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他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凝注着她,森冷低沉的語氣在她耳畔低回,「拿走。」

優雨深吸口氣,直覺委屈地說:「既然是要給你吃的,我就不會拿回去。」

這次黎昊東不再說話,而是直接童起餐盒走出辦公室,將它放在幾個正在吃飯的工人面前,「這是多出來的,你們配着吃吧。」

「謝謝黎先生。」大家立刻出聲道謝,搶著打開餐盒。

站在一旁的優雨只是靜默的看着這一切,直見他又走回辦公室,她不得不泄氣的離開,捧著自己的飯盒窩在角落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真是奇怪了,明明她做得很好吃呀,為什麼吃在口中卻是這麼難以下咽?

強迫自己香咽下肚,可眼眶竟然泌出了淚水……

此刻黎昊東已走出辦公室,站在一株泛紅的楓樹旁偷偷觀察着她吃飯的摸樣。只是她背對着他,因而他沒看見她眼中滾動的淚水。

不一會兒,大嬸將他的便當送來了,「便當來了,因為剛剛缺了兩個,店家又回去拿,所以晚了,這是您之前交代的,要讓其他人先吃。」

「大嬸,謝謝。」他接過手。

「對了,你看見小雨了嗎?」

「找她什麼事?」

「是這樣的,她之前拿了兩個餐盒給我幫她加熱,但是蒸鍋只剩下一個位子,只能加熱一個,我是想如果還沒吃,就拿另一個餐盒去加熱,不然剛從冰箱拿出來怎麼吃呀?」大嬸解釋。

「你的意思是她另一個便當是冰的?」他燮眉問道。

「是呀,不知道那是要給誰吃的?」

「我去問她好了。」黎昊東快步來到優雨身邊,「你為何要這麼做?」

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她來不及拭去眼淚,只能背對着他說:「我又哪裏做錯了?」

「你……你現在在吃什麼?」他沉聲問道。

「我自己做的中餐。」優雨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冰的?」用力轉過她的肩,黎昊東看見她頰上所淌下的淚痕,與紅腫的眼眶。

優雨趕緊抹去淚,站了起來,把餐盒藏到身後,「我哪有吃冰的。」

黎昊東從她身後強行拿過餐盒,果真是冰冷的。

「錢優雨,你分明是想找麻煩,既然要賴在這裏,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此時此刻,黎昊東再也無法故作冷漠,只好卸下冰冷的面具,怒火飛揚地對她說。

「這次只是意外,以後不會了。」她噘起小嘴兒,「誰想吃冷飯,只是蒸鍋不夠用。」

「以後你不必做飯了,我會讓慶仔多訂一個便當。」第一天她餓了肚子,第二天她吃了冷飯,他無法想像第三天、第四天,甚至以後還會遇到什麼讓他無法承受的事!

「你……」優雨露出欣慰的表情,「你的意思是願意讓我留在這裏工作了?」

他沒回答她,而是逞自轉身離開。

優雨怔怔地望着,可不一會兒又見他出來,手上多了份便當,「這個先拿去吃吧。」

「這是你的?」她不願接手,而是對他聳肩一笑,「給了我你吃什麼?反正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不必了。」

他這麼做已經夠讓她欣慰了,儘管他還不是百分之百接受她,但至少不忍她餓著。

「我叫你拿着就拿着,除非你不肯繼續待下。」他嗓音沉悶地說道。

「好,我接受。」她立刻接過手,對他露出甜笑,「只要不趕我走,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其實你不必這麼做。」他擰起眉,「不管你的動機是什麼,我對你已完全沒有感覺了。」

優雨傻了!

天呀,他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刻薄的話,那她寧可他還是冰冷的對待她,至少不會讓她這麼絕望。

「你的意思是不再喜歡我了?」她低下頭,不敢看他那肯定的眼神。

「我們根本就不該認識,就給你幾天時間好好思考,你會發現我說得是對的。」他冷著嗓。

「不必考慮了,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要留下,對不起了。」她也知道他心底有人,就是他送花的對象,但是在他們有結果之前她是不會放棄的。

「你怎麼脾氣這麼拗?」

見她這麼執著,黎昊東很擔心自己在意她、喜歡她的心情根本就壓不下來。

但是,他又不希望自己再一次受到欺瞞與傷害,在這種矛盾的心境下,他已不知該如何對待她?

「因為我喜歡這裏,和老同事一起工作真的很愉快,謝謝你讓我留下來。」不想再聽他說那些勸她離開的話,她指著另一邊,「我去找慶仔他們一起吃飯,順便告訴他們你已經答應讓我留下,他們肯定會替我開心的。」

說完后,她便從他眼前趕緊逃開,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黎昊東深嘆了口氣,就不知她還要堅持多久,而他強行戴在臉上的冷硬面具又會在哪時候崩裂開來?

在園藝坊上班半個多月了,優雨幾乎每天都是很疲累的回到家。

儘管辛苦,但優雨卻很滿足,因為每天都能看見他,只是偶爾他得到外地出差,那天她就會過得很無力,幸好有小柳與慶仔他們陪她說說笑笑,時間也過得挺快。

唯一的缺點是,她住的地方離園藝坊有點距離,她得早早起床準備出門,下班后回到家也很晚了。

慶仔勸她向黎昊東提議是否能搬回洋房住,但她又怎麼開得了口?

