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不能允許她再胡說八道下去,衛鳴空猛地用一個深吻堵住了她的嘴。

再放開她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重新柔和平靜下來,用溺愛的目光凝視了她,輕聲道:「快睡吧……」

……

好吧。玩累了的韓飛柳終於決定照他的話去做,看在他那含情脈脈的目光的情分上。

而衛鳴空,則仍是一臉寵溺地凝視了那張熟睡的面孔,良久不能成眠。

「找到了。」

衛鳴空十分平靜的一句話,卻讓韓飛柳瞬間警覺起來。輕輕在手銬上做了個手腳,她已經令自己的雙手恢復了自由。

與此同時,地面忽然搖晃了起來,一聲巨響,裂開了一條長縫,下面黑黝黝地深不見底。

那條縫正好在衛鳴空的腳邊裂開,所以他「哎喲」了一聲,站立不穩,已經栽進了那條縫隙之中。

「鳴空!」

韓飛柳驚叫一聲。

這,這難道並不是他在演戲?從這種陷阱里摔下去,怎麼可能還有命在?

完全是出於本能地,她疾衝過去想要拉住他,卻只觸到了他的指尖,接着,便也隨着他栽了下去。

「衛博士!」

隱約聽見傑菲爾德也同樣大吼了一聲,但是因為已經跌入了極深的地底,剩下的聲音就已完全聽不見了。

接着,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她不斷下墜的過程中,很清楚地看見,他們頭上那條縫隙已經極快地合攏了起來。

看來,就算摔不死,也已經無法回到地面上了。

純粹是因為神偷的直覺而感覺到即將落地,那一瞬間韓飛柳在空中一個轉折,成功地以最完美的保護自己的姿勢接觸到了地面。

而且,那還是沙地,所以雖然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韓飛柳卻絲毫也沒有受傷。

「鳴空……」

還沒有從地上跳起身來,韓飛柳已經性急地在黑暗中叫着衛鳴空的名字。

「我在這裏。」

他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還是那麼地平靜。

韓飛柳循聲而去,緊握住了他的手,覺得有些濕濕的。

「怎麼回事?」

「那個機關,是將地面上層的流沙灌入墓葬的第一層,以消滅盜墓者的。我們現在是在墓葬的第二層……」

韓飛柳呆了呆。這麼說,還留在上面的人,都會被流沙活埋了?天鷹盟的頭號智囊果然名不虛傳,只這麼轉眼的工夫,就滅掉了傑菲爾德所領導的那個邪教。

不,或者消滅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貪心和慾望才對吧?

等一下,這個根本就不是自己現在關心的問題,自己想問的是……

「我是說你的手,為什麼是濕的?」

「……好像我掉下來的地方有滲出的地下水呢。至少,我們不會渴死了。」衛鳴空的聲音還是那麼不徐不疾。

「別開玩笑了,出口在哪裏?應該有出口的吧?」

衛鳴空的聲音終於稍微嚴肅了一點:「恐怕剛才的震動,會影響到整個墓室,不知道出口會不會因此而被掩蓋。我們最好加快速度。」

停頓了一下,他才遲疑着開口:「你……沒有受傷吧?」

「這裏可是沙地,哪有那麼容易受傷的,我又不是你這種毫無運動神經的人……」韓飛柳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呢?」

黑暗中,衛鳴空的輕笑聲似乎都能聽得見,「我的聲音,像是受了傷的人嗎?」

沒有等韓飛柳再開口,他已經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同時開口:「如果我對那些象形文字理解得不錯的話,從這裏走應該就可以到達出口。」

走了一段時間以後,隱約可以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巨響,衛鳴空忽然把韓飛柳推到了自己的身前,「快點!恐怕是流沙已經快要滲入第二層了。要在出口被掩埋之前,離開這裏。」

「你才應該跑快一點!」

眼尖的韓飛柳已經看見了前方有光線透出的地方,那一定就是出口,而且正如衛鳴空所說的,正有流沙從出口處流下來,很快就會把它完全掩埋。

但是,她所拉着的衛鳴空卻越走越慢,最後,終於用力地掙開了她的手。

「鳴空?」

韓飛柳轉過身來,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看見他的臉色煞白、緊閉雙眼,用右手扶住了旁邊的洞壁,不再前行。

聽見了她的叫聲,衛鳴空勉強睜開了眼睛,向她現出一個微笑來,「看來,我果然是個頸部以下,完全無用的男人呢。才這麼幾步路,我就已經……走不動了……你,快走吧。」

「我背你!」

一秒鐘也沒有猶豫,韓飛柳已經走上前來。

「來……來不及了……」沒有等她碰到自己,衛鳴空已經向前栽倒,韓飛柳立即把他那虛弱無力的瘦削身軀緊緊抱住,但是他卻隨即想要推開她,「快走!」

身後的流沙聲音越來越來大,出口處透出的光亮也越來越是昏暗,韓飛柳心中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背着衛鳴空的話,絕對來不及出去。

