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梁偉淵說出自己想娶劉雪音的決定，梁偉翼不吃驚，楊佩馨也早就料到有這一天。

只是，現在最難應付的人是劉紹華，相信就算劉雪音出院，他一定會繼續阻止他們兩人見面。

三天後，主治大夫正式宣佈劉雪音能出院的消息。

楊佩馨當代表前來道賀，並將梁偉淵的話帶給劉雪音。

「恭喜你，小音，準備當新娘啰！」

她紅著臉，「討厭！哪有這麼快，我爸媽都還沒同意呢！」

「伯父跟伯母一定是沒問題，問題是紹華，他真是死腦筋，好像死都不肯讓梁偉淵當他姊夫一樣。」楊佩馨抱怨起來。

劉雪音無奈嘆道：「他們兩人就像八字不合一樣，淵說他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

「要是真到極限，我看他就算用搶的也會把你搶走！」

劉雪音搖搖頭，「我不喜歡這樣，我希望他們兩人能和平相處。」

楊佩馨聳聳肩，「那恐怕很難吧！老實說，他們兩人的脾氣都一樣倔強和頑固！」

「但願我能想出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楊佩馨明白好友的煩惱，「好了！咱們別聊這煩人之事！對了，出院的事安排好了嗎？是不是明天？」

「嗯！大概是明天快中午的時候吧！」忽地，劉雪音皺了一下眉，「我很擔心出了院后更見不到淵了！」三天前兩人互吐真心后，她的生命不再有遺憾，她渴望與他生生世世永不分開。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對感情竟然會這樣的熱情與執著，這一生好像就是在等待他的出現，雖然兩人曾經因誤會分離，但是再度相逢，彼此依舊無法忘記對方。

長久以來，她以為自己無法談戀愛，如今才明白，她的心、她的情，早就遺留在他身上，曾經的錯過讓他們更加珍惜彼此。

「別擔心！我有辦法了！」楊佩馨突然開心道。

劉雪音看着她，只見她笑得賊賊的，眸子裏透著狡黠。

「小音，今天晚上再如法炮製三天前的計劃，而且這次是你連人跟着一起走，如何？」

「這樣......可以嗎？」

「放心！你忘啦！院長是阿淵的舅舅，相信為了侄子的幸福，他不會拒絕的。嗯......要是他做不到，那就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胡塗就行啦！」

楊佩馨的提議，讓劉雪音有點心動，雖然有點冒險，卻能不用再與梁偉淵分開，等到父母同意婚事，到時候劉紹華想反對也不行了。

「小馨，你想淵會答應嗎？」她有點不安。

「廢話！他當然會答應！這些日子要不是因為他擔心你的身子，他早就不顧一切把你搶走、藏起來了！阿淵那小子才不理會紹華，只是他顧忌你的心情，才一直壓抑自己。相信只要你。點頭，他一定會比我們任何一個還興奮。」

「真的嗎？」劉雪音的心漲滿幸福。她想他，就如同他想她一樣，說實在，她無法再忍受與他分開的日子了。

「一切在於你的意願啰！」

「我......好！就這麼辦吧！小馨，一切就麻煩你了！」她下了決心。

楊佩馨拍拍胸，「沒問題！我一定會讓計劃成功的！」

劉雪音無法壓抑心中的激蕩，她懷抱着希望，等著與梁偉淵相聚。

然而，誰也沒料到，劉紹華無預警的舉動，讓所有的計劃成空了。

他在午後接近五點時分來到病房，宣佈準備離開醫院的消息。

「現在？不是明天嗎？」劉雪音坐在床沿睜大眼。

劉紹華整理着她的東西，「我臨時決定的，我想還是早點帶你出院比較妥當。」

「那出院手續......」

「我剛才已經辦好了！車子也在外頭等著了。你放心，所有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說着、說着，他已經將她的東西全塞進袋子裏。

「可是......紹華......小馨不知道......」

「我知道有點突然，不過你別擔心，晚點我會通知馨姊的。咱們快走吧！車子不能停太久！」說完，他抓住她的手，朝門口而去。

「紹華......」事情來得太突然，讓她無法回應。

「有什麼話上了車再說吧！」他十分着急地拉着她，生怕一個不小心，梁偉淵會突然冒出來。

劉雪音無法拒絕，她知道弟弟會如此急着帶她走，完全是因為梁偉淵的關係，而此時她要是說了拒絕的話，他一定會起疑心，這下該如何是好。

心思一不留神，人已經出了醫院，劉雪音帶着沉重的心情上車，劉紹華進入車內，立即命人開車。

劉雪音死盯着醫院入口，盼能在最後時刻見到熟悉之人；只是車子速度太快，她來不及注意，距離已被拉開。

她無助地絞扭着手指，想着解決辦法。

「姊，今天晚上爸媽已經準備好慶祝你出院，還邀了不少朋友，相信大家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

「啊？什麼？紹華，你剛說什麼？什麼大家？爸媽又來台灣了？」她意識到他的詭異說法。

「呃......」劉紹華捂住了口，像是不小心說溜嘴了什麼。

劉雪音立即察覺不對，接着注意到車子行經的方向根本不是她的住處，而是......