就在她工作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回到家休息的時候,門鈴突然響起,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楊剛夫婦。

「怎麼是你們?」優雨笑了出來,「應該先跟我說一聲的,不過看到你們還真是開心呀。」

「就知道你會很高興,然後安排一些節目,讓自己忙壞了,所以我才不敢說。」楊剛看看自己的老婆,接看又笑道:「我老婆決定要來接花店了,希望你利用假日教教她。」

優雨轉向楊剛的妻子,「愛佳,那太好了。」

「我當然很樂意,況且楊剛決定轉任台北總公司的經理,只要不跟他分開,開花店也很不錯。」林愛佳個性溫馴,是個很體貼的女人,有時看他們夫妻情深的模樣,優雨打從心底羨慕不已。

「如果你們都在台北,我也不無聊了。」優雨真心道。

「只是假日還要麻煩你了。」楊剛拿出兩袋禮品,「這是要感謝你的。」

「楊剛,你們兩夫妻還真討罵,誰要禮物了,不過……」她又笑說:「如果是土產我就接受了,我最愛吃了。」

「沒錯,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就只是土產。」愛佳趕緊解釋,「你就收下吧。」

「那我就收下了,你們難得來台北,我帶你們去看看台北的夜生活吧。」優雨穿上外套。

「等等優雨。」楊剛看着她,「你臉色不太好,工作應該很累了,先休息吧,我和愛佳就直接回飯店,明天要開始找房子了。」

「不再坐會兒嗎?」雖然她是真的累,但是看見老朋友還是很開心的。

「改天吧,今天有點晚了,你還是早點睡吧。」愛佳拍拍她的屑,「你的事我聽楊剛提過了,現在怎麼樣了?」

這話還真是擊中優雨心中的痛處,但她不希望讓最關心她的好友擔心,於是回以一抹堅定的微笑,「雖然遇到一些打擊,但我不會放棄。」

「那就好,我相信你。」楊剛又道:「如果需要我們的幫忙,儘管開口,知道嗎?」

「嗯,我會的。」她點點頭。

「那好,我們走了。」

「小心開車。」送到門外,優雨目送他們離開,回到屋裏再次感受到一屋子的冷清。

用力嘆了口氣,她走進房間,黑犬默的打開梳妝抬下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樣東西。

那是她和黎昊東的結婚證書,雖然上面女方的名字不是她,但是她卻一直保留着,看着上面「黎昊東」這三個字,她就感到特別欣慰,因為他曾是她的丈夫,雖然只有短短十天。

抱着證書,她感傷的淌淚時,錢敬豐正巧打電話來。

「喂,爸?」

「你終於接電話了,怎麼都不開機呢?」錢敬豐語氣急促,「爸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緊張了好久。」

「有什麼好緊張的?」她抹去淚,「因為要工作,所以沒開機,回到家才打開的。」

「你沒看新聞嗎?」

「新聞?」她笑了,「我哪有空。」

「就知道你不會看新聞,所以我特地打電話來提醒你,今晚的新聞上說在園藝坊附近有色狼出沒,我看你還是開車上下班好了,要不然就別去了。」

「我不開車。」自從姊姊出車禍后,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因素,她居然害怕開車。

「你呀,什麼時候可以忘了這事?」他想想又道:「要不然租計程車吧。」

「不必了,那麼遠,我賺的錢還不夠付車資呢。」

「所以我勸你還是別做了,什麼時候有空,跟我提的那人見一面吧?」其實這才是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哪個人?」她根本沒放心上。

「就是要介紹給你認識的,他是個醫生,長得也不賴。」

「行了爸,我不去,就別再說了。」優雨揉揉眉心,「我好累,想洗個澡睡了。」

「你……唉,脾氣怎麼比你姊還固執?」錢敬豐不得不搖頭。

「誰教我們是雙胞胎呢。」優雨笑了笑,「爸,我真要掛電話啰。」

「對了,黎昊東他原諒我們了嗎?」他差點忘了問這件事。

「我們騙慘了他,他自然是又怨又惱,至今仍不想理我。」如果他肯多和她交談一句話,那一夜她都會失眠了。

「那就好。」錢敬豐這下放心了,他若不原諒優雨,他們就不會有結果。

「好什麼呀?爸,您怎麼可以--」

「好了好了,你休息,爸不多說了。」怕又被女兒碎念,他隨即掛了電話。

「爸……」剩下嘟嘟聲了,她頹喪的噘起唇,「為什麼您不肯站在我這邊?」

雖然知道這條路還很慢長,但即便是又累又痛,她還是會撐下去。

翌日一早,當她抵達園藝坊,才得知今天是大批樹料進貨的日子。

以前只要遇到這情況,園裏每個人幾乎都沒空吃飯,忙得人仰馬翻。

她立即綁上馬尾,捲起袖子,迅速來到外面幫着做事。

看看貨車送來的樹木盆栽還真是多,優雨勤勞的爬上貨車,幫着小柳將東西搬下車。

「優雨,去叫幾個男工來,你一個女孩子搬不動的。」小柳勸她。

「我可以,以前我也搬過呀。」

「可你多久沒幹這種活了?還是叫人來吧。」小柳擦看腹搖搖頭。

「啐!小柳,你看不起我,我就要讓你看看我的厲害。」拍拍雙手后,優雨便俯身搬起一個盆栽。

天,還真是重呀!

可她只想證明自己是可以的,於是怎麼也不肯放棄,就在這時候黎昊東過來接過她手上的盆栽。

「呃……我不要你幫我。」她鼓著腮說。

「我並不是幫你,只是希望你下車離開,免得阻檔了別人。」

「誰說我阻檔別--」才抬頭,卻見好幾名工人站在車下,她真的檔住了他們。

「下去吧。」黎昊東還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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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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