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一天的事情過後，肖寶貝有好幾天都沒見到許靖揚，打他電話不接、傳短訊沒人回，去找他，她又不敢，結果她就這樣一個人鬱悶地過了好幾天。
「這個該死的白目男，怎麼這麼小氣嘛！都跟他說了，是因為有客人臨時要來，才不得不趕他走的嘛！」肖寶貝在大街上一邊走着，一邊踹著一個無辜的鐵罐，這時剛好是中午下班時間，來往行人非常多，路上堵塞得非常嚴重，下午不打算上班的肖寶貝，很乾脆地決定走路回家。
突然一輛銀色的BMW「吱」的一聲停在路口，肖寶貝看着那輛熟悉的車，開心的笑了起來，小跑步到車前叩了叩車窗，對着駕駛座的人興奮地喊了聲：「靖揚……」
「上車。」冷淡的語調加上乾淨俐落的兩個字，像是一桶冰水把肖寶貝澆了個透心涼，熱情被澆熄的她只是「哦」了一聲，乖巧地上了車。
許靖揚冷著一張臉，看也不看她一眼，逕自開車；銀色的BMW很快就駛進了一輛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內，許靖揚依舊冷著一張臉，熄了火逕自下車，肖寶貝只能無奈地跟着下車。
「靖揚？」弱弱地呼喚了一聲，走在前面的人始終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
肖寶貝氣悶地看着那削瘦的背影，這個人明明瘦巴巴的，怎麼脾氣這麼大？自知理虧的她只能摸摸鼻子，乖巧地跟在後面進了電梯。
電梯內的鏡子照出了她討好的表情，以及許靖揚冷凝的臉，看着不斷攀升的數字，肖寶貝忍不住問：「靖揚，我們要去哪裏？」
許靖揚沒有回答，而電梯也在這個時候停了，跟在許靖揚背後走出電梯，電梯外的辦公室原本忙碌的眾人一看到許靖揚，立刻停下工作，恭敬道：「總裁好。」
許靖揚依舊是冷著臉不作任何回應，而肖寶貝則是瞪大了眼睛，跟許靖揚認識的這一段時間裏面，她從來都沒有去深究過許靖揚的工作，沒想到他居然是一間公司的總裁！可是，總裁有那麼悠閑嗎？想了想自家大哥忙碌得幾乎沒時間跟老婆碰面的樣子，以及許靖揚三不五時跟她一起跑躂，肖寶貝不解了。
一走進許靖揚專屬的辦公室，許靖揚的行政秘書，林婉茹立刻來報告：「總裁，新銳廣告的肖總，約您明天進行午餐會談。」
「叫他回頭告訴我具體時間、地點，到時候直接碰面。」許靖揚想也不想回答道。
就在這時，肖寶貝「啊」了一聲，引起了許靖揚跟行政秘書的側目。
「這裏是許氏國際？」肖寶貝驚訝地看着許靖揚，她早就聽說過許氏國際的總裁很年輕，只是沒想到許靖揚居然就是那個總裁！要不是剛才他提到了新銳，她還不會想到許氏國際呢！
許靖揚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肖寶貝是現在才知道他的身分，經過那天的突發事件，他只覺得肖寶貝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一邊想要跟他在一起，一邊又想巴著肖銳那棵搖錢樹不放。
關於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好幾天，而今天，就是想讓肖寶貝作個決定，看她到底是要他，還是要肖銳；肖銳能給的，他許靖揚一樣能給；而肖銳不能給的，他許靖揚照樣能給！
「林秘書，麻煩你送兩杯牛奶進來，還有，下午我不見客。」許靖揚沉聲吩咐完，把西裝外套披掛在皮椅上。
林秘書出去以後，辦公室里只剩下肖寶貝和許靖揚兩個人，許靖揚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而肖寶貝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只能用「詭異」來形容。
一直到林秘書送來牛奶又退出去之後，肖寶貝還是沒找到什麼話好說，最後，還是許靖揚先開了口：「趁牛奶還熱，先喝吧！」
