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文玉笙惡狠狠地瞪了夏向晚一眼,奪門而出。

「她在恐嚇我嗎?」哪有人家不愛她,就危及隔壁的老王。

柳清羽眉心微攏,眼露憂色。「最近這一、兩個月你別離我太遠,人少的地方別去。」

「咦!她真會對我不利!」不會吧!她什麼也沒做。

「相信我,你不是第一個。」他語氣慎重,輕攬她肩頭。

夏向晚小有埋怨地搖他胸口一下。「都是你啦!千么在「移動兇器」前承認我們的關係,分明想害死我嘛!」

「移動兇器?」形容得真貼切。

「我警告你吸!你一定要保護我,不能讓我出事,我還沒買回我家的山玻地,而且仍有爺爺奶奶要奉養,我要當醫生,要是沒讓我達成心愿,我做鬼都不會饒過你的。」她警告他。

「是的,我的寶貝。」他苦笑。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在刻意的人為操作下,實習醫生愛上自個兒的指導醫生的傳聞,如火如茶的傳開,追及醫院各角落。

但是流言的關鍵在「愛上」這字眼,意指實習生片面的痴纏男醫生,造成職場倫理的不道德事件。

想當然耳,出自誰的傑作,不言而吻。

不過一開始是周菁菁得知好友談戀愛了,她十分贊同這段感情,也鼓勵好友要堅持下去,他們男未婚、女未嫁,雖然名義上是指導醫生和實習生,但就實質上而言,更像職場的前輩和後進,沒什麼好不可告人的。

可是也因為她覺得沒什麼,便將兩人交往的事傳了出去,忘了不是每個人都是污坦么想的。

護理長本來就不是心胸寬大的人,對於不倫戀對象彭順治三番兩次誇獎夏向晚原就不滿,從復健科那裏聽到流言,又撞見她和小兒科醫生在更衣室樓樓抱抱,因此加油添醋的加以渲染。

幸好有不少人抱持和周菁菁一樣的想法,所以兩人交往三個多月也沒見誰來他們面前嚼舌根,直到文玉笙接下心臟科醫生一職沒多久,各種惡意流言才在醫院內流審,把她說得非常不堪,指她為了得到好成績而刻意勻引指導醫生,造成他的困擾。

「夏同學,我實在不願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你在校的成績一向很好,品行操守也相當優異,怎會一對糊塗犯下錯事。」神色凝重的文院長語重心長,似有恨鐵不成鋼的痛心。

「我沒有勾引柳醫生。」這個指控太過分了,嚴重損及她的名譽。

夏向晚虛心認錯,因為她的確有錯,犯了學習上的大忌,和她的老師發生了感情,私底下往來密切,所以她不反駁,但是欲加之罪她不承認,明明是兩情相悅,哪來的勾引之說,好像她這人多卑鄙似的,為得高分拿身體當籌碼。

「我也想相信你,替你洗刷污名,可是每個人都議論紛紛,你要我怎麼粉飾太平,說你和柳醫生走得太近是為了學習。」院內耳語紛多,逼得他不得不出面來處理。

「請問院長,你所謂的污名是指什麼,就因為我跟柳醫生是一對情侶就定我的罪嗎?你說的議論又是什麼?請他們出來對質,我夏向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接受你們的玫計。」她行得正、坐得直,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設想到她會義正詞嚴的反問,文院長反而被她問住,為之一征。「是情侶嗎?我聽說是你片面的認定,柳醫生被你騷擾得不勝其擾。」

到底是誰騷擾誰,她醫生執照的考試準備連度固為他而嚴重落後。「院長幾時也相通道聽塗說了,既然兩個當事人都在你底下做事,為什麼你不問柳醫生我可有對他行騷擾之實?」

「本來我也想這麼處理,不過他本人不好出面指貴他所帶的實習生,因此託人轉達他的意思,希望你適可而止,謹守學生本分。」畢競日後還會在這一行碰面。

夏向晚驀地睜大眼,一股火氣往胸口。「什麼叫託人轉達,那個人是誰,足以代替本人發言嗎?」

可惡!她為什麼要遭受質疑,旁人的一句話就想落實她的罪嗎?就算是父母也不一定知道自已小孩的感情動向,別人憑什麼用自已的觀點批劉她。

「夏同學,記住你的身分,大聲咆哮無法抹去你的過失,我相信轉達的人並未傳遞錯誤,我傳喚你到院長室是給你自新的機會,不希望你這樣的人才因一對迷失而走偏了。」她有很不錯的發展空間,值得栽培。

文院長人再好也有脾氣,對她的一再頂撞、死不認錯,他口氣略微嚴厲,擺明了不信任她的解釋。

「院長指的是你女兒吧!」誰有本事顛倒是非,她用膝蓋想也曉得。

他臉色為之一仙,不太自然地咳了幾聲。「他們是學長學妹的關係,可信度比你高。」

「那你怎麼不說是源自於你的私心呢!其實你想撮合他們對不對,認為他們才是天造地沒的一雙,我算什麼東西,一個沒有靠山的窮學生而已,棲牲我也不會有人開口替我說話……」

「住口,你越來越放肆了,我好聲好氣地同你規勸,是不想醫界失去一個明日之星,你倒是不領情,反過來指貴我居心不良,你……你真是不受教!」他惱羞成怒,重拍桌子。

夏向晚說中他的心事,他確實是為一己之私而偏擔女兒,希望女兒能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就這麼一塊心頭肉,怎能不為她設想?

