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重逢

第六十七章 重逢

「怎麼回事?三線盡皆受阻?」

在一條戰船的船頭,夏侯惇與夏侯淵二人並肩而立,皺眉望着遠處的戰況。

按照原本的計劃,作為先鋒的孫策、趙雲、太史慈三人,應當率先撕開魏軍的防線,好為陳驀、夏侯惇、張飛這些有能力斬斷魏軍戰船的猛將清出一條道路,但是眼下的情況卻是,孫策、趙雲、太史慈三人非但沒有做到預定的目標,甚至於,連他們自己也被拖住,這使得整個戰場呈現彼此消耗的拉鋸戰。

要知道,這種消耗對聯軍是極其不利的,畢竟聯軍僅僅只有十餘萬兵馬,而魏軍卻有多達四十萬,這一對一的士卒消耗,實在不是聯軍能夠承擔地起的。

就算在這種空前絕後的重大戰役中,士卒能起到的作用也僅僅只是炮灰,但問題是,一旦炮灰被消耗完,空有一些武神、萬人敵,那又能有何作為?

難道聯軍中那屈指可數的二、三十名猛將,便能殺盡四十萬魏軍?

開什麼玩笑!

倘若沒有不計其數的士卒作為掩護,即便是武神,恐怕也難有作為。

「怎麼辦,大兄?要不我等上去支援?」夏侯淵猶豫着說道。

夏侯惇聞言搖了搖頭,畢竟要知道如夏侯淵所說的話,那麼之前的分工就變得沒有絲毫意義。

以白眊軍開路,隨即以陳驀、張飛、夏侯惇等擁有能夠斬斷、摧毀敵軍戰船實力的猛將作為中堅力量,這才是之前所制定的決策。畢竟魏軍有多達四十萬,一路殺過去,非但極為耗時,而且會令己方蒙受巨大代價。因此,荀攸將此次突襲的目標從人轉移到船上。

要知道張素素麾下士卒,除了蔡瑁所率領的二十萬荊州水軍外,其餘大多是北方人,不習水性,換而言之,只要將作為立足點的敵軍戰船擊沉,即便船上魏軍士卒一個不少。恐怕也難逃被溺死於江中的命運。

不得不說,荀攸的決策可以說是妙不可言,但問題是,聯軍的將領中。並不是所有人有能力摧毀敵軍戰船。

陳驀算一個,畢竟他對於斬鐵的掌握已精純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更何況他還掌握著虎炮,虎炮這種穿透性與滲透性極強的招式,要用於破碎船體。實在是非常輕鬆。

夏侯惇也算一個,因為他的武魂是上古凶獸【檮杌】,其粉碎物質的能力用來摧毀敵軍戰船簡直就是再合適不過。

張飛算一個,儘管他的武魂【朱厭】並沒有像夏侯惇那樣強大的殺傷力。但是由於他遠超世間任何一位武人的可怕腕力,使得他摧毀魏軍戰船也不是像想像中的那麼難。

而除此以外。能做到這一點的便寥寥無幾了,甚至於。像趙雲、黃忠、太史慈等武神,恐怕也辦不到。

當然了,夏侯惇與張飛之所以沒有與陳驀一同行動,問題就在於他們沒有像陳驀的武魂貪狼那樣來去自如的機動力,換而言之,他們無法像陳驀那樣孤身深入敵軍腹內、並且在摧毀敵軍戰船之後全身而退,是故,他們只能跟隨大部隊一同行動。

「情況如何了?」伴隨着一聲鳴雷般的喝問,張飛手握丈八蛇矛從船艙走了出來。

只見夏侯惇揉了揉被震著有些嗡嗡作響的耳朵,搖了搖頭說道,「並沒有什麼進展……」

「是么!」略顯失望的張飛摩拳擦掌,露出一副蠢蠢欲動之色。

忽然,夏侯淵眼睛一亮,驚聲說道,「大兄,張將軍,有動靜了,右翼攻進去了!」

「右翼?太史子義么?」夏侯惇面露喜色,一合拳掌,大喜說道,「太好了!——傳令下去,我等往右翼去!」

「諾!」船上將士當即轉舵。

「嗚嗚,嗚嗚,嗚嗚……」

伴隨着三聲號角響起,距離先鋒白眊軍大約有兩百餘丈的夏侯惇、張飛、夏侯淵等數曲部水軍,當即起船錨,划向太史慈所在右翼。

或許是因為這些戰船底艙有多達兩百名用以划槳的船夫,以至於夏侯惇、張飛等人所率船隊在江面上的航行速度變得相當快,不過半盞茶工夫,這五十艘戰船、兩百艘小舟已抵達了太史慈所在之處。