但是,她卻沒有動彈,反而更緊地抱住了他的身體。忽然之間,她的手摸到了他的后腰,又是一種濕濕粘粘的感覺。

把手放到光線下仔細一看,原來,那是血。

「鳴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受傷?」韓飛柳輕輕捧起男子那俊美文雅的臉龐。

「呵……」他無力地微笑了一下,「可能是報應吧。落地的時候,似乎被陪葬品中的什麼銳利的東西,刺了一下呢……看來,上帝應該認為我是個罪人吧。」

他的臉正對着出口的方向,於是望了一眼,再把目光轉回到了她的臉上,虛弱地搖了搖頭,「……你……還真是個……笨女人啊……」

韓飛柳的心中卻如一面明鏡似的澄凈通透,知道他即使受了重傷,也還是隱忍到了現在,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及時地逃出去。

然而,若在這時候拋下他逃走的,也就不是她韓飛柳了吧?

坐在了沙地之上,輕輕把他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韓飛柳望着他的眼眸之中,滿是柔情,微微笑道:「我若笨的話,又怎會令你這隻狡猾奸詐的狐狸愛上我,心甘情願為我而死?」

衛鳴空亦凝視了她,輕輕笑道:「你又怎知,不是受了狐狸的誘惑……所以才會陪我直到現在?」

一瞬間,忽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開口,因為知道逃生的出路已經完全斷絕。

半晌,韓飛柳才長嘆了一聲:「……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的話,昨天晚上,果然應該先讓你變成我的人才對……」

這次衛鳴空卻不上當,平靜地握住了她的手,於黑暗中淡淡一笑,「無論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人了。」聲音雖輕,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就憑你現在這個死樣子?」韓飛柳低下頭去,輕吻了吻他的額頭,柔聲道。

衛鳴空卻用盡最後的力氣,用手捧住了她的面頰,深深地吻上了她的雙唇,直到感到自己快要虛脫了,這才鬆開,於是喘息著道:「你的心,不早已屬於我了嗎?還敢說,你不是我的人?」

「死狐狸……」韓飛柳抱緊了他,雖是笑着說的,卻有淚水奪眶而出。

「飛柳……」因為疼痛,衛鳴空的額頭上已經全是冷汗,他卻還是儘可能平靜地開口:「別哭……」

「我不許你比我早死,聽見了沒有?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

「咳咳咳……」回答她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但緊接着,兩個人的頭頂上方,忽然有許多沙石落了下來,幾乎把他們埋沒在其中。險些被活埋的體驗,令得韓飛柳這樣的人,也不禁呆若木雞。

「飛柳姐!衛叔叔!咳咳……你們沒事吧?」

頭上忽然出現的出口處,傳來了任惑的叫聲,接着,黎揚已經飛身躍下,首先就檢視着衛鳴空的傷口。

韓飛柳傻了眼,半晌才道:「你……你們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就算有衛鳴空的記號,也不可能正好在自己和他的頭頂正上方挖開出路的吧?

「其實……」衛鳴空在疼昏過去之前,勉強再開了一次口,「這次,我把定位器……藏在了你的……內衣夾層里……」

那……自然就是他們在那別墅里忘形熱吻時所發生的事了?

韓飛柳的臉先是緋紅,接着有些發青,跳起身來,向他身上猛踢了一腳,「你……你這隻死狐狸!你有本事別再醒過來,否則,我一定叫你來不及後悔!」

任惑不禁伸了伸舌頭,同情地看着已經昏過去的衛鳴空,「衛叔叔,好可憐啊……」

「小鬼,你說什麼?」某隻劣性大發的狐狸立即跳起來,嚇得任惑急忙把腦袋縮了回去。

默默地抱起了衛鳴空,黎揚那冷峻英挺的面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神色。但他立即恢復了平靜,抱着衛鳴空向外走去……

……

「然後,飛柳姐說,就憑你現在這個死樣子?接着,就是很長時間的寂靜,在這裏,大家可以隨便發揮想像力,沒有關係的……」

天鷹盟總部,也是盟主歐以卓和夫人韓飛雪過着逍遙生活的莊園,在天鷹盟巨頭們最喜愛聚集的小客廳里,此時,歐以卓、韓飛雪、費亞和何迅全都在,正聽着如太陽神般俊美可愛的少年——任惑——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幾個月前所發生的事情。

「哈哈哈……你這個小鬼還真會說故事,竟然懂得該留幾分懸念。」何迅邪邪地笑,「那麼我可不可以想像成,在那段時間裏,該發生的什麼都已經發生了?」

「那個啊,我不清楚啊。」任惑故作若無其事,「不過,後來好像聽見衛叔叔說什麼,你的什麼什麼不早已屬於我了嗎,還敢說,你不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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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惑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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