即使是生氣，許靖揚也還關心着自己，這一點認知讓肖寶貝開心地笑了笑，端著牛奶的手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細細地啜飲着手上的牛奶，肖寶貝好奇地看着許靖揚工作的樣子，這可是她第一次看他工作的模樣；背光坐在辦公桌前的許靖揚，拿着一枝鋼筆奮筆疾書著，手邊的檔一件、一件少了下去，明亮的日光打在他的俊臉上，散出耀眼的光暈，讓她不由得沉溺在其中，無可自拔。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像是被人打了強心劑似的，劇烈地跳動着，幾乎要從她的胸腔裏面奔逃出來，肖寶貝紅普臉，用力地捂著自己的胸口，想要安撫一下那似脫韁野馬的心臟。
「怎麼了，人不舒服嗎？」處理完公事的許靖揚，抬起頭就看見肖寶貝滿臉通紅、揪着衣襟的模樣，忍不住一陣擔憂。
肖寶貝虛弱地搖了搖頭，臉色顯得更加的紅艷，見她的臉蛋像是燒着了一樣，許靖揚伸出手摸了摸肖寶貝的額頭，有點燙，但卻不像是發燒；冰冷的手掌貼上她不斷散發出熱度的肌膚，肖寶貝羞澀地嚶嚀了一聲，躲了開來。
許靖揚不放心地再次確認了一下，這才斂了斂心神，準備進入今天的主題；雖說他已經下了決定，可是不安地跳動着心，卻一點都不肯聽他的話，在胸腔里忽強忽弱地跳動着，連帶着他的情緒都不太穩定。
***
深吸了一口氣，許靖揚望着羞窘不敢看他的肖寶貝，語氣竭盡所能地平穩：「你打算拿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
原本還沉浸在害羞情緒中的肖寶貝，乍一聽到孩子，立刻抬頭看着許靖揚，眼睛眨巴了老半天，才把他那一句簡單的問句聽了進去。
「什麼怎麼辦？」她語氣有些虛弱地反問。
他現在這樣問她是什麼意思？她怎麼感覺聽起來，好像他要跟她切八段、老死不相往來一樣？除了那天二哥的意外之外，他們不是一直相處得挺好的嗎？那天二哥來電話之前，他不是還要吻她嗎？她以為、以為……
許靖揚因為心情緊張，沒有察覺到肖寶貝複雜心思，他頓了頓，接着肖寶貝的問句繼續往下說：「孩子生下來的話，你一個人要怎麼辦，怎麼撫養孩子？」話一說完，許靖揚忍不住攥緊了放在辦公桌下的拳頭。
現在的他，簡直像是經歷了一場重要的測驗般，正等著考試成績的公佈，明明很在意、很擔心，卻還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在他的預想里，如果肖寶貝捨不得他，肯定會說她一個人沒有辦法撫養小孩，小孩需要一個爸爸，只有在完好的家庭里，小孩能夠幸福地成長，所以，小孩需要他，需要他這個爸爸；只要她開口，他就可以給她，他可以不在乎她的過去，他可以給她她想要的生活，他可以滿足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開口……
緊張而又期盼的目光，緊緊盯在肖寶貝身上，許靖揚有些意外地發現，肖寶貝臉上的紅，一點一點地褪了下去，不但一點都不紅潤了，反而還有些蒼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
猜想到事情有差錯的許靖揚，正想要出口補救，可是「我」字剛出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肖寶貝就難看地笑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我當初就告訴過你，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孩子是我的，孩子的一切，我自己會負責，不會跟你要什麼的。」她兀自微笑着，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但是她沒有落淚，也沒有露出傷心的模樣，強撐著把話說完。
她的話讓許靖揚想到那一天，她在他車裏對着他所說的那些宣言，該死的他怎麼會忘記了她一開始的打算？是的，她根本就不想要他，也不在乎他，有他、沒他對她來說一點都沒差。
用力捶了自己一下，許靖揚後悔把自己逼到這步境地，臉色鐵青得像是要吃人一樣。
肖寶貝忍着心痛，她再也無法在這間辦公室待下去了，嘴角掛出一抹牽強的微笑，放下手中的杯子，肖寶貝輕巧地起身，「對不起，我下午還有點事，想先走了……」說完，也不給他挽留的機會，轉身就要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原來他的在乎都是假的，他的關心也是假的，甚至於那天他想要親她，也是逢場作戲，他對她，壓根就沒有感情；而她卻傻得可以，以為他是真心對她的，傻乎乎的把自己的一顆心交了出去，讓他毫不留情地踐踏。