而與此同時,太史慈依舊正與董卓激斗著。

雖說看上去似乎是太史慈佔據上風,但是實際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畢竟太史慈身旁的戾氣,比較方才明顯減弱了不止一籌,而反觀董卓,卻依舊如最初那樣強盛。

不得不說,變成屍鬼之後的董卓,甚至於要比呂布、孫堅更加難纏,儘管他沒有什麼特殊的招式能夠將對手一擊必殺,但是藉助著武魂【九嬰】的超常恢復能力,董卓能夠緩緩地耗盡聯軍中任何一位武神的體力與戾氣。

或許這就是當初呂布明明已擁有比肩董卓的實力,卻依然不敢貿然出手殺他的原因所在吧。

「呼呼……」

在側身避開了董卓一條蛟龍的襲擊后,太史慈半蹲在即將沉沒的魏軍戰船之上,又驚又怒地望着自己眼前的對手。

該死的!

這個傢伙難道就不會累么?

回氣的速度差太多了……

就在太史慈暗自嘀咕之時,董卓身後那兩條被斬下頭顱的蛟龍,竟然緩緩又長出了一個腦袋。

可惡,沒完沒了了是么?!

眼瞅著那兩條竄向自己的蛟龍越來越近,太史慈心下暗罵一句,繼而大喝一聲,手握鐵槍一記橫掃,硬生生將其中一條蛟龍的腦袋斬落下來。

只見那顆蛟龍的腦袋在船板上咕嚕嚕一轉,繼而噗地化作一團戾氣消散。

然而另外一條蛟龍。卻已張開巨口,咬向了太史慈的右肩……

糟糕!

自覺體力消耗極快的太史慈,即便已經察覺到了已靠近自己的威脅,卻無法做出及時的防禦。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弓弦之響,一枚箭矢如有神助般擦過太史慈的臉龐,一箭射中了那條蛟龍的眉心。

「砰!」那條由戾氣所構成的蛟龍當即化作一團煙霧消散,這讓遠處的董卓微微皺了皺眉。

「唔?」僥倖逃過一劫的太史慈轉頭望向箭矢射來的方向,他驚愕地發現,在那條漸漸駛近的戰船船頭,夏侯淵正手舉弓弦微笑望着自己。

「要換手么?」張飛高聲喊道,因為他看出。太史慈的狀況並不是很樂觀,如果他的對手是一般人那還則罷了,但遺憾的是,他的對手恰恰是董卓。

說起來。在襄陽附近時,張飛與董卓也曾交過手,如果用一句話在形容他們之間的交手,那就是彼此奈何不得,董卓奈何不了肉粗肉厚的張飛。而張飛也奈何不了擁有不死之身的董卓。

雖說屍鬼的不死之身給了董卓太多的便利,但是說到底,倘若不是董卓本身就具有強大的力量,單單擁有不死之身又豈能叫張飛如此忌憚?

說實話。儘管張飛是出於好意,但是這話聽在太史慈耳中。卻是叫他面露幾分羞惱。

「莫要多管閑事,張翼德!」瞥了一眼張飛。太史慈緩緩站起身來,左手一指遠處的魏軍船隊,言下之意,就是叫夏侯惇、張飛等人早點滾蛋去履行自己的責任,不要在這裏打擾他。

「嘿!不承你情呢!」望了眼自討沒趣的張飛,夏侯惇嘿嘿一笑,回顧族弟夏侯淵說道,「妙才,這裏交給太史將軍,我等繼續朝前!」

「是!」

望着那數十艘戰逐一從自己身旁不遠處駛過,卻沒有一艘不識時務地停下來,太史慈暗自鬆了口氣。

要知道作為江東首屈一指的猛將,他實在不想自己落於下風的處境被別人瞧見。

或許是注意到了太史慈暗自鬆氣的舉動,董卓撇嘴冷笑一聲,不屑說道,「明知非是本丞相對手,卻還要逞強,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換個人來接替你豈不是更好?」

