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顧盼南歸35（終於明白愛她）

「媽媽，媽媽……」車還沒停穩楠寶隔着玻璃急切地朝顧念宜揮手。

她過去，車門開了，孩子撲過來，她抱緊，竟有失而復得的心境，在她心裏，楠寶一直是屬於她的，只屬於她一個人。也許，曾經，她幻想過一家三口的情景，卻被賀振南一點一點撕碎，直到徹底絕望，心如死寂。

「楠寶……」淚濕了眼眶，喉嚨一時發不出聲音。

賀振南看着她，她低低的嗚咽聲像鋒利的貓爪一下一下抓在他心口上。

老爺子下車，「進去吧，外面風大，孩子才剛出院。辶」

顧念宜點頭，抱孩子進去，從頭到尾沒有看賀振南一眼。

他看着她背影，突然覺得，她近在眼前，卻隔着千山萬水的距離。

老爺子拍拍他，「慢慢來，先進去吧！澌」

「嗯。」

晚餐是顧念宜親手做的，小米粥，配上她和楠寶以前常吃的家常小菜，倒也清新爽口。

賀振南連吃了兩碗，他的味蕾早被各種洋酒泡得沒了知覺，就算是頂級料理師精心烹制的食物也從來沒得到他如此的青睞。

連老爺子也吃了一碗半，平時吃不到粗糧，猛然一吃，覺得很可口。

楠寶吃媽媽做的飯特別香，吃了一小碗，還嚷着沒吃飽。

顧念宜瞪着賀振南，她是做給兒子一個人吃的，本來就做得不多，這下好了，全被他們吃了，兒子還沒吃飽……

老爺子瞅准了機會，「嗯，我也還沒吃飽，振南啊，你看着辦吧！」看向顧念宜，「念宜讓他重新給我們做一份，你監督他，我先帶楠寶回房間玩會兒玩具！」

「我……」楠寶要抗議來着，老爺子抱起他，那叫一個健步如飛，三兩步就上樓了。

顧念宜頭疼的揉了下額角，指望他做？還不如她自己動手。

徑直去廚房，舀了米出來準備淘。

賀振南搶過去，「說好了，我做，你監督，不能騙孩子！」

顧念宜提起一口氣，很快又咽下去，給了他一個『好，看你怎麼做！』的表情。

賀振南脫了西裝，挽起襯衫扣子，洗了手，端起米，看上去還像模像樣的。

不過，接完水之後，他就不知道怎麼弄了，他這個大少爺哪裏淘過米！

左三圈，右三圈的亂攪。

顧念宜實在看不下去了，而且他們之間這樣的相處，感覺實在是太違和。她不知道，他這樣虛假溫柔的背後，等待她的是怎樣的傷害！

「你這樣下去，到明天早上，楠寶他們都不一定吃得上粥，我來吧！」依舊平靜疏離的聲音。

賀振南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你教教我可能會快一點。」轉眸看她，「能讓我為孩子做點事嗎？」他這樣說，她無法再冷漠，不管怎麼樣，都是為了孩子！

沉默了片刻，她過去他身邊，「你那樣攪是不行的，雙手棒著米粒輕輕搓一搓。」

賀振南照着她說的做，做得很認真。

顧念宜這樣站在他身邊覺得彆扭，撿了青菜過來，細細的擇，賀振南時不時的問她，這樣行不行……好一副小兩口有愛互動的畫面。

老頭子扒著門縫偷瞄，笑得臉上的摺子都堆起來了，革命勝利在望啊，得準備再抱一個孫子了吧，這回最好是個孫女，孫女貼心啊！

「洗好了！」賀振南作報告似的。

顧念宜看了眼，「放一半的水就可以上火了，蓋好蓋子。」

賀振南看到蓋子在顧念宜那邊，長臂過去，虛虛環過她纖腰，她整個人就罩在他胸懷。

「你幹什麼！」顧念宜戒備出聲。

「拿蓋子！」他說話時，拿到蓋子的手一收，身子前傾就將她抵在操作台上。

「啊……」她驚叫，後背被他滾燙的胸膛緊貼，灼得她直想逃離。

賀振南看着她光潔的頸項，不禁想起親吻上去的感覺，薄唇貼近，她特有的馨香飄進鼻息，刺激著某一處激昂起來。

顧念宜清晰的感覺到危險，羞憤卻不敢動，怕激怒他硬來。他現在不只當她是替身了，還要她做泄、欲工具！屈辱沉沉積壓在心口，喉嚨里嘗到血腥味。她不知道，當一個男人愛戀一個女人時才會情不自禁受到誘惑，想要抱她。

「賀少，我知道我沒有辦法反抗你，但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碰－我！給我哪怕一點點的尊重！」冷靜，斥責的聲音卻鏗鏘有力。

賀振南很想抱緊她，用他的方式要她全部『接受』他，可是……那樣交纏的，只有身體，心，會越離越遠。

終是僵硬着手臂放開她，退開距離。

「對不起。」三個字，好無力。

顧念宜心尖微微悸動了一下，他跟她說……對不起？

他背對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去陪楠寶吧……」聲音中有一絲難言的無奈。

她轉身就跑出去，像躲洪蛇莽獸一般。

水滿了，米粒都隨着水溢出，流走……賀振南只是看着，突然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最後，楠寶等著爸爸的粥，一直等到睡着。

老爺子找到廚房，賀振南不在，出去，花園裏，昏黃的路燈下，賀振南斜依著抽煙，燈下的影子拉出最孤寂的弧度。

老爺子知道沒那麼容易，看到他們這樣，還是免不了失落，放緩腳步，過去。

嘆了口氣，「人都在你身邊，別急，慢慢來……」

「爸。」

「嗯？」

「什麼是愛？」他看着父親，「您覺得我愛她嗎？」

老爺子促緊眉，「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對『愛』的理解是什麼樣的，我和你媽媽那會兒……」他仰望着星空，只要父親一想起母親就會看天上的星星，他相信，人死後會變成一顆星，永遠陪着心愛的人。

「見不到那個人，會想念，腦子裏都是她；在一起的時候，擔心時間過得太快，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那心動的一刻！」

賀振南重得吸了口煙，意外的被嗆到，捏碎了指尖的煙。

這些感覺，他對蘇瑾年有過，可慢慢的，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腦海經常想起的是……顧念宜，剛才那一瞬的溫馨，他有希望時間能停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