是她，都是她！傻得可以，莫名其妙被人吃了，現在還把心也丟給人家了，肖寶貝，你怎麼這麼蠢？你還叫什麼「寶貝」？叫「傻瓜」算了！
肖寶貝還沒走出許靖揚的辦公室，手臂就被人拽住，整個人被拖着倒退了一步，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要去找肖銳是不是？」許靖揚危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肖寶貝驚訝地抬起頭，他這個時候提到二哥幹嘛？
看到她的表情，許靖揚以為自己的說法得到了肯定，她真的要去找肖銳，她要肖銳，而不是他，為什麼？
許靖揚心痛得幾乎沒辦法呼吸，大手緊緊地抓着肖寶貝纖細的手臂，目光兇狠地盯着她，痛心地問道：「為甚麼……」
什麼為什麼？肖寶貝疑惑地眨眨眼，手臂上的疼痛，敵不過心口的傷，他在她的心口用力地劃了一刀，現在又拽着她不讓她離開，還問著這些亂七八糟、不着邊際的問題，她不懂……
她認識的許靖揚，明明不是這樣的，她記得他有多體貼，會事先幫她調查清楚孕婦的禁己i，她記得他有多呵護她，會幫她記得什麼時候去產檢，再開車送她去……可是現在，那個許靖揚就好像是幻影一樣不見了，為什麼？
眼前突然模糊了，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滾落，大張着眼的肖寶貝，一眨不眨地盯着許靖揚，任憑淚水滑落。
看到她落淚，許靖揚冷硬的心一下子柔軟了起來，他低下頭，俊逸的臉龐輕貼在她臉上，單薄微涼的唇一點一點吻去那些滾燙的淚珠，「不要哭……」話沒說還完，肖寶貝哭得更凶了！
連日來的不安，以及今天受到的委屈，一股腦地傾倒出來，滾燙的熱水灼燒着許靖揚的心，讓他不由得嘆了口氣，把肖寶貝輕輕地攏在懷裏。
「死灰塵，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呢……」低低的輕喟聲在肖寶貝耳邊響起，彷佛宣告着他的投降一般。
聽到陌生的稱呼，肖寶貝止住了哭泣，哽咽著出聲問道：「誰……誰是『司慧晨』？」
懷中肖寶貝聽錯后的反應，讓許靖揚啞然失笑，他也不解釋，只是笑望着肖寶貝滿是淚水的臉龐。
「你……看我幹什麼？放手，我要走了！」推了推那個堅實的懷抱，肖寶貝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心情頓時一片陰霾，就連他的懷抱都溫暖不了她的心；她實在是搞不懂，面前這個彆扭的白目男，之前冷冰冰的對她，現在又不願意看到她哭，這個人究竟是在乎她，還是愛耍她啊？
許靖揚吁了口氣，緊了緊雙臂，把肖寶貝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懷裏，微涼的唇瓣貼在她的耳朵邊上，輕聲呢喃道：「寶貝，跟我在一起，好嗎？」
***
好嗎……好嗎……好嗎……一蓮串的聲音，就好像是迴音一樣，不斷地在肖寶貝腦子裏面回蕩，之前的傷心頓時煙消雲散，完全被這句簡單到極點的話擊潰。
他剛才是在問她，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嗎？在一起……是什麼意思？是說他喜歡她、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意思嗎？還是說，他想要她跟着他，生下寶寶后也沒名沒份地跟着他，當他的地下情人？
肖寶貝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搞不太明白許靖揚的意思，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句，實在是讓她消化不良；活了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討厭過自己想事情慢吞吞的習慣，然而現在，她好恨自己為什麼要培養出那麼討人厭的習慣！要是她的腦筋轉快一點，或者她能夠敏捷一點，是不是就可以明白許靖揚真正的意思了？