太史慈面露幾分怒意,沉聲說道,「與其如此,我倒寧可戰死此處!」

「……」董卓聞言微微有些動容,繼而撇撇嘴,面帶幾分不屑,冷笑說道,「愚不可及!——本丞相倒是很想知道,倘若你死過一次,還能如此輕易地將死字掛在嘴邊么?!」

或許,董卓以往也曾像太史慈這樣,視生死如無物,但是當他變成屍鬼復生后,他卻對太史慈所說的豪言感覺相當的刺耳,在他看來,像太史慈這種沒有死過的人,根本不會理解活着的珍貴。

「既然你想死,本丞相就成全你!——來吧,小輩!」說着,董卓抬起雙手,當即,他身後那九條早已恢復如初的蛟龍張口一聲咆哮,一涌而上。

「汰!」太史慈一聲沉喝,只見緩緩沉沒的船身突然下沉了丈余,尤其是那些船板,更是根根爆炸開裂,甚至於,竟然連董卓所操控的那九條蛟龍,其穿梭的速度亦為之一緩。

但遺憾的是,那九條蛟龍本就是由戾氣所構成,本身的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算太史慈用自己的能力對其加持重力的影響,卻也難對其造成什麼影響。

不可否認,太史慈的武魂上古神獸【狻猊】,其能夠影響到周圍重力的特殊能力,使得他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幾乎是穩立於不敗之地,就算是陳驀這種自身速度超快的刺客,在附加上幾倍的重力后,恐怕其出手速度亦會大打折扣,只能說,太史慈碰到了一個無法讓他武魂的能力發揮其應有效果的對手。

也是,畢竟擁有九嬰武魂,並且有着不死之身的屍鬼身軀,董卓根本不用去閃避來自太史慈的打擊,就算太史慈傷到了他的身軀,那又如何?轉眼工夫內,董卓便能再次恢復如初。

再者,董卓用以攻擊對手的招數套路,顯然也不是純粹的武藝。相反地,他更依賴於【魂附】這個招式,也就是用戾氣模擬自身武魂原本的姿態,用妖獸精魄中殘留的幾絲本能來自動攻擊對手。從某種程度上達到以二敵一的效果。

這是西涼地域內武人對武魂的特殊應用,當年郭汜也曾用過,幾乎死死地壓制住了陳驀。

當然,雖說是盛行於西涼一帶,但【魂附】這個招數也並不是什麼秘密,至少陳驀就會,但是,並不說每一種武魂都適合於這樣的應用。

就好比陳驀。由於其武魂貪狼的機動性,他本來就能做到對敵方一擊必殺,那又何必捨近求遠,去施展這種沒有必要的招數?

說來說去。也只有像武魂側重於回復的董卓,才適合這種慢慢消耗對手體力與戾氣的招數,除此以外,也就是像郭汜這樣,單純地為了提升自身的殺傷力。

整整半個時辰過去了。太史慈的動作越來越遲緩,無比疲倦的他,已記不清他究竟斬下了多少次九嬰的腦袋。

十次?

二十次?

五十次?

但是每一次九嬰照樣能恢復如初,這讓太史慈感覺相當的無力。

「呼呼……」

半跪在堪堪將要沉沒的戰船一段。太史慈大口地喘著粗氣,只感覺平常運用自如的鐵槍。如今拿來手中那是何等的沉重。

「終於到極限了么?」對面的董卓撇嘴一笑,但是心中卻不禁有些感慨。

九年前。他是世間最強的武神,無人能與其比肩,哪怕是被曾經被稱之為無人能敵的呂布也不能,更何況是陳驀。

當年的他,輕輕鬆鬆便能玩弄陳驀於鼓掌之間。

正因為這樣,董卓對武道一度失去了熱情,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他死後的九年後,天下竟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且不說當年被他輕易玩弄於鼓掌的陳驀,如今遠遠將其拋在身後,即便是天下各地,亦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那般之多的強者,而眼前的太史慈,正是其中之一。

每每想到這裏,董卓都不禁有種廉頗老矣的感慨,想來孫堅之所以執意要與自己的長子孫策一戰,恐怕也是這個道理吧。

被時代拋棄了呢,他們這些曾經的武神……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不可小覷我等老人啊!