機場！

「怎麼會這樣？紹華！你不是要送我回住處嗎？」劉雪音看着窗外的景色緊張起來。

他停頓了一會兒，「沒有！我已經決定不讓你繼續留在台灣了！我要帶你回日本。你放心，你公司那邊我已經派人處理好了，你的行李和護照也全弄好了，你不用擔心任何事，儘管上飛機就行了！」

她不敢相信地道：「紹華！你這孩子，我什麼時候說要回日本？我喜歡台灣，我想要在這裏生活，你怎麼可以擅自作主？！」

「我知道沒事先知會你是我不對，不過爸媽跟我一樣，都很贊同你回去。」

「你胡說！爸媽才不會贊同，除非是你從中作梗，撒謊騙他們，對不對？」

一下就被抓包，劉紹華有點心虛地移開視線。

劉雪音這下子火了，她從沒對他發過脾氣，這一回，她真的是無法原諒他。

「紹華！姊姊要你馬上把車子掉頭；駛回我的住處！」

「我不要！送你回住處，就等於讓梁偉淵那混蛋有機會找上門一樣，我不會允許的！」他堅持道。

劉雪音受不了地撫住發疼的額頭，向他坦然道：「紹華，姊姊愛他！」

這句話就像巨石一般砸在劉紹華的心上，他氣憤道：「我說過我不承認他！」

「不管你承不承認，姊姊這輩子只想跟他在一起！」

這一天終於到來，劉紹華早就知道，但是內心還是無法接受。

「那混蛋哪裏好？他是害你受傷的兇手！」

「那是意外，根本不關他的事，還有，從現在開始，不許叫他混蛋或光頭，聽到沒有？」她厲聲道。

姊姊從未對他如此凶過，劉紹華無法咽下這口氣，他憤恨地咬着下唇。

這時，車子停下，機場在兩人爭執間已經到了。

「就算姊姊恨我，我也要帶你回日本！」

「我不會回去的！」她不理他，堅持道。

氣氛僵持了一會兒，劉紹華終於了解，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緩下脾氣。

「不如這樣吧！咱們來賭一賭，若是姊姊回日本，而梁偉淵馬上追來，那我就承認他！」

「那是考驗，是不相信對方才會有的行為，我絕對不可能那麼做的！」

「姊，你就真那麼相信他？」劉紹華不甘心地道。

劉雪音面對他，雙眸透著堅信，「我相信他，甚至可以將我的生命完全交給他！」

聞言，劉紹華受到震撼，他看着她，見到她眼中的光芒與信心，他的心產生了動搖。

「算了！我知道了！不過爸媽為你安排的宴會是真的，許多大人物都會出席，你不露面，爸媽會不好交代。不如這樣好了，你去打電話，跟梁偉淵說一聲，等宴會結束，明天我馬上派人安排回程的飛機，這樣可以了吧！」劉紹華心中還是有點不平，但是他真的不想惹姊姊生氣。

聽見弟弟這番話，劉雪音的心情隨即轉換，她揚起笑容，抱住他。

「姊姊就知道你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紹華，姊姊真的好高興，你終於明白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可還沒承認那混......梁偉淵那小子！」

他的嘴硬，惹得她哭笑不得，她搔着他的頭，「傻孩子，姊姊永遠是你的姊姊，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劉紹華臉上出現了孩子氣的表情，「知道了啦！」

劉雪音高興地再度抱了他一下，接着興奮地下車，一心只想快點找個電話亭，跟梁偉淵報告好消息。

她離開車子，準備跑向對面，卻沒注意到突然駛出的車子。

「姊！危險啊！」劉紹華驚覺，大聲喊道，人已經衝下車。

瞬間，一道身影自他身旁衝出，速度快如風。

尖銳的煞車聲瞬間劃過空氣，接着是撞擊聲，整個機場入口引起騷動。

千鈞一髮之際，梁偉淵撲向劉雪音，抱着她躲過車子，最後被他壓在地上。

劉紹華當場鬆了口氣，整個人無力地滑坐在地上，楞楞地看着他們。

終於，他完全明白了！

「老天！你想嚇死我嗎？」梁偉淵臉色蒼白，驚恐不已地看着懷中的劉雪音。

現場一片狼借，警察也來到現場，劉雪音總算回神。她心不在焉，只知道自己差點就被車子撞到，而有人救了她。

梁偉淵的臉孔映入她的眼，她無法置信地喊道：「淵......是你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才剛想着要打電話給他。

「我的心很不安，擔心計劃出問題，所以就趕去醫院，沒想到就見到你們上了車子，我沒多想，立刻追過來！哪知你們一直朝機場來......啊！」他試着離開她想起身，右手臂卻傳來痛楚。