看着懷中人兒一臉糾結，許靖揚認命地垮下肩膀，他了解肖寶貝脫線的習慣，他也明白肖寶貝習慣慢吞吞的想事情，只是，他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她到底還有哪裏不懂呢？
嘆了口氣，許靖揚把肖寶貝扳正，正面對着他，目光望進她的一汪秋水中，毫不保留自己的情意，緩緩開口：「離開他吧！跟我在一起，他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我會疼你、寵你，我不會計較你的過去，我要的只是我們在一起的將來；不要再讓他包養你了，離開他吧！」
這一番話，已經把許靖揚的底牌亮得清清楚楚、乾乾淨淨，他可以不在乎她的過去、他可以不在意她曾經墮落的事實，他只要她從今天開始，永遠待在他身邊，做專屬他的寶貝。
只是……
「他是誰？」肖寶貝疑惑不解地問道。
本來許靖揚的那番話，她聽得還算明白，只是加了個「他」她聽起來怎麼都覺得「霧煞煞」，什麼離開「他」、不計較過去的……尤其是那個「包養」；「他」是誰？誰在包養她，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許靖揚用力地皺着眉，為什麼到這個時候，她還要裝出一副無知的表情？他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她還是不願意嗎？摟着肖寶貝的雙臂不自覺地緊了緊，許靖揚緊抿著唇，不說話。
肖寶貝不解地推了推不動如山的許靖揚，小腦袋瓜子不停地轉，「他」，到底是在說誰？突如其來的一個「他」，實在是讓她想不明白，許靖揚和她之間，什麼時候還有了第二個「他」？他們的寶貝兒子不算吧？那麼……那個「他」到底是誰？
肖寶貝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決定還是直接問許靖揚比較清楚，因為這一個「他」，以及他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她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着很大的問題！
小手拍了拍許靖揚，肖寶貝努力把小腦袋從他懷中擠出，這一連串的動作太快，許靖揚沒來得及掩藏下臉上的情緒；當那一臉的哀傷、凄絕呈現在肖寶貝面前的時候，她只覺得整顆心被誰活生生剜了出來，疼得她幾乎窒息。
緊緊靠着他，平息了一下涌動的情感，肖寶貝問道：「『他』是誰？」
許靖揚僵了僵，鬆開懷抱退後了一步，看着一臉無辜、眼神清明的肖寶貝，薄唇微張，輕吐出那像是魚刺般，卡在他喉口的兩個字：「肖銳。」
「肖銳？」肖寶貝不明所以地重複了一遍。
「對。」許靖揚閉了閉眼，等到眼睛重新張開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冰冷麻木得像是套上了一張冷峻的面具。
肖寶貝忍不住一抖，他這樣的表情太陌生也太可怕，就好像他們之間只是過客、只是陌生人一般；深呼吸了幾下，用力鎮定住自己的情緒，她知道，如果她沒問清楚，他們之間恐怕就要這樣結束了。
「關肖銳什麼事？」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許靖揚，肖寶貝問道。
只見許靖揚嘲諷地勾了勾唇角，似是很看不起她一般，可是……他為什麼要看不起她？
許靖揚退後了幾步，遠離肖寶貝，抽了根煙在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卻不點燃，雖然心痛，可是他還記得她是個孕婦，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孩子啊……多可笑！她都肯承認孩子是他的了，卻不願意跟他在一起，寧願被肖銳包養；他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他究竟哪裏比不上肖銳？
緊抿著下唇，許靖揚幽深的黑眸盯着指間的煙，一語不發。