只是此事只能放在心裏,暗地裏推個兩把,畢競院長的名聲還是得顧及,不能做得太明顯,他要滿載榮耀的退休。

「爸!我早就跟你說過她是刁鑽的實習生,老以為成績優秀就目空一切,你偏不信,這會不就見識到了。」再跟她爭嘛!爭到頭破血流還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哼!

原本坐在一旁沙發上蹺腳的文玉笙起身走近,她一臉得意地揚笑,輕接着父親的手臂撒嬌。

「玉笙……」文院長看向女兒的眼神佈滿慈愛。

「爸,不知羞恥的學生用不着跟她客氣,直接取消她的實習資格好了,讓她畢不了業,重修一年,好好反省思過。」敢得罪她就別想太好過。

「這個不好吧!她是相當優異的學生,是我們醫院重點培育的新秀,太嚴格的處罰我怕不妥。」他還得向董事會交代,新血的注入才能帶動醫院的士氣,醫生荒是每間醫院都存在的問題。

留住好醫生是當務之急,實習醫生更是未來的希望,一代名醫的養成就取決於醫院懂不懂善用人才。

「爸在擔心什麼,優秀的學生到處都是,還怕挖不到好人才嗎?更何況,有我在幫你,堂堂美國名校的心臟科醫生會不如一個實習醫生嗎?」文玉笙把自己捧得很高,多了個留美頭街,便自視是本科權威。

「這……」他猶豫着,不想毀掉一個好醫生。

「別這呀那的,要是這回開了先倒,以後的實習醫生跟着仿效,你要怎麼管理好一間醫院。」她說過會讓她后侮莫及,她說到做到。文玉笙眼中閃過一絲陰毒。

耳根子軟又寵女兒的文院長被女兒左一句、右一句的煽動,他為難了下便做出決定,「夏同學,你的不當做法難以獲得認同,為了端正醫院風氣,因此你的實習成績作廢……」

「院長,你的處置不當,我提出抗議。」一道深沉的男音驀地插入。

本來這句話是夏向晚要說的,但是她嘴巴一張尚未發出聲音,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闖進院長室,搶先一步抗爭。

「你……柳醫生,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南部主持一場醫學會議?」見到來者,文院長面上一僵,局促難安。

他故意將人調走,怎麼又飛回來了?

「院長,這麼大的事怎麼不通知我,你私底下拿個實習生開刀,豈不是有大人欺負小孩的意思,若是傳了出去,咱們醫院的名聲就臭了。」跟他玩兩面手法,還真是夠神呀!

文院長連忙解釋,「你誤會了,我是先叫她來問話,把事情真相釐清,別被冤枉了,你也曉得,醫院裏傳得沸沸揚揚的,我總不能不聞不問。」

「但是我明明聽到你處罰她實習成績不作數,難道是我聽錯了嗎?」柳清羽俊難面容帶着親和微笑,可眼神冷得教人不敢逼視。

「這個……」他尷尬地可呵笑,想着如何回答才令人滿意。

「她頂撞院長、不服管教,勾引指導醫生,圖利自身,她的頑劣行徑令醫院蒙羞,回學校再教育是她應得的處分。」誰也別想阻攔。

他看向振振有詞的文玉笙,冷冷一哼。「文醫生,『我的』女朋友成績很好,是真材實料,跟喜歡靠關係走後門的你不一樣,而且我也不會因為她是我女朋友就在成績上放水,這就是我跟你們文家人最大的不同。」

「你……」他竟然這麼諷刺她,半點面子也不給。

「什麼?!她真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她死纏活賴的巴着你?」文院長驚呼,兩顆眼珠像見到史前恐龍一般,瞪得快凸出眼。

柳清羽毫不進諱地接着女友,神色柔和地對她一笑。「晚兒,可別怨我回來得晚,我跟一位老先生大打出手才搶到機位,你要給我什麼獎賞?」

本來有點氣他的,可看他趕得急,一頭汗水沒來得及擦,心中的埋怨變感動。「你惹出的禍還想要獎賞,你那是什麼學妹呀!居然說我痴纏你不放。」

他朗聲大笑,一把將她樓緊。「抱歉,我跟她不熟,我愛你這件事幹麼告訴不相干的外人。」

夏向晚緊繃的心情一松,芙頰一揚燦爛笑花。「我也愛你。」

像是豁出去了,她拉下他的頭吻上他雙唇,不再掩飾兩人濃烈的愛情。她就是愛他怎樣,誰也沒資格指責。

一旁的文玉笙看得咬牙切擊,兩眼迸出碎毒的憎恨眸光,射向為愛義無反顧的愛情鳥。

「就算你們是兩情相悅也要避嫌,這年頭最怕扯上「利益輸送」四個字,動輒落人口實,讓人質疑其中的公平性……

「指導醫生和實習醫生談戀愛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有直接的利害關係,牽扯上分數的高低,必須有一方退讓,以免演變成醜聞。

「……若是真心相愛也不必急於一時,先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彼此合不合適,好的對象不只一個,選對了平步青雲……」

文院長狀似妥協的勸道,不對以過來人的口吻安撫兩人,把利弊做個分析。

但是他。越說越顯得刻意,把好話說盡再來心理戰術,言談之間邃露世人對「師生戀」的觀點,暗暗勸人回頭,勿泥足深陷。

再來更是把話說白了,若是柳清羽想在醫界發光發熱,家世和背景不可或缺,窮學生和院長千金,相信聰明人不難選擇。

文玉笙不斷地居中攪和,一下子強硬,一下子故作弱態,以父親疼愛女兒的心態左右文院長的判斷,讓原本關起門就能解決的小事釀成雙方爭執不下的大事。

最後各退一步,夏向晚小兒科的三個月實習不算數,她必須在其他科別再選一科實習三個月,方可以那分數領取畢業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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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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