他的手臂嚴重擦傷，正淌著血。

「噢！老天！你受傷了！你受傷了！都是我......都是我......」她驚嚇到地喊著，一雙手想碰卻又不敢碰，着急的心一陣酸一陣痛。

「別擔心，只是小傷，比起你的命，這根本不算什麼！」他不想讓她擔心。

「胡說！這怎麼會是小傷呢？你看！血一直流......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她急着朝周圍大喊。

「小音！你冷靜點，真的不礙事！」他拉住她，勸道。

這時，兩名警察已經過來，「這位先生，你不要緊吧？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帶我去機場醫護室就可以了！那裏應該也有醫生！」梁偉淵十分冷靜地道。

「那好吧！請跟我來！」一名警察立刻帶路。

劉雪音扶着他，急忙前往醫護室。

經過醫生的檢查，護士的包紮，總算讓血止住。

「幸好沒太嚴重，這些天盡量別讓傷口碰到水，知道嗎？」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確定梁偉淵沒有大礙，劉雪音總算鬆口氣。

由於警察要記錄事件，於是兩人被安排到一間特別休息室。

「太好了......簡直嚇死我了......」劉雪音抱着他，忍不住哭出來。

梁偉淵只能用一手抱着她，「你才嚇死我了，不但跟劉紹華來機場，又差點出車禍，我的心臟再強也會承受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其實我本來是要打電話通知你......可是......」她一時間亂了分寸，無法將事情說個完整。

「好啦！你別緊張，放輕鬆，醫生都說我沒事！你慢慢把一切都說清楚，為什麼突然出院，還到機場來，你該不會想不告而別、回日本吧？」

「才沒有！我怎麼可能拋下你不告而別？我愛你，好愛好愛你，沒有你，我都懷疑能不能活下去，怎麼可能還會離開你呢？」她無法壓抑激動的淚水。

「你別哭！這麼說，一定又是你老弟策劃的啰？」那個臭小子！擺明要跟他作對到底。梁偉淵擦拭着她的淚水，不悅起來。

她一下點頭、一下搖頭，瞧得他一頭霧水。

「你一下點頭、一下搖頭，到底怎麼回事？」

「紹華提早辦出院，想帶我回日本，我不願意，一直勸他，我告訴他，我不能沒有你，我愛你，我不要離開台灣，不要離開你......」她看着他，哽咽著說。

她深情之語與淚流滿面的模樣，讓他既感動又心疼，他的胸口漲滿熱意，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裏，溫柔道：「好了！我明白了！別說了！還有......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我也很心疼啊！瞧你的手傷成這樣......」她揪著心道。

他笑了笑，「就當是報應啰！誰教我之前害你受傷！況且你還比我嚴重！」

「不許你說這種話，我寧願我受傷，也不想看見你這樣！」她斥責他。

「傻瓜，如果是你受傷，我也會心疼和不舍的！」

「不管啦！，總之我......」

他打斷她，「我知道，我們兩個都不應該受傷，不過現在既然都受傷了，那......」

「我會照顧你，我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的傷好了為止！」她接下他的話，表情激動又誠懇。

瞧她緊張的有趣表情，好像他的傷嚴重得不得了，他實在不知該再勸她什麼了。

「既然是你說，就要做到。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照顧我，就算你弟弟阻止，你也不能反悔！」太好了！這麼一來，他就不用擔心劉紹華了。

她用力點頭，「你放心！他不會再阻止我了！剛才在車上，他已經答應我，不會再找你麻煩！」

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真的嗎？怎麼說？他終於承認我了？」

她頓了一下，「呃......不完全啦......他只說不會再從中阻止，而且......也還沒打算承認你！」

嘖！他就知道，那臭小子的想法才不可能轉變得這麼快。梁偉淵撇了一下嘴角，遺憾地忖度。

「算了！我才懶得理他，等你父母同意咱們的婚事後，看他還能怎樣。」他知道自己還是擁有不錯的籌碼。

「你......真的要娶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種不安的感覺。

她的話讓他很不滿，「都這時候了，你還懷疑我的感情嗎？太過分了！」對她，他一直很認真，沒有任何迷惑。

她發現自己說錯話，「沒有！我不是懷疑你的感情，只是......」

「只是怎樣？」他不喜歡她對他失去信心。

她看着他，輕聲道：「只是......有點受寵若驚，好像在作夢一樣！」

原來如此，他放心地碰觸她的面頰，看着她，「小音，咱們分開了這麼多年，我真的很難過，那些無法追回的時光是我這輩子的遺憾。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他希望得到她更確實的承諾。

她貼上他的大手，含淚道：「我怎麼可能會再離開你，你忘了自己在小島上說的話嗎？我是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的人，將來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會永遠愛你。」

「胡說！沒有那一天！以後不許你再說這種話！」他生氣的板起臉。

她笑了笑，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輕使力，送上紅唇。

他明白地回應，與她展開唇舌之戰，室內的溫度與熱情一下子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