眼見他不肯回答，肖寶貝整理了一下思緒，換了個問題：「你剛才說的包養，是怎麼回事？」
搞明白了許靖揚口中的「他」，可是她更搞不懂眼前的一切，什麼叫作「離開肖銳不要讓肖銳包養她」？她什麼時候讓二哥包養她了？好吧，她是慵懶了一點，在二哥的公司里混吃混喝、當米蟲，但是這跟包養差得很遠好不好？他究竟誤會了什麼，竟然會產生這麼詭異的想法？她和肖銳是親兄妹啊！
許靖揚無力地靠坐正意大利進口的皮椅上，疲憊地閉上雙眸，讓黑暗洗刷着他的全身，他累了，真的累了，沒想到愛情比煩人的工作更累人。
「許靖揚，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作『肖銳包養我』？你講的確定是地球語言嗎，為什麼我聽不明白？」不知道為什麼，眼見許靖揚靠在皮椅上無力的樣子，她的心就感到一陣陣的不安，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就要離開她了似的，讓她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許靖揚睜開了眼，冰冷的目光幾乎要把她凍傷，那種完全沒有感情色彩的眸色，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見，這樣的第一次，她寧願從來沒有經歷過；根據他之前的那些話，他應該是在乎她、喜歡她，甚至是愛她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麼，他居然能像是陌生人一樣地看她？
肖寶貝慘白的臉色讓許靖揚心疼，可是她的選擇更讓他心痛。
「你走吧，跟肖銳好好的過，不要再搞援交了。」既然你不要我給的幸福，那麼……走吧！離開我、離開我的視線、離開我的世界，去找你想要的幸福，希望肖銳能夠給你幸福……
簡單的一句話，像是抽走了許靖揚全身的力氣，他再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看肖寶貝，只能無力地靠在皮椅上，暗暗舔著自己的傷口；誰能想到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許氏國際總裁，在愛情上居然跌得這麼慘、這麼傷……
許靖揚自嘲地笑了，忍着心裏一波接一波的痛，當年第一次知道朱利安背着他在外面亂搞的時候，他也只是笑了笑，並不在意；二十幾年來，他從來沒有這麼心痛過，而現在只是被她拒絕，就讓他心痛得想死，這顆死灰塵該驕傲了！
肖寶貝獃獃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耳朵里聽到的那些話，眼前這人居然像是道別一樣地跟她說，要她跟她二哥好好過……過什麼？過日子？他要她亂倫啊！
還有……什麼叫作「不要再搞援交」了？這個白目男是怎麼回事，她以為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沒有那麼白目，現在是怎樣？他為什麼喜歡誣賴她是援交妹，還老是自以為是地說她援交？她好歹也是肖氏財團的大小姐，有必要賺援交那種皮肉錢嗎？
肖寶貝又氣又惱地看着許靖揚，她總算是明白了，她愛上的就是一個又彆扭、又白目、又蠢的大男人！自以為是的認定一切，就是不肯睜開眼睛看清楚，還傻傻的以為是為了她好，而把她推給別人，然後自己卻一副要死了一樣在這裏哀悼，搞什麼鬼啊！
肖寶貝不住地吸氣、吐氣，又好笑又生氣地瞪着許靖揚，這個世界上，大概就只有他這個混蛋，有本事把她一向溫吞的搞到內傷了！
再次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幾回，肖寶貝雙手叉腰，顧不得形象，對着辦公桌後面的許靖揚喊道：「喂，許靖揚！」她的聲音很大，大到成功地讓許靖揚抬起頭，他臉上來不及收起的心碎表情，讓肖寶貝忍不住內心泛起陣陣的疼，卻又更加地氣惱。
決定不再讓許靖揚這個笨蛋自我虐待，「我現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肖寶貝深吸了一口氣，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