輕笑一聲,董卓緩緩抬起右手,指向太史慈,在他身後,那九條蛟龍彷彿是得到了某種指令般,不約而同地向太史慈撲去。

糟了!

太史慈心中一驚,想站起身來,卻苦於體力耗盡,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九條蛟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而就在他幾乎已要絕望地閉上眼睛時,忽然間,那九條蛟龍竟然停止了動作。

太史慈驚異不定地抬起頭,卻發現董卓震驚地望着自己身後,眼中露出了驚喜、欣慰等諸多神色。

怎麼回事?

太史慈一臉疑惑地轉過頭去,他這才發現,自己身後十餘丈外,不知何時駛來了一艘江東的戰船,在這艘戰船的船首,穿着一身戎裝的孫尚香正用複雜的目光望向這裏。

「郡主,此地不宜久留,速退!」大驚失色的太史慈當即向孫尚香傳達了警訊,畢竟這裏可是有一位連他都不是對手的武神,董卓。

很顯然,太史慈並不清楚董卓與孫尚香之間的關係,更不會知道,孫尚香原名董白,是董卓最疼愛的孫女,畢竟這件事,即便在江東,知情者亦是寥寥無幾,除了孫氏一門外,恐怕也只有程普、黃蓋、韓當等當年孫堅的麾下舊部才得悉其中的隱情。

在太史慈驚恐交加的目光下,孫尚香所在的戰船越來越近,以至於最後竟然停在太史慈所在的那艘已幾乎要沒頂的戰船旁。

「扶太史將軍到船艙歇息!」深深望着董卓,強忍着心中的激動,孫尚香吩咐船上的士卒道。

不得不說,船上的士卒對於董卓的存在有着異常的恐懼,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們攙扶太史慈上船的期間,董卓卻沒有任何異動,甚至於,他連身旁那些強大的戾氣都收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用帶着慈愛的目光望着孫尚香。

「郡主……」

或許是猜到了太史慈的心中所想,孫尚香微微一笑,說道,「太史將軍且到船艙歇息片刻,沒事的……」

「這……」

「去吧!」孫尚香目視了一眼攙扶著太史慈的幾名士卒,繼而轉過頭來,望向董卓。

「啪嗒!」在船上無數士卒驚恐無限的目光下,董卓一躍躍到孫尚香所在的船上,繼而緩緩走到她面前。

「長大了啊,白兒……」

「祖父……」

望着董卓一如當年的外貌,孫尚香忍不住眼眶一紅,在船上士卒愕然的目光下,一頭撲在董卓懷中,嚎嚎大哭起來,這讓董卓頗有些手忙腳亂。

「乖乖,不哭不哭……」

此刻的董卓,哪裏還有如傳聞中的那樣暴戾,活脫脫就是一位慈愛孫女的老人,這讓船上緊張的氣氛緩緩緩解了一些,儘管那些士卒這種局面頗有些莫名其妙。

「祖父……」

「乖孫兒不哭,你如今可是江東的郡主呢,還哭鼻子豈不是叫人笑話?」伸手拭去了孫尚香臉上的淚水,董卓惆悵說道,「當年把你託付給你陳驀那個小子,我還有點不放心,好在那小子算是有點道義,不枉我曾經放他一馬……」

「陳驀?」正傷感於與董卓重逢的孫尚香聞言一驚,弱弱問道,「吶,祖父,你有碰到那個壞傢伙么?」

「唔?壞傢伙?」董卓莫名其妙地望着孫尚香,直望着後者面色一紅,而作為祖輩的董卓,又豈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女大不中留,乖孫兒真是長大了……」董卓惆悵地嘆了口氣。

孫尚香聞言又羞又怒,連連跺腳說道,「快說啊,有沒有瞧見?」

「好好好,」望着一如當年般刁蠻的孫尚香,董卓呵呵一笑,繼而壓低聲音神秘說道,「老夫沒瞧見,不過嘛,老夫倒是清楚,那個小子,眼下恐怕是自身難保……」

「真的?」孫尚香聞言大驚失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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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末年立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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