷(其實根本沒有這麼高的技術含量,就是搶了人家的包玩命跑罷了)的第一個目標的男朋友竟然是混子。於是幾個打手如同百步穿楊一般最終追進了拘留所並且很敬業的狠狠揍了陳默一頓。

我當時不知道陳默是死是活;我也沒有功夫關心這個陌生人的死活。我只聽見了離去的幾個人之間的自言自語透露了一個真相:「這小子骨頭真硬!」抱歉,這幾句感嘆並不是在讚揚倒在地上的陳默是一條漢子,大家的意思是說:陳默的骨頭硬,打着手疼。

知道我和陳默是怎麼搭上話的嗎?在當時的嚴酷環境下,我們之間的第一次交流還是很浪漫的。如同愛情電影里男主角路過女主角身邊時,不經意間撿起地上的手絹後送到女主角的眼前:「小姐,這是你的絲巾吧?」

我們也是這麼唯美。

當時我輕輕的搖醒了陳默,溫柔的問:「哥們,這是你的門牙吧?」

其實當時陳默的表情很尷尬。

我和陳默的友誼就是這樣建立的。雖然剛進來的時候陳默的表現讓牢頭十分不爽,但是現在陳默已經是半個死人了,要是再下毒手估計不出1小時整個牢房就會開始散屍臭……沒有人願意照顧陳默,主要是害怕出去后惹上麻煩。不過,我欠陳默的情,所以主動的擔當起了照顧他的工作。

至於我欠他什麼情需要我在這裏詳細解釋一下:自從陳默來了以後大家的注意力被徹底吸引,而我這個以前的新鳥總算是畢業了。估計是大家觀看了職業混混怎麼打人後覺得自己的花拳繡腿實在是不好意思再獻醜。你能一拳就把別人的門牙打掉?你能一腳就讓人吐出胃液?哥幾個,洗洗睡吧。這明顯就是賽亞人和級賽亞人的差距。

後來也是我們的運氣好,派出所拆遷,我們這些吃白食暫時拘留的人轉接手續過於繁瑣,所以民警決定放了我們。小混混,今天放出去跟明天放出去效果差別不大。就像月經一樣,即使差幾天,該來的還是要來。萬一不來就代表着有人命出不去了。

我和陳默落魄的蹲在一個陌生城市的馬路牙子上,兩個人多是一臉迷茫。

那是五年前,那就是五年